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温柔 作者:起初(晋江2014.8.13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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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生’的事情。”
是的，她还是说了，不管谢添擎今天有没有找她茬，她终是会说的。
眉梢微颤，谢添擎神色严肃的睨了眼言笑晏晏的温柔，看不出来啊！无论他怎么看，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来这小女孩皮肉下的小心思。应是她从不表露内心，他亦不曾怀疑她心怀叵测。
果真是母女！
小小年纪，已经知道怎么跟男人调笑了！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小孩都早熟的很。
“温柔，嫂子要知道，我把你教育成现在这样，她可是要恨死我了。”嘴角一抹笑容泰然自若，看似毫不在意有关于周羽珊的琐事。

第7章　7

温柔稍稍侧头，倚上车座靠背，表情已然淡薄，双眸呆滞的望着车前挡风玻璃外，开在他们前面的车子车标。是一只身姿矫健金色的公牛，她不懂车，没有突兀的问谢添擎那是什么车标，照旧念起了周羽珊。
“小叔，你怎么能说我不好呢…我什么都没做，好好的坐在那儿，是她周羽珊自己过来问我你的事情。而且，你再清楚不过了，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半点都不知道。我对你的事也没什么兴趣，是她自己告诉我的，你跟我生什么气啊…”
温柔其实心里明白，谢添擎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哪里生她的气了，但她就是故意要提周羽珊的事！
“我…我哪里说你不好了。”谢添擎一脸的啼笑皆非，抬肘靠在窗边，食指触在唇角，摇头叹气。“哎～我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难弄啊，说什么都不好。”
“周羽珊还说你脾气差呢，差到极点！”温柔侧头望见谢添擎按下车窗按钮，其侧车窗下降了一个细缝，渗入清风吹动他细腻的短发，立体的侧脸轮廓，似乎一直都没变过，过去那么多年了，他的样貌却似一直、一点都没有变过。
须臾沉寂，异常冷静的谢添擎忽然展颜一笑。“呵！我脾气差，还差到极点？她真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温柔虚回了一声，望着他眼底不曾见过的情绪，她忽然觉得哪里很不舒服，甚至开始后悔与他提及周羽珊的破事。
“呵呵！”他又是两声冷笑，笑得温柔却只想哭…
别过头望着前方缓慢的进程，应是遇上了假日高峰段堵车。车内太闷，前方久久不见动静，温柔不耐烦的按下车窗通风换气。
谢添擎顺口关照：“别开那么大，着凉怎么办。”
“一会儿车加速了，我会关上的。”
语气中莫名的沉稳，引起了谢添擎的注意，他侧眸睨了眼，偏头看着窗外的温柔，黑色长发静静的伏在她肩头、身后。浓密的睫毛，素颜的静美，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小女孩长大了啊，真是的长大了。
“关窗了。”
前路交通好转，谢添擎按下关窗键，窗面缓缓倒映出了温柔眉心的淡淡秋愁，她埋怨谢家不当她是家人看待的同时，宁愿谢家将她无视，丢在一旁不管不问，也比此刻要去见他们来的自在。
“小叔，你讨厌我吗？”她忽然想问。
他毫不在意答：“傻丫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你喜欢我吗？”
片刻沉默，他笑着说：“喜欢啊，温柔听话懂事，是个好孩子。”
温柔合眸，笑而不答，五指死死扣入掌心直到感到疼痛难抑为止。一张令她厌恶的笑脸，厌恶的话，厌恶的人！全是骗人的鬼话！她真是无聊，明知故问，多此一举！
车子一路驶到A市郊区海景地带，谢家的两位老人喜欢清静，或是老人都喜欢清静，向往远离城市的喧嚣繁闹、勾心斗角的清闲生活。宛若公路两侧一排排的白色大风车，慢慢的，慢慢的，转悠着它们的扇叶，发送着自然干净的电力能量。
谢添擎驶车停靠别墅外的公共停车位，别墅里头怕是停不下车了。
温柔拿着丢在候车座的礼物下了车，站在一旁等谢添擎锁车漫步过来。
“胆子还这么小呢，不敢一个人进去啊。”谢添擎笑着走在她前面，推开别墅大门，就朗声喊道：“文瑜～小晟。”
15岁的谢文瑜此刻正陪着4岁的谢文晟在院子玩，看到小叔谢添擎，谢文瑜丢掉弟弟小晟的橡胶球，冲到谢添擎身前，展开双臂紧紧环腰抱住他的腰。“小叔，我可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想，怎么能不想。”谢添擎笑着抬手，扶上侄女双肩，试图挣脱她的热烈拥抱。
彼时，小晟穿着一身牛仔背带裤，蹦蹦跳跳的跑向谢添擎身后的温柔。“姐姐～”
“小晟。”温柔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接到小晟，只见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小晟！”温柔着急的几步上前，弯腰想去抱小晟起来。耳边一声感叹，“哎…”侧目只见脱离谢文瑜热情攻势的谢添擎，伸出一双手臂，一把抱起小晟放稳在地，蹲着伸指擦拭小晟脸蛋上调皮的小泪珠。“小晟是个男子汉，哭什么呀。”
“小晟。”温柔在谢添擎身边蹲了下来，害怕的轻轻抚了抚小晟的背。“哪里摔疼了吗？”
“小孩子摔一跤能有什么事啊。”谢添擎安慰一句，望向温柔的那一刻，虽只有几秒时间，看在她眼中…却是那么的深长安心。
屋内听到小晟哭声的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正逢听到谢添擎说话，开口叫道：“怎么没事！你忘了你小时候从桌子上摔下来，把腿给摔断了吗！”

第8章　8

“妈，那是扭伤，哪里断了。”
温柔抬头看到谢添擎称作‘妈’的女人，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口，一旁的谢文瑜已经大声嚷嚷：“奶奶！是温柔害小晟摔了的！都是温柔的错！”
谢家二老之中的谢奶奶李珣，双眸一瞪，瞪了一眼谢添擎身后的温柔。一边小跑到小晟身旁，稳稳当当的抱起小晟，搂入怀中，轻声轻气的哄道：“乖宝宝，不疼了啊，都是姐姐的不好。”
“奶奶。”温柔轻轻叫了一声李珣，早已料到，李珣会置之不理，抱着小晟调头往屋里去。
谢文瑜笑着朝温柔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蹦跳着跟李珣进了屋。
“走吧。”谢添擎拍了拍温柔的肩，笑着说道：“没什么事，跟我进去吧。”
温柔抬眸，展开的眉心，不带一丝情绪注视着谢添擎，单单看着，却不说话。
一时之间，谢添擎被温柔看懵了，侧头一笑。“看着我干嘛呀。”
嘴角微挑，温柔张开双唇。“小叔，在这个时候做好人，很有满足感吗？”话音刚落，略一瞥眼，留下神情茫然的谢添擎，转身走进别墅。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一张明艳动人的笑容？明艳之下带着锋利的芒刺，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她半分。这丫头！还有最后眼角的那一瞥轻蔑，算什么意思啊！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脸一黑，谢添擎最后一个迈步跨进了别墅大门槛。双足方踏入房内，算上温柔明明只有四个小孩，耳中却似有一群小鬼的叫嚷声，令他觉得心烦！
“老三，你怎么才来啊，老爷子刚才还在说你没时间观念呢。”老二谢静飞笑着挽上从小被她宠坏的小弟，脚边跟着个只到她臀线的小女孩，慢慢吞吞的叫了谢添擎一声。“小舅～”
“唉，乖。”谢添擎扯出一副笑脸，弯腰轻轻捏了捏小外甥女琪琪的苹果脸，站直身子又对姐姐谢静飞说：“琪琪越来越胖了，你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还不是她爸爸宠的。”
姐弟俩一边说着走到大厅，谈笑间，谢添擎有意无意的扫视四周寻找温柔身影，却不见她人。
这也难怪，此刻大厅中也没有袁倩的踪影。
袁倩带着温柔向二老献完礼，请了个安，就拉着女儿到了二楼房间，紧闭房门，开始训话。“最近怎么样啊？怎么越来越瘦了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你小叔老说你不好好吃饭，万一胃再生病了可怎么好啊。”
“生病了就治呗。”温柔淡淡的说了一句，避开母亲关怀的视线，有气无力。
“小柔，你态度好点行不行啊！你一不看看自己刚才是怎么跟爷爷奶奶说话的！死气沉沉…我本来不想说，可你不能总这样，看看人家文瑜，年轻女孩子别那么没活力。”
“妈妈！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还要我怎样？…”轻吸了一口气，温柔撇头。“我不想说了，你快点下楼吧，待会儿小晟见不到你，又要哭了。”
“跟我一起下去，别想躲房间里。”
温柔静静的望了母亲一眼，伸手拉开房门走了出来，转身走至回廊，抬起头时，不经意的撞上了某人反常目光，神色肃穆异常，没有半点和悦。身后传来母亲轻盈的脚步声，缓下的步伐持续增速往前迈步。
而某人，仍是站在原地凝视着看着他的她。
“添擎啊，真是谢谢你一直照顾小柔了。”袁倩拉住温柔，按着她的双臂推到谢某人身前，特意道谢。
“嫂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柔这孩子性子静，要小叔多费心了。”
“温柔是文静，费不了什么心思。”谢添擎说着，望了眼背对袁倩的温柔，她的双眸泛着窗外投进来的微光，其中若有似无眨眼间的冷傲，可是跟‘文静’完全扯不上边啊。
“老三，妈叫你呢。”
谢静飞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谢添擎应了一声，同袁倩母女一道下了楼梯。
谢家人多，每次家庭聚会都会闹腾的不亦乐乎，谢奶奶李珣怀里抱着外孙女琪琪，坐在小厅的沙发里，身旁挨着谢文瑜，一旁的独立沙发里是叫到人，刚坐下的谢静飞。中间堆满玩具的茶几旁站着小晟。
除了小晟，男人们全在正厅，谈论的多是生意上的闲事。
谢添擎和袁倩母女一起到了女人堆里，温柔一路被母亲按着，不让乱跑。
“怎么了，叫我干嘛呀？”谢添擎笑着斜坐进了谢静飞对面的独立沙发。
袁倩拉着温柔坐在了长款沙发的边边上，偏偏离他谢添擎最靠近！
谢静飞笑着说：“还不是老话，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弟媳啊，家里就剩你一个光棍了。”
“这不还有个嘛。”谢添擎张开双手，朝玩着小火车的谢文晟拍手。“小晟来，小叔抱。”
小晟拿着小火车，腼腆的笑着投进了谢添擎身侧的温柔怀里，扭捏笑着说：“我要姐姐抱。”

第9章　9

温柔尴尬的拍了拍小晟的肩，浅浅微笑，垂眸避开所有人的各异视线。
“别胡闹！”谢奶奶李珣放话了。“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成天想着玩，我和你姐姐帮你安排的相亲，你又不老老实实的去，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什么样子！”
话到这里，袁倩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过来，笑着沉默。
温柔低头不言不语，摸了摸抬头傻傻冲她笑的小晟的小脑袋，情不自禁的轻声问：“小晟，想姐姐了吗？”
“想！”岂料，小晟兴奋的大叫一声，打乱了李珣紧接的训话。
“小晟，你就喜欢她了，不喜欢小姐姐了吗？”谢文瑜不服气的瞪了温柔一眼。
“喜欢啊，小晟都喜欢。”小晟说着又跑到了谢文瑜脚边撒娇。
李珣脸上的不乐意越发明显浓郁，说实在的，她并不是非常满意这个小孙子，虽是唯一的孙子，但小晟的性格像母亲袁倩多一点儿，就凭这点，她一定要自个最有出息的小儿子找个她满意的媳妇，给她生个乖孙子。
“谢添擎，我给你放下话了啊！三十而立，三十岁之前必须给我结婚！”
三十岁？谢添擎无奈的一撇嘴，还不到两年，他就要三十岁了，不如干脆给他下令，两年必须给她老人家结婚生子，最好一年抱两～呵呵！想都别想。
午餐时间，一家十口人，聚餐吃饭。最有活力就属谢文瑜，最沉默的当然是温柔。谢家一家之主谢钧还未离席，家中小辈必须陪着用餐，不得离席。
温柔对于谢家每逢佳节的家庭聚餐，觉得十分无味，她心底是不愿来的，可若人家不找她来，她又觉得别人看不起她，翻来覆去，终归是她的问题。她有问题，她一定有问题。
熬过了最难受的午餐时间，谢钧只问了她几句有关于学习的闲话。好在她成绩不错，最近又有补课加持还算没丢母亲的脸。趁众人的目光皆从她身上淡去，外加趁袁倩一个不注意，偷跑出了别墅，去海边透透气。
十月的海边，天气依然温热。海风很大吹动温柔盘起的长发，清新自然。她没有穿长裙，而是一条九分宽松的牛仔色长裤，上装则是简单的马卡龙黄七分袖T，没有过多温婉，却很舒适惬意。
走下水泥高抬，缓步朝一排排阶梯下的海边走去。适逢退潮，脱去单鞋，赤足踩在干燥的沙滩上，软软的，松松的，还有些暖。低头近看海水是浅浅的灰，要抬头远观才能看出海水原来的面目。浅色的蓝，深色的蓝，终是拢着一层淡淡灰蓝，自然与天成一线，无边无际。
放下指间拎的鞋，温柔蹲下身，随手扒出了嵌在脚旁沙土中的垃圾，一个白色的细长塑料棒。慢慢的划在紧凑的沙土中，画出了一个长方形缺了下四角的形状，顶端画上了一片整齐的草地，在里面画了两个横摆着的小核桃，核桃中又两个小圆球，朝上对称两条弯弯，选择右边一条的左端点延长往下…
“在画什么呢？”
身边忽而传来了温柔熟悉的嗓音，说是熟悉却又不大耳熟，只是在下一秒，她拿着‘画笔’的手下意识的推散了沙画。侧头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谢添擎，扯开嘴角站起身，还未说什么，只听他又说：“小孩子不吭一声就瞎跑出来玩，不知道大人会担心吗？”
温柔低头，淡然一笑，一边伸脚穿入放置一旁的平底单鞋，一边随口说着：“是啊，小叔，怎么没和奶奶说一声，就跑出来了呢。”双指一松，手中的塑料棒随意坠落沙地，调头沿着来路，阔步走回去。
谢添擎扬起嘴角，一抹浅笑忽隐忽现，跟上她的步伐。“我说温柔，到底哪个你…才是你，即使每个人都会一定程度上的伪装自我。可你装的未免也忒不地道了吧。”
“我是不想在你面前，装的太假。因为，在你面前，我装不了。”她双眸微微下搭，眼角余光微一闪动，忽而又道：“在家里，除了妈妈爸爸，长辈之中，小叔待我最好。我一直都非常尊敬小叔。刚才…是温柔不对，不该那么没有礼貌。”话音刚落，嘴角一抹狡黠转瞬即逝。
谢添擎愣是愣了两愣，他在心里早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会将话题引到人性方面，可偏偏他有感觉，他分明感受到了温柔眼底的故意为之。难道是他的错觉？但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