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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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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看他如何了。”
万历心头涌起的,自然是惟功。
少年朋友,现在却天各一方,万历不是不能留惟功在京,但身为帝王,情是最无必要之物,放惟功出外,在万历看来才是现在最必要也最正确的选择。
“立军屯,练新兵,修屯堡,造火器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做就做的这般大动静。”
万历手中,是锦衣卫呈上来的密奏。
辽阳镇这阵子的动作,除了一些极隐秘的内幕不曾被查清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动静都被锦衣卫的校尉们记录下来,呈送上来。
当然,是否“如实”,实在难说。
比如儒学学子对惟功的攻击,官绅们开始的不满,王政和等文官们的不合作与暗地的使绊子,这些东西,万历却是看不到。
他看到的,便是辽阳一境已经被惟功经营的如**王国,生杀予夺一切都由惟功一手决断,无人敢抗。而且,民间归心,惟功将大量财富用来兴建屯堡,破坏原本的卫所体系,不断的充实镇军实力,却无一兵一卒北上,始终未曾与北虏冲突,在辽阳数月,没有一级斩首。
这些东西,汇总在一起,看的万历大为皱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极为不满的感觉。
再看到额亦都,何和礼成为护卫成员,他们是正经的夷种女真,何和礼还是栋鄂部的嫡长孙,王兀堂虽然上了谢罪的奏折,但栋鄂部没有受到惩罚,这也使得朝中不少人不满,万历对惟功这种做法,亦是大不以为然。
“要不要敲打一下他?”万历沉吟着,再又从脑海中想想辽东都司的舆图,终是摇了摇头。
再看下去,却是顺字行在蓟镇与士民冲突,打死数人的消息。
万历看的一阵心烦,在这个锦衣卫的密报边上是地方官的奏报,显然是确实有其事。他手指一下奏折,对一边的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做了一个手式,对方明白,接了过去,将奏折留中了。
到这个时候,他刚刚心中对惟功的一点脉脉温情,终告消失,想到惟功这般多行不法,纵是废立的大功亦抵销的差不多了。
想了一想,叫人拿来纸笔,写自写了一封信,虽未严斥,但语气也是十分冷淡,令惟功约束顺字行,不得再欺凌压迫地方百姓,谋取暴利。
至于顺字行在广宁和宁远的遭遇,自不会有人上报给万历知道。
将这些事处理完毕之后,有个太监过来,躬身奏道:“皇爷,太后娘娘和潞王殿下均在慈圣宫中等候。”
“潞王又未离宫?”
“是,说是商量事情,耽搁了”
“好吧,朕知道了。”
万历心中一阵无奈,他的这个好弟弟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虽然谋嫡不成,兄弟两人生了严重的嫌隙,但这事毕竟是冯保主持的,现在冯保已经在孝陵种菜挑粪,如果不是看张居正的面子,冯保早赐死了。
只要太后还在世,万历就不能拿自己的好弟弟怎样,就算太后不在了,也不能怎样。
皇帝不是戏文上唱的那样,行事可随意,潞王是他亲弟,同母同袍,只要不是扯旗造反,无论如何还是要保全的。
此时说是谈话忘了出去,无非是商量着今年大婚之事,潞王要在今年大婚,出外,所需费用极多,叫万历难以招架,但潞王一旦之国,永生不得回京,想到再也不必见这个弟弟,万历又觉得花费一些银子,亦是值当的。
“好罢,摆驾慈圣宫。”暮色之中,皇帝如此这般冷峻的吩咐着,随着太监们的一声声呼喝,舆驾向着乾清宫左侧的慈圣宫方向,逶迤而去。
起更时分,一个戴三山帽,穿曳撒,脚上着白皮靴子的身影悄悄来到英国公府,从右角门入,一路急行,到绿天小隐之时,被几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拦下,盘查过后,一个锦衣卫指挥模样的高官亲自带路,将这个太监引入房中。
“戴公公好。”
张惟贤在家里穿着十分闲适,穿着道袍,脚上踩着云履,一副恬淡从容的模样。
他手一让,请对方坐下。
“多谢都指挥大人。”
戴良是东厂的人,那些番子和小太监看到他就战战兢兢,十分惶恐,但在张惟贤面前,他却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今晚皇爷在乾清宫平台看奏折,当然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的密报,厂公叫咱家来一趟英国公府,知会都指挥大人,就说前日吩咐的事,今天已经全部给办妥当了。”
“好,甚好!”
锦衣卫给皇宫的奏报,如果没有东厂的配合是绝计不行的。比如说顺字行欺压良善,殴死平民的奏报,东厂一查,发现根本没有其事,那锦衣卫的责任自然就不小,张惟贤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张诚很配合,上次虽然打死了张诚的远房侄儿,却也是叫张诚看出张惟贤在万历心里的份量,还有张惟贤飞速暴涨的实力,两人居然借着这件事的契机,暗中勾结了起来。
历来锦衣卫和东厂,要么斗的厉害,要么就是合作如一,很少有相安无事,各行其事的时候,张惟贤和张诚,现在就是合作的蜜月期。
“请回报厂公,西城那几家大商家,身家都在数十万,厂公可以先动手,再移交给锦衣卫,我会帮厂公将事情抹平。”
张惟贤不会直接送礼或是与张诚见面,他们都是特务头目,一旦叫万历知道两边的关系十分良好,事情就会不妙。
最好的办法就是张惟贤现在说的,东厂去逮捕几家富商,敲骨吸髓将财富弄到手,然后将人送到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接下来,张惟贤便会将这些富商的罪名落实,再叫他们悄没声的死在北所里头。
这样,等于是极为隐秘的送了张诚一个大礼,两边这样的合作已经不是头一回,合作十分愉快。
至于人到东厂,不要说骑木驴,涮洗这样的酷刑,就每早三十棍,中午三十棍,晚上三十棍,伤口打烂了结疤,未及长好,又打,再结疤,再打,这样的刑罚,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就算受得了这伤口长蛆的酷刑,还有一百五十斤的重枷在等着。
戴良呵呵笑起来,笑容之中,无限阴森。
这种事中,张诚拿大头,戴良这样的大档头也是有不少的好处可得,他自是十分开心。
“都指挥这两天还要不要给那位继续上眼药了?”
“不必了,过犹不及,若是皇上那里常有这样的情服,皇上心中会生疑”张惟贤心里其实十分瞧不起太监这种阴微卑贱的小人,看着戴良的模样,他就很想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但现在是他发展势力的关键时期,对张诚戴良这样的实权太监他得罪不起,就算他将来权势滔天如陆炳一样,也得在宫中有合作的权阉,否则境况就会很危险。
“呵呵,对,指挥使毕竟是金台轮值,对皇爷的心思摸的很准。”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大笑起来。
万历也确实是悲哀,自诩圣君,直追其祖,但其实才情天赋,远不如嘉靖,而手腕心机,亦远远不如。以嘉靖之能,尚且被严氏父子和徐阶,陆炳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下,更何况他远远不及。
戴良走后,张元德和惟平惟思兄弟一起从屏风之后踱了出来。
“老大你何不从其所请?”张元德略有不满的对张惟贤道:“皇上其实对老五那些事信了个九成,不趁势追击,趁热打铁,将来老五再立了什么大功,或是这府里那位身体不行了,叫他回来袭爵,一旦成了国公,那些事还算个事?当断不断,心慈手软,这可是行事的大忌啊。”
“唉”
对自己这个爹,张惟贤颇有无奈之感。
再看看畏畏缩缩的张惟思,一脸木讷的张惟平,还有流连于花街柳巷,仗着国公府的名头和自己的威势欺压良善无恶不作的张惟德,张惟贤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但父亲大人不是轻易打发的了的,他只得说实话道:“大人,皇上那边其实好办的很小五功太高,练兵太厉害,理财也太厉害,这样的话,除非投掷闲散,皇上才能想起他的好处,他只要在辽东任上一天,皇上就会忌惮他,这是无解之事。至于现在为什么不穷追猛打,实在是因为无法继续打下去。”
“怎么?”
“放他在辽东,这是一颗棋子,搅动辽东大局,这事情元辅也是一直在主持,几位阁老,乐见其成。我们现在这样弄法,皇上最多罢他的辽阳总兵,着他回京,这样一来,元辅大计受挫,自会迁怒于我们,而皇上也会不悦,几位阁老,也大不高兴”
“啊,啊!”张元德这才醒悟过来,惊道:“这可万万不成,这不是将人得罪光了么。”
“是。父亲大人能体会就好。”
张惟贤想了想,又道:“于今之计,就是离间他和皇上的朋友之谊,只保有君臣的关系。几年之后,皇上对他越来越淡,那时候再谈剥他的职,罢他的兵权,收他的店。”
他的语气,十分阴沉可怖,可想而知,张惟贤对惟功有多么的切齿痛恨!
第471章 兵变
“说的好!”张元德手掌啪一声合在一起,神色十分高兴:“老大,他抢了你的国公位子,咱们也要弄的他灰头土脸不可。”
“是,大人的话正对儿子的心意。”张惟贤含笑答应着,父子几人又闲聊了好一阵,将张元功和张元芳加在一起一并痛骂了一阵,张元德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两个小儿子离去。
这几人走后,张惟贤才是如释重负。
他当然没有完全的说实话,他的谋划很深,动员了极大的力量,投入了全力,当然绝对不止是阻止张惟功在外建功立业,他要抢夺回自己的一切。
废立时果断与惟功合作,并不是有兄弟情义或是同为英国公一脉的觉悟,而是张惟贤觉得惟功和万历会赢,仅此而已。
如果他判定万历会输,他会毫不犹豫的投潞王!
他已经不是万历二年时那个白衣飘飘的儒雅少年,八年时光过去了,改变了一切,也夺走了他不少东西,他的骄傲,祖父的疼爱,同辈人的仰慕,未来国公的身份这一切不是张惟功的,自始至终,是他张惟贤的,也只能是他的!
凌晨时分,天色微明,张居正已经在内阁之中办事了。
虽然现在万历总是有诸多借口,很少有正常举行常朝的时候,每日由礼部带班,将应该陛见的官员带到宫门处,叩头便可以离开,皇帝从不接见,也极少在平台或左顺门召见大臣,文华殿已经封闭不用,经筳也很少进行,万历总是借口身体不爽,十次常朝,最多也就是举行一次两次便算完成了任务。
张居正当然很不满,他视皇帝为弟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懒惰,实在太不成话。
但历次请见,皇帝居然也是不见,这,就是叫他无可奈何了。
现在已经是万历十年,不是万历二年,四年,那时候他还有无上的权威,万历对他畏惧之余,还有仰慕,他从皇帝的眼神之中,可以看的出来。
一切,俱往矣了。
“张先生”
天明之后,张居正已经处理了很长时间的公文,他最近越来越枯瘦,象一截年轮满满的树干,又黑又瘦。
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急燥,稍不小心,就会严重的激怒他。
一个乾清宫的御前牌子,在宫中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太监了,在张居正面前,却是战战兢兢,看到张居正眼眉一扫,便是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什么事?”张居正低喝道:“快说。”
“是,是”御前牌子语无伦次的道:“皇爷着奴婢前来,想请问张先生,最近府藏库银和宝石等物,是否充实?”
“怎么?”
“潞王即将大婚之国”
“哼,潞王大婚,早就拨给应用银两和器物,礼部承办,并无怠慢,皇上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么?”
皇帝哪里会不足,只是太后李娘娘和潞王不足。
潞王原本有“贤名”其实就是夺嫡营造出来的假象,现在夺嫡不成,彻底没戏,他这一生就要在潞藩封地度过,一生不准出城,不准出王府,稍有异动,地方官就会弹劾,说是亲王,其实就是一头被关在猪圈里的肥猪。
明朝的亲王,说起来是礼绝百僚,异常尊贵,宗室也是如此,不农,不工,不商,不士,四民之列,不在其中,哪怕是远宗疏宗,长到十几二十岁礼部才想起来给某个倒霉的镇国中尉赐名,但就是不准农耕读书,也不准经商,亲王也是一样,管制十分严格,虽然亲王拥有大量财富,但没有权力,连出城去给先王扫墓都要当地地方官员的允许,除了抢夺民财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这也是明朝亲藩遭到百姓痛恨的原因,他们不事生产,无正事可为,每日只惦记与民争利,一地王府超过百年,聚集的怨气直冲宵汉,可以说,明太祖的亲藩制度,是中国数千年来最为失败的一种。
潞王的心思,张居正当然懂,万历的苦衷,他也知道,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
身为君王,毫无决断,事实上,还是自己贪婪!
“府库有银,亦用不得在这种地方,速去!”
“是,是,奴婢知道了!”
张居正几乎毫无商量,挥手顿足,将这个御前牌子斥走。
对方趴在地上,不断叩头,几乎要叩破额角,张居正的威严在内廷早就深入人心,无人敢于触犯。
“元辅,何事大发脾气?”
吏部右侍郎李幼孜闻迅赶来,小心询问着原因。
张居正一边咳嗽,脸气的潮红一片,两眼红的可怕,他的气血上冲之疾,越来越明显了。
待他将原委告之以后,李幼孜心中不以为然,他觉得张居正强势用的不对地方,皇家小有所求的时候,似乎也不必过于严峻,不然的话,将来可能会很难堪。
李幼孜以张居正的谋主自居,事实上,宋尧愈等人去后,张居正身边能真正出主意的人,也就只他一个了。
“元辅,还是要小心身体才是”
“唉,最近出了几件事,闹到我心绪颇为不佳。”
两人正说话时,申时行和许国两人一并而至。
两人都穿着常服,也就是乌纱补服,足踩朝靴,申时行儒雅大方,许国性格温润,但颇有主见,入阁之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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