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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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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拳法,他没有办法练,这不是苦练能练出来的,见识过高明的手段之后,他也没心思去请教那些国公府的教头,所以每日只能继续练基本功,无一时稍缀。
    这日早晨收了桩功,小厮来兴儿禀报,外头有南城纸坊过来的伙计送书过来。
    惟功答应一声,知道是自己订的经过大明兵部核定的送过来了。这一套书和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录等兵书一样,都是实用性很强的兵法类的书籍。
    在这个缺乏娱乐手段的时代,惟功每日苦练之后的放松办法,便是挑灯夜读书。
    好在他是武臣勋旧人家的子弟,换了别的人家,不看四书五经程朱经典,看这一类的闲书,怕是要被长辈骂死。
    书到了肯定要付钱,平时能记帐,年根底下当然是要给现钱。惟功答应一声之后,折返回自己的厢房,拉开抽斗。
    一看之下,他楞了。
    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来,给七叔七婶买了年货之后,又把剩下的银子铜钱拿去做了人情,现在自己可是身无分文,抽斗里头,只有几十个大钱,这点钱用来打赏跑腿的伙计是够了,书钱可差的太远。
    七婶又不在,而且年根底下用钱多,七叔七婶并不宽裕,一套武备志几十本,上等雕版刻印而成,价格不菲。
    这年头,书的价值远非后世能比,刻版印书是很难得的事,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多大心血,也是耽搁很多年才刻印,买的人也是要花大价钱。
    一般的人,都是借书,或是抄书,自己抄不快可以雇人抄,也比买成套的雕版刻印的要便宜的多。
    所谓“抄书匠”,在大明这会子还是一个热门职业呢。
    一整套的兵书送过来,张惟功这样的熟客也得收五两白银,按现如今的物价,能买一头耕地的成年黄牛,下等的战马也够将就买一匹了。
    “只能厚厚脸皮,叫人家将书带回去了。”
    无可奈何之下,惟功将几十个大钱捞在手中,预备给伙计的跑腿钱。书只能先退回,有了钱再说。
    “想不到住在第一等的国公府中,七叔算是后世师级军职高干,还是中央警备师的,结果自己买书的钱也没有啊。”
    一边自嘲着,惟功一边向外走着。
    他和七叔七婶住的是梨香院,国公府中轴线偏西地方,离南街不远。
    住这儿,出外方便,闹中取静,静中也能听闻市井之声,不象内里地方,根本听不到坊市间的声响。
    外头书坊的人肯定是不能够进来的,惟功只能出去。这年根底下,府中人多,沿途倒是叫他撞着不少。
    二老爷夫人方氏,在十几个丫头和管家婶子们的簇拥下,正在外宅往内,平素她这样身份的是不大到外院来的,年前打扫,她不能不出来表示关心。
    大房的赵夫人自恃身份贵重,就算这等时候也是不会到外宅来的。
    “见过夫人。”
    惟功闪在道边,不卑不亢,拱手致意。
    “哼!”
    方氏还记着儿子被打的仇,顾不得形象身份,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便走。夫人这么做,其余的各色人等当然有样学样,要么冷眼相看,要么冷哼出声,一群人同仇敌忾,大步流星的去了。
    这样的事情,惟功遭遇不止这一次了,整个府中,除了少数几个人看在张元芳的面子上对惟功稍假辞色外,四五百人的大府,肯和惟功说一句半句话的都是极少的。
    再往前,见着几个太爷同辈的老人,带着一群元字辈的督促男仆在正堂擦洗贡物,惟功一个个拱手为礼,这些人要么微微点头,要么唔上一声,却也无有一人同惟功说话。
    如此这般,惟功倒也乐得清静。
    若是寻常小孩,这样过街老鼠般的待遇,心里肯定颇不好受,惟功却是不论冷言冷语,冷眼如刀,皆当它是春风拂面便是,这般养气功夫,也是颇为难得了。

第十九章 诸兄
    到得角门附近时,正遇着张贵督促几十个健仆扫地,冷风拂面,这个管家穿着狼皮大毛帖里,穿着缎靴,头上戴着镶嵌红色宝石和狐狸毛的大帽,乍看过去,不象个管家,反似是贵人模样。
    “五哥儿,这早晚了还要出去?莫在外头贪玩出了事,这叫谁也不好交代。纵是无事,回来晚了,上下也不安,何必呢?”
    一见惟功,张贵便是夹枪带棒的一大通话砸了过来。
    上次在外与人动手,惟功是回来晚了一回,结果闹出一些动静来,张贵的话也是因上次的事而起,纵是知道他成心找着由头寻自己麻烦,惟功也是毫无办法。
    他咽了一口唾沫,打定主意,不论是谁找上门来,自己不动如山便是。
    同时心里也是下了决心,俟过上几年能够自立了,就说动七叔,一家子搬出去住就是了。
    这什么劳什子国公府,大爷并不稀罕!
    张贵说的惟功无语,心里一阵舒爽,正欲趁胜追击,一个小厮扶着帽子跑了过来,大声道:“贵大爷,你老怎么在这里?”
    “这在这在哪儿?”张贵训斥道:“大爷吩咐今日必须将各角门附近打扫干净,我不在这里看着,他们能安心做事?”
    “适才二夫人过去,说是扫云轩那边要人手,叫小的来知会贵大爷一声。”
    “混帐东西,怎么不早说!”
    听着这话,张贵勃然变色,立刻吆喝人手,往内里扫云轩那边去了。
    扫云轩是二老爷张元德所居的别院,张贵此举,归附之意十分明显了。
    府里的这些龌龊事情,惟功也懒怠理会,按下被张贵这大管家激起来的心火,仍然继续前行。
    角门看门的执事和几个小厮见他过来,虽不上来奉迎,倒也不曾为难他,远远见了惟功过来,便是将门打开,由着惟功自己出去。
    踏下五六级青石台阶,果然看到一个书坊过来的伙计,拉着一匹健骡,骡子身上是两边各厚厚的一摞,显然就是一套四十本的武备志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就是另外有一群人,十余人站在健骡两边,目光灼灼,正望向自己。
    细细看去,这些人虽然身材不矮,但明显都不大,一多半是少年,已经留发,在脑后都垂着一袋锦囊,这就是“入囊”,大明的少年,不论是皇室还是勋戚,又或是百姓,十三四岁之前,都是剃着光头,不分男女都是如此,最多在脑门上有两撮头发,抓成长角,谓之“总角”,也有一些,干脆剃光。哪怕是皇女公主,也是一样。
    只有十三四岁之后,渐渐开始留发,待头发稍长一些时,在脑后垂一袋锦囊,将头发包裹在锦囊之中,谓之“入囊”。
    入囊之后,到成婚之前,又有“加冠”,冠礼之后,就是成人了。
    加冠是古礼,现在也不算太讲究,将冠礼和婚礼一起举行的人家,大有人在。
    民间的规矩可能会渐渐简化甚至失传,眼前的这些人,不论是“入囊”的年纪,锦囊的材质,做工,还是身上的衣裳,举手投足的神态,甚至是站立的姿式,看人的眼神,毫无疑问,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子的感觉。
    宗室,勋旧,外戚,才有这些人身上拥有的感觉,哪怕是高官之子,如果不是世代的巨族,恐怕在气势神情上,也是远远不如眼前的这些。
    看到这一群人,惟功叹一口气,看来是麻烦找上门来了。
    这些家伙,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七八岁,身上都穿着剪裁得体的华服,或大红贴里,或曳撒,或程子衣,或道袍,头上都戴着各色暖帽,饰以名贵的玉石翡翠或是红绿宝石,靴子全部都是有动物毛皮在外的暖靴。
    不要说大帽了,便是这些靴子,就是中人之家一年的伙食费也不止了。
    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无事站在这里闲晃,想来是半年多前自己打了张惟思,这些人隐至今,今天找上门来算帐来了。
    不过惟功倒也不惧,他皱了皱眉,对着前头几个年纪大的道:“要打架我奉陪,不过叫人家书坊的伙计先走吧。”
    “五弟你误会了。”
    人群正中,有一个头发入囊,年纪在十三四岁之间的少年,身着程子衣,脚着乌履,步履十分从容的走上前来,对惟功笑道:“我等此来,不过是趁着年前这空闲,过来与五弟见个面,说说话儿,我与你是兄弟行,到现在没有见过面,说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少年话语得体,态度诚挚之极,举手投足更是潇洒从容,哪怕是口音,也是柔和好听,每一个细节来说,都是毫无可挑剔的地方。
    “也成,怎么都好,我都可以。”
    这样的人在前,惟功倒也没展露出丝毫不如对方的地方,语气态度,亦很从容。
    他的模样,在对面的这群少年看来,也就足以叫人称奇,甚至啧啧赞叹了。
    一个七岁多的少年,当着突发的这种情形,没有任何畏怯紧张的表情,落落大方,坦坦荡荡,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叫人惊异并暗生钦佩之心了。
    “五弟的书我已经给付了银子,脚程钱都开发了。”
    说话的那个少年也惊异于惟功的表现,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笑意盈盈的道:“五弟年幼,居然已经能看武备志这样的书了?”
    “对着纪效新书,练兵实录一起看。”
    “哈哈,吾弟真了不得,果然是人家传说的那样,嗜于兵事,酷爱武学,如此天姿又这般努力,难道我英国公府要出一个武状元?”
    这少年说话果然十分得体,一番话说的惟功都是心里十分舒服,当下也是展颜一笑,拱手谢道:“书价价值不菲,多谢了。”
    “几个小钱,五弟这么一谢,我这当兄长的岂不要愧死?况且吾弟有志于学,买一套书算什么?”
    对方拼命灌迷汤过来,惟功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笑罢之。
    几两银子对他是一笔钱,对眼前这一伙人来说,怕是真的连零花钱都算不上。贾宝玉身边的丫鬟都不把银子当一回事,自己为了几两银子谢人,怕要叫人小瞧了去呢。
    果然,有一个戴着黑色暖帽的小丫头片子,盯着惟功冷哼了一声,小丫头年纪也在六七岁间,肤白似雪,五官精致,虽然年纪尚小,却是明显的美人胚子,只是此时的模样,显然是觉得惟功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其余的贵介子弟,脸上也是显露出鄙夷的表情。
    惟功懒怠理他们,既然开发了书价,连脚程钱都给了,也算自己省了一笔开销,开心还来不及,何必计较!
    当下喜滋滋搬了书下来,叫来自己的小厮来兴儿,令他搬抬回去。
    这一套书,加上纪效新书,都是行军布阵的实际学问,不象六韬,孟德新书,这一类的兵书和孙子兵法一样,都是讲的谋略,而武备志一类,却是从将领的角度出发。
    如何增强士兵的体力,勇气,战法,如何练兵,站行坐卧,都有学问,什么地形,布什么阵,弓手在何处,枪兵在何处,火铳在何处,放几门,什么阵形,都记述的十分详细。
    然后有旗语,兵器如何制作,金鼓诸法等等,孙子兵法等兵书是文人看的,在大明,将门世家看的却是武备志和纪效新书!
    不过眼前这些少年,显然不是对武学有什么兴趣,百年传承,他们这些勋旧人家都不把自己当做将门,自土木堡之变后,勋旧与将门其实已经做了切割,百年之后,已经是各行其是,没有什么真正的瓜葛了。
    所以此时在众人眼前的惟功,便是一个怪胎般的少年。
    “五弟,你大约还不知道我是谁”当先的少年笑道:“我是你大哥惟贤,我身后这个是你二哥惟德,三哥惟平,你四姐想必见过了吧?”
    惟功沉默点头,四姐是见过了,但没有说一句话,他这样过继出去的兄弟,虽然仍然在国公府子弟的序列之中,人家却连与他说话的兴趣也没有。
    倒是这几个哥哥,形象气质都很不差,特别是大哥惟贤,颇有君子之风,这形象气质,和挨揍的惟思差的太远了。
    “我们几个都过了十岁,常年在族学里念书,太爷在这上头管束极严,想溜号那是断不能的。”仿佛看出惟功的疑惑,张惟贤笑着解释道:“年前放了假,就想见见五弟,虽说你过继给了七叔,但我们仍然是兄弟行,不要因为惟思的事情生份了那小子就是不长进,我早就想揍他,五弟你打的很好。”
    一母同胞,相差这么大么?
    惟功心中感慨着,却也不便推却张惟贤的好意,当下也是上前两步,与张惟贤兄弟三人再次见礼,这一次,却是气氛比刚刚要和睦的多了。

第二十章 长兄
    原来这兄弟三人一直是在国公府的宗学里头上学,早出晚归,管束颇严,只有在年前的这段日子,到元宵节为止,这段时间他们可以休息一下,不必每天起早带晚的念书。
    众人说话之时,张惟贤还是明显的是众人的核心,谈吐风雅,态度和睦,颇有长兄之风采,张惟德虎头豹眼,对惟功态度有些冷淡,不算友善,张惟平唯唯诺诺,话不多,看样子是个忠厚人。
    惟功虽然年幼,带眼识人的本事已经远在一般的孩童之上了。
    “这位是你朱鼎臣大哥,成国公府的。这位是泰宁侯府的陈良弼大哥,这位是镇远侯府的顾承光哥,襄城伯府的李成功大哥”
    介绍了自己家里人,张惟贤又是给张惟功介绍其余的同伴。
    这些少年,都是十来岁的年纪,都是衣着华贵,举止得体,在不远处,有跟随他们的伴当,都是青衣布袍,身形健硕,体态彪悍的带刀护卫,每个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在不远处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除了张惟贤是英国公府的嫡长,未来国公的继承人外,他介绍的这些,也是各公侯伯府的嫡长子。
    每一个,都是“大哥”,也就是各府的嫡长。以张惟贤的身份,当然不可能与那些庶子往来结交,凭白低了自己的身份。
    被介绍到的时候,这些各府的嫡长子们或是微笑点头,或是略一拱手,都是云淡风轻,不怎么将张惟功放在眼里的感觉。
    惟功只是一个被过继出去的私生子,便算不过继出去,也只是庶子,只是在张元功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他仍然可以继承国公的爵位。
    不是因为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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