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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朝歌 架空np怨念yy帝王文,攻受混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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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向后跃开几步,手一伸,从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银枪,迎风一抖,枪头上那团丝缨便晃得凤篁满眼眩目的红:“若王爷要硬闯,南华充只好得罪了!”
“好!”凤篁咬着牙,怒极而笑,闪身从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一柄铁枪,手一拧一振,青辰被夺的恨,绯怜被扣的苦,便全挟在这一枪中,惊风动雷地直刺南华胸前。
南华抖枪迎上,一架一挡,急急向凤篁低声说:“王爷难道疯了?皇上就在里面!”避过几招,又道:“还不住手!你在禁宫内动武,皇上若有心治你,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见凤篁恍若未闻,忍不住举枪回刺,再劝:“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不为你身边的人想想么?”
谁知南华越劝,凤篁的枪势越猛。两人交手十数招后,凤篁已是势如疯虎招招抢攻,竟似不要命般——其实他自己知道,交手不过三招,前胸后背的两处未愈的伤口已疼得钻心,全仗心里一口怨气提着才没倒下。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招招抢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只怕南华轻轻一碰,自己手里的这杆枪便会飞出去。
想不到这时,皇帝的声音却在长门馆门口响起:“凤篁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这么早就在宫里练起武来,吵得朕连觉都睡不好。”
“皇上?”见已惊动皇帝,南华不敢再让,又生怕凤篁手执军器君前无礼,枪尖一挑枪尾一扫,原只想挑飞凤篁手里的枪再迫他退几步好行礼,也算给他个台阶下。哪想到凤篁竟完全躲不开,被他枪尾扫中胸前,甩出六尺有余。
“王爷!”南华惊叫一声,刚要去扶,却听皇帝淡淡一声:“由他去,让他自己起来。”只得住了脚步。凤篁听到皇帝的声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涌到嘴边,又忍着强咽下,尽管伤处痛得已快麻了,仍拚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挣扎着爬起来,直直地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似被凤篁和南华打斗的声音惊动的,尚来不及更衣,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明黄绣金的龙袍随便披在肩上,黑发未梳,全从颈侧披向胸前,神情、声音俱是慵懒的:“怎么了?凤篁这么早来找朕,可有何要事?”
凤篁见皇帝一副春睡未醒的样子,心中气苦至极,忍不住怒,竟开门见山地直接道:“臣弟是来接青辰回家的。”
“哦?”皇帝眨眨眼,笑了:“可惜晚了。”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篁:“上阳侯,朕要了。”
“皇兄!”凤篁痛呼一声:“他是我此生至爱!”
皇帝嗤笑:“凤篁,就快做皇储了,该收收心了——难不成将来做了皇帝也这么胡闹?到时候若天下臣民群起仿效,成何体统!”
“那皇兄又为何如此?”南华听着凤篁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痛如骨髓。
皇帝的声音,仍是云淡风清:“朕后宫充盈,儿女绕膝,便有个把男宠也无伤大雅。”
凤篁惨笑点头:“好,好——只不知皇兄有没有问过青辰——他愿不愿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他愿与不愿,又有何两样?”皇帝看着凤篁,眼神中有怜惜,有悲悯,有不忍,也有嘲笑:“凤篁,就算朕与你不是君臣,仍是兄弟。今天,做哥哥的问你一句——为了一个龙青辰,你难道要将我们十九年的兄弟情份全抛在脑后吗?”
凤篁的的声音里已带了丝丝金属般的颤音:“皇上竟还能提兄弟两字?请问皇上昨夜,心里可有一丝一毫念起这十九年的兄弟情份?”
他这话十分无礼,纵皇帝向来溺爱他,此时脸也不由沉了下来。只皇帝是个深沉人,并未发怒,转而叹口气,悠悠道:“古人云,兄弟如手足,余者如衣服——既然这件衣服眼看要让你与朕兄弟相残,不如干脆毁去,大家清静。”
凤篁身体晃了晃,似随时都会倒下,却又勉力站住:“皇兄你……难道……要杀他?”
皇帝浅笑:“朕也不舍,只是为了你,只得如此。”
凤篁闻言,只觉心中一空,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似的。所有的气、怒、愤、恨全部烟消云散,胸中所有,只剩无尽的悲恸与哀戚:“皇上……皇帝两个字,已经刻到你每根骨头缝里……你与我,已再也成不了普通兄弟了,就别再装了……青辰若愿意,跟着你便是……我……放手罢……”话未毕,他已支撑不住,一口血吐了满襟皆红,人,也软软地倒了。
“凤篁!”皇帝惊叫。他原以为凤篁还会跟他大闹一场,谁知竟是如此。他从台阶上一跃而下,急跑到凤篁身边,肩上披着的龙袍随风飘落,散在地上,铺得一地锦斓也顾不上,只急着把弟弟揽入自己怀中,轻轻唤着:“凤篁?”
南华急骂身边的侍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御医!”又帮着皇帝把凤篁抱起来,迟疑地开口:“皇上……?”
皇帝定定神,说:“这里太偏僻……传医传药的都不方便,而且也远……叫御医立刻去未央宫!”他抱着凤篁站起身,直向未央宫行去,龙袍依旧横陈于地,锦绣斑斓,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及至到未央宫中,一群御医已是候在那里,见皇帝将凤篁抱到榻上,急忙一拥而上,诊脉的诊脉,看伤的看伤。皇帝见他们忙乱不堪,怒喝一声:“也不看看王爷现在都什么样了?还经得起你们这样粗手大脚地搬弄?”视线扫了一圈没见绯怜,冷冷问:“花绯怜呢?向来不是他陪王爷进宫的?”
王福来在一边躬身赔笑道:“回皇上,奴才打听到,本来是花二公子陪王爷进来的……可是,不知怎么了,二公子让太后扣住了。现在只怕还在太后宫里呢……”
皇帝眼一睃:“立刻去传!”又赶开众御医,亲手替凤篁解去衣衫,及至脱到内袍时,见凤篁后背一片鲜红,手一抖,只能不忍地转开眼,一直等到绯怜赶来,才轻吁一口气,轻声说:“不用磕头了——先看你主子要紧!”
“是……”绯怜颤声应了。回头一扫,从一名御医手中抢过医箱跪到榻边,咬了咬牙,取剪刀把凤篁背上已一片红湿的丝袍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狰狞不堪的伤处。
绯怜一边查看凤篁的伤势,一边手脚麻利地从药箱中取出棉纱和药酒替凤篁擦洗伤口,抹去血迹。凤篁背后的刀伤已裂开三寸有余,前胸的箭伤虽未裂开,但南华的那一枪却挨得实实在在,整个前胸明显浮现出一长条青红色淤痕。绯怜小心地探探,发现没肋骨未断,终于松了口气,又拉过凤篁的手腕,一搭上脉,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皇帝见他这样,以为凤篁不好了,急问:“你哭什么!”又伸手到凤篁颈侧,探到颈脉虽轻,去缓而稳,便松了口气,说:“不是好好的吗?”
绯怜见皇帝动了怒,忙擦净眼泪,小声应道:“……是……”又从医箱中找出弯针和丝线,心一横,将针扎进凤篁背伤的皮肉中,便开始缝合伤口。
皇帝早已看不下去。背着手站到窗前,直到听到绯怜指挥宫女帮着包扎的声音,才又转身问道:“你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绯怜满腹心酸,垂泪答道:“王爷外伤虽然吓人,但只要小心将养,并无大碍。只是……只是王爷方才不知怎么了,气血攻心,又发散不开,自己强忍着,自伤肺腑……只怕……”
“只怕什么?你还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还不快说!”
“……只怕日后年命不永……”说到此处,绯怜已再也忍不住,放声哭道。
“胡扯!”皇帝勃然大怒,指着绯怜道:“小孩子家不过看了几本药书,也敢学别人断人寿数?要不是看你素日,朕现在就治你妄言生死,诅咒主上之罪!——还不给王爷开方下药,难道真等着你主子有个好歹,朕亲自治你?!”
待绯怜开了药方,皇帝到底还是不放心,又令御医局医正再给凤篁诊了脉,两方相较,才点了点头,让众御医退出。却将绯怜的那张药方交给内侍,命立即料理。一边又向绯怜道:“你还是回承华宫去伺奉太后。这里的事,一点也不许向太后露出,知不知道?”
绯怜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生气全无的凤篁,忍不住说:“王爷都这样了……绯怜实在是……求皇上还是让我服侍王爷吧……求皇上了……”
皇帝却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清的样子:“那么多御医,难道还不如一个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朕再说一次,此间的事,不许让太后知道一个字,可听着了?”
绯怜不愿,还要再求,一抬头间,却看到凤篁优美的颈子毫无防备地横在皇帝的掌下,心中一凛,只得带着满腹委屈,伏下身去,应道:“……是……”
凤篁醒来,只觉得全身都痛,稍一动,撷月立即扶住,俯在他耳边轻声问:“王爷怎样?可是痛得厉害?”
定定神,他发现自己正倚在撷月怀里,观雪见他醒了,盛了碗粥端到他面前,道:“王爷昏了大半天,也该饿了……这是王爷素日爱吃的紫米粥,先用两口垫一垫罢。”
“我……怎么了?”凤篁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南华?你怎么……”
“是我送你回来的。”南华忧郁地看着凤篁:“你忽然就昏死过去,把皇上吓坏了,后来……绯怜给你缝了背后的伤……”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若早知会如此,我还不如乖乖站着让你打,总好过现在这样……”
“那样就不是南华了……”凤篁无力地露出一抹苦笑:“青辰……”
“他没事。”南华急忙说:“皇上没有杀他,也不会杀他……都是唬你的。你不用担心他,好好养病就是。”
凤篁极轻地“嗯”了一声,又问:“无痕呢?怎么没看到他?”
观雪和撷月闻言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几眼,还是撷月开口:“王爷,缙南侯送你回来后不久,宫里又来了圣旨,皇上说以大哥的才华在王府中可惜了,封了大哥为文华殿学士,着即日迁出王府。大哥接了圣旨,拉了匹马就去见朝中三公和上将军了……方才从大司徒府里派人传话,说大司徒留着吃晚饭,又问王爷醒没醒……想来也该回来了。”正说话间,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喧哗,无痕三步两步地进了屋,见凤篁睁着眼,立即惊喜地笑道:“王爷醒了?”当真如风一样冲到凤篁身前,也不管什么身份礼法,一抬手就摸上凤篁的脸。
南华见了,自觉没意思,向凤篁拱拱手便告辞了。无痕也不留,只吩咐守在外间的侍从送出去。见没了外人,凤篁便向无痕淡淡笑着说:“大司徒自奉向来节俭,不遇年节,桌上绝不见荤……你一定吃不惯……让下人再给你做一桌吧。”
“王爷!”无痕握着凤篁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能关心这些小事?”
“什么是大事?什么又是小事?”凤篁仍旧无力地笑,语声轻不可闻:“你在外面为我跑了一天……我只不过想让人给你准备一桌饭,不该吗?”
“王爷……”
“说吧,你都打听到些什么……为什么,大司空突然就上表请立我为储,为什么,太后又突然逼我成婚……”
“是……”无痕道:“自从王爷回长安后,在朝中人望就越来越高,太后也在多方为王爷活动。后来,大司徒终于松了口,说比起纳惠王,王爷无论在哪方面都是立储的上上之选……惟有喜好男色,德行有亏,只怕难以继承大统。大司空却说,如果立王爷为嗣,自然有皇上和太后严加管教,就不会再胡闹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凤篁无力地偏过头去:“太后为了能为我争储,绝不会吝惜你们几个……难怪皇上今天说,宁肯杀了青辰也不会还我……他知道,太后这次,是绝不会帮我了。”他喘口气:“无痕去做文华殿学士……虽说只是一个清职,但作晋身的资本却极好;绯怜留在太后处,也好,至少性命无忧了……”他想了想,向观雪问道:“府里现在可用的金银之物共有多少?”
“不多……不过几千两金子,十来万白银罢。若加上古玉书画之类的,浮财总共应在三五百万上下。”观雪略略一算,如此答,又劝:“王爷歇歇吧!伤那么重,还问这些做什么?”
“歇?”凤篁惨淡地笑:“我歇了,你们怎么办?今天太后已经明说了,说我身边有‘来路不明的野狐媚子’……你们听听,这话除了观雪,还能指谁?”又闷咳两口,道:“我要再歇,你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观雪,听我说,把府中的金银分作四份。你取一份,现在就备好行李,若无事便罢,若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远走高飞。你有一身武功,只要离了长安,便谁也奈何不了你……撷月,你身为将门虎子,在我这里却真是委屈了……你也取一份,明天,明天我去大司马处一次……他向来欣赏你,有他担保,你不但性命无忧,而且建功立业指日可待……余下的两份,无痕取一份,留一份给我……绯怜在太后处,不少这些黄白之物,无痕你从库房里取一些古玉书画给他,也算……也算……”
“王爷!”撷月轻叹口气:“事情还未到那一步,王爷又何必如此自寻烦恼,自乱阵脚?”低下头,脸颊与凤篁的脸相贴:“我们都走了,王爷怎么办?身边一个可靠人都不留,若变生肘腋,只怕任人宰割的,就是王爷了!”
“我不过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凤篁苦笑,“有了准备,便遇到再苦的境遇也不怕了。”
无痕垂下眼,幽幽道:“王爷素来怜爱我们,满长安谁不知道?要是这会儿突然把四公子全打发走,也太反常,反倒惹人注目。照我的意思,先做好准备,人,却不忙着走。另外,虽说圣旨要我即日迁出王府,却并没赐我居所。要我即日迁出,却迁哪里?是住大街上,还是找个客栈,把招牌换了学士府?”逗得房中诸人一笑,又道:“不过先找一所房子收拾着,遮人耳目就是了。王爷不用太忧心,就是太后和大司徒也知道,四公子一半是王爷男宠,一半却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我看此事还有转圜余地。且不论别的,单说皇上为什么偏让上阳侯住在长门馆?那是前头陈皇后废后幽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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