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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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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父现在大人已给他请要守备缺了。圣旨还令着大人进京陛见呢!侄儿本早要回来送喜信,因衙门里走不开,所以此时才回来的。如此喜事,难道不要给二位磕头道喜么?”张桂兰、郝素玉二人听了这话,真个是喜出望外,登时就眉飞色舞起来。

贺人杰的母亲,也就给他二人道喜。郝素玉便向张桂兰说道:“姐姐,你现在深信无疑了罢!方才你说我冤枉于你,这可不是一件大事?”张桂兰道:“罢呀!你还说不冤枉人,人家不晓得,你偏要说人家晓得,只可不是冤枉我么!”郝素玉道:“此时不冤枉你了,是一位堂堂皇皇的总兵夫人了。”张桂兰一听,带着笑望郝素玉说道:“你不要嚼碎舌头,你家老爷回来,反不听与他说话。”郝素玉还想要回他两句,取笑一番,却好褚标抢了进来,向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不要如此争斗,咱看起来都是夫人,都是太太,只是咱老头子到今日还是个白丁。看起你们这些小孩子,夫人的夫人,太太的太龙咱老头子真要气死了!咱这白丁的老头子,倒要给你们恭喜恭喜啦!”

张桂兰、郝素玉一齐笑着说道:“老爷子!你可不要这样说,你老人家是不愿意做官,难道当日大人不曾给你老人家保举吗?

你老人家肯做官,包管还要比他们大得多了。就是他们现在如此,也是你老人家提拔出来的,你老人家心里也该欢喜。”褚标道:“天霸与小西两人,咱倒不曾十分提拔他们。郝姑娘面上,咱也不敢居功,那全是李五爷的大力。张姑娘你倒不要说,自从你偷盗金牌以后,以致将你匹配与天霸,其中虽然是朱老儿的力,可大半是咱老头子的力多啦!你现在居然做了二品的夫人了,真也可喜之至;就是郝姑娘比你略卑一节,指日也是要擢升的呀!”褚标又哈哈大笑,却好有人进来请吃晚饭,褚标只才出去。这里张桂兰也就留郝素玉吃饭,素玉也不推辞,此时二人好不欢喜。晚饭以后,郝素玉告辞回去。张桂兰送他上了轿,然后进来,又与贺人杰的母亲闲谈了一会,这才大家安歇,只也不在话下。

过了两日,黄天霸、关小西、计全、何路通俱已回来,先到衙门里见了施公。请安已毕,施公命他们坐下,当下慰劳了一番,又将京中的事问了一遍。天霸就将解御马进京,直至捉拿双飞燕为止,细细陈说了一回。施公大喜道:“足见恶人万做不得,即如双飞燕那样凶恶,今日也就将他拿住,明正典刑了。”当即传出话去,着令山阳县将双飞燕的首级解往徐州犯事所在,悬竿示众。并饬令传原告,当面验明销案。当下人传话出来,外面自然遵照办理。施公又与黄天霸等说道:“诸位贤弟!恭喜你们都升了官,本拟即命饬令各赴本任,以重责守。

但是本部堂昨奉谕旨,着令进京召见。本部堂意见,还想诸位贤弟一同进京去走一趟,或者沿途有什么事办,方有照应。到京以后,本部堂或回原任,或留差遣,那时再让诸位贤弟各赴本任何如呢?”黄天霸等人齐声说道:“悉听大人的吩咐!”

施公见他们如此,心中甚喜,又改说道:“诸位贤弟,现补各缺,都是钦差谕旨的。本部堂何能擅自做主?好在各衙门皆在城里,各位贤弟稍停一二日,就择期赴各本任接印,以重责守了。”黄天霸当即谢了饬赴本任的恩。施公又将麻雀子飞来鸣冤的话,告诉了天霸等。天霸等亦觉可怪,当下又道:“大人不必过虑,好在总兵等已经回来,细细打听,细细查访,将此案访明便了。”施公点头,又道:“诸位贤弟,沿途辛苦了,可各回衙门歇息歇息罢。”天霸等只才告辞出来,又与众家兄弟谈论一番,然后各回衙门而去。

且说黄天霸、关小西回到自己衙门,张桂兰、郝素玉接着,自然是先行道喜,然后叙述一番阔别之情。又过了两日,黄天霸、关小西先就料理起来,预备交代,各赴新任。这日,择定九月二十四吉日,黄天霸与关小西接印上任。计全自然也是二十四日接印,不必细说了。到了这日,早有两边衙门里的书差预备齐全,两人各接了印,望阙拜印谢恩。诸典礼俱皆行过,然后二人又到辕门,禀知接印任事,并谢恩。这一日,在城文武各官及两地绅士,均往两处道贺如仪。隔了两日,黄天霸又将家眷迁到总兵衙门里居住,关小西家眷也就迁到副将衙门里来。计全等人,自然也就各往任所。大家忙碌了半个月,只才布置大定。接着,施公的进京日期又将次看近。大家不能不预为料理,恐怕施公还要带他们进京,因此各人又预备起来。暂且按下。

再说施公看看十月将近,批折尚未回来,不知漕督着何人署理。麻雀子鸣冤一案,究竟是何冤情,尚未查访出来,倒也是烦恼异常。这日正在盼望批折,忽然由驿递将批折寄回。施公当即敬谨拆开一看,见了上面奉朱批:漕运总督印务,即交淮扬海兵备道兼行护理。施公看罢,一面札饬淮扬道遵此,一面择了十月二十六日启程,一面随将日期奏报出去。又附片奏明,仍带黄天霸等北上,如有淮扬镇总兵等员缺,均就近拣员署理。这日拜发了奏折,仍交驿差驰递进京,算是进京的事已将料理清楚了,只等届期启程。惟有那麻雀子鸣冤一事,至今毫无头绪,施公实在纳闷。又过了有半个月,又是十月十五日,循例往天王庙拈香。施公先两日就挂出脾来,饬知所属文武各官,一体遵照。到了十五这日,施公便乘轿亲往天王庙,拈香已毕,打道回衙。才上了轿,那五只麻雀又飞进轿来,仍在扶手板上落下,望施公喳喳的乱叫。施公心知有异,因道:“雀儿,雀儿!尔果有灵,或应今日破案,尔便带同部堂前去,本部堂即可代尔等申冤了。”施公说了此话,那五只麻雀子果然飞出轿门。施公见麻雀飞去,命随从人等跟着麻雀儿走去。究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六回 报恩德麻雀再鸣冤 察形迹和尚真倒运

话说施公在轿内命随从人等,抬着轿子,跟那麻雀前行。

忽听施公在轿内喊道:“尔等将路上那五个和尚拿来,不准放走一个,全带回衙门听审。”差役闻言,一声答应,即将头一掉,果见路旁有五个和尚,若有躲避之意,那种颜色甚为局促。

差役一见,一齐动手,立刻将那五个和尚一齐拿了。施公见捉住了五个和尚,就命打道回衙。你道施公为何捉这五个和尚?

只因他坐在轿内看得清楚:那五只麻雀儿在前时飞时止,忽然飞到此处,便歇在和尚站的那里,喳喳的叫了几声。施公便闪眼一看,忽见那五个和尚,皆穿着一色簇新的缁衣,就如麻雀儿身上羽毛一般。因此施公顿然省悟。又见那五个和尚,面貌颇非善类,所以才命人捉拿。

一会儿到了衙门,当即吩咐差役,将和尚好生看管,听候午堂严讯。施公下轿,进入书房,更衣已毕,便将计全等人传来,告知他五个和尚的光景。因道:“诸位贤弟,你们大家看,这五个和尚内中有什么缘故?”计全道:“参将等不敢妄议。”

施公道:“现在外面,你们何不前去看看,以便大家商议定了,好升堂审问。”计全答应,随即出外来到班房内,将那五个和尚详视一番,复进入书房。施公问道:“诸位贤弟,看见过了,究竟那和尚有无形迹可疑之处?”计全道:“在参将看来,恐怕不尽是和尚。”施公道:“何以见得?”计全道:“如此说,内有一个和尚甚觉可疑,有类女流的气概。”施公道:“本部堂在先初见时,尚未曾详视出来,及至带回衙门,沿途见他们步履,内有一个甚非男子的步法。今贤弟所云,实在所见略同。

但不知这和尚中,何以又杂人尼姑一人,甚是不解。难道是僧尼通奸不成!”计全道:“大人的明鉴,参将还有一事可疑,何以那五个人,皆穿着一色簇新的缁衣?显便新近改妆,使人不能识破。少时大人升堂审问,参将却有个愚见。”说至此,便走进一步,低声说道,“可如此如此,即可分别出来,立判真假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施公听罢,捻须微笑道:“所见甚是。本部堂随机应变便了。”

不一会,施公便命升堂。外面也传出伺候,书差衙役均已齐集。此时街坊上的人皆已知道,都说:“这五个和尚既未闯祸,又未犯法,何以施大人将他们捉去审问?我们倒要前去看看,单看施大人何以审法,审出什么案情来,我们也可以见识见识。”因此随声附和,纷纷而来。偌大的一庭大堂,竟被那六街三市的闲人挤得全无隙地。当由差役弹压,手里拿着刑杖,向两边乱扎,好容易分在两旁,站立下来,中间让出一条甬道。

正在纷纷扰扰,众口喧哗,忽听阁子后头响一声,从差役起以至闲杂人等,无不肃然起敬,鹄立两旁,屏气敛容,听候施公升堂。又见暖阁门开,施公从内里一踮一跛走了出来。当下差役即齐呼威,喊堂已毕。施公已升了公座,当将朱笔标了提刑牌下,着人去提和尚。

差役答应,不一刻立将那五个和尚一齐提到,当堂跪下,五个人齐磕了头。施公便指着那中间灰面的,问道:“你唤什么名字?”那和尚道:“僧人唤作悟空。”施公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俗家姓谁?”悟空道:“僧人是桃源县人,俗家姓郎。”施公问道:“出家几年了?”悟空道:“僧人出家两年。”施公道:“你为何事出家?”悟空道:“只因看破世情,向空门中寻些乐趣。”施公道:“你在哪里剃度?”悟空道:“在京口金山寺剃度。”施公道:“你受过戒么?”悟空道:“还不曾受戒,此时正从金山告假,前往五台山受戒,走此经过,便到俗家省视父母,然后再行北上,去受三衣钵,具顶礼皈依。”

施公听他说话,甚是不俗。因又问道:“尔曾读过书么?”悟空道:“僧人也曾读书,但涉猎不精,粗识之乎而已。”施公问罢,又向上首那淡黄色面皮一个问道:“尔唤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俗家姓谁?”那一个道:“僧人名唤悟性,也是桃源县人氏,俗家姓黄。”施公道:“你又为何事出家?”悟性道:“也因为看破世情,因此一齐在金山与悟空削发。”施公又问下首那粉红面皮的一个道:“你叫什么名字,俗家姓谁,哪里人氏?”那和尚道:“姓李。”施公听说姓李,即便留神,因为李盛氏一案。又听他说道:“名唤悟色,也是桃源县人氏。

悟性与我家邻居,隔有五六家。我也因看破世情,与他一齐往金山寺削发。”施公听他所说的话不甚圆转,因望下追问道:“尔俗家尚有何人?”悟色道:“俗家并无多人,尚有一个母亲。”施公道:“你为什么不在家中侍奉老母,却去削发为尼的?”施公有意错说一句“为尼”,即从此看他的颜色。哪知那悟色一听此言,登时脸色变了颜色。而施公看得清楚,便将惊堂木一拍,道:“尔往下讲来,为什么削发为尼?”只见悟色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勉强答道:“大人怎么说我是削发为尼,这话可不奇怪?”施公一面听他说,一面又去看悟性、悟空,及那两个颜色。但见悟性、悟空神色不定,又想悟色说话的光景,早看出有五六分奸情来。因又向悟色说道:“尔说不是女尼,本部堂细看你相貌,微察你声音,无一非女人形体。本部堂在先就看出来了,因此才叫人将尔等拿来,尔尚敢狡辩!”

这一番话,只问得悟色面如土色,不敢声张。施公道:“尔为什么不开口,难道本部堂说的话不是么?”悟色正要勉强辩驳,只见悟性在下面禀道:“大人可不要错疑惑了,僧人与悟色既系邻居,又系同志,实系不是女流,尚求明鉴。”施公道:“若非同志,焉得僧尼同行?本部堂明镜高悬,尔可代他狡辩。本部堂少停一刻,给尔个凭据,究竟是僧是尼,那时尔才无得抵赖。”

说着又去问那两个和尚,道:“你这两个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俗家姓谁?与他三个人想也是一齐削发的了。”这一个道:“僧人名唤觉慧。”那个道:“僧人名唤了凡,均是寿州人氏。出家五年,尚未受戒。今年闻说北五台放戒,僧人前去受戒,走此经过,遇这三位师兄,约同一齐前去。僧人万不敢为非,务求大人超豁。”施公听罢,见这两个和尚,却非悟性、悟空那种酒肉气象见于形色,因道:“你们两个,不是与他三个一齐削发的?”觉慧、了凡齐说道:“僧人实在不是与他三人一齐削发。而况从前并不相识,还是前月在此地客栈内遇见,说起来才与他们三个人相熟的。”施公道:“你既要往北五台受戒,为何不去呢?”觉慧道:“僧人本即要前往,因悟性、悟空说之至再,要结伴同行,又道:『放戒日期尚早,我等还有件事尚未清楚。稍等半月,将事办毕,即与你同去了。』当时僧人就说道:『我等盘川不敷,未经受戒,沿途又不能挂单,等到你们何时呢?』悟性、悟空又道:『你二人不必着急,盘川不足,自是我等资助,何足为虑。』因此就耽搁下来。”

施公道:“你既与他们不是一起,所穿衣服,又何与他们三人一色簇新呢?”觉慧道:“这两件新缁衣,也是悟空做给的。”施公听罢,也不往下再问,即传官媒立刻到堂谕话。

毕竟传官媒为的何因,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七回 命官媒仔细验尼僧 审逃妇推敲判曲直

话说施公命传官媒,当下差役答应,立刻将官媒传到,给施公磕了一个头,站在一旁。施公便指悟色道:“尔将这个和尚带去,将他验明,前来回话。须要据实禀报,不准含糊隐瞒,若有半句虚言,本部堂定严究不贷。”那官媒听说,暗道:“今日大人传俺到堂,这做官媒虽属贱业,到底是妇人,何以令我去验看和尚!这事如何做得呢?”只见她甚是为难的站在那里。

施公见此情形,也知道她的本意,因又道:“你为什么违背本部堂的堂谕,还站在这里不去么?”那官媒听说,又向施公跪下,回道:“大人的吩咐,官媒究是个妇人,何以能去验和尚,还求大人的明鉴。”施公听说,便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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