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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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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这些士子们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敌得过这些膀大腰圆的兵士,几下便被人扯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被抵挡不住。他们身后的难民终于憋不住了,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怒吼道:“怎能让举人老爷们替咱们这些穷汉挡灾呢?”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边应和声:“保护举人老爷!”便有数不清的灾民挺身而出,将那些风雨飘摇中的举子拉在身后,与巡查寺、京都府的兵丁扭打在一处。
那些兵丁一见对方换人了。心道:若是那些举子我们还会缩手缩脚。但打杀几个穷鬼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立刻放开了手脚。舞动着手中地水火棍,毫不留情的往难民身上招呼。
那些棍子乃是实心硬木所制,寻常人一旦挨实了便是筋折骨断。在这些官差一番不留手的殴打之下,顿时有几十难民被打倒在地,惨叫声、咒骂声、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场面顿时混乱极了。
涂恭淳等人再也看不下去,刚要上前与那裨尉理论,便听到边上有人大喊道:“中都府的小子听着,府衙遇袭、大人下令速速回援,还不跟我回去!”中都府的官差听到是府里的王捕头,一齐吆喝一声便潮水般退去,把兵马寺的兵丁晾在了场中。
趁着这些兵丁愣神的功夫,辛骊桐等人又把难民拉到身后,重新用身子护起来,目眦欲裂的朝那裨尉大喊道:“尔等今日所为必将永载史册!遗臭万年!”要不怎么说书生意气呢?这些人心里气急了,那是一句软话也说不出的。
裨尉大人正因为京都府衙役不仗义地撤走而窝火,闻言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将手中马鞭一甩,高叫道:“拿下、拿下、统统拿下!”
兵丁们上前便要将其捆绑拿下,但难民们那里肯答应,又挤到前面护住这些举子,双方终是厮打起来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五八章 京都变奏曲之诸方
“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就会更多彩一点。”乐布衣一边轻摇羽扇,一边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秦雷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一边随手炮五进二,微微哆嗦道:“天气这么冷,为何还要扇扇子?”众所周之,他对冬天扇扇子深恶痛绝,但对方是乐布衣,他也不好用强。
“我需要冷静一下。”乐布衣一本正经答道:“说实话,自从那天回来以后,在下的脑袋一直嗡嗡作响,连思考都很困难。”这问题秦雷问过许多人,只有乐布衣的答案让他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他继续扇下去。
边上观战的馆陶不明白道:“思考要用心,该脑子什么事
乐布衣摇头笑道:“若是用心思考,那还要脑子做什么”
馆陶忧虑的望了他一眼,心道:这次可真是得不偿失,乐先生怎么就彪乎乎了呢?
秦雷却知道乐布衣说得是大实话,只是现在没人听懂罢了。微微一笑,继续投入楚河汉界的纷争。
馆陶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继续低头观棋,却见秦雷今日的棋风大变,不急不躁、绵里藏针,一个劲的拐角马、穿宫炮,只是不与乐布衣正面交锋。
乐布衣拿起自己的一个,在手中摩挲笑道:“王爷是打定主意以柔克刚了,”说着将那棋子向前提了四格,沉声道:“在下要捉您的马了。”
秦雷算计片刻,摇头笑道:“这个子不能让你吃了,待会还指望卧槽马将你军呢。”
正说话间。沈冰轻手轻脚走进来。恭声道:“兵马寺的人将辛骊桐等一百多名举子拘捕起来了。”
秦雷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轻声道:“有没有伤亡?”
沈冰摇头答道:“士子没有伤亡,难民倒是被打伤了百十个。”
秦雷皱眉道:“商德重呢?”
“他们正在联络各地举子,商量着如何营救呢。”对中都城地悉心布置,让沈冰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了解到所需情况。
闭目思索一会儿,秦雷轻声道:“他们会去找文彦博要求放人地。”
沈冰轻声道:“文相爷晚上要宴客。”
乐布衣闻言拊掌笑道:“这就是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对王爷的仇恨已经冲昏此人的头脑,不大可能会理那些士子啊。”只要一提起文彦博,乐布衣便满嘴的阴损刻薄。
秦雷微微皱眉道:“告诉头狼。让他相机抛出那东西,孤需要一次大爆炸。”顿一顿又道:“让那个倪巴合适的时候也露个面,再给加加码。”
沈冰沉声应下,又听秦雷吩咐道:“要保证那些士子的安全。”
沈冰听了,沉默片刻才道:“事态已经很难控制了,毕竟我们是不能露面的。”
乐布衣也轻声道:“既然已经发动,就不要太在意伤亡了。以达到目的为重。”
秦雷双眉拧成个凹字形,摇头道:“不行,这些人是经过洗礼的,比一般士子要纯得多,损失太多就得不偿失了。”自从定计对付文彦博以来,秦雷便总是面临这种两难的选择这就是自相残杀地恶果。
馆陶在边上喟叹一声,轻声道:“王爷,唯求尽快达成目地,这样对大秦的损伤才会小些。”屋里四人,居然有三人反对秦雷的意见。这让他不禁眯上了眼睛。
虽然有些不快,但三人都是他的左右臂膀,意见该听还是要听的。刚要妥协似的点点头,便听石敢在门外低声道:“王爷,秦守拙求见。”
秦雷点点头,把手中的棋子往桌上一扔,笑道:“孤去见见他。”正感觉憋屈呢,出去透透气也好。便穿鞋下地,与石敢一道去了前厅。
屋里地乐布衣三人面面相觑,心道:什么人呀。说不过就跑到得前厅,一番行礼叙座之后,秦雷与秦守拙简单寒暄几句,便问道:“守拙老哥前来所为何事?”
秦守拙知道王爷行伍出身,最讨厌别人拖泥带水、拐弯抹角。于是直接道:“回王爷。卑职前来向您讨个人情。”
秦雷淡淡笑道:“只管说,能办到的孤一定办。”
秦守拙对秦雷这种大家风范极为心折。拱手恭敬道:“今日卑职与那群学子略有接触,发现他们不仅立身颇正、而且十分的务实,正是我大秦明日复兴所需之人才,卑职求王爷为我大秦未来计,设法保住他们。”
秦雷闻言双目一亮,颔首笑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说说看,你是怎么看这事儿的?”
秦守拙毕竟不是秦雷的心腹,是以对整个计划也了解不多,仅能从沈冰给他的指令中,推断出一二来。听王爷如是问,他缓缓斟酌道:“卑职观这些学子,定是要去与文相爷顶上一顶的,但他们虽有个举子身份,却仍是弱势一方,这从今日兵马寺逮捕一批举子的事儿上,便可以看出来。”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国家的大比沦为了某些大人物以权谋私的聚宝盆,连带着参加大比地士子也没了光环。”
秦守拙颔首道:“王爷所言正是,卑职便是担心这些学子以卵击石,非得流血受伤不可。”
秦雷看他一眼,没有言语,只听他继续道:“卑职斗胆敢问,王爷是否可以出面庇护他们
秦雷心中翻翻白眼。暗道:我现在忙着甩脱干系还来不及呢。哪敢再跳出来上蹿下跳?想到这,便摇头道:“这事儿我不能出面,毕竟我是朝廷的人,若是公然跳出来与文相唱对台戏,不免会被人看轻了,而且”
虽然王爷按住不说,秦守拙也知道,以王爷与文彦博现在的关系,他若是站出来,只会进一步计划双方的矛盾。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秦守拙不由微微失望道:“难道我们就坐视那些举子被抓被杀吗?”
秦雷又摇摇头,轻笑道:“孤不方便出面,但你可以出来保护他们嘛,你是京都府尹,维持京城治安本是分内之事,借机保护一下举子们还是没问题吧?”
秦守拙苦笑一声道:“保护一下倒是没问题,可卑职仅仅三品小官。只要中书省一道指令下来,卑职就束手无策了。”说着试探问道:“要不王爷去找找陛下,若能请来天子剑,便可万事大吉。”
秦雷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盏清啜一口,幽幽笑道:“陛下是绝对不能插手地,这是默契。”只要昭武帝掺合进来,李浑也一定会动手,到时候二龙戏珠变成了四国大战,中都城、大秦国地乐子可就大了。
“大伙选在比较清闲的一二月间较量。并不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而是不想过多损耗大秦的国力。谁都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见秦守拙有些迷糊,秦雷轻声为他解释道:“所以守拙老哥,事情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咱们不能全力出手啊。”
秦守拙叹口气道:“罢了,就让卑职尽人事、听天命吧。”
秦雷放下茶盏,呵呵笑道:“不要那么悲观,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只是现在火候不到。只能让守拙老哥多担待了。”说着坐直身子,双目定定盯着他道:“不要怕得罪人,此役过后,我大秦官场必将重新洗牌!”
秦守拙闻言肃声道:“属下遵命。”说完又有些惴惴地问道:“咱们有几成胜算?”
秦雷自信满满道:“十成,孤王不会输的。”
秦守拙心中大定。起身恭声道:“属下回去布置一下。说什么也要护得那些士子周全。”
秦雷点点头,目送他躬身退下。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自言自语道:“孤王有多少把握呢?”望一眼窗外的残雪,他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大不了逃回京山营,当个山大王去。”这次因着太后和乐先生的教诲,少用阴谋、多用阳谋,所以秦雷这次用得便是阳谋。
阴谋虽然简单易行,譬如说直接将文家上下刺杀殆尽,但多破绽,容易授人以柄、流毒经年。比如说李家刺杀了皇甫旦,这便是阴谋,当时地效果可谓立竿见影,马上消除了最大对头地威胁。但也引得诸世家忌惮甚至敌视李家,七八年下来再看,李家的形势甚至不如皇甫旦在时好,这便很说明阴谋地长与短。
而所谓阳谋乃是造势、用势,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暗合天地至理,除了没有势的时候需要造势之外,便再也看不到斧凿的痕迹。这样便可最大限度减少被人诟病的可能,也让对手防不胜防即使明知中计、再来一次地话,还是会往里钻。
“秦雨田用得乃是阳谋。”太尉府中,面色惨白如纸的阴先生,桀桀笑道:“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摆上了台面,一切都在阳光底下,让你看的清清楚楚,偏偏束手无策。因为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来达到自己的目地。就像洪水决堤,谁都知道会死人,可是挡在它前面的还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
李浑闻言揪着胡子闷声问道:“这么说就是没解了?”
阴先生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但凡是有利必有弊,阳谋过于依赖势了,一旦风云变幻,被对方得了势。所有的计策便会不攻自破。甚至会将布局者一道反噬。”说着紧紧一攥骨瘦如柴的拳头,冷笑道:“若是大势所趋、天心所向,自然不可违逆就像太尉大人您将取代秦家成为大秦之主,即使玉皇大帝也不能改变。”
只听阴先生带着恨意接着道:“但他秦雨田不观天象、不懂气运,竟然妄图凭空造势,将文家毁于一旦,这就是玩火了。”他为文家设计的机关被破,直接导致京里好几家大户取消了请他设计密库地计划,甚至连李家地工程也暂时停工。让他自觉颜面扫地,对秦雷的恨意自然更上一层楼。
“玩火者必自焚!”边上的李二合赶紧接道。好不容易遇到自己会的成语,自然不能错过。
阴先生捻着老鼠尾巴似的胡须桀桀笑道:“不错,只要在势上压倒他,我们便可以将其毁于一旦。”
李清也听明白了,拍案道:“大哥,咱们应该全力支持文家,把他们压下去。”
李浑狠狠瞪他一眼。吓得李清直缩脖子,他这才摇头道:“不是时候,老夫要等个机会,这次非得把咱们家最大的漏洞给补上不行!”
阴先生心中一动,嘶声问道:“东主可是想收服文臣?”
李浑闭目缓缓点头道:“不错,老夫反思我们这些年为何毫无寸进,没有文官的支持便是其中的桎梏,”说着双目如电道:“现在就是打破这桎梏时候了。”
阴先生眼中的鬼火跳动几下,幽幽道:“那文相爷”
“死!”李浑猛地一拍桌面,恶狠狠道:“两家联手哪有合为一家来得痛快?用起来方便?所以他文彦博必须死!”
“文彦博不能死”慈宁宫地净室内。昭武皇帝与文庄太后相对而坐,说话地是文庄太后。
昭武帝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淡淡道:“难道就因为墨玉?”
文庄太后先点点头,再摇摇头道:“他和墨玉的孩子是一个原因,但没有这层原因,哀家还是要保住他。”
昭武帝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声音却仍旧平淡:“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听他这语气,母子两人地感情似乎有些问题,见文庄眼睑低垂,沉默不语。昭武帝嘴角微微扯动,轻声道:“若没有,请母后不要像上次那样破坏儿臣地计划。”
文庄太后平静的望着他,缓缓道:“你若留下他,李浑便无法插手文官;你若杀了他。文官便会倒向李家。”
昭武帝撇嘴轻笑道:“即使留下他。他也会带着手下投奔李家地,所以还是杀了他得好。”
文庄太后定定看他一阵。意义难明的笑一声道:“几十年来,你一直不相信我当娘的,怎会害自己的骨肉呢。”
昭武帝仿佛一下被螫到了屁股,那份装出来的淡定立时消散无踪,紧紧攥住拳头,咬牙道:“娘!你只会关心五哥、栽培五哥,把属于我的也拿过去给他,何曾当我也是你的儿子呢?”
文庄太后神色黯淡下来,重新低垂下眼睑,手中的念珠飞速的划动,直到三十六颗定心珠悉数从指间走过,才淡淡道:“你为人内敛、性子过柔,夺嫡这种卖力气的活计,并不合适。而且”说着有些忧伤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轻声道:“这还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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