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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30 031伤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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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我,被你毁掉的曾经拥有的幸福…………我的蝶,我的平静的日子,我的,在你的怀里被欺骗着那些日子…………
大笑。
狂笑。
笑到涩到无法再饮下杯中的酒。
怔怔的,就那么和那个人的痛苦视线相缠…………
千万年,千万载,
那些日子,如果你的欺骗没有被我发现,我活在一种被蒙蔽的无知平静中……
能说是幸福吗?
不知道。只是……
——好象还能听的到和知笑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呼吸的味道…………
一切都象是在发生在昨天。
宏政的手过来装做不在意地轻轻触了一下叶屋的指尖。
俘虏了的另一个男人……好象随时随地碰触一下才会觉得安心的男人居然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了……为什么呢?叶屋眯起了眼睛,看着宏政的一个微笑,宏政在低声的问:冷吗?累吗?然后指尖的一个触碰,他就已经满足…………
“冷吗?累吗?”
宏政将自己的酒杯里的暖酒递过去,碰触一下他的冰冷指尖,随时随地想触摸他一下以证明我的拥有——不是做戏,心中胸口焦灼的妒意……
——只不过是看到了和知,看到了和知在看叶屋,那胸口的撕痛就开始燃烧……
夜渐阑,一字排开的七只小太鼓,中间的声响为最清脆,依次两边雁翅排开的小太鼓声响渐次低沉,然后在一阵春雨般的合鸣中七只鼓一起奏响…………哗哗的低沉声里,最边两个最低的鼓手开始变换手势,突起如断章的异声在合鸣的沙沙声中带起一股焕发的神采……
然后是最中间的鼓带头变奏……
然后是次边的鼓合上来……
然后七只鼓以不同的声响、相同的节奏轮起了强壮的双臂在飞舞的汗水里奏起春雷不断的乐章!
出神的听着,然后在一抹微雪里仿佛神智已经飞在了空里,在鼓声里飞散了一切心智……
很冷。
看了宏政一眼,他点头,近旁的侍女过来扶着他起身,宏政在眼角的余光里看着和知也起身退席……
哼。
用鼻子哼了一声,端起酒杯,看着已经开始的彩扇剑舞,和着九州来的鼓手的太平鼓声,尺八箫的低鸣……
一切尽在掌握中吗?
不……
唯一难于把握的就是叶屋的那颗心啊…………
(四十一)
自从五个月前和知去九州就再也没有见过的那张脸……
然后在一个角落里,黑暗里,相视,竭力在微光里看清彼此的脸……
“源——!”
望住了最爱的人的眼睛好象在焚烧着的灵魂……
什么都不想在乎,时间久得已经焦躁到无法忍耐,和知只是轻触了一下他的指尖,刹那间流过来的温度热,让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握住了他的手,扯住他的身体将之压伏到自己的双臂之间……
吞食般要求他喘息在自己的呼吸可闻之处…………
满溢的思恋,烧灼尽的身与心的痛苦……
“源!”
“源!”
没有什么表情起伏的叶屋让和知更加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源……求求你……再忍一点时间……真的!只要一点时间!”
“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叶屋猛的恼怒起来,直冲喉头的话不假思索也不假情感甚至好象是直接从压抑的胸口里喷发出来的——冰封的眸子刺进和知的眼睛里——
“除非杀了他……”
“是——”和知无畏的看向他的眼睛,再一次,伸出自己的手,肯定的,永远不放弃的!
“杀了他……宏政一死,没有人会再注意你……我们就回相泽去,永远,永远都不再分开!”
又一次,拥抱和依偎……
最后一次,贴近和知的呼吸了吧?
没有想象中的笑意,叶屋微启的唇上传来那个人温热味道……
被他环抱着,迎来最后一次的吻。
回到宴席上,宏政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这样微怔的冰封了你的眼睛…………他说了什么?他是否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什么都想问,叶屋却弯起了嘴角,转向了微亮的天空,再看了看一直在低低飞舞的微雪,再一次开始的三面太鼓的合奏里清亮地响起了急促的短笛声,叶屋轻轻的笑了,没有看任何人,然后说了一句话:
“在北国,这样的雪叫风花…………”
一夜的太鼓声里,迎接来了每个人不同的命运。
(四十二)
第二天夜晚的时候宏政强硬的一再要求着他的身体,一遍一遍的质问他和和知的对话:他抱了你吗?他亲了你吗?他有没有摸你这里?他摸了你哪里?告诉我!…………
应付他索求的叶屋平静着一张脸。
唇上若有若无的低笑,直至他在一波浪潮来临的痛楚里大叫出声——
然后他开始笑了,放浪的,蜷起的腿缠上宏政的身体,仰面撕扯锦屏的手狂乱的扯破了那锈金的友禅山水……再一次,宏政埋首在他苍白的颈窝里,呼吸他的气喘和汗水,咬噬着,执着的扳开他的眼睛吸吮所有的泪水——
进入他紧窒的体内,火热和贪婪的绵软立刻缠绕上来……
然后男人的本能却只想破坏!
恨不得在每一次的深入时将他的柔软完全的破坏掉,却索求着他唇上的每一次颤抖,想用尽自己最深的温柔来宠惜他也想用尽自己最刚硬的一面来保护他——却不知道俘虏他的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自己?!
——如果剖开他的心,挖出来,如果这样就可以知道他的心的流向的话,现在,在我身下的苍晰胸膛里那颗心唾手可得!挖出来,看看你心的颜色……挖出来,然后永远的属于我!
身体上的撕缠,再怎么疯狂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无论相交的时候贴的如何之近,所有的火焰完全燃尽的那一刻终究要到来……
再不想放手,再怎么想相拥,在叶屋的微笑完全散尽的刹那,那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总是袭上宏政的心头——他在这里,可是他的心在这里吗?为什么,一想起叶屋的时候,总是想到人生不得不死的现实?!
——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可是一想起叶屋,那种空虚恐慌万事休矣的好象死的恐惧就袭上心头?!
活着,却知道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完全寂灭。
握在手里,却明明知道如朝露一般完全无法掌控。
现在在我手里的是生命和他,这两样东西却完全的无法象其他事一样为所欲为,顺我心意……
死的恐惧和完全握不住他的空茫,
一样的东西一样的感觉。
伸出手,想最少握住一样。
鼻端掠过一丝记忆中的味道。
殿门那端……
抬起头,坐起刚刚尽情欢愉的时候使用过的身体,酸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肌肉骨头关节……
信手披上一件旁边放的单衣,直直的,叶屋摇坠着走向那扇门,那记忆里所有迷乱的香的深渊——
推开门,刹那,千树白梅幽灵般随着雪舞动在寂静的暗夜里!
宏政也坐起了身,看着他一步步,赤着脚走下廊去,走在了千树盛放白梅万倾铺天大雪的漆黑与绚烂白光中…………
所有的梅都在开放,吐着微红的蕊,肆意张开最娇嫩的白体,迎接着它最爱的精灵:雪花。
梅绚如雪,雪落如花。
香侵澈骨,冷若魂死。
天地为之仰止,日月为之掩辉…………
所有的所有的,花香雪落就在眼里身上唇间…………
——心里却痛苦的想起了那个夜里,他揉碎在胸上的那捧白瓣!
煞白的胸上肌肤染上了激情的红……妖冶的烈了数倍的香气…………
那样清朗的白梅參杂了那样剧烈情欲的灼烈,禁忌的刺激把两个人一起撕缠着堕到无穷无尽的香与罪中去…………
好象现在,现在身体上袒露的每一个毛孔都还在呼吸着那刻入骨髓的梅香……
——那双手揉在肌肤上的战栗……
——“我爱你!”
——“看清楚!是我!我比她还要爱你!我比世上任何人都要爱你!”
什么是爱?
和知!告诉我!
你爱我吗?你连将军都敢杀,你对我的爱已经到了连命都不要的地步吗?
我呢……………………
我有……爱……吗?
我爱谁?
宏政?
不!
他可以给我这千树白梅,他可以给我比正妻更高的地位和尊重,他可以给我一切……
——而我刻到骨髓里的却是和知揉碎在我胸上的那一捧白瓣,沁入心脾的是和知双手的抚摸,如雷贯耳的是和知反复呓语的“爱”!
源——
谁在叫?
倏然回首,记忆里如海涛如巨浪,为他心酸为他的爱语痛苦为他第一次落泪的记忆!
和知……
和知……
叫他,没有任何回答……
举手,抱所有的梅香雪寒入怀……
胸口却永远为他揉入我骨的那捧白梅恸哭——
没有泪的,想起了那个人心伤恸哭。
为蝶,我还哭得出眼泪来。
为和知,为什么心这么苦却没有一颗泪水?为什么?为什么?
恨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四十三)
宏政坐在廊沿,看着他喜爱这些白梅而迷醉的身影在雪寒梅冷的夜色里走了回来——
用胸口的热,将他拥入怀。
鼻前传来他的味道和香雪的寒……
为什么颤抖?
——冷吗?痛吗?
你哪里都不用去,在我怀里就可以忘记一切风雨……
——梅是我的!
他可以给你白梅十瓶,我可以给你千树繁花与一天飞雪!
只要你喜欢,一切都可以。
叶屋在他怀里抬起了头。
干净透明的眸里好象没了一切哀切,清亮澈骨的流水里有着决绝的放弃!
——什么都放弃了吧!什么都放弃掉!
宏政已经醉死在了他的眸里——
清亮的眼就是那天上缺席的星月,梅香已经化在了他的骨里,口唇开启的微动就是神鬼的咒语……
“你爱我吗?”
“爱。”
“愿意为我做一切事吗?”
“愿意。”
——神啊!他就是你派来给我的蛊毒吗?既是毒药,又为什么我竟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叶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望向那浸在骨里的千树白梅,万里雪飞,
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给我铲平这千树白梅!”
那个新年的一月初七,飘飞的大雪从昨夜一直摇坠了整个白昼。
一天,
新任将军宏政将江户城二条城的传奇,拥有千树绝种白梅的百亩梅园铲平了。
谁说的?
成就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千古绝唱的爱情,千倾梅花死得其所……
又是谁说的?
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曾经以为重要的东西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和知。
因为我正爱着。
(四十四)
第二十三代将军德川宏政即位后的第二个月,就下令查办寺田藩的走私案件。
举国震惊。
所有人都想要的寺田藩走私的最大证据——赦免状,其实并没有带出江户。
叶屋和蝶将它藏在了第一次初遇的神社牌坊下。
这份为寺田藩、影十手、黑道、官府人共同争夺的东西终于来到了它最不应该来到的最可怕的地方:将军本人的手里。
作出撤藩命令并从藩主本桥家大名到寺田藩在各地的代领商家全部问罪的决定是在那年的四月,短短的两个月,查出的罪证堆积如山。将军做了最严厉的处分——宏政雷厉风行毫不留情的做法,三位老中都噤若寒蝉。血雨腥风人头如山,在四月最末,处死了寺田藩主本桥家全族。
五月十九日,是将军正妻的寿辰。
我姓小野,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进二条城已经十六年,一直服侍以前的世子现在的将军千岁。自从殿下把那个男人接回二条城,就是我一直在近旁服侍。
虚弱却时不时有着锋利痛楚的凄利眼神的男人,是殿下的男宠。
五月十九日那天清晨。
殿下寝台有了动静的时候,我刚刚梳洗完,看向门外竟下起了漫天大雾。
花木葱笼的庭院和清冷起来的空气,侍女们纷纷起身的时候还在互相传告:今天一定很热闹!我膝行到寝殿里,正好殿下轻轻拍了拍手唤人——捧了新茶掂起脚尖走到寝台边,垂下头去将茶奉上。
——那个人还一直合着眼睡在殿下的臂上。
殿下就那么拥着他半欠起身端过去茶杯……还是把他弄醒了……
微皱起那尖挺的眉,修长的眸张开了一线却又怕光似的恼怒着扭了扭脸,再度偎向殿下温暖的怀……殿下轻声呵问着:再睡一会儿……然后将他放在了枕上,唤我拿衣服。
抬起头去寝台的角落里拿衣服的时候,殿下正为他盖上被子——褥上是整齐的,好象仅仅是相拥在一起入睡的样子…………
一路走去浴室的路上,将军不断的重复着每天都要说一遍的叮嘱:要让他按时吃药不能着凉劝他多吃一点看他不舒服就去唤医师来如果看他闷就去叫协庄左卫门来说笑话……几乎已经背过。
嗯嗯是是明白了您放心……
重复的谨慎回答是让主人放心的最好应答。
他一直睡到近午才起来。
吃了药好象一直反胃一般艰难的咽着早饭。将精致的小菜拿到他面前劝说着再多吃一些——他那时时蹙起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只比殿下小两岁,眼神里是让所有的人都心生怜惜的迷茫和痛苦……他是将军的男宠没错,在整个二条城里他是将军最珍视的人。
——可是,他的眼神却一直一直是那样看了心痛的痛苦。
今天是将军正妻的寿辰。将军今天一天都不会过来了。
大肆的庆贺和送礼从前几天就开始了,今天要在夫人那边开一天的宴席。
因为有鼓乐和能乐、狂言、歌舞伎的表演,所有的年轻侍卫、侍女都很想去看。
——他在午后就淡淡的吩咐:不用留在这里,你们都去吧。
我和三个年长的侍女留了下来伺候。
不知道殿下今夜会过来吗?
直到傍晚的暮色四合,他都一直倚在西边的廊下一个人坐着。看着庭里的白沙流水吗?时不时又仰望青空的侧脸挂着一种深深思索的深沉。
除了为他送茶,加衣,我没有去打扰他。
晚饭送来的时候,一同送来的进奉的新鲜梅子装在一只绘了淡紫铃兰的新碟里——他注视了一会儿,叫我先出去。
看他好象很有兴趣的样子,我把送晚饭来的人叫了来问清楚,然后在送茶去的时候禀告了他:
“听说这碟梅子是相泽世子供奉的。”
“是吗?”他淡淡的回应,好象已经失去了兴趣。
入夜很早他就睡了。
陆续回来的侍卫和侍女也都安寝了。那夜,将军是留宿在夫人那里。
睡在寝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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