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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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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行房哎呀,相公你也知道,我爹娘他们一生最大的憾事便是没生个儿子继承杜家香火,近几年我爹娘愈发着急,再不抓紧可就真没指望了”
说完杜嫣可怜巴巴瞧着秦堪,显然想要秦堪给岳母大人一个答案。
秦堪苦笑,这事还真难说,居功至伟者当然是唐子禾,杜王氏如今年已近四十,这把年纪若想怀上孩子委实不易,说不得要请唐子禾再来给杜王氏瞧瞧。
不过呢,现在能坑岳父一道的机会也不能放过,眼睁睁看岳父中招是秦堪舒缓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虽然变态,但很有效。
“嫣儿,你去告诉岳母大人,怀上身孕的法子其实很简单,请个高明大夫开方子是其一,平日辛勤耕耘才最重要,没有耕耘哪来的收获?早中晚三次是必不可少的,夜里少说还得加两顿宵夜,总之,如今非常时期,千万别把岳父当人,地是耕不坏的,牛也累不死的,待到山花烂漫时,岳父抹着老汗在丛中笑”
杜嫣听得脸颊红云如血,恨恨白了秦堪一眼,转过身忸怩着跟杜王氏说起了悄悄话儿。
杜王氏年纪不小,倒是没什么羞涩,闻言颇为迟疑,但一想到杜家香火传承大业,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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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踏着轻快的脚步姗姗来迟。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郁郁葱葱的时节,京师城外的野外绿地和护城河边布满了踏春的人群,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带着家仆,寻常百姓家带着孩子和连夜糨糊好的纸鸢,还有国子监的贡生们邀上三五同窗,穿着单薄的春衫故作风流姿态,对着浑浊的护城河吟诗作词,雅不可耐之态引无数游人侧目敬畏。
京师北城门外的护城河边,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静静散布河畔,不时飞起一脚,将无意接近的游人踹远,河边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盘腿坐着一男一女,神情颇为惬意悠然。
“当初派去苏州吴县的属下已回来了,唐寅年幼时确实走失了一个亲妹妹,至今没有下落,我的属下已安排好了一切,你的身份算是坐实了,来日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秦堪看着潺潺的护城河水,压低了声音道。
唐子禾俏然一笑,道:“多谢国公爷为小女子周全,以后小女子便是唐寅的亲妹妹唐子禾,唐子禾给秦公爷见礼”
说完唐子禾竟真的站起身,款款朝秦堪裣衽一福,动作大气不忸怩,很标准的大家闺秀风范。
秦堪撇了撇嘴,这女人果真是个妖女,演什么像什么。
“唐寅这人风流成性,如今夜夜宿柳眠花,寄居青楼,你大可不必理会他,明日我叫人在北城给你买一套四进宅子,再配上管家仆役丫鬟厨娘,你可安心住下,日常用度我自会派人送来。”
唐子禾美眸带着些许春意,斜瞥了秦堪一眼,笑道:“秦公爷欲将小女子养为外宅么?”
秦堪老脸一热,有种淡淡的被人戳穿心思的羞恼,他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没指望你真能安分守在宅子里,我知你性子不比寻常女儿家,你可是曾经干过惊天动地大事的奇女子,不管以后你东奔西走,我只希望回到京师时你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家’,你不能一辈子都是浮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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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分化制衡
唐子禾的神情闪过短暂的怔忪。
“家”这个字眼,多少年没有听过了?
出生不知名姓,被白莲教收养,跟随教中长老在天津行医普世,曾经她以为白莲教就是她的家,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白莲教并未将她当成家人,而是一个日渐坐大的对手,只有深深的防范和忌惮,并无一丝温情。
这些年走南闯北,杀过官,造过反,声势极盛之时,数万豪杰甘心供她驱使,三省之地任她驰骋纵横,可她,还是缺少一个家。
“家你愿意给我一个家?”唐子禾喃喃低语,泪水如珍珠落盘。
“寻常贫苦百姓都能有一个窝棚,你为什么不能有个家?”秦堪笑,笑容里仿佛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味,令人心绪平静。
唐子禾垂头,悄悄抹去了泪,寂然许久,忽然噗嗤一笑,再抬头时,眼角已不见泪光,目光却有几分狡黠。
“我却听说,有男人的屋子才叫家呢秦公爷要不要给小女子的屋子里再塞进一个男人?”
秦堪急忙拱手:“在下绝不推辞,并且毛遂自荐”
唐子禾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倾洒在护城河上,河面粼粼波光仿佛也在轻快起舞。
“接下来你打算留在京师还是继续漂泊?”
唐子禾笑道:“应该会离开京师吧,我对这里太陌生了,若非当初你身陷绝境,我真不会来这里。如今你困境已解,政敌已除,我自然要走了。”
秦堪低沉地道:“你不能留下么?”
唐子禾深深注视着他,道:“秦堪,你知我是什么人,我此生注定只是无根浮萍,安逸的日子不适合我。”
秦堪黯然叹息不语。
她终究不是能够安定下来的人,曾经有过辉煌。亦有着解不开的心结,余生怎能坦坦然然守着一幢房子和一个男人安静度过?
见秦堪失落的模样,唐子禾心中感动,展颜强笑道:“若有一日,你再陷决定,或者”
“或者什么?”
唐子禾望定他,缓缓道:“或者有朝一日,皇帝不再信任你,欲置你于死地。我会再回来的,大好江山,有德者居之。它不一定非得姓朱。也可以姓”
“打住!”秦堪打断了她的话,额头不自觉冒了一层冷汗,呆怔半晌方才恢复正常,指着她苦笑道:“你果真是个妖女,自己造反还不够,还想拉我下水。这话今日当我没听过,以后再莫提起。”
唐子禾笑得很洒脱:“秦公爷官儿当得越大,胆子怎地越小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唐子禾转身目注秦堪,深深道:“明日我便离京了。想回天津去看看,临别在即。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有。”
“你说。”
秦堪看着浑浊翻腾的护城河,凭栏远眺状,目光幽长而深远。
“多谢你帮我把夫人的肚子弄大了”
*
“公爷,天津东港本月又有四艘两千料巨舰下水了。”严嵩端正地坐在秦堪面前,脸上止不住的欣悦之色。
秦堪翘着腿,一副悠然状:“眼下我天津水师两千料以上的战舰已有十艘了,后面下水的船舰全部造成载货的商船吧,十几艘大商船再配上十艘护卫战舰,这支舰队足可纵横天下了。”
“是”严嵩拱了拱手,脸上却露出难色:“可是公爷,天津东港没银子了呀。”
秦堪一楞:“没银子了?”
“辽东的木料钱,运途中的人力钱,天津东港两千造船工匠的工钱,还有近万名征调民夫的一日两餐等等”严嵩说完抬头看着秦堪:“总之,天津没钱了。”
秦堪沉思半晌,道:“这个不难,当初刘瑾伏诛之后,从他家库房搜出贪墨脏银数以千万巨,这笔银子让国库大发了一笔,不过那时我留了个心眼,密令锦衣卫背着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官员,从抄没的家产中截留了四百万两,秘密充入内库,作为将来应急之用,如今看来,这笔银子到了该用的时候,明日我便禀奏陛下,请他从内库中拨银二百万两予天津,惟中你且安心去天津操持一切,银子的事我来办。”
严嵩顿时满脸崇敬地看着秦堪:“公爷未雨绸缪,庙算无遗,下官钦佩五地。”
秦堪浑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算我不留这条后路,天津也缺不了银子,朝堂里的脏官太多了,随便找个人抄一抄他的家底,绝对抵得上国库半年所入。”
银子的事解决了,严嵩又提起了第二件事。
“日本两位使者大内氏和细川氏几番求见公爷而不得,于是将拜帖投到了下官门下,请下官帮忙引见,公爷若不想见他们,下官径自回绝了他们便是。”
秦堪笑道:“这两个日本人倒是颇会钻营,想必他们也跟你说过见我的目的了吧?”
“是,他们想求公爷收回成命,不要向日本派兵”
秦堪不轻不重哼了一声,道:“向日本派兵可不是我大明主动的,而是日本皇室正式向我大明朝廷递交了国书,此事求我有什么用?”
严嵩看着秦堪,疑惑地道:“公爷向日本派兵入驻皇宫,下官不解,公爷此举有何意图?”
秦堪缓缓道:“日本,貌似恭谦。实则豺狼之国也,向日本派兵是我的布局,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内,我要让日本只顾内斗,没有喘息之机。”
严嵩愈发疑惑:“只派区区五百兵,难道能达到这个目的?”
秦堪嘿嘿一笑:“第一年只派五百,第二年再派一百,逐年增多。其实并不显眼,日本天皇苦了那么多年,手下好不容易有几个听他差遣的兵,天皇陛下当然是多多益善。或许第二年会主动要求咱们增兵呢”
“可是增了这许多兵只是戍守皇宫,对日本国的大局有何”
严嵩话没说完便忽然顿住,惊道:“三国乱世,魏蜀吴三雄争霸!公爷欲用咱们大明的军力制衡日本战局?”
秦堪哈哈笑道:“不错,三国争霸近百年,魏蜀吴三国为一统天下征战数代。可最后得了天下的却是司马氏,惟中你觉不觉得,眼下日本的形势也有几分三国的意思?”
严嵩恍然道:“日本国细川氏和大内氏势力最大。皇室地位虽尊。但实力几近全无,难怪公爷对另两位大名使者不假辞色,却对皇室亲王颇多善意,不仅调拨火器,而且力主派兵戍卫,原来是为了扶持皇室。制衡大内和细川,三者互相忌惮,互相征战,无形中削弱日本国力”
“对,‘平衡’二字最是关键。日本这三股势力,谁也不能坐大而真的被他统一日本。谁也不能太弱而被别的势力吞并,这就需要平衡了,派兵进驻日本也是这个意思,拉拢弹压,示之以恩,服之以威,暗中再挑拨一下是非过不了几年,咱们大明这一营无端多出来的火器兵,将会成为牵制日本国大名势力的一股重要力量,三方忌惮制衡之下,日本国大明驻军的分量也将越来越重,无论日本哪位旷世英雄豪杰想统一日本,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着秦堪对经略日本的布局娓娓道来,严嵩越听神色越凛然,额头没来由地冒了一层冷汗,神情却愈发敬畏莫名。
“公爷妙算安天下,下官钦佩之至不过,公爷,眼下朝中大臣似乎并不赞同向日本派兵,据说内阁大学士梁储已准备婉拒日本国书,不涉藩国国政而改赐以金银”
秦堪淡淡一笑:“无妨,我已吩咐锦衣卫做好了安排,至迟明日,陛下便会宣我进豹房商议日本之事,那时可见分晓。”
第二日,秦堪果然被宣进了豹房。
偌大空旷的主殿内,内阁两位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张升,都察院右都御史屠滽等重臣已然坐在殿中。
朱厚照今日坐得比较端庄,他盘腿坐在明黄色的软垫上,上身挺得笔直,双手仰放于下腹处,右手置于左手上,俩拇指指端相连,却正是佛家里的“禅定法印”,几位老臣瞧在眼里,眼角直抽抽。
原来最近朱厚照忽然对佛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在豹房内举办各种法事,还下令僧录司的高僧们一批又一批进豹房,为他宣扬佛法,讲经诵道,豹房内昼夜充斥着各种佛音梵唱,好好的皇帝行宫变得跟西天如来的雷音寺似的。
不仅如此,朱厚照不知做梦时被哪位缺心眼的老和尚点化过了,竟称自己为“大庆法王西觉道圆明自在大定丰盛佛”,自己关上门自娱也就是了,偏偏这位少年天子玩得太过分,竟将这个自取的佛号写在奏疏的落款上,于是批阅国政的人由皇帝换成了和尚,吓得满朝震惊,以为宫里出了妖孽蛊惑当朝皇上,不大不小闹出一场风波。
现在大家见朱厚照这般模样,所有老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脾气最火爆的屠滽带头,指着宝相庄严的朱厚照便是一通斥责。
朱厚照倒是真像位得道高僧,见状不急也不恼,非常淡定地继续高坐,手中结好的“禅定法印”不知何时悄悄换了花样,右手覆于右膝,指端指地,却是正宗的佛家“降魔法印”。
对佛学稍有涉猎的杨廷和自然对这个手印不陌生,于是杨廷和爆发了。
宁国公秦堪就在满殿口诛笔伐的当口,悠悠跨进了豹房主殿。
第六百九十三章 驻兵之争(上)
秦堪进殿时朱厚照被骂得很惨。
皇帝固然身份尊贵,但大明的皇帝不一样,他们并非活得无法无天,明朝的大臣太强势了,永乐皇帝一生乾纲独断,某天不知是不是脑子犯抽,设立“大学士”一职,原本只打算给自己找几个秘书,却没想到给后代添了那么多堵,永乐帝若在天有灵,给自己来一整套降龙十巴掌必然少不了的。
朱厚照正被杨廷和和梁储斥责得灰头土脸,顶着满头的唾沫星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杨廷和的火气不小,作为帝师,他完全有资格大声训斥朱厚照,而且朱厚照不能顶嘴,一顶嘴性质就严重了,在主张以“仁孝”治天下的大明,冒犯师长算是大逆不道的,皇帝也不例外。
脸色正渐渐铁青之时,朱厚照见秦堪进殿,不由两眼一亮,农奴遇到解放军似的朝他挥手:“来人,赐座,奉茶”
殿内杨廷和正训得口沫横溅,眼看要说到戏肉了,忽然被人打断难免不爽,扭头见是秦堪,杨廷和脸色一滞,虽然不便发作,但也横甩了秦堪几个白眼。
梁储见了秦堪更没好脸色,招呼也不打,鼻孔里重重一哼,立马将头转向别处,显然将秦堪当成了空气。
秦堪苦笑,颇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给朱厚照行了君臣礼之后,很低调地坐下,然后不苟言笑直视前方。
朱厚照却不肯放过他,身子侧了侧。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才来,朕快被他们骂死了”
秦堪只好小声问道:“陛下干了什么事?”
“只是朝他们结了个降魔手印而已,老东西小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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