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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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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誓你不伤害我的妻子谌墨!”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如愿听到他口内的最后一字落地,傅洌长身虚晃,软身在妻子臂弯,黑暗吞去最后一脉意识之前,他在谌墨耳下呓语:“阿墨,抱歉,我只能选择保住你,必须有一个让阿津发泄的缺口,你的家人”自求多福
失魂迭魂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是“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还是“‘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两者兼之。傅津伸臂抱起沉昏的兄长,噙一抹残笑,美目对上谌霁:“谌小侯爷,后会有期了。”
肆意圆灿星眸一闪,甜声道:“广仁王,你以为若我们三人联手攻击阁下,阁下胜算有多少?”
傅津眯眸,“你打算攻击本王?”
肆意螓首爱娇的点点,抿笑不语。
傅津冷声道:“你要知道,除非你能杀死本王,否则”话未尽处,无边杀意漫延开来,就连枝上梅蕊似也不禁其寒,与雪一俱飘落,满园彩雪纷飞。
肆意愈发笑得开心,“总要试过才知道。”
傅津定定盯着她散发娇憨纯甜意味的娇靥,倏尔冷魅一笑,目光扫向园内嗯?
“不用找了,王爷,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适才一番动作,气神消耗泰半,肆意将话吐得轻柔,是为全心淀神凝气,以备眼前这个最大的挑战。
“肆意,本王不会因为对手是你而存任何怜惜。”
“肆意明白,肆意既有胆量成为王爷的对手,就有胆量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你的家族沦为陪葬?”
“不试过,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很好。”傅津掀腿步回暖阁,轻将兄长放回长椅,在诸人都屏息静待广仁王走出时,他出来了,而且是食、拇两指扣住原在另一张短榻上休养的谌恕咽颈,悠然走出。
“本王先处理了这一个,再与你们慢慢计量,如何?”那声,如野兽在侵吞猎物前的戾虐低哮,“本王想想,该如何处理呢?割舌?毁目?斫手?除足?抑或弄花这一张云伯侯府出产的俏脸蛋,再将全身经脉废除?”
谌霁拳心紧蜷,力持无波的冰颜之下,火浆欲发。
肆意没有说话,仅以美瞳潋潋,同情地扫向他身后。
傅津颌下一紧,已知发生了什么。
“广仁王爷,谌墨对您的提议感兴趣得紧,不如也请令兄体验一番如何?”
“三嫂。”傅津并未回首,残声笑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向适才还在舍命保你的三哥下手么?”
阁内,谌墨再将一粒固本保元的长元丹塞进傅洌嘴内,吐语是不含一丝情绪的淡然:“广仁王,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向在下讲授仁义之道?”
“很好,很好。”傅津面色更形诡厉,“你最好出手,也好给本王一个将你们四大家族连根拔起的理由!”
“广仁王,你救兄心切,吾救姐情衷,将心比心,你该能体会在下此刻的心情,何况”谌墨嗓柔音缓,徐如春风,缕缕荡人耳际。
傅津尚对其这不合时宜的音色陡觉怪异,心神微疑之际,双目与正面相对人儿的一对星眸遭逢,其内星辉灿灿,竟如一个吸漩的涡转,教人难移瞳睛
“傅津,今日,你在你的府邸内闭目谢客,你不曾见过谁,谁也不曾见过你,回去,回你的府邸,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你兄长傅洌携妻到太秀园赏梅,受天遣会伏袭受了重伤,切记,切记”肆意冉冉发声,步步接近,随袖散出迭魂之香。
谌霁无息掠去,接走了因广仁王手指松缓而骤失束恃的谌恕。后者在断腕之痛、遭胁之惧的夹袭下,早处昏迷。
谌墨向其弟比个手式,示意其先行撤下。
谌霁意会,颔首,举步
一道玄影如鬼魅般,破空而来!
傅津是个顽敌,其人意志、意识均异于常人,若不是谌、肆两人多年的相处默契,谌墨先以音分其神志,肆意揪此一线机会施以失魂之术,不会有恁此顺利的开端;而至最关键之时,强敌趁虚而入,若非肆意当即立断,将一点朱唇触上先前垂涎它已久的人口上,也不会有恁此遂意的结局。除却——谌墨遭劫。
谌墨在瞧清来者目标唯自己一人时,当即放弃抵挡,亦瞪止了谌霁的援手,以前所未有乖顺随人掳去——那个当下,任何声、影的轻扰,均可使肆意前功尽弃,后果是四家族面对天家恶魔的颠覆,还有
她须承认,她更怕全无抵抗能力的傅洌再遭任何不测。
这个仅是夫妻之名的夫君,明明不是随和的脾性,对她却极尽纵容。她的屡拒求欢,她的彻夜不归,她的冷讥热讽在皇室,在天家,桩桩都是罪名,而这一刀,更是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啊,是以,匕首刺下,一管热血溅回理智时,她已为两人设想好了结局:孝亲王夫妇受叛匪所袭,曝尸崖下,当然,那位倒霉的孝亲王妃绝不会是她妖鱼谌墨并非善男信女,不是么?
但,傅洌这个男人,硬是将结局改写,一腔血换她泪珠成串,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傅洌,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呢?”她无力阖上疲酸的双睑,喃道。
赫连铭瞥一眼车内一角呆坐半晌的这尾入网妖鱼,深邃目瞳波光明灭。
傅洌醒来,已是七天之后。
重重纱帘低垂的寝楼内,灯烛高燃,药气沉郁。他的醒转浅呻,惊醒了榻前支颐浅睡的佳人:“王爷?”
昏沌的眸渐趋清晰,佳人的轮廓亦由粗淡变得细致,他微拧眉。
“王爷,您要喝水么?”佳人身侧静立的婢女出言恭询。
“退下。”他嗓有些许沙哑。
“是。”婢女春叶温顺撤步。
“扶我起来。”
榻前佳人微愕。
“扶本王起来。”他又道。
“是。”
缀有粉色并蒂莲花的雪白衫袖探出,只是,仅是探出,即被男人的一臂推拒。男人自行坐起,并因这动作扯痛胸下创口,蹙眉成峦:“你为何在此处?”
谌恕也不勉强,漠然归座:“我并不想在此处。”
“她呢?”
“若你听完仍能静待伤愈,我便会说。”事关家族生死存亡,这唯一且最至要的知情者,她需要打起全副精神周旋。
当日的失魂之术,肆意心气费耗过多,此下尚无法应对孝亲王,且以她的说法,没有墨儿的助力,对这个男人很难凑效,与其弄巧成拙,不如赌了他对墨儿的用心。但若赌输了,也只有藏在袖内的纤指,紧捏住肆意交予的迷魂粉。
“你没有和本王交换任何条件的资格,告诉我,她在哪里?躲起来了么?你出现在此处,又为哪般?”
重创初醒,这一长串话告讫,已是气息微喘。但是,究是为王者,那未加收敛的强者之势,不予遁隐的噬人之芒,岂使闺阁中的孤傲千金招架得住的?
“墨儿被东漠人掳走了。”谌恕的冷漠犹在,心内骇意已滋,“霁儿率府内精骑铁卫已追了去。我在此,是为保住墨儿身为亲王之妃,她先前曾失踪一回,若再次告失,只怕引人疑窦相信王爷也不愿墨儿被皇家所不容罢?”
“告诉本王,你们准备如何圆说一切?”
“如今,只要王爷您对那日的一切记忆不再,便不会有再有人记得。”
傅洌细眸骤生戾芒:“你们将阿津如何了?”
谌恕微震,强自从容道::“墨儿对他施了失魂术。”这个说辞,是谌霁订下的,在他讲,谌墨是唯一不必担心受孝亲王反噬之人。
“失魂术?”
“那日的种种,已在五皇子脑内消失。而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伤出自叛匪伏袭。”
她话落良久,闭目的傅洌不见任何回应。就在她以为孝亲王体虚嗜睡已会周公去时,听他突启口说:“你可以替阿墨留在府内,以你身上的伤谢绝任何邀宴,本王亦会以此由吩咐管家为你闭门谢客,至于几个贴身丫鬟,就权看你自己的应付。”若无这点智慧,亦枉为了那妖人儿的姐妹。
“谌恕明白。”
“墨回来之前,你在本王面前,须自称‘臣妾’。”
谌恕抿紧唇。
“还有,你和你的家人须明白,本王的不计较,只是因为阿墨。所以,她越早回到这里一日,你们的家族就越早安稳一日。”
这个男人,以为他是谁?谌恕面色微变,“墨儿是谌家的宝贝,我们自会拼命救她回来。”
“如此甚好。”傅洌优雅挥手,“你可以去歇着了,外面若有仆婢在,叫顾全来见本王。”
这个男人他或者不是谁,只是一个可以掌握谌家存亡的人而已,所以,要忍。
上京第一美人,原云伯侯家千金小姐,现尊贵的孝亲王妃,赏梅太秀园遭叛匪所伤,身损心惊,又因照看夫君日夜不歇、心力交瘁之下,缠卧病榻。这一病,竟是倥偬而过的两月时光。待孝亲王妃重以倾城之姿走入诸人视线之时,已是春日正好的时分。
令赏美喜美者欣赏得是,百花宴上的孝亲王妃,依然美丽不可方物,未因一场大病折损半点风采。
春暖百花开,春至万物发。深藏冬日厚土内的种芽,是否终将破土而出?
端看时、势如何,端看个人抉择。
楔子
飘浮,三魂不知所归,七魄无所凭居;沉湎,黑暗无边,缥缈无尽忽然,一阵营营汲汲的钻心之痛,袭击了深睡的灵魂,她终再无法飘浮沉湎,双眼虽酸涩艰难,却仍倾力睁开。
首进入眼际的,是一面朴拙墙壁,挂置的猎刀、木担、圈笠,在在说明她当下所在之处,是一家猎户的处所。
不习惯瘫软的娇弱,她欲撑身坐起,不料,仅是稍稍挪动,那梦中的钻心之痛真实袭来,她望向了伤处,自己的左臂。如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悬崖下极短暂的晕厥过后,醒来时,她见到了左臂断裂处一截错支出来的白骨,及地上一鸿来自于它的鲜艳血液。此刻,这只臂与一块长板固缚在一起,想来那截白骨已归回了原地。
意识遭吞噬前的最后记忆,是挣扎前行,那样的当下,似乎未感觉到疼痛罢,只想脚下不停,走离那块她自悬崖坠下的着落地。她知道,崖上会有人下来寻她,而她不想为他们寻到,至少,不要那么快。不知行出多远,她终觉全身气力不济,一口气喘在胸臆再也提接不上,但她的双足,仍不肯就此降停,走走走走
直到遭人所救。
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置此境地?本是携手共赴塞北,与一干好友饮酒豪歌,却险丧身缘凤山崖下
他没有做错什么罢。东方家于他恩重如山,更有一讲是百善孝为先,性命攸关时刻,放开她一人之手,保全义父义妹两条性命,这样的选择,是忠正淳厚的他会做的。两对一,他没有算错,也没有做错他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看得见他眼底的痛舍,兴许此刻,他比她,更受痛苦折磨。只是啊她笑,她终究会介意罢?介意不管过程如何、自己都非他第一选择的结果她和他,也再无可能了罢?也好也好,小意意不是在老早说过,她不是谈情说爱的材料,如此阴差阳错,反遂了两人比翼齐飞的江湖游侠梦。小意意啊,你有些耐心罢,在江南的温柔乡里,且待你的心肝片刻,我就要来了呢。
“血迹断了,前方有一处茅屋,咱们上去看看!”
她听到了不远处的人声:他们找来了。
“有人么?”扬目四顾,低唤几声,均无人回应。看来,自己与那位救命恩人,无缘得见了,竟连一个“谢”亦难当面道出,委实遗憾。她举起无损的右臂,以贝齿退下腕间红玉手镯,摆放在床边粗木案上。这物什是去年返京时,云伯侯为她备下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平民人家衣食三年五载该不成问题,救命之恩难偿,聊胜于无罢。
“谌姐姐,你当真在这里?!太好了,漠哥哥,谌姐姐在这里,谌姐姐没有事!太好了”
她想笑说:谁说我没有事?全身破伤多处,臂折骨断,且胸腔内像是有团火在炙烧,这叫没事?
但张嘴启唇,什么也未喊出,在那双松她坠入万丈悬崖的臂膀轻轻悬空抱起她时,她唯在心里道:救命恩人,无缘一见了么?
弱鱼
“少主,前方再走十里,便到北岩边界。”
赫连铭眺望一眼天色,“到附近找家农户住下。还有”
属下垂眉敛目,静待主子示下。
深邃目内敛下几分不甘和几分自己所不熟稔的怜惜。“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医术说得过去的大夫。”
这一路行来,诸人见惯了少主脸上这代表“别扭“的表情,也不感纳罕,应一声后,自是衔命安排。
对属下那没半点意外的表现,似乎并不满意的东漠少主,阴翳了一张英挺俊脸。
“少主?”右侧,红衣红马的贴身侍卫轩光问,“为何不越过北岩边界后再安歇,顶多半个时辰而已。”
“越过北岩边界,是一片深山,就要宿在野地了。”
野地又如何,东漠人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中原人这话到了口边没有吐出,因为他想起了那位病恹恹的大美人。“喔,属下责成他们找家干净殷实的人家。”
对这贴身侍卫的善察人意,他不免又有几分恼:自己的心情被制约,竟是这样易察的事?但是“她,怎样了?还是吃不进东西?”
“刚刚听德兰说,又吐了,可是又因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干呕了一堆水。”
赫连铭蹙眉成峦。这一路,疾行暗途,并不轻松,初时为图顺利,对她封穴施药,不想她竟几日呕吐不止。请了汉医望闻问切之下,谁能想到呢?明明是个恁地精力旺盛、恣狂肆野的人儿,身子竟不若示人的活络健康——肠胃宿疾,轻微心疾,骨络旧伤,气脉虚损。且,洁性成癖,尤其入口的吃食,挑剔得令人生怒。他便曾在一怒之下,勒令她若不吃在石板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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