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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之明月照霓裳by沐雨聆音(攻为受白头,为受放弃江山he)-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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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佺赶忙赔笑道:「咿呀呀,子瑜说哪里话来。我对子瑜之心。。。。。。」 
  「明月可鉴是吧?」子瑜截断他的话,唇角微弯,笑得无奈。太华太华,你张口闭口都是这种话,亦真亦假,乱没正经,我到底该信你好还是不信你好? 
  忽然,空中傅来一声清唳。白鹤疏影瞥见了飞在子瑜身边的灰鹤暗香,扑腾着翅膀亲热地飞扑了过去。 
  子瑜心知不妙,扶着额头叹气。下一刻,白羽毛灰羽毛漫天飘飞。 
  「诶,疏影和暗香的感情真是好啊。」赵佺玻鹧鄹锌!
  「。。。。。。是吗。」你的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天一池畔有座天一阁,斗拱飞檐下悬着八盏琉璃宫灯,轻纱笼罩,朦胧的灯光在暗夜里显得分外柔和明亮。两人走进亭阁中,只见楠木矮儿边设着取暖的熏炉,纱幔垂下,四周一片融融暖意。 
  子褕左右逡巡了下,在绵墩上坐下,叹道:「连座小憩用的亭阁都修成这样的气派,还真符合太华你穷奢极欲的个性。。。。。。」 
  「诶,子瑜,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直说吧。」跳动的烛光中,赵佺斜倚在锦榻上,懒懒开口。他端起白玉盏,浅呷一口,凤眸流波,水色檀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子瑜怔住,一时说不话来。 
  玉龙山蠢立于西湖与钱塘江之间,与灵隐寺所在的奇秀峰相隔并不算太远。然而,两人虽相识多年,他此前却从不知道这座山上也有犹龙派的道观。更不要说,赵佺明明到了临安已有数日,却未在疏影传给他的信笺中提到,要不是他写信试探,又哪里来的今夜之会? 
  从来都是死皮赖脸主动纠缠的太华侯,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反常态? 
  叹口气,他直直迎上赵佺的目光,反客为主:「那么太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两人目光相接,对视片刻后,赵佺垂下眼帘,唇畔笑意更浓,模样十足无害:「咿呀呀,子瑜哪,你还真是吃定了本侯。。。。。。」话到最后,却化作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子瑜沉默地睇视他,抿唇不语。 
  争中一片沉寂,良久,赵佺嗤笑一声,放下酒盏,侃侃道:「去你那里告状的是那个姓张的小子么?诶,不是我说,本侯自问对他已经手下留情。。。。。。我绝没害他性命,只不过」 
  子瑜打断他:「错了。」 
  「诶?」 
  子瑜直直睇视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张凌至今仍在药师那里,晕迷未醒。所以我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因他没丢了性命,你对我的允诺姑且算你做到,那笔烂帐自有药师和他本人找你讨还。」 
  轻浅笑意凝滞在绝美的脸庞上,赵佺心底掠过不详的预感,勉强道:「那子瑜你。。。。。。」 
  「。。。。。。你斩草未除根,刀下亡魂还留了一条命,他找上笼虎山天师道、太湖山庄,来向我们世外五绝讨公道!」 
  凤眸一凝,闪过不敢置信的光芒,赵佺哑声道:「那道人。。。。。。没死?还是那个和尚?」 
  子瑜近乎痛心地睨着他:「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知道真相已经拆穿,赵佺反倒没了顾忌。他起身走近,稍稍俯身,探手抚上子输散落肩后的发丝,缓缓道:「你知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勾起他一缕发丝,拈在指间细细把玩,赵佺含情带笑的脸上一片坦然。他轻声开口,语声幽微,却无比清晰,「子瑜,你明白我为何那么做,不是么?」 
  子瑜不由沉默。 
  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 
  那日,你血洗淮水,先杀大僧正和金将立威,再一曲琴乐令金兵水师灰飞烟灭,接着,辣手无情斩杀天玑子和义端。再以军兵性命要挟,令得水军名将李宝改投你麾下。。。。。。 
  这一段行径雷厉风行,狠绝果敢,大有王霸主风。唯一的破绽,是曹洞宗的义端和尚练过龟息功,见大事不妙阖目装死,趁隙落入江中逃得性命。九死一生之后,他找上龙虎山天师道和太湖山庄那里要求主持公道。 
  铸剑师是天师道当今掌教的至交好友,美厨娘更与太湖庄主有着过命的交情。而那时候,药师也在你的太华宫接回了晕迷不醒的张凌,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救不醒那少年。于是,他们三人一起来找我,想问我,你到底意欲何为。 
  而在听完义端哭诉之后,我霎时便明白了你的用心。 
  面对金宋乱局,你身为大宋的皇族贵胄、无冕之王侯,却一直闲隐山林、不问世事,看似逍遥,不过是在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是不是? 
  南宋朝廷君臣苟安一方,歌舞升平,不知大难即将临头。而金国皇帝完颜亮野心勃勃,欲挥军南下。金兵骁勇,积弱已久的宋军必定难以抵挡。一旦今上赵构再度流露出无条件求和的软弱姿态,势必激起朝野内外大部分臣民的不满。当战局不利、人心不满郁积到一定的地步,当今圣上的声望必定降到最低点。 
  而那个时候,就是你等待的时机到了,是不是? 
  依你那日收服李宝水军的血 腥铁腕手段看来,南宋军中,投在你太祖一脉门下的武将绝不在少数。而朝中文臣,多的是秉持正统、惦念太祖血脉的孔孟门徒。暗中支持你太祖一脉的人,更是多下胜数。。。。。。延揽人心、招兵买马,太华你为的是什么,我怎么会不明白? 
  这锦绣山河、如画江山,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大宋开宝九年,太宗赵匡义谋害了兄长,在烛光斧影的离奇悬案中将大宋天下抢到手中,子孙传承将近两百年。现如今,身为太祖赵匡胤的五世孙,太祖嫡传血脉的你,要把这江山、这天下,都抢回来,是不是? 
  你曾经的隐忍用心,你现今的霸业宏图。。。。。。作为你的莫逆之交,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怎么会不明白、不清楚? 
  然而,我宁可我自己不明白。。。。。。 
  微微仰起头,子瑜静静睇视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太华,一阵心悸。半晌,他开口,语声无力:「太华,还记得吗?我曾经劝你不要学你们道门的宗师陈搏前辈,空负了一身几近天人的神通。你是大宋皇族,是众望所归的天之骄子,更该为天下苍生多出一份力。」 
  「咿呀呀,子瑜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欣然从命,亲自出手解万民于倒悬。面对如此劳苦功高的我,子瑜是不是该给些儿甜头呢?」凤眸一溜,趟佺笑下离唇。手指绕紧了子瑜的发丝,他轻轻扯动,子瑜微微吃痛,顺势仰头,唇上一温,浅色檀唇已经印了上来,辗转相就,极尽缠绵。 
  「你」子瑜的话音吞没在他这个亲吻当中,想推开他,推拒的手臂却莫名地不大使得上气力。赵佺喝了些酒,清芬的酒香伴着这个吻弥漫在口鼻之间,醺然欲醉,匝尽缱绻,连心也随之迷惑。 
  太过亲密的吻,太过炽热的唇。 
  不要说是他还是个立志出家的修行人,便是两个同为男子的好友,也实不该再三做出这般悖德逾礼的行为。 
  太华侯赵佺却做得理所当然、当仁不让,全没半分理屈。嚣张任性、肆意妄为,不把世间的礼法规矩放在眼中。这眉目艳煞的男子,集天下荣宠于一身,目空一切,仿佛整个世间生来就该由他予取子夺。 
  即便是他这个清心寡欲的修行人,在直面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时,也不禁被其动摇。更何况,其人风姿绝俗,仿若神仙中人,见者无不心折。他子瑜虽然妄称圣居士,说到底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半吊子的和尚,又哪能例外呢?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曾经不信,曾经想试炼清净禅心,瞧自己沉溺爱欲之后会有怎样的结局。。。。。。于是,半纵容地任凭太华对他亲近调笑,耳鬓厮磨,毫不避嫌。 
  于是,试炼在今日终于尘埃落定。一切结局清楚明白,水落石出。 
  。。。。。。玩火自焚,他烧着了自己的心。 
  唇上的吻愈加放肆。赵佺拥着他,鼻息炙热,轻吻已经变成深吻,灵舌夭矫,探入他口腔中肆意游走,舔舐吸吮,极尽挑逗之能事。 
  魂销意软,四肢无力。他低低地喘息,温润的黑眸中氤氲上一层雾气。「太华,你。。。。。。」 
  「嘘」赵佺揽住他的腰,凑在他耳畔柔声诱哄,「别说话。。。。。。」 
  相知太深,到了现今这个地步,其实两人都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子瑜提到自己对友人曾经的劝说,那是他最后一次的努力,他不愿见赵佺为了争夺天下再在摇摇欲坠的南宋王廷内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提醒他万事还是多为黎民百姓考虑。 
  赵佺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把他的话曲解,说自己正是为了百姓苍生才谋定后动,有了这番作为,全是为整顿山河,平定乾坤。 
  。。。。。。谁也没有错。可是,立场却背道而驰。 
  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双目微张,透过绣幔轻纷望向亭外,子瑜看见天一池清澈的池水中倒映出一轮月影。静谧幽深。 
  他抬眼,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明许多,直直睇上赵佺睸而有威的凤眼,轻声道:「太华。。。。。。你就不怕,当你费尽千辛万苦夺回皇位的时候,金国大军已经渡江,你就算当上皇帝也变成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 
  「诶,子瑜,你说这话未免太小看我了。完颜亮志大才疏,一介草包皇帝,能奈我何?」凤眸中涌出自信满满的笑意,赵佺语调温柔,却斩钉载铁,「一旦大宋军权尽掌我手,本侯必将金虏打回他们的蛮荒老家,还我河山。」 
  「。。。。。。那么,在此之前呢?在你夺得大宋皇位军权之前呢?」 
  眸光深邃起来,赵佺抿唇道:「取舍是必要的。」 
  「就是说,为了取得朝中人望,各派老臣的支持,民间人心向背,你会放任麾下将帅坐视大宋在开战之初节节败退?甚至是指使他们故意溃退,引发众人对今上的怨忿不满?」今上赵构不是什么好皇帝,换一个人坐皇位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坐视战事失利,就算只是最初的一小段时间,因此而无辜丧命、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要怎么办? 
  「。。。。。。朝政世事本就是如此。要成就大事,怎可能没有必要的牺牲?谋定后动、当机立断,要想成为王者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赵佺避开他的目光。 
  「你确定那是必要的吗?」子瑜叹息,「七月十五中元节,你为什么邀我一起去放河灯?」早该想到的,那夜赵佺若有所思、言辞闪烁,甚至冲动地吻上他,打破两人一贯以来心照不宣的平衡。。。。。。 
  那是因为,太华侯的心也乱了吧。 
  战祸一起,势必白骨累累、血流成河,这乱世中又会新添多少冤魂野鬼?若真是心如铁石、毫不动摇,又何必在中元之夜亲手放下那盏河灯, 
  面对他的问话,赵佺语塞。半晌,反问道。。。。。。 
  「世人都说,清净禅心的圣居士心系天下,慈悲为怀。此外,他与世外五绝之首的太华侯相交莫逆,『爱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符合符契』。」 
  「那么,天下人和太华侯,圣居士子瑜会选哪一方?」含情带笑的凤眸睨过来,悠然自得,仿佛漫不在乎。子瑜却看得出他眼底深处的患得患失。 
  。。。。。。原来,赵佺有一句话始终是没有骗他的 
  「我对子瑜的情意,千真万确。你什么都可以怀疑,唯独不要怀疑这一点。」 
  只是,带到如今这句誓言反倒成了心底深处最隐秘也沉重的痛楚。 
  子瑜沉默良久,缓缓抬头,神情云淡风轻。「既为圣居士。。。。。。选的,当然是天下人。一人与天下人孰重?毋庸置疑。你根本不该问的。」语调平缓,语意却无比残酷 
  那是对世人的大爱、那是普度众生的大慈悲,却同时也将他身为凡夫俗子那部分的七情六欲尽皆舍弃了。 
  他的禅心曾如井中之月影,只为一人而漾起微澜。如今又已经复归平静。 
  明月在天,天一池中碧波如洗,月影幽幽。可是,即便你掬水月在手,得到的不过是片刻温存。因为,皎皎月华所普照的,终归是世间大地。 
  说罢,圣居士一拂袖子,转过身决然而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剎那,太华侯艳中带煞的凤眼黯淡如死灰。 
  玩火自焚的,不仅是禅心动荡的圣居士,心高气傲的太华侯也是一样。 
  仿佛明与暗,光和影。 
  碰触时的悸动,割舍时的刺痛,谁都无法幸免。 
   
   
  第八章  相思成灰 
   
  十二月,玉龙山巅,山风寒冷,凛冽如刀。 
  七星观位于玉龙山中,香火平平,半年前却修缮过一次。山巅的观岚阁就是新修的,眼下,成为专供太华侯赵佺追思痛悔、长吁短叹的场所。。。。。。 
  脚边搁着取暖的熏炉,织锦的袍子雪白的狐裘,案几上红枣银耳羹漾着袅袅热气,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甘醇的淡酒。神仙也要羡煞的日子,太华侯却过得苦不堪言。斜倚廊台,凭栏远眺,眼前一片江天浩瀚,正是钱塘江。 
  唉,满腹愁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哪。 
  兰婢走过来,把房内鎏金香炉中的熏香换了一味,目不斜视地走出房间。 
  「小兰,怎样怎样?」一出门,其它三婢围了上来。 
  「咳,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别说膳食,送去的点心也都一点儿没动。」 
  「这么说起来,疏影这些日子也都没好好吃东西。」 
  「是啊是啊,自从子瑜居士跟咱家君侯割袍断袖之后、啊,不对,是割袍断义,也不让疏影去找他家暗香玩儿了。疏影整个都蔫了,这绝对是为情所困!」 
  「不过,君侯怎么也跟疏影学?一对儿活宝,怪可怜的!」 
  小菊嘻嘻一笑,道:「妳们猜君侯是不是后悔了?」 
  梅婢一瞪眼:「没大没小,谁准妳私下议论君侯了?」 
  小竹却心直口快地插口道:「哎呀,我早就当面问过君侯了。。。。。。」 
  「当真?」梅婢立刻把自己义正严词的斥责丢在一边,满脸期待八卦的神情, 
  「快说说,快说说!」 
  脑后滴下一大颗汗珠,小竹回道。 
  「君侯说,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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