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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之明月照霓裳by沐雨聆音(攻为受白头,为受放弃江山he)-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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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咿呀呀,俗话说,等呀等呀,等到最后就是你的了,可是子瑜哪,这么多年你第一次答应本侯的约会,没必要这么姗姗来迟吧?本侯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所谓的望穿秋水就是这种意境, 
  暮色渐浓,月上柳梢头,晚风中傅来隐约的钟声和梵唱,大约是附近寺庙的盂兰盆会开始了。赵佺凝目眺望远方,见江上渐次亮起灯火,星星点点的光芒映入艳中带煞的凤眸中,烟花一般的璀璨。 
  只是,那光芒却照不进漆黑深邃的眼底: 
  终于,视野的尽头处,月白色僧袍、长发散落肩后、手拈念珠,打扮非僧非俗的圣居士踏月而来。双眼顿时为之一亮。 
  侩袍还是洗得发白的那一件,连鞋子的鞋底都磨损得厉害,圣居士无愧佛家「苦修」的境界。偏偏他气质出众慈眉善目,这样也自有一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风度。太华侯赵佺看见他的一瞬间,更是双眼酸楚、情怀激动 
  太阳没下山就过来了,等了这么久他容易吗他!? 
  刚想扑过去搂搂抱抱吃点豆腐,子瑜淡淡一笑,把手上一左一右牵的两个小孩塞过来:「太华,我在路上见到这两个孩子怪可怜的,你让小兰她们拿点吃的给他们吧。」 
  就着扑出去的姿势石化原地,趟佺恨恨地瞪视那两个死小孩。最后只好大人有大量,不跟毛孩子计较,让兰婢她们几个把他俩领下去。白鹤却见缝插针地蹭到圣居士身边,歪着脑袋扮可爱。子瑜果然微笑着摸摸牠的羽毛。赵佺脸上爬下一排黑线,郁闷到呕血。这年头,堂堂太华侯还不如一只鸟! 
  七月十五中元节,其实就是俗称的「鬼节」。同一天,佛教则称为盂兰盆节。据说是阴间鬼门大开的日子。佛教与道教对这个节日的意义各有不同的解释,佛教强调孝道,以目莲救母为代表超度自家的先祖宗亲;道教则着重于为那些从阴间放出来的无主孤魂做「普度」。 
  赵佺和子瑜一为犹龙道派掌教的师兄,一为禅宗未来的掌敦,每年这个时候都公事在身,难得相聚。今年好不容易借着约定相会于江岸之畔,赵佺迫不及待拉了子瑜下了画舫。那牠白鹤清唳数声,想跟上,却被太华侯好大一个白眼瞪回去。养你这「灵禽」,不懂得看眼色的么! 
  沿途灯火通明,街口扎着灵棚和法师座,供着地藏王菩萨,住持憎人口诵《盂兰盆经》,领着信众绕坛祭拜。这是佛门盂兰盆会的仪式。 
  子瑜笑道:「目莲尊者因自己的母亲堕落于阿鼻地狱受苦,便发下大愿心,集百味饭盒安盂兰盆中,供养十方僧人,其七世父母得离饿鬼之苦,享受来世福乐,可称功德无量。太华,你虽然不须超度亡母,不过看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何不为来世求个安心?不如布施些银两给抗金义军,救万民于倒悬。」 
  赵佺蹙起剑眉,迟疑半晌问道:「。。。。。。你想要多少?」 
  「哈,以太华君侯贵不可言的身份地位,当然不能低了,便马马虎虎算你五千两吧。」 
  赵佺倒吸一口凉气:「子瑜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五千两银子,就算是本侯也。。。。。。」 
  「谁说是银子了?」子瑜侧头,眉眼弯弯地笑,「我说的是黄金。」 
  「。。。咿呀呀,子瑜你死要钱的本领真是愈见长进。」 
  「哈,过奖过奖。比起太华你城墙厚的脸皮还需要多加磨练哪。」 
  两人相对一笑,口舌之争谁也不甘示弱。 
  人流如潮,街道上渐渐拥挤起来。赵佺不失时机,伸手再自然不过地挽住了子瑜的手。子瑜一怔,正待抽手,抬眼却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凤眸。心有剎那间的停摆,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艳魅中掩不住的点点狡黠,恍惚间却仿佛无数波光花影纷至沓来,措手不及,惶惑不安,一时竟忘了挣开。 
  唇角再度勾起莫名坏笑,赵佺心满意足地拖着子瑜穿过汹涌的人潮。这么多人,子瑜再暴力也没理由把他甩开,今天实在是连本带利赚得盆满钵圆!五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街道沿途,各家各户门口的地上都插着香,象征着五谷丰登,称为「布田」。街道正中,每过百步就摆一张香案,供奉着新鲜瓜果等祭品,是布施给鬼节这一天从阴间鬼门放出来的孤魂野鬼的。这两者基本上部属于道教的习俗。 
  子瑜忽地有感而发道:「都说我们佛门普度众生,地藏王菩萨还发过『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本愿。可我观佛家的盂兰盆会,多是超度自家先祖。倒是你们道家素来讲究清静无为、独善其身,却在中元夜为孤魂野鬼大兴法事。两者的行事真是恰好颠倒过来啦。哈,你特地选在今夜约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瞧瞧这个吗?」 
  他说完,只道赵佺定会兴致勃勃地跟他辩禅,侧头一瞧,却见赵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紧了紧他的手掌,却一言不发。十五月圆夜,两人默默无言,携手一路走来,月色如水淡淡洒下,星子朦胧,身周的喧哗嘈杂竟仿佛缥缈在另一个时空般。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信步走到了河畔放灯处。 
  无论佛教还是道教,都有在鬼节放河灯的风俗。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所以,上元的元宵节张灯是在陆地,中元的鬼节张灯则是在水里。 
  河灯也叫「水早灯」,一般是在底座的木板上放灯盖或蜡烛,用彩纸做成荷花状,中元夜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泛。放河灯的目的,是普度水中的落水鬼和其它冤死的孤魂野鬼。近年来战乱频频,无数百姓军兵死于金宋之战,身首不全的,客死异乡的。。。。。。偌大一片河面上,林林总总漂满了追思亲人的河灯。 
  岸边有一个卖河灯的少妇,赵佺和子瑜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她跟一个男孩起了争执。那男孩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矮小瘦弱,蜡黄的小脸上一双眼珠倒是滴溜溜分外灵活。两人在一边听了一会,原来是那男孩趁少妇不留神的时候偷她的河灯。不用说,冤大头太华侯在子瑜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地掏银户给男孩儿买了灯,他和子瑜也各选了一盏,三人走到河畔将河灯放入水中。 
  那男孩似模似样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子瑜摸摸他的头,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偷灯?」 
  男孩转了转眼珠,低声啜泣道:「我叫小飞,我偷灯,是为了放灯超度我爹我娘,他们都被金狗杀啦,我家就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啦。」 
  子瑜动容道。「你是哪里人氏?」 
  小飞咬唇道「我原本是蔡州的,当年岳爷爷带着岳家军连连大胜,眼看就要直捣黄龙收复河山,却被皇帝和秦桧大奸臣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去。我们蔡州的老百姓只好流着眼泪跟着岳家单退驻到后方。我爹娘正路上遇到金兵小队,被杀了。撇下我孤伶伶一个人,流落到这里,平时只得靠偷鸡摸狗混日子。今儿个是鬼节,我想爹娘没人超度,好生可怜,这才。。。。。。」 
  子瑜晞嘘不巳,想了想,指着对岸的云山寺道:「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云山寺的住持方丈与我有数面之缘,你去找他,就说是灵隐寺子瑜居士叫你去的,他自会收留你。」 
  小飞见自己就要有栖身之所了,欢呼着跑开了,竟是迫不及待。子瑜看着他瘦小的背影,叹道:「太华,这可都是你们赵家皇族造的孽,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父母,无依无靠,多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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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瑜一愕,摸摸身上,果然腰间的钱袋已经不翼而飞。 
  「哈哈哈哈哈。。。」赵佺笑得打跌,形象全无。 
  子瑜磨牙不已,想了想又失笑起来:「这孩子真是高明,居然能从我一代『世外高人』的身上偷走钱袋,前途不可限量!」 
  赵佺不由幽怨地道,「咿呀呀,你敲诈本侯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且从来也不知道礼尚往来。这小鬼雁过拔毛,你居然也不恼,真是差别待遇!」 
  子瑜悠然笑道:「哈,怎样?我就是吃定了太华侯大人你,你待怎样?」 
  皎洁的月光淡淡地洒下来,淙淙流水中无数盏河灯顺流而下,光华灼灼,水面泛起潋艳的柔光,蒙朦咙胧竟似起了一层光雾。子瑜清秀的侧靥笼罩在柔光中,温润的黑眸中苋彷佛闪烁着无数璀璨明丽的灯火。 
  赵佺怔怔地睇视他,忽地轻声道,「大宋江山本是我赵氏天下,太祖皇帝雄才伟略,传至后世子孙却如此不肖,竟落得金兵南下,半壁河山沦陷的地步。无数百姓军兵更是成了这场浩劫中的孤魂野鬼。我今日约你来放灯,便是想为这些死在战祸中的冤魂略尽心意。。。。。。」 
  子瑜笑道:「难得太华你有此心意,不过你也不必如此内疚。哈,今后你只要跟着我多做些善事,例如这次救了岳家姐弟啦,还有慷慨解囊充作义军的军饷啦,当然更好的法子是你亲自出面,登高一呼,以你犹龙派道门和皇族贵胄的名望,号召朝廷将领帮助义军,把金兵打回老家!这样一来,那些孤魂定会体谅你的心意,充满喜悦安乐地渡往彼岸世界。」 
  赵佺目光闪烁,忽地勾起唇角坏笑道「咿呀呀!子瑜啊子瑜,你还真是时刻不忘拐本侯做苦力,刚才那五千两拿得太爽悧了吧?居然还想变本加厉?」 
  子瑜扬眉道:「哈,你们道门不是有什么点石成金之术?你是陈博老祖的隔世弟子,怎么没学会么?既然有取之不竭的财宝,不能借我这个好友么?」 
  「朋友有通财之义,若是子瑜你开口,本侯白无不允之理。」赵佺拖长了腔,狭长的凤眸波光流转,潋艳中透出三分妖魅之色。 
  「咦。。。」子瑜一怔,没想到他如此简单如此服贴地答应下来,也太没成就感了吧。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池眉眼间怔忡的神气映在赵佺眼中,却别有一番风流意味。恰好身前水面上一盏河灯飘飘荡荡掠过,融融烛光映着子瑜清秀柔和的五官,眉宇间天生一种悲悯慈蔼神态,恍惚间竟如白莲绽放,脉脉水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太华你」 
  话音结束在唇上柔和温热的触感当中。子瑜瞪圆了眼,瞧见那张绝艳无双的脸在自己眼中贴近放大,近得不能再近。纤长的手指似乎是轻佻,又似乎是万分珍惜地托住了他的下颌,狭长的凤眸里猝然亮起两簇火焰,晶亮慑人,水色檀唇不容分说地印上来,唇齿相依。 
  「砰」、「咕咚」两声闷响,子瑜涨红了脸,惊吓般地连退数步,看着水花四溅的河面。 
  片刻后,落汤鸡太华侯从水下浮出来,发髻也散了,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颊上、脖颈上,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在滴水。可即便是这等狼狈之至的模样,他仍是笑得张扬,长眉入鬓,凤眸流波,该死的嚣张,该死的欠扁! 
  子瑜开始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拳绝对是揍得太轻了。 
  泡在水里的男人却恶人先告状地开口「咿呀呀,开个玩笑而已,子瑜你何必这么用力地揍过来?」 
  子瑜握紧手中的念珠串,手背上青筋贲张:「玩笑是吧,哈,看我把你这张厚过城墙的脸皮打穿就知道什么叫玩笑了!」 
  赵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知趣地放低声线,小心翼翼地道:「唉,子瑜,你真的生气了?不会吧?」 
  子瑜低头不语。他不但是男人,还是个半出家的居士哪,这混帐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平时开开玩笑,占占口头便宜还可以解释为这家伙天性轻浮。可刚刚那个。。。。。。算什么! 
  「风吹幡动,是风动?是幡动?」赵佺湿淋淋地从水里爬上岸,悠然道。 
  子瑜悚然一惊,下意识地道:「既非风动,亦非幡动,仁者心动耳。」 
  两人对答的是禅宗史上最著名的六祖慧能的典故。某一天,发性寺的讲经会上,众僧听经。忽然风吹动了旗幡,两个憎人争辩起来,一个说是风在动,一个说是旗幡在动。而慧能笑着说,这是人的心住动。众人叹为观止。 
  子瑜不由沉吟:没错,自己是虔诚向佛的信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家伙的恶趣味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总是斤斤计较于这等身外事,怎可能做到四人五蕴皆空,达成师傅的遗愿? 
  赵佺偷觑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边掠过玩味的坏笑,故作委屈地开口道:「既然是子瑜你自己禅心未够清净,还把本侯推落水中,岂不是迁怒?咿呀呀,本侯的脸也肿了!唉,子瑜你怎么总是不记得打人下打脸的。。。。。。」 
  子瑜额角青筋爆起,赶紧数着念珠压抑怒气。总是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混在一起,他怀疑自己真的能做到四大五蕴皆空么?难怪自从认识他之后,多年来禅心道行丝毫没有长进! 
  忽地,他侧头问道:「对了,岳家姐弟还好吗?张凌那孩子的伤势有没有好转?」 
  赵佺动作一滞,旋即笑吟吟地道:「怎么,你还怕本侯亏待了他们不成,岳小姐据说跟小兰她们玩在一块儿,投合极了。至于张凌嘛,他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恐怕只有等药师回来才能救醒了!」 
  子瑜皱眉:这可不好办,药师回来之前,你可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哈,对了,你的太华宫里灵丹妙药、珍贵补品应该不少,可别吝啬,通通拿出来。。。。。。」 
  赵佺叹为观止:「子瑜哪,就凭你三番两次敲诈本侯的那档子斑斑劣迹,也好意思说本侯吝啬?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脸皮比我的更厚?」 
  子瑜话声一窒,握拳道:「。。。。。。你有什么不满吗?」 
  赵佺眼珠一转,笑道:「自然是没有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合身扑过来,子瑜猝不提防,又被这家伙结结实实地吃了豆腐! 
  一个大活人的重量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似乎还贯注了真气内力,可谓重如泰山,两具身体迭在一起。他始料未及,想脱身已经太晚,胸口差点被压到窒息。 
  「赵、太、华!」什么清净禅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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