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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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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里面盛。登时就把大堂上,站在那,公案一旁把话云,开言不把别的讲:“大人留神在上听:这是那,宣城县的文书到,不知详报何事情?”刘大人,闻听接来打开看,书办答应不消停。大堂之上拆封套,取出文书双手擎。递与清官接过去,刘大人,举目留神看分明。

刘大人接过文书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禀省属下宣城县,卑职汪自明,详报黄池镇人命一案。生员鲁见明,因赌输赢,将妻子焦氏折算与黄信黑土豪为妾。焦氏于临娶以前,夜晚见鲁见明去赌未归,自作绝命诗词十首,自缢而亡。卑职业已差人,将黄信黑锁拿。卑职不敢自专,听候大人的示下遵行。”

刘大人看罢,又往后瞧,只见那焦氏的十首绝命诗词,黏列于后。众位明公,听我念来。

这清官,座上留神朝后看,只见那,字迹端正写成行。

头一首:“风雨凄凄泪暗伤,鹑衣不奈五更凉。挥毫欲写哀情事,提起心头更断肠。”二首是:“风吹庭竹舞喧哗,百转忧愁只自家。灯蕊不知成永诀,今宵犹结一枝花。”三首是:“独坐茅檐集恨多,生辰无奈命如何。世间多少裙钗女,偏我委曲受折磨!”四首是:“人言薄命是红颜,我比红颜命亦难。拴起青丝巾一帕,给郎观看泪痕斑。”五首是:“调和琴瑟两相依,妾命如丝旦夕非。独有一条难解事,…头幼子守孤帏。”六首是:“沧海桑田尚交迁,人生百岁总归泉。寄言高堂多珍重,切莫悲哀损天年。”七首是:“是谁设此迷魂阵?笼络儿夫暮至朝。身倦囊空归卧后,枕边犹自呼么么。”八首是:“焚香祈祷告苍天:默佑儿夫惟早还。菽水奉亲书教子,妾归黄土亦安然。”九首是:“暗掩柴扉已自知,妾命既死亦如归。伤心更有呢喃燕,来往窗前各自飞。”十首是:“为人岂不惜余生?我惜余生势不行。今日悬梁永别去,他年冥府诉离情。”刘大人,看罢《绝命词》十首,连连赞叹五七番。说道是:“可惜这样裙钗女,只落得,身躯自缢把梁悬。我何不,启奏乾隆当今主,旌奖烈女焦蕙兰。不枉他,留下《绝命词》十首,也显得,古郡金陵出大贤。”刘大人,想罢时多会,眼望书办把话明。

刘大人看罢多时,眼望书办何英讲话,说:“将黄池镇生员鲁见明的妻子这一案,速做文书,详报督抚。然后我再修本章,启奏圣上。”书办答应一声,翻身下堂,去作文书,详报督抚,暂且不表。

且说刘大人又办了些别的公务,这才退堂,回到内书房坐下。家人献茶,茶罢搁盏,厨役摆饭,大人用毕,撤去家伙。

天气将晚,随即秉上灯烛,刘大人就在灯下修本章,装入本匣之内。诸事已毕,这才安寝。一夜晚景不提。

到了第二天早旦清晨,刘大人起来,净面更衣,在大堂上拜了本章,放了三声大炮,闪开中门,打发本章出离衙门。押折的差官出了江宁府的城池,径奔北京大道。众位明公:罗锅子刘大人初任;虽说是个知府,可与别的知府大不相同,乾隆佛爷许过他随便出折子奏事。书里表明,还是言归正传。

且说的是,刘大人上本的差官,离了江宁府,径奔北京大道而走。

只见那,差官坐骑上了道,加鞭顿辔往前行。此书不讲桃花店,杏花村也不在这书中。此书比古词不一样,这都是,眼前的故事出在大清。书里表明归正传,再把那,上本的差官明一明。在路行程非一日,涉水登山也记不清。

那一天,进了彰义门一座,又到那,通政司的衙门去投文。

按下差官归寓所,晚景休提又到天明。这通政使司的大人,不敢怠慢,只得进内启奏主公。跟随早膳将事奏,刘墉的本章进了朝中。乾隆圣主看了一遍,满面添欢长笑容,说道是:“竟有这样才淑女,十首诗词作得精。可叹红颜多薄命,这句俗言是真情。此祸皆因鲁见明起,秀才输妻与禽兽同。黄信黑,也就实在真可恶,私拆人口理不通。”圣主爷,看罢足有时多会,说“必得如此这般行。”王开金口说“看笔砚”,内侍答应不消停。登时间,文房四宝全捧过,圣主爷,御笔亲批写得更明。上写着:“刘墉接旨遵批办:速拿秀才鲁见明。将他的,两手之上去八指,看他怎样去赌输赢!黄信黑,应该罚银一万两,与焦氏,修盖祠堂在金陵。鲁见明,就叫他去看香火,以表烈女美英名。”圣主爷,御批完毕把笔落下,原本发出内院中。金陵差官接了本,晓行夜住奔江宁。那天,来到了金陵郡,刘大人,跪接御批遵命行。在位的,可有到过江宁府?便知此书是真情。到而今,焦氏的祠堂还现在,烧香的还是鲁见明。这是那,乾隆圣主的御笔断,出在那金陵一座城。后人看到其间作了诗一首:

可惜佳人焦蕙兰,遇见秀才无义男。

土豪罚银一万两,焦氏芳名万古传。

第七十回  圣水庙老妇失爱女

话说刘大人,这一天正坐堂,要将那未结的民词判断,忽见一妇人跪进角门,口内嚷:“冤屈呀,爷爷!”众青衣一见,赶上前来,用手一齐往外推搡,说:“别嚷,别嚷!”那妇人那里肯听?只急得口中叫道:“要不叫我见官,我就要撞死在这了!”刘大人一见,公位上吩咐左右:“不必拦她,叫她来见我。”“是。”众青衣答应,各自归班。那妇人这才上堂,双膝跪倒,座上的清官留神观看。

清官座上留神看,目视伸冤告状人:原来是个年残妇,年纪大概有七旬。面皮苍老相带病,腔腔咳嗽跪埃尘。头上罩定乌绫帕,蓝布夹袄穿在身。腰系青布裙一件,她的那,竹枝放在一旁存。大人看罢开言问:“那妇人,有何冤枉对我云。”妇人闻听爬半步,“青天”连连尊又尊:“若问民妇有何事,大人贵耳请听明:民妇祖居江宁府,翠花巷内有家门。民妇夫主名李贵,早已去世命归阴。膝下就只有一女,并无坟前拜孝根。女儿今年十九岁,可喜他,在我跟前尽孝心。并非民妇夸其女,样儿本来见得人。只因民妇身得病,眼看不久见阎君。民女端姐行孝道,她对民妇把话云:她说奴听街坊讲,离咱家,三里之遥有座庙门,全都是,女僧焚修在庙内,『圣水姑姑』谁不闻?庙内出了一泉水,其名『圣水』效如神,远年近日身得病,一喝就好不同寻。为儿今到庙中去,拜求圣水治娘亲。民妇闻听说不可,幼女如何进庙门?女儿说:『此庙并非男僧庙,都是女僧把香焚。』民妇也是盼病好,说道是:『快去快来转家门。』民女闻听将衣换,天有巳时去求神。只等到,一天一夜无音信,我女儿,想必路上遇强人。”刘大人,听到此处忙插话说:“民妇留神听我云。”

刘大人闻听,在上面说:“那妇人住口。本府问你:你既知道幼女不该独自上庙,就该求个老者街坊同去才是,为何叫你女儿独自出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民妇说:“回大人:我女儿要去的时节,小妇人也曾说过:『你去求东边的街坊王老伯一同去。』我女儿闻听,说:『母亲,人家说圣水庙圣水姑姑有言在先,若有求水治病者,只许亲丁前来,不许外人跟随。

再者,不许男子进庙。』因此我女儿才独自去。爷爷呀,只到如今日,整整三天了,想必是路上遇见强人,将我女儿抢了去了。望大人与民做主。”说罢,只是叩头。

大人闻听,心中暗自沉吟,说:“庙中莫非有什么缘故?

不然,为什么不叫男子入庙?再者,庙中乃是十方之地,大有隐情。此事必须如此这般,方知其情。”大人想毕,眼望民妇,开言说:“到后来怎么样?”两旁青衣断喝一声,说:“快讲!”

刘大人说:“你等不用威吓于她。”“是。”青衣答应,一旁伺候。且说那妇人望上开言讲话。

只听老妇开言道:“大人留神在上听:小妇人,恳求邻居挨路找,又到庙中问影形,回来街坊告诉我,一路到庙并无踪。我女儿,尸骨全无不知去向,民妇无奈到衙中。

望大人,可怜寡妇无倚靠,明镜高悬照分明。”刘大人,一见民妇这光景,说道是:“不必着急要你听,我问你:此庙尼僧有多少?来往施主有几名?当家女僧怎么样?或是年老或年轻?你若知道从实讲,快些说来莫消停。”民妇见问将头叩,“大人”连连尊又称:“民妇一概不知道,从无到过这庙中。”妇人言词还未尽,有一名,青衣跪倒地埃尘。

只见有一名青衣,上前打千,说:“回大人:小人知道这庙中之事。小人的家离此庙不远,这庙在南门外边,西北角上,王家村北边,座北向南。此庙共是五层,全是新近翻盖的:头层殿,供的是药王;二层,供的是送子娘娘,龛前悬挂一个大金钱,听见说打着金钱种子;三层殿供的是灵官。当家的尼僧,法号叫悟清,年有三十多岁,胖胖的,因她能汲圣水治病,军民与她送了个号,叫『圣水姑姑』。手下徒弟有七八个,年纪吗,都不过在二十上下。还有三个尼僧,年有五十多岁,可是厨房之僧。每逢初一、十五日,才叫男子进庙烧香,别的日子,只许妇女进庙。回大人:本来庙中的圣水灵应,无论是什么病症,一喝就好。再者,那些尼僧,佛法最严,轻易连山门也不出。”

刘大人闻听,心中暗想,腹内说:“这件事,依本府想来,其中定有缘故。”大人想罢,将手一摆,那名青衣退去不表。

忠良眼望民妇。开言说:“也罢,本府暂且准你呈状,待五天后,听传圆案。外面不必声扬。快些去罢。”

清官座上开言道:“妇人留神要你听:不必声扬回家去,本府与你查访明。”民妇闻听忙答应,叩头站起往外行。自去归家不必表,单言忠良叫刘墉。大人一见民妇去,退堂翻身往后行。衙役三班将堂散,各归家,也有伺候在衙中。不言公差外面话,且说大人往后行。登时来到书房内,禄儿慌忙献茶羹,贤臣饮罢接去盏,吩咐看饭莫消停。

长随答应往厨房去,不多时,捧盒托来手中擎。原来今朝是热面,一碗倒有半碗葱。连忙放在桌儿上,大人一见那消停。三碗热面吃个净,剩下点汤儿碗内盛。禄儿一见心暗恨,腹内说:“要想剩下万不能!”赌气将碗撤了去,回来与大人献茶羹。大人眼望禄儿讲:“你吃饭去,回来我还有事情。”内厮闻听说“饭还早,窝窝头儿还未蒸。王能那里才做菜,白水加盐煮大葱。”

大人闻听说:“既如此,你快去,把大勇叫来我有事情。”

大人说:“禄儿,你去把陈大勇叫进来,我有话对他讲。”“是。”

长随答应,转身而去。不多一时,则见张禄在前,陈大勇在后,二人走进书房。禄儿一旁站立。陈大勇来至大人的跟前,打了千,说:“大人,叫小的么?”忠良一见,说:“起来,起来。”

好汉闻听,站起身来,在一旁伺候。大人扭项说:“禄儿,设一个座儿,叫他坐下。本府有话讲。”“是。”内厮答应,慌忙设座。张禄眼望大勇,说:“大人叫你坐下呢。”好汉一见,哪敢怠慢?上前打了个千,说:“大人在上,小的焉敢坐?”忠良说:“无妨,只管坐下。”

这好汉,闻听连忙将恩谢,这才坐下在下边存。大人眼看英雄把话讲:“好汉留神要你听:本府传你非别故,就是方才事一宗。李氏丢女这一案,依我想,庙中一定有隐情。必得本府亲去访,观瞧庙中众女僧。好汉随我一同去,方能无事保安宁。若是访着拿凶恶,我本府,提拔好汉争前程。别要灰心朝后退,将来有日定高升。”大勇闻听忙站起,说道是:“大人吩咐敢不遵!赴汤投火也愿意,皆因为,恩官拖带我与众不同。”大人闻听心欢喜,满面添欢长笑容。

忠良与大勇说话之间,天有太阳平西。大人眼望张禄,开言说:“看饭。”张禄答应,转身而去。众公,为什么大人这么重待陈大勇?当面又赏他座,又赏他饭吃,这是什么缘故呢?有一个缘故在内:陈大勇一来是科甲出身,又是个武举的底子;二来又有本事;再者,刘大人虽然身做四品黄堂,天子的命官,理刑名,断民词,不过是仗着胸中的才学,推情问事,设法拿贼,这是他老人家的本等。再者,还有一说,设法擒贼,若不能拿,难道他老人家还亲身去拿贼不成?断无此理。所以他老人家才重待陈大勇,为的是好叫他尽心办事。讲了个“牡丹花虽好,还得绿叶扶持”。书里言明。

且说张禄去不多时,则见他手托油盘,走进屋内,放在那八仙桌上,一样一样地摆开。都是些什么菜呢?今日算是待人,自然比每日的菜饭体面些了:一盘子炒肉丝,一碗黄芽菜,一盘子生酱拌大葱,一碗小豆腐,闹了个两盘子两碗,还有昨日剩下的硬面饽饽,两碗小米粥。刘大人开言说:“陈大勇,过来,咱俩吃饭。”好汉一见,又打了千,说:“谢大人的赏赐。”

这才坐在下面,一同起箸。不多一时,将饭用完。张禄将家伙撤去,献上茶来。刘大人手擎茶杯,眼望好汉,开言讲话。

清官座上开言道:“大勇留神你是听:因为前堂一件事,丢女一案难判明。俗言说,为官不与民做主,枉受皇王爵禄封。可巧明日是十五,咱爷俩,假扮香客走一程。

圣水庙中瞧动静,一定是,妖言惑众哄愚氓。古语庙大必有险,其中一定有隐情。但得真情回家转,定拿妖言惑众人!”好汉答应说“正是,大人言语果高明。”说话之间天色晚,张禄慌忙点上灯。清官爷,吩咐大勇“歇着去,明日早起进衙中。”好汉答应说“知道”,退步翻身往外行。

大人这才安寝了,一夜无词到早晨。张禄说:“请起大人将面净。”吃茶已毕把衣更。此乃是,十月天气不算冷,南边不与北边同。刘大人,红缨帽儿头上戴,山东…鞋足下登。身上穿,茧绸薄棉袍一件,青布夹褂有窟窿。刘大人,改扮已毕刚坐下,忽听那,大勇掀帘往里行。但见他粗布鞋袜足下登。蓝布袄袍穿一件,青布褡包系腰中。原来是个乡民样,手内还抱香一封。清官一见心大悦,眼望好汉把话云。

刘大人瞧见陈大勇走进门来,一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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