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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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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问题了?
“不要吵!”牛二栓大声喝止手下,走到那衙役面前道:“我来问你,夏税才刚刚入库,怎么可能没有银粮了呢?”
“不瞒牛爷说。”衙役小意道:“我们老爷临走前。要我转告您,其实粮食是有的,不过已经被上峰下令提走,转运到省库里去了。”
“为什么?”牛二栓也急了,一把揪住那衙役的前襟,气愤道:“老早年传下来的规矩,俺们就是在这领取钱粮,你们现在转走了。让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家里花什么用什么?”
“就是就是!”一时间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动手,可见一开始的客客气气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衙役虽然平日里也很横,但那是对草民百姓,碰上更加蛮横地大兵,自然会展露乖顺的一面。只见那衙役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叫起了撞天屈道:“我的军爷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个小小地差役,能管得了什么?”说着侧身让开库门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里面除了几只皮包骨头的耗子,还能有什么呢?”
牛二栓怀着侥幸进去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回音缭绕,连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由气急败坏道:“你给我等着,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气冲冲地出去道:“弟兄们,你们在这等着,把城里的官绅富户都看住了,我现在就回去禀告咱们大人,绝对轻饶不了他们!”
“好!”快气炸了肠子的官兵们轰然叫好。
牛二栓刚要上马离去,一个小队正笑道:“牛大人,您回去不要紧,可给咱弟兄们留下几个大钱,”说着看看日头道:“这都正晌午了,总不能让弟兄们出公差还自己掏钱吃饭吧。”
牛二栓刚把手伸进怀里,却又停住,狠狠一甩胳臂道:“他们都这样对咱们,还给个屁钱,白吃白喝去吧!”说着便用力一抽马鞭,扬长而去。
“我没听错吧?”望着牛二栓离去的身影,那小队正咽口吐沫道:“大人让我们白吃白喝。”
“当然没有了,我们都听见了!”边上人嘻嘻哈哈笑道,便一齐朝府城最好的酒楼行去,准备吃一顿梦寐以求的霸王餐。
牛二栓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军营,气喘吁吁地把这事儿跟裨尉大人一说,他姐夫登时变了面色,沉声道:“这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便命人一面急报上峰,一边让人集合队伍,要亲自带兵包围长宁城。
要问他为何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按大秦相关法令,军队的军饷粮草并不是从驻军州府的财政中开支,而是由中央朝廷统一拨付。是以这些钱粮自始至终都是属于军队的。至于驻军州府代收军粮、转运军饷,不过是帮帮忙、过过手而已。
,我们军官克扣军饷尚且偷偷摸摸,你们倒好,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连皮带毛一起吞下去!呜呀呀。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啊,全给我吐出来吧,孙子们!
消息一层层传递上去,很快便到了征东元帅的案头上。到了徐续这个层次,看问题自然不会像下面人那么简单。
他轻捻着这张薄薄的纸片。语调平淡道:“二十二处征粮点,居然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下面地征东军将领却笑不出来。他地长子徐载德道:“大帅,既然各地州府说,他们将银粮都晕倒省里去了。那我们就去省里,找胥制台、胡制台他们理论去!”其他几个将领也纷纷点头道:“这法子不错。”
“不错个屁。”徐续对自己儿子当然不会客气,冷笑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还看不出端倪吗?把老子教的东西,都蘸着大酱吃了吗?”
被大帅训了也是白训,众人只好讪讪道:“让大帅失望了。请大帅教诲!”
“都给我听着!”徐续一下下敲击着桌面道:“这是今年陛下大清洗的继续,老夫琢磨着,大概是朝堂上的文官们被逼惨了,就想卡断我们的银粮,让我们一下子乱起来,以此逼得皇帝就范。”
“我等受教了。”众将军赶紧表示明白了,徐载德又轻声问道:“大帅,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收束部队,还是”
“收什么收?让他们继续闹!”徐续冷冷笑道:“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这么简单地道理都不懂吗?”顿一顿才补充道:“但要把握分寸,尤其是不要劫掠老百姓,不然以后我们没法在三陇地面上混了。”
“那王爷那里怎么交代?”有人不无担心地问道。
“这个好说。”徐续沉声道:“就把情况一五一十报上去,请王爷决断就是。”
众将赶紧齐声赞道:“高,实在是高!”
其实确实是高。因为徐家虽然没有收到任何冲击。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徐续还是懂地。且他本质上也是世家子弟,自然不愿看到皇权一家独大。这跟爱不爱国没有关系,纯粹是从家族利益和个人前途考虑的。
可因为天佑帝身后站着那位可怕的王爷,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为朝中大人们撑腰,甚至连摇旗呐喊都不干。但这并不妨碍他隐晦的表明态度,告诉秦雷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部队便会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京山城里,秦雷坐在王府的湖边,碧绿的葡萄架下,抱着刚过了百岁的宝儿,一边伸手轻轻逗弄她的小腮,一边淡淡笑道:“你说这唱地哪一出?将相和还是揭龙鳞啊?”
小宝儿咯咯直笑,伸出白嫩的小手,竟然去抓老爹的腮帮子。
秦雷当然不是问她,他问的是坐在一边阅读情报的馆陶先生。细细的将几张纸全部看完,张谏之才呵呵笑道:“王爷过虑了,这些可怜的家伙同朝为臣,文臣武将并不是表现的那样泾渭分明,他们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触。眼看着自己地同类们一个个被抓进牢里,自然会有些物伤其类。既是为了自保,也难免会站在一条线上。”
“有道理,”秦雷点头笑道:“但这些家伙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敢问王爷,什么错误?”馆陶沉声问道。
“他们闹就闹吧、斗就斗吧,但干嘛要惹我呢?”秦雷语调冰冷道:“原本孤王还觉着皇兄是不是有些不计后果了。在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插手,”说着剑眉一挑道:“但现在无需犹豫了,对于这些根本不拿大秦当回事,随时随地都准备着牺牲国家,拯救小家的蠹虫们,地狱或者旮旯,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哇”却是宝儿被老爹满脸的狰狞吓坏了,哇哇痛哭起来。
秦雷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又是扮鬼脸,又是学动物叫,好容易才把小郡主哄得破涕为笑。
这一刻,他完全是个普通的父亲,哪还有一丝杀伐决断的王者气象?
见自己成功了,秦雷也十分高兴,抱着宝儿站起来,朝馆陶呲牙笑笑道:“等着吧,他们一定会来地。”说着便哼着奇怪地儿歌,慢且稳的往若兰地绣楼走去。
馆陶听王爷是这样唱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不禁摇头苦笑,却又十分羡慕的心道:看来当爹真不错,我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
秦雷没有说错,这一天很快到来了。
田悯农和麴延武代表文官集团,从中都出发,用了一天时间赶到了京山城,秦雷没有和他们捉迷藏,很干脆的接见了二位大学士。
两人能看出王爷的心情不好,那张往日总挂着微笑的俊脸上,今天却挂了层薄薄的寒霜。
但他俩并不是如何害怕,因为他们早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借口和说辞,一见到秦雷,便忙不迭的诉起苦来,说陛下把京官们逼得如何如何可怜,官员们的境况如何如何凄惨,他们的行为是如何如何迫不得已,而秦雷的态度非常奇怪。
他只是沉默,用冷如寒冰的目光看着二位大学士。
田悯农住了嘴,而麴延武仗着与王爷交厚,仍不知趣,不停的述说着委屈,等到他发现在这场三个人的*中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话时。他停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抬头望向王爷,他发现秦雷也正看着他。
似乎除了最初的几句寒暄之外,王爷再没有说过一个字,一直保持着沉默。
令人恐惧的沉默。
豆大的汗珠从麴延武的额头留下,他只有用拼命喝水,来掩盖心头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等他喝道第七碗酸梅汤的时候,秦雷终于开口了,他轻声问道:“说完了吗?”声音不大,却仿佛在他耳边炸响。
麴延武茫然的点点头,从肺里挤出三个字道:“说完了。”
“那就回去吧。”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三六章 风暴
说完这句话,秦雷飘然而出,没有再看二位大学士一眼。
麴延武呆住了,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即使王爷起身出去,也依然纹丝不动,只是两眼发直的望着前方。
那一直呆若木鸡的田阁老,右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用左手压住自己的右手,但完全没有作用,两只手竟一齐颤抖。随即他的全身也抖动起来,就如同一个抽风病人,四肢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这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在家中与文官集团的同党商议时,就有人提出异议,万一武成王发飙怎么办?但田悯农觉着秦雷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到了他那个位置,想再进一步的话,就只有请天佑帝挪挪地方了。
再想想秦雷这些年来的举动,隐隐约约都透露着对帝位的渴望。所以田悯农认为,武成王一定会乐于看到皇帝与百官决裂;一定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天佑皇帝。
基于这两点认识,他同意了弟弟的冒险计划,自忖从中央到地方,各个衙门都通力协作,先向武成王展示下文官集团的实力,再有条件的投效于他对于一个热衷于篡位的实权王爷来说,没什么比文官的集体投效更诱人了有了他们这些人的全力支持,秦雷甚至可以明天就逼宫请皇兄退位,自己做他娘的鸟皇帝。
随着计划一步步进展顺利,田悯农发现秦雷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但他不相信武成王那强大的情报系统,能察觉不到全国范围内的频繁异动,尤其还是事关帝国存亡的粮食调动。
田悯农似乎看到秦雨田取天佑帝而代之,成为大秦最高统治者的野心!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是大半生的宦海生涯,给他最大的财富。有了这种判断力,田悯农自信。可以与貌似不可战胜的武成王周旋。
即便是在今日之前。他依然认为。秦雷之所以强大。虽然离不开个人地奋斗。但更主要是生得好如果他田悯农能生在帝王之家。又有个无所不能地祖母庇护者。一定可以比秦雷做得更好。
他坚信这一点。
但当他真正面对秦雷。看着那双深邃如海地眼睛时。才终于感觉到。自己和面前地这个人差得太远。自己也算是心思机敏。阅历丰富。说是人尖子也不为过
但秦雷似乎已经超脱了人地范畴。已经变成了一把绝世宝剑平时深藏匣中。不露声色。但一亮剑便是寒光闪闪、摄人心魄。不饱饮敌血绝不回鞘!
田悯农只看到秦雷地年轻。却忘了他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地。前世地戎马生涯、腥风血雨暂且不提。单说他这辈子。
从暴风雨中被险些刺杀。到敌国都城中地四面楚歌;从归国路上地刀光剑影。到逐鹿河边地险死还生;从中都城里地挣扎求存。到北疆草原上地风霜磨砺;从荆州城中地智斗群豪。到对弥勒教地血腥镇压;从京山城地筚路蓝缕。到出使南楚地险象环生;从大秦军演地小试牛刀。到牧野原上地力挽狂澜;从包围上京地震惊天下。到奇袭壶关地惊心动魄;从潼关城上地独臂擎天。到重夺函谷地大快人心!
这一步步走来,他步履蹒跚。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忍受过无数的痛苦,人们都以为他会中途倒下,但他依然傲立至今,坚不可摧!因为他是从刀光剑影中幸存下来;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从千军万马中奔驰而出,自尸山血海里站立而起。
黄山归来,天下无山!痛苦而骄傲的丰富阅历,让他的心无比强大!文彦博、赵无咎、李浑,一个个可怕地敌人折磨过他。但当他将这些磨难克服之后,也得到了丰富的馈赠他不再畏惧所有的权威,不再惧怕任何的敌人了!
说句尖酸卖弄的话,人和人比的不是岁数,而是阅历,他见过的死人比田悯农见过的活人还多,你让老田怎么跟他斗?
田悯农终于明白文彦博、李浑、赵无咎那些人为什么会败下阵来,不是因为他们能力差,而是因为秦雷太可怕!
不用交手。两位大学士已经明白。将武成王牵扯进来,是他们今生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惹到他,事情尚可为之,但现在前途一片灰暗啊!
但知道又怎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两位大学士相互搀扶着站起来,颤巍巍地离了武成王府、离了京山城,他们要奋起余勇,向命运进行最后的抗争。
而京山城中的秦雷,却兴致高昂的接见了负责发行战争债券的柴世芳等人,态度之和蔼,完全与方才判若两人。
“第一期出售的结果出来了吧?”秦雷笑眯眯问道:“世芳说说,让孤王高兴一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柴议长满脸油汗,他又吩咐石敢,给柴议长去取冰镇酸梅汤来。
受宠若惊的柴世芳赶紧恭谨道:“回禀王爷,第一期销售的结果十分喜人,轻松超过了我们预先估计地数字,达到了三千七百万两。”说着不禁感慨道:“我大秦有钱地大户真多啊!”便从随身的牛皮包中取出相关字据,双手奉到王爷桌上,轻声道:“所有款项都已经存入大同钱庄了,王爷可以随时调用。”
“我怎么可以调用呢?”秦雷似笑非笑道:“这是大秦地钱,怎么用该陛下说了算,孤王不过代管而已。”这话说的真虚,却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好在柴世芳理解领导不得不撇清的苦处,恭声道:“王爷和陛下乃是亲如一人的好兄弟,还不是您想怎么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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