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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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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钱庄吧,这个山西老倌在搞呢。”
提起钱财诸事,十四岁的万历已经很敏锐了。
“臣的这个做法,和钱庄或质铺都不同的,要紧的还是方便,不取其暴利,以免伤民,亦招物议。”
通存通兑,异地取款,这个其实在中国也不是新鲜事,唐宋时就已经有人在搞了。但这事情总是随着王朝兴衰,当然还有钱庄自身的发展息息相关,反正到目前为止,山西人开的钱庄还办不到这样的事。而真正意义上有近代银行业雏形还是清末的事了,等真正的银行出现之后,钱庄也就退出历史舞台了。
在万历年间,晋商搞钱庄,而江南士绅的主要生财手段则是质铺,也就是当铺,很多知名的官僚家中都有大型质铺,日获斗金,是真正的暴利行业。
钱庄,质铺,加上粮行,是当时的三位一体的吸金怪兽,这一点,连皇帝也是心知肚明。
虽然万历对张惟功的谨慎小心并不以为然,不过想想张居正的严厉,便也释然道:“虽然吾在你身后,但能小心还是小心些的好今日就这样,你去吧。”
“是,臣告退了。”
在皇帝这里耗了半天多时间,出了午门后,正好遇着一个相熟的兵部吏员,惟功因笑问道:“马帅和俞帅都去兵部报过道没有?”
“还没呢,马帅是要早些,后日上午吧,俞帅还不曾有准信儿,估计也就是这三五天。”
两个镇边大帅分别来京之事,在京城官场也是不大不小的新闻,所以惟功一提起来,这个兵部吏员也是很清楚。
“那我明早去兵部。”张惟功笑道:“久仰马帅大名了,一定得去结识一下。”
“马帅是得早些,俞帅是要留京的,所以不急,马帅可是只来京述职,打个花狐哨就走人,不会耽搁太久。”
“承教,多谢。”
惟功致谢,然后往对方手中塞了一小锭银子,约摸二两重,那个吏员喜不自胜,长揖了半天,等惟功走远了之后,这才起身。
到东安门附近,来兴儿远远迎过来,同时还有两个戴着**帽的长随,见惟功过来,两人也是一起迎上来。
“张大人,阁老适才吩咐了,叫你到府中等候,阁老有话要问。”
张惟功一征,再看这两个相府长随一脸不容商量的嘴脸,只得叹息一声,对来兴儿道:“你先回去,给七叔七婶说,我晚点再回府。”
这便是官身不由人,无可奈何之下,惟功只得掉转马头,预备到张居正府邸中去。
转身之后,他看到一队人马过来,虽然没有仪仗,但中间八人抬大轿,两侧还有不少长随护卫,知道必是二品以上高官,于是牵马引避,在路边等候。
轿子路过之时,有人在轿中掀了一下轿帘,有人在轿中看向张惟功,正好惟功也看向轿中,四目相接,那人移开目光,迅速放下了轿帘。
“似乎是张四维”
从随员之中,惟功看出坐这大轿的是张四维,他无所谓一笑,继续引马前行。
“听说张太岳又召这个少年到府咨询事情?”
“学生亦听说了。”
张四维的八人抬大轿是经过特别改建,比起普通的大轿要更加宽敞舒适的多,轿中除了他的主座外,还额外设了一个座位,中间放一小几,上面放着茶吊茶杯和一些零食,左手侧还有一个小小书架,放着几本解闷的闲书,右侧居然是一个精巧的多宝阁,放置着一些古董,由阁老上朝下朝时在轿中摆弄着解闷。
此时坐在张四维对面的,是他最心腹的门生,现在都察院为监察御史的李植。
此人工于心计,口密腹剑,是张四维最心腹的干将和谋主之一。
“但老师不必将此子太放在心上。”李植笑笑,替张四维添了杯茶,然后又道:“此子很机灵,朝政能不说的便不说,几年前,在勋田清丈之事上他与张贼的对答,就可看出他年纪虽小,却很油滑。”
“哼,武臣用事,究竟是叫人心里不舒服的很。”
“呵呵,老师是因为他那个顺字行吧?”
“也有一些”张四维点头道:“脚行中人也颇有一些和我们走的近的,连番述苦,这小子已经赶的他们没活路了。”
“只要他不涉及到钱庄质铺,老师就由得他吧。”
“暂且也只能如此皇上也罢了,太后对这小子印象颇佳,先放着吧”
第八十二章 试探
“学生倒是听说,勋亲之中颇有一些眼红他商行的,由他们窝里斗不是更好?”
“哈哈,这个倒也是,汝言深得我心。”
“我们现在,还是要忍耐,张贼现在是春风得意之时,但他在位越久,得罪的人便是越多,学生以为,最要紧的还是等皇上亲政。”
“今日他不许皇上写大字,皇上当时的脸色老夫是瞧着了,十分难看。听说,还有件事,皇帝背书,背到‘色勃如也’之时,将勃背成了‘背’字音,张太岳顿时便大吼一声,其字念‘勃’!弄的皇帝特别难堪,当时差点下不来台。”
“呵呵,此贼当自己在三家村当塾师呢?老师,我们,姑且待之!”
惟功出宫时已经是申时二刻,等他从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皇城出来,抵达张居正府邸所在的弓弦胡同时,已经是申时末刻,也就是傍晚五点左右的光景。
弓弦胡同仍然十分热闹,不过惟功不急着和那些等传见的官儿一起往里挤,他在皇帝那里囫囵一吃,万历看着热闹,他却没怎么吃好挑了一个做羊脸肉的摊子,吩咐道:“四斤羊脸肉,不要烧饼,一角酒,快些。”
“好勒小哥儿你是买回家与家里人一总吃?”
“不是,自己吃。”
“好家伙,你能吃的下这么许多?”
“呵呵,只管做便是。”
“好勒,小哥儿你稍等咱还真没瞧过一个人吃四斤肉,今儿要开眼了。”
京城小贩,嘴和手都是快,一边和惟功逗贫嘴,手中的小刀雪亮发光,在卤好的羊脸上不停的片着,从嘴唇片起,再到眼珠附近,不消多时,便是将一个硕大羊头,片的干干净净。
这些羊,都是从口外赶过来的,俺答归顺被封为顺义王还没几年,但蒙古和大明的贸易就展开的特别红火,大明的茶和生活用具,包括布匹,丝制品等奢侈口在草原上卖的特别红火,而草原上赶来的羊群也就是一群接一群的进了京城。
“不错,好东西”
切成盘的羊脸肉端上来,惟功据案大嚼,吃上几口,便是小饮一杯。
他的酒量很大,但自己知道多饮误事,所以一次最多喝一角,聊以助兴。而这些羊脸肉,膻味足,嚼劲是软腻中带有脸肉才有的弹性,不论是鼻腔还是嘴巴,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大快朵颐,一口接着一口,却不料除了摊主之外,不少人都是看的呆征住了。
身量再高大,毕竟还是一个少年模样,惟功头上的总角也是去年刚解开,由总角改为留发,他脑后的锦囊中头发可还真的不算长。
这么一个少年,据案大嚼,不过盏茶功夫,眼前的羊脸肉已经去了一多半,真真是风卷残云一般的痛快,至于那一角酒,早就下了肚去了。
这么豪气干云,痛快淋漓的吃法,当然也是引的无数人为之瞩目和注意了。
说来也巧,俞大猷父子亦是坐在不远的地方,只是他们在馄饨挑子边上,坐在角落之中,并不引人注意,而看到张惟功很快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俞大猷因失笑道:“这个小子,与老夫当年的吃相,倒真有三五分相似之处。”
青年男子,亦是俞大猷晚年得子而出的俞咨皋,此番是陪同父亲进京,他还没有正式的武职,此行也只是历练了。
南方卫所,纵有世职,锻炼的机会也不多,不象当年的戚继光,青年时代带领山东的班操军,北上戍边,在京营任职,很早就得到了锻炼的机会,俞大猷此番带着儿子出来,也是寄望于他能在京师和边塞地方开开眼界,将来接任世职再任实职时,能有一些实际的经验。
俞咨皋对武学的兴趣不大,对战阵之事和水师较为有兴趣,只是父亲三番两次夸赞这个年幼的小子,令他十分不服,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俞大猷呵呵一笑,看向儿子的眼神也是充满睿智的光芒,青年人的心思,已经垂暮的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结帐,多出来的,与你自己拿去吃酒。”
惟功尽兴吃得一饱,心中愉悦,抛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正好是一两的整锭,散发着诱人的银光。
那卖羊脸肉的当然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小小的银锭在桌上转悠着,他伸手便去拿。
但手未至,便是又有一双大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破锣嗓子大声道:“咦,今天运气真好,出来便捡了一锭银子今晚去勾栏胡同,老子请客。”
“哈哈,胡四好运道。”
“老子今晚要叫两个粉头。”
随着叫声,一群大汉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直撞到这摊子四周,每个人都是在胸前横抱两臂,嘴上是在说笑,却是人人都将眼光投注在惟功身上。
“八位好汉,不要为难人家这摊主,有什么话冲我直说罢。”
眼前这情形,一看便知道是人家来找自己,惟功一笑起身,却是背负双手,眼神中也是毫无紧张之色。
“有人托咱们几个来给你五公子带个话,”一个三角眼,瓦刀脸的汉子咽一口唾沫,横声道:“你是堂堂国公府的人,还是朝廷命官,何必同人家苦哈哈抢饭吃?”
惟功一笑,问道:“脚行派来的人?”
“只是受人所托,请你小张大人搞抬贵手。”
“呵呵,不抬怎么办?”
“我们弟兄受人所托,大人总该给个薄面?”瓦刀脸汉子目露凶光,狞声道:“大人,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你是官,现在又是这么多人瞧着,咱们不会怎么样的,不过大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废什么话!”
惟功突然发难!
抽刀在手,长刀光如匹练,顺势极快而下,在一旁的人几乎就只是看到刀光一闪,连他抽刀和挥刀的动作都没有看的很清楚,却只见刀光一闪,再便是血光溅起!
“啊”
那瓦刀脸汉子正说的嘴响,岂料惟功已经一刀将刀搁在桌子上的小腿给斩了下来!
“胡四哥!”
两个离的最近的汉子红了眼,疾冲而上,而惟功反手一刀,已经将一个汉子的胳膊斩下,众目睽睽之下,先后就是飞起来一条腿,一只胳膊!
大明京师,经常有斗殴和刺杀之事,治安严格来说并不算好,若不然,也不会有天子经常下诏督促整顿治安之事了。
但很多事,是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进行,而惟功的此时的举动,却是肆无忌惮之极。
一出手就废了两人,还有六七个汉子,已经从跃跃欲试到面色惨白,退缩到几步之外,虽然人人将暗藏的兵器取出,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
两刀之威,已经叫众人看了出来,眼前这位少年勋贵,武艺高强,更兼心狠手辣。
“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惟功见他们不敢上来,冷笑一声,将长刀擦拭干净,收刀入鞘,和声道:“拿出真正的本事来,不要叫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来送死了。”
“好,我们一定将话带到。”
一群汉子来的诡异,去的狼狈,两个重伤者被迅速搬抬离去,断脚断臂也被取走,若不是地上有一摊血迹,事情就如没发生过一样。
惟边身边有一个总角孩童,三四岁的模样,在地上滚的泥猴儿一般,此时也是看着惟功,目瞪口呆的模样。
惟功弯下腰去,递了一角银子给那小孩,笑道:“小弟弟莫怕,哥哥打的是坏人。”
那小孩懵懵懂懂,不知怎么答话,一个妇人忙将孩子抱住,见了银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看看惟功,却又欲言又止,感激的话都没敢说。
惟功呵呵一笑,拍拍肚皮,大步往胡同深处行去。
吃肉喝酒,挥刀伤人,事情做的潇洒之极,他的心中,当然也是畅快之极。
不远处,一直默然旁观的俞咨皋突然道:“父亲,儿子突然想回福建了”
张惟功在相府里没等太久,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居正便是在府内的小花厅里召见了他。
几碟小菜,一碗碧粳米粥,剥好的几个鸡蛋,江陵相国的晚餐颇有湖广一带的风貌,见惟功进来,张居正用筷子点一点,随意道:“惟功,坐下一起吃吧。”
“呃”惟功捧捧肚皮,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拒绝张居正绝对是很危险的行为,惟功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连皇帝也大声训斥的人你和他顶牛,岂非不智?
当下坐定了,自有一个丫鬟上前,替惟功装了一碗粥上来。
“这是辽东都司送来的关外辽河里的银鱼,大而无刺,肉质鲜美,送来的时候还是活的,你来尝尝看。”
“是,小侄尝尝。”
惟功这才明白,眼前不起眼的小菜,居然也是价值不菲。初秋时节也是鱼正肥美之时,从辽东送到京城来,最少也几十个驿站了,沿途传递,为了不使鱼死,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岂是等闲?
第八十三章 威胁
一尾鱼,在辽东几分银子一条,在这里,恐要加上百倍了。
一入口,果然软腻鲜香,舌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元辅家中的厨子,真是了不起。这鱼也是好,今日来的不冤枉。”
张居正冷哼一声:“若是没有好鱼便来的冤枉了?”
惟功嘿嘿一笑,不敢再言声了。
一时寂寂无声,只有筷子碰到碗碟时的声响,十几个丫鬟小厮在饭厅里伺候着,也是一点咳喘之声不闻。
这一顿饭,算是惟功吃的最别扭的一餐饭了,哪怕是陪着太后和皇帝,亦是没有这般严肃。
“委屈了你吧?”一时饭毕,张居正一边擦着手,一边对惟功道:“老夫是讲究食不语的,敬修他们大了,也罢了,简修这孩子就不愿同我一起吃饭,说是太别扭。”
惟功干笑一声,答道:“我等性子浮滑跳脱,陪侍阁老一回,也是于自己颇有进益的好事啊,不敢言委屈。”
“但愿你不要口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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