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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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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在!”
“将孝亲王、广仁王拿下!所有顽抗者,均杀无赦!”
“遵命!”
两位忠正贤臣,衔命出手。文气浩然的御书房,陡成戾气战场!
“父皇,这样,妥当么?”太子护在天子之前,问。
天熙帝凝声:“此乃攻其不备,否则纵虎归山,二皇子之事必当重演!”
“此地交由儿臣,请您避至后殿”
“哼。”天子傲岸冷笑,“朕会怕他们么?朕当年也曾亲上战场,斩敌无数。他们这些伎俩,朕尚不在眼内!”
“孝亲王,你纵不惧千古骂名,也不怕连累家小么?”项漠攻伐之际,苦口相劝,“您如此,非但护不住她,反陷她于媚国祸水之列!”
傅洌凤眸暗鸷浮起,淡声道:“你差点害死我的孩子。”
指影重叠,直达胸际。他全力摆掌迎上,陡觉巨力如山,脚下踉跄后踬,喉口一咸,一管血泄出唇外。
“将军!”有两副将见此,救主心切,挥刀增缓。但刀确是劈下,刀下人却不见,两人只感腕上多了个冰冷套束,下一刻,这两臂已不再属两人
“啊——!”两副将的凄厉惨哮,震彻全场。
而包括天熙帝、太子在内的旁观者,寂然无声。
“还了。”孝亲王将两只与主体剥离的臂膀掷到两人怀内,取帕拭手。
饶是见惯血腥的天熙帝,这时际,亦仿若见残虐阎罗
我们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儿子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五哥
他终知: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啊!
“三哥,以你之见,这位正良将军小弟该如何施手?”缠斗中,这个天家恶魔悠然问道。
傅洌细眸稍移,“天牢。”
所以,三哥不是恶魔。阎罗虽残冷,却只取该取命之人;只有恶魔,权恁个人好恶行事。唉,早知如此不能尽兴,少问这一句可好?正良将军,恭喜了。
五皇子一念至此,翻手一扳,“嚓”一声,贺杰腕骨碎裂。
端的是将门虎子,虽疼白了脸色,却吭亦未吭。
“有血性!”傅津点了其穴,笑吟吟道,“冲着这点,本王对自己的手下留情,也便不感那么委曲了。”
“父皇,您如何呢?”
另有洞天
三日。
生在上京城,长在上京城的百姓由来懂得分寸。当官家发了不得外出否则生死由命的布诰之后,便极少有人闲步街头视死如归。
但这并不妨碍各位好事者在自家门缝内探看门外之究竟。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只耗子都看不见。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片叶子都找不出。
但有人说,那三日,是天昱皇朝评定天下以来,最,最血腥的三日。以致今后的三十日里,弥散在空气里的,仍是挥之难去的血锈气息。
但,这三日,胤熙十九年夏时的这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见,有人闻,却无人说。纵是史册,亦以聊聊几字一笔带过
“戊子年,五月廿三至五日,大凶之日,出门不宜,故,全城禁足”
上京城百姓只知,三日后,当他们不必再因禁足令而困守家门时,天已变。
同样亦是这三日,孝亲王府却似神仙洞府,浑不知或不欲知世间之事。
“老娘~~”
“坏东西!”苏远芳轻敲那个雪净额头,“老娘我哪里老了?”
是咩,谁口口声声自称“老娘”是一个?谌墨鼓鼓小嘴,“已经开始健忘了,还说不老?请您时刻记得您有一个整整小你六岁的夫婿,您人老珠黄时,人家青春正茂,小心乱花迷眼”
扯起那张滑不留手的面皮,苏远芳咬牙骂道:“你说老娘我当初怎就如此想不开,挑了你出来?没良心的小东西!”
“噗~~”小丫头云乔又一次忍俊不禁。王妃和“老夫人”好有趣喔那个,是改称“老夫人”罢?王妃的娘呢。虽然,这“老夫人”一点也不“老”,甚至还很“美”比王妃更有“味道”的美
“云乔丫头,你吃了苍蝇么?”
啊?云乔圆睁眸儿,摇头:“禀王妃,奴婢不吃苍蝇。”
“应该如此。”谌墨颔首,“那可以告诉我,你方才想到什么?”
“奴才在想,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好有趣,老夫人和王妃,不像是娘儿俩,更像姐妹”
“哈哈”软椅上,谌墨蹬腿大乐,“‘老’夫人?哈哈‘老’夫人”顾及着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敢放开一噱,忍得好辛苦喔,哈哈
“嘿嘿”云乔不知自己哪里做的对了,让王妃这样高兴,但王妃高兴,做奴婢的也便高兴,憨咧着嘴儿,一迳亦笑得好不高兴
苏远芳似笑非笑,招手柔声召唤:“丫头,来。”
“嘿嘿。”云乔憨着脸,乖乖上前。
“我很老么?”苏远芳漫理云鬓,淡横秋波,“我老了么?”
“不不不!”云乔小脑袋紧了摇晃,“老夫人一点都不老!”
“怎么?你的‘老夫人’会不老么?”
“不是不是!”云乔小脑袋摇得更换,“老夫人您这么好看,比王妃还要好看”
嗯?幸灾乐祸的笑声戛止,
“嘎?”云乔再憨实,亦知自己讲错了话。“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老夫人她一点也不老”
苏远芳芳心颇悦,伸到女儿颈上,摘下玲珑剔透的水晶璎珞一串
“做什么?”谌墨妙目大瞪。
“这孩子我喜欢,打赏。”苏远芳将之系上了云乔的小细脖子,“啧啧啧,真是可爱,若我女儿像你这般可爱,该有多好~~”
云乔受宠若惊,“这个这个,这样尊贵的东西,奴婢不能要,奴婢”
“要得要得,它戴在你的颈上,比你家王妃戴着要好看喔。”
谌墨笑如春风拂人:“云乔丫头,你当真觉得,你们这位‘老’夫人,比本王妃要好看?”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指夫人她比王妃,多那样那样一股味道”王妃美,美得像出水的莲;“老夫人”丽,丽得像浓郁的牡丹可这话,心里想得出,嘴咋就不知怎说?
小丫头语焉不详,她家王妃却自当领会。“喔,明白,‘味道’呢,‘老夫人’,‘老’娘,请问您有几日没洗澡了?”
“死小孩!”苏远芳笑啐一声,抬掌欲拍上女儿翘臀。
“抱抱~~”谌墨张了臂。
这小东西,就是恁样气人,也恁样讨人喜欢苏远芳将女儿抱在怀里,嘴眼鼻唇捏过一遍,“此间事了,回江南去罢?”
拱啊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老夫人想拆散人家夫妻哦?”
“真的爱上了?”
“才不是!”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才没有!”
“他所有事,你都知道?”
“嘿嘿”
“这样要紧的事,你竟没告诉老娘?”
“嘿嘿”
“有了夫婿忘了娘,要不是你肚子里多了个小小东西,老娘会剥你的皮!”
“啊,”提及王妃的肚子,云乔丫头跳脚窜出,“对了,王妃该用药了,小霁侯爷该给煮好了,奴婢去端来!”
小霁侯爷喔“冰娃娃还是那样?”自疚,自愧,自封,自闭,抑郁寡欢?虽然先前也没见冰娃娃有多可爱,但时下,是更不令人喜欢了,为了不连累自己未来的宝贝有其舅的自闭倾向,远离为妙
“在把罪首解决之后,已然好多了。”苏远芳忆及儿子出手的狠绝,撇撇嘴儿,“老娘怎生得出那样的儿子?把人给弄得七零八碎七窍流血不会觉得恶心?难道当真是老娘生而不养的罪过”
“呕——”
“死小孩!”
孝亲王妃的孕吐史,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王妃,门外来了一人”
拿山楂、酸梅当电芯嚼食的女主子一抬黛眉:“什么人让你这等吞吐?是要见我么?”
顾全颔首:“是是在广怡王府当差的翠儿,她是王爷当初派给”几个字在舌头间含混滚过,“如今广怡王不见了,王府散了,所以,她想回咱王府当差”
“广怡王妃呢?”
“据她说,已经消失有几天了,宗亲府上门时,王府内的东西已经被奴才们分刮得差不多了”
“你是官家,这点小事你不须经过我,去或留,你决定就好。”
顾全胖脸皱苦:“小的想拿些银子打发她走,她却跪在地上执意要留哭哭啼啼的”
谌墨谑唇:“于是顾大管家的怜香惜玉之心又发作了?”
“王妃”顾全赧着脸。现下,顾大管家经过体炼作结,已有了一套女主子的应对法则:王妃嘴硬心软,只要厚着脸皮乖听调侃,女主子便不会赶尽杀绝
“那便留下罢。”谌墨又含了一口酸梅,斜睬顾管家肥实胖脸,“若是能因此将顾管家的终身大事底定了,本王妃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王妃您拜见王爷。”
“免了。”迈进敞轩的傅洌,凤眸在望见贵妃椅上大嚼酸梅的妻子时,两簇暗芒陡然生亮,这妖人儿的体内,已有了自己的血,自己的肉
“我听他们说,你吐得厉害?”
“抱抱~~”谌墨伸了双臂。
顾全哪会不知自己消失的必要?脚跟一抹,速将之方天地留给两位主子甜蜜去。
这个妖人儿啊傅洌抱起她,在轩内走了两圈后,两人共偎长椅。
谌墨提提鼻,“你沐浴了?特地沐浴了再回府?”
“嗯。”而且,特地浸泡了半个时辰之久。
“为何?”
“脏了。”
“哦?”谌墨美眸眯弯,盯住这张雅颜,“据在下所知,男子返家前沐浴,乃很多惧内却贪欢的青楼常客的惯用伎俩哦。”
“是么?”
听他淡然相应,谌墨冷哼一声:“若让我知你在哪里养了小娇小妾,本王妃也会找几个面首来贴身侍候喔。”
傅洌细目即时淬火,咬住她唇儿,“小妖精,即使是玩笑,也不准。”
“准你州官放火,不准人百姓点灯?”
“州官不会放火!”
“真的?”
“我吃了你!”
“不行!”
他自然知此时不行,但亲一下总不为过罢?
“不行!”
傅洌面色一百。“怎又不行?你以为我当真是在外贪欢”
谌墨掩住嘴,黛眉颦起,摇头。
“那为何不让亲?”
还是摇头。
“我要亲!”
仍是摇头。
“我偏要亲!”
剧烈摇头。
不管了!“我就是要亲——”
“呕——”若非良心发现,及时偏离了角度,怕对上的会是自家丈夫那张温润优雅的脸容甚至那凑来的薄唇“呕——呕——”一吐再吐,吐到无物可吐到最后,终是止住,低下眸,瞥亲王胸前袍衫狼藉,抬起首,观傅洌脸色青白难看,无力绽唇一笑,“王爷夫君,又得劳烦你沐浴更衣了”
嘿嘿,不可否认,她的确是有那么一分成心,两分故意,三分成心与故意请天新来断,凭什么自己被这只巨蚁啃啃啃吃吃吃,吃个干干净净又在肚里塞啦个小东西之后,他仍是优雅干净得欠揍,她却要一个人来承受小东西的折磨?
“墨”亲王殿下的脸色仍是难看。
一笑嫣然:“王爷夫君,你现在可以亲了若你此时不亲,今后想要亲,便难了喔”
婢妒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独占“他”的眼光,独享“他”的温柔,独得“他”的怀抱?
只因为老天爷送了她一张脸么?没有这张脸,没有这张脸
“王爷夫君,这样你都亲的下去好臭哦”
“小妖精”
轩内男女的柔情蜜意,尽落入一双因妒恨而灼红的眸内,更让一张脸因妒恨而扭曲。
一张脸而已,是不是?若没了这张脸,看她如何媚惑世人,媚惑“他”?!
“谁在外面?”
窗下人一栗。
“谁”
“王爷,是奴婢,奴婢把王妃的药端来了。”
“外面还有人么?”
窗下人心倏提喉口。
“有啊,这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
“药是谁熬的?”
“是舅爷,还有那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怪人”
“把药放在几上。”
“怪人说,这安胎药须尽快喝,才最有效。”
保胎?她、她这个狐媚子,她竟然她也敢!
现下,自己要取的,除了那张脸,还有那个贱种罢?
窗下,青青芳草之内,有人怨念重重,如一条竹叶毒蛇
“王爷,云阳公主又来了,还是想见王妃。”
“然后呢?”
“奴才说王妃才出狱,身子虚弱,正在调养,不宜见客。”
“嗯,记住”
“所有求见王妃的女眷,一概拒之门外,不使之扰到王妃。”
“本王若不在府内时”
“王妃身边不会断人,几个有功夫底子丫头始终在近处守着。而且进来小意侯爷和王妃的母亲一直陪伴王妃。”
见主子颔了首,大管家禀成身退。
那妖人儿,若当真能揉进体内,随时带着护着亲着
“女婿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嗯?傅洌举眸,有几分讶异,不觉间,眼前竟是茹芳苑,暮色中,有人正从里内娉娉婷婷地步出
苏远芳单手支颐,美目内探究意味极浓,藉着烛火,把对桌踞坐的女婿王爷细细端量。
“远芳”雪魔女的夫婿云入岳,在旁发出一声闺怨十足地浅唤。纵知这人是妻子的女婿,但让妻子如此专注的盯着,他仍是不满呐
“这一生,要说我有最爱的人”
旁边,云庄主当即支起耳朵
“那便是墨儿。”
云庄主蒙面沮丧去
苏远芳黛眉掀挑,“但墨儿已经长大,也已经将为人母,不再需我照顾。所以,我为她做了一件事后,今后的所有事,都将由她自己处理。而这件事,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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