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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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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慢悠悠的整整衣襟,便踱步下了马车,石敢奇怪道:“都晚了王爷怎么还不着急呢?”
秦雷呵呵一笑道:“反正怎样都是晚了。还着什么急?”石敢在黑暗中伸伸舌头。心道:这都什么理论啊。
待秦雷到了班队里头,却发现自己倒数第一的名头被人抢走了文官队里第一的位子居然空着。再看那文二、文小二,皆是不见踪影。他不由万分欣喜的看了看边上地郭必铮,老郭无奈的点下头,心道:算你好运。
等了片刻,还是没看见文丞相的人影,此时承天楼上的钟声敲响,大门缓缓打开,郭御史甚至来不及唱名,便高喊道:“上朝”
百官缓缓列队上朝,昭武帝到,山呼万岁,平身奏事。
昭武帝一进来时,就瞅见文彦博那个老东西没露面,不待众卿奏事,便淡淡问道:“丞相大人怎么没来?”
众人交头接耳一会儿,竟是谁也说不出个丁卯来。这事儿发生的近,百官除了知道相府遭了贼,并不知什么细节,若是他们知道文彦博丢了卖官账册,恐怕都要吓得称病在家了。
见大殿上有些冷场,秦守拙只好捧着笏板出列道:“启禀万岁,今日凌晨相府失窃,且还有巨大的轰鸣声发出,似乎损失颇重,
相爷许是在家收拾残局吧。”他既然已经摆明马跟着皇家走,就得在昭武帝多多表现,好挽回些印象分数。
昭武帝闻言心中一乐,面上却严厉训斥道:“京都府不是把治安弄得不错吗?怎么突然冒出这档子事来了!”
秦守拙赶紧跪下装模作样乞罪,但心里一点都不怕,这节骨眼上,他只要立场上别再晃悠,就是昭武帝不保他,隆威郡王殿下也会保他的。
果然昭武帝严令尽快破案。并让隆威郡王殿下朝会以后代替他去相府表示慰问。这里面地名堂极为浅显,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帝陛下对相府遭劫一事很是快意所谓尽快破案,却连个日期也没限定,十天还是百日?弹性也太大了吧。
而第二条命令就更离谱了,谁不知五殿下与相爷针锋相对、一触即发。派他去相府慰问,跟让猫去哭耗子有什么区别呢?
秦雷和秦守拙一本正经的领命下去。又听田悯农出班道:“启奏陛下,还有不到一个月春耕便要开始了,而中都仍滞留数十万外省农民,若是再让其游手好闲下去,我大秦的近百万亩农田便要荒芜了。”
昭武帝一听,也是个理儿,立刻想起了与秦雷商定的计划,便捻须沉声问道:“田爱卿所言不错,意欲何为啊?”
田悯农拱手道:“臣请陛下下旨。督促所有外省农民返乡。”
昭武帝心中翻翻白眼,暗骂道:总想让朕当恶人,门都没有!面上仍呵呵笑道:“爱卿此言有些欠斟酌啊。”
田悯农赶紧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俯身道:“请陛下教诲。”
昭武帝捻须威严道:“的确,朕一道圣旨,自然是金科玉律,莫敢不从了。可那些外省难民也是朕之子民,这样对他们进行驱逐,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田悯农心中暗笑道:您就装吧。遂叩首道:“陛下仁慈,实乃百姓之福,然让这些难民滞留京里、风餐露宿,实乃他们的小福,送其各归乡里,安居乐业,这才是他们地大福啊。”
这家伙确实能说,愣是让昭武帝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好在昭武帝也没想挑他毛病。淡淡一笑道:“爱卿说得也有些道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田悯农欣喜道:“陛下远见卓识,微臣佩服。”还没高兴完,又听昭武帝道:“不过这圣旨朕是不能发的,心里不落忍啊。这样吧,你去找文相爷,让他以中书省的名义下个文书,也能起到作用吗。”田悯农不知道其中蹊跷,只以为昭武帝不愿意当这个坏人,心道:反正相爷在百姓们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坏点也是无妨地。便叩首应下,谢恩起身回班。
这时,新任兵部尚书,兼天策将军李清出班拱手道:“陛下,微臣请问。镇南、征东三军的一季军饷可否备齐?三位元帅皆写信催问得紧。”在大秦。兵部负责征兵、筹饷、供给之类的军队后勤,至于军官任免、军队地指挥权。皆归太尉府所有。
听到这问话,刚回去的田悯农只好重新出列,拱手道:“启奏陛下,去年国库吃紧,秋税收上来之后,才还清积欠百官的俸禄,到今年只够发放禁军的饷银,至于边军饷银与百官俸禄,还是要等到春税收上来之后,才能发放。”
昭武帝微微皱眉道:“不是说那一块去了之后,就不会再拖欠了吗?”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百官都知道,指的是卫字号军队的裁撤,这计划开春便要执行,早就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了。
田悯农咽口吐沫,看一眼御阶上闭目养神地隆威郡王,小声回禀道:“去年拟定这事儿的时候,是连着南方一道算进去的,但是去年两省一个子儿地秋税也没收上来,少了这几百万两银子,是以才捉襟见肘了。”委委屈屈的样子,仿佛受气小媳妇一般。
昭武帝看一眼秦雷,平淡问道:“去年你给南方作保时,是怎么说得?”
秦雷拱手微笑道:“启禀父皇,孩儿说南方不会短了朝廷银子,只求缓缴些日子。”
田悯农闻言小声道:“秋里地税金,十月就该解进国库,现在正月都快过了。”
秦雷微带歉意地望他一眼,拱手轻声道:“请大人暂缓些日子吧。”无论双方立场如何,他都很佩服这位为了避免大秦财政崩溃而殚精竭虑的憔悴老者,自然也不忍心与他耍狠使横。
但要秦雷答应缴税也是万万不可能地,南方遭了那么大的人祸,按说免税三年都是应该地。不然怎么恢复生产啊?可文彦博居然坚持要南方如期缴税,秦雷又管不着户部、更管不着丞相府,只好施展拖字诀,拖得一段是一段,争取一年不交税,起码也要赖掉半年的。
田悯农也不怕秦雷。话说人穷疯了的时候,真地是天不怕地不怕,他还巴不得秦雷把自个打残了,好扔了这堆烂摊子,回家修养去呢。所以即使五殿下极为罕见的低声下气,他也依旧不松口,微微提高嗓音道:“南方的情况微臣也做过些了解,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单单收些田户税,应该承受得起了。”
秦雷心中微微着恼,耐着性子道:“田大人。若是把南方百姓米缸里的每一粒粮食都搜刮出来,确实可以交上税,但你让百姓如何度春荒?若是吃不上饭,饿死人不说,定会大大影响春播麦收,也耽误了你田大人的春税不是!”他久居人上,早就养成了惟我独尊地性子。对下面人地耐性始终是有限的。
听到隆威郡王语气中的尖酸之意,田悯农老脸涨的通红,颤声道:“王爷明鉴,若非实在等米下锅,卑职何苦要逼迫二省民众?可边军俸禄不能再拖欠了,再拖是要生变得。”
一边的李清也出言帮腔道:“是呀陛下,边军将士身负保土卫国之重任,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大殿里百官心道:好嘛,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却可以随便寒我们的心啊?这也不商量下。就默认又给我们停薪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但经过去年的困难时期,他们也知道国库确实没钱,只好先这么地了,反正大伙也不指着这点俸禄过日子。
秦雷见两大尚书一起朝自己开火,一翻白眼道:“好吧,你们去收吧。”心道:收上来才怪呢。却是有用上了耍赖大法。
每次议到这儿,总会出现僵局,昭武帝都习惯了,便适时出言和稀泥道:“朝廷和地方上各有各地难出。不好统一啊。”一句话定调:别争了,都没什么错,属于朝廷内部矛盾,可以协商嘛。
三人只好拱手道:“请陛下训示。”
昭武帝微微颔首道:“既然是内部矛盾,处理起来需得慎重。这样吧。兵部回去合计一下。给个最低地需求数目;南方两省呢,也紧巴紧巴。给个最高的支付数目。若是还不够的话,户部想想辙补上吧。”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昭武帝不愧是十七年的泥瓦匠出身,和稀泥功夫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这番言论看似很有道理,各方利益都算照顾到了。但实际上毛作用也没有,到最后一定是给得嫌多、要得嫌少,奉命补充地说没有,大伙还得继续吵。
但此时三人都觉得还不错,拱手齐声道:“陛下圣明。”秦雷之所以觉得不错,是因为吵架也是一种拖,只要能拖下去,吵一年才好呢。而田悯农也不想过于得罪五殿下,再说他只是个补充地,人家正主还没掐架,他有什么好急的。
至于李清,这家伙觉得昭武帝说得很有道理,已经开始盘算该要多少合适了,却弄不明白这背后地猫腻。
待三人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勇郡王出班拱手道:“启奏陛下,臣的假期已尽,特来向陛下辞行。”
昭武帝闻言面色微微一沉,淡淡道:“许了,什么时候走?”
“臣已经与皇祖母辞别,待下朝后立时便走。”
昭武帝稍吃一惊,但很快又耷拉下眼皮,挥手道:“雨田替朕送送他,退朝吧。”…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五一章 送别叉插
长亭外、古道边、荒草一片片。天苍苍、野茫茫、秦雷奉旨送兄长。
老大还是一身锦绣战袍,足踏履云靴,腰系蛮狮带,威风凛凛如天神降临。但他脸上却写满了忧虑之情:“兄弟,朝廷真要变天了吗?”
秦雷甚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这么跟着老大到了长亭外,闻言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故作轻松道:“大哥不是向来不喜过问这些吗?”
狼眉一挑,秦雳沉声道:“只要不影响到兵事,我不会过问的”
秦雷双手笼于袖中,微微皱眉问道:“莫非边关吃紧?”
秦雳点点头,沉声道:“从去年秋里开始,齐国的日子益发好过了。他们边军的欠饷已经基本还清,装具兵器也在渐次更新,士气越来越高,夺回九州的呼声也甚嚣尘上。”
这不是什么新闻,秦雷的谍报司有更详细的报道,但听一位领兵大将说起来,自然格外的真切。“但我们大秦呢?居然开始欠饷了!今年该更换置备的一批武器军马,也全然没了动静。我原本不打算回来过年的,可担心龙骧军的军饷,不得不会回来跟兵部蘑菇,直到昨天才拿到批条。”
秦雳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声音也冷峻起来:“此消彼长间,双方的实力对比也悄然发生变化,若是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不用一年,战火必将重燃。”
秦雷心中微一盘算,轻声道:“大哥说的是明年开春便有战事?”
秦雳摇头道:“这不好说。现在主动权在赵无咎手里,人家爱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喟叹一声道:“想我大秦开国两百年,何曾如这些年一般暗弱!”说完狠狠一掌击在廊柱上,震落无数灰尘。
秦雷见他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只好也一动不动,任那些草芥尘土落了个满头满面,心道:这不有病吗?
秦雳摸摸脸,扑哧一笑道:“兄弟,你为何不躲啊?”
秦雷也擦擦脸。苦笑一声道:“舍命陪君子尔,好在不用亲自浆洗衣服。”两人像对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这一打岔,气氛也再那么压抑了,秦雳轻咳一声道:“却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齐国刚刚恢复元气,想供给几十万大军也不是件容易地事。即使赵无咎有心作战,他的军粮器械最早也要明年春税以后,才能储备到位。”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明年。海晏河清。”
秦雳拍拍秦雷的肩膀,又震起一片尘土,哈哈大笑道:“知我者五弟也!有你这句话,大哥我就放心了。”
秦雷已经不大习惯别人拍自己的肩头,但面上还是微笑道:“大哥只管放心。”
放下这个心事,秦雳眉宇间的阴霾顿时轻了很多,摸摸下巴上坚硬的短须。朗声笑道:“这样看来,明年春里的大军演就更是重要了。”
秦雷颔首道:“不错,那新鲜出炉的禁军元帅,很可能借着对齐作战一跃而起,成为军方一大巨掣!”若是没有通过战场上的检验,仅凭一次军演而产生一位元帅,便未免有些儿戏了,自然也谈不上在官兵心中地威望与地位,只有沦为军界巨掣附庸的份儿。
而有了一场战争检验成色、凝聚人心、树立威望的话,便有可能从夹缝中钻出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道理即便秦雳一时想不到,他府上那位孙先生也定会适时提醒的。
是以武勇郡王殿下面上清晰刻着四个大字势在必得,口中洪声道:“兄弟,这回哥哥可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秦雷呵呵笑道:“兄弟我也不会光做做样子的。”也在自己脸上刻上了踌躇满志四个字。
秦雳见秦雷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温和笑道:“兄弟好志向,哥哥欢喜得紧啊。”言外之意,你小子也就志气可嘉而已。
秦雷剑眉一扬,咯咯一笑道:“不如打个赌,若是谁输了须得答应一个条件。”一年前您去青龙街的大合源看店面时,正是小人有幸接待地。”
秦雷呵呵笑道:“记得记得,”再打量下这老者,呵呵笑道:“看起来日子不错嘛,红光满面的。”钱德孙一边请秦雷进去。一边满脸笑容道:“小老儿年纪大了,没法跟着俺们东家东奔西走了,他便将这招牌送给俺,让俺在别处寻个地儿,再把大合源开起来,也好让伙计们有个营生不是。”
秦雷点头赞道:“你们东家这事儿做得仁义啊,”踏进这两层楼的小店儿一看,虽比不得青龙大街那家气派宽敞,但干干净净、亮亮堂堂。显然打理地极是用心。
一边跟着钱得孙往里走,秦雷一边随口问道:“买卖啊怎么样?”钱德孙有些自豪笑道:“托王爷的洪福,咱们店里的生意好得很,要是赶着饭点过来,一准找不到地儿坐呢。”
待把秦雷领到二楼天字号雅间坐下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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