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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天到春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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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维持着刚才的表情,梦游般点了点头,接过我的手。犹豫了一下,他也如我般除去拖鞋,几个轻盈的旋转,我们便舞至客厅的中央。
足底是一块巨大的长毛羊皮拼毯,柔软温暖。
苏的舞跳的非常好,带动我的身姿轻灵的仿佛在水面上滑翔。缎子的礼服若即若离,冰凉柔滑的触感好似一幅流水。
苏的手有些冷,但十分稳定,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令我安心,耳畔传来一下一下的呼吸声,偶尔一抬头眉睫会扫到苏微微倾俯的下颚。有时不小心被他的须根扎一下觉得痒痒,我会轻声咕咕笑。
忽然间一个趔趄,长长的的裙角阻挡我下一个舞步,我“哎哟”一声斜斜倒下。
苏在一步开外,来不及挽住,被我的跌式一拽,也一同摔了下去。
这一跤虽然有地毯接着却也摔的结结实实,足踝一阵刺痛,我一时没爬起来。苏只是跌坐在地,马上起身跪在我面前将我扶坐起来,“露丝,你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努力笑一下,看见苏紧紧蹙起的眉头不由伸手去抚平。
我清晰的看见,苏盯着我的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
我们忽然都静默下来,客厅里只余叮冬的琴音。空气里开始弥漫暧昧的气氛。
苏忽然伸出右手,从我的额头、眉心、鼻尖、咀唇、下巴、脸颊一路打圈滑动,指尖微微颤抖。我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苏的眼里渐渐涌满泪水。我没有见过一名男子的眼中会有这样深撤刻骨的哀伤。苏的泪水令我丧失思考的能力。
苏低低的的声音响起,满是不可抑制的痛楚,“呵,你是这样美。你是这样的美……”
他的面孔渐渐俯下,颤抖着覆上我的双唇。那一瞬间,我感到两颗温暖的水滴落在我的面颊,向下滑落至咀角,咸涩的味道渐渐充溢整个口腔。
苏的双手游走至我的身后,他的手指冰凉,从我的背部肌肤一寸寸向下探伸。碎钻细扣一个个崩开落下,缎子的礼服开始从领口滑下,雪白的肌肤映着黑色微亮的面料在暗夜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苏的吻温柔而忧伤,沿着咀唇、下巴、颈项一路落至锁骨,伴随着的还有他的泪水。
我觉得心里似乎有个空洞在渐渐裂开扩散,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好像只是完成一次祭祀仪式,而我就是即将承上的祭品。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阖起双眼,平静的等待着命运给我的安排。
琴音突然中止,演奏宣告结束。客厅里一下安静下来,安静的只听到苏的呼吸声,急促而又迷乱。
苏仿佛被人当头痛击了一下,蓦的清醒过来。看着衣衫狼狈的我,他腾然起身,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天呐,露丝,我的小露丝,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我真是个禽兽……”
就象有厉鬼在追逐,苏脚步不稳的抽身离开了家,只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客厅中央。
我回到房间裹着毛巾缩进床角等了一夜。清晨天色发白的时候,苏还是没有回来。我叹了口气,凄凉的笑了。
我订了当天最早的班机独自返回上海。
回来以后,我没有去公司销假。收拾了一下,只带了小小一口皮箱和一具笔记本电脑,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外婆居住多年的老宅子。住进酒店后,我查找租屋广告和寻工启事,顺便发了一封邮件给老板辞去工作。
原来想要人间蒸发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很快搬了新家,短时间找不到工作也暂时不是问题。
我不想在广告界混,索性读了两个月短期培训,拿了证书,很快在一家期货公司找到一份兼职。做期货因为要关注纽约、伦敦和法兰克福市场,也经常要晨昏颠倒。由于我从不推辞调班,又肯学苦干,短期内颇做成了几笔单子,口碑渐好,后来居然转了正,也就慢慢做了下去。
离开原来的公司一个月后,我联系脉脉,伊在电话里将我臭骂一顿,几乎没顺着线路直接过来剥了我的皮。
我们后来碰头,对于过去3个月的事,我只字未提,脉脉居然也只字未问,只说没有告诉别人我的行踪,我深觉没有交错朋友。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已经是暮春时节,偶尔看到几株晚樱,在黄昏的春日开的格外蓬勃,粉红菲菲的花瓣随风飞舞,美的令人心碎。
接下来的两年中我又搬了三次家,换了一次工作。
在期货公司扛了一年终于累的病倒,脉脉自作主张帮我递了辞呈,那次我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月后才出来。
可是我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一旦无所事事又意识清醒,我脑中沉寂许久的东西就会蠢蠢欲动。
一个礼拜以后我又找到一份工作,为一家大型连锁超市担任产品采集,同时负责橱窗布置和推广营销,我又忙的分身乏术。
年前我再一次倒下,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的衣襟已经被我吐出的鲜血染透。这次我失去了1/4的胃。
在脉脉的坚持下,我终于答应好好休息一下。
再次辞职后,脉脉找朋友牵线把我推荐给一家时尚周刊做平面插画。几次合作下来对方很赏识我的画风,于是签了长期合作协议。
渐渐在业界有了点名气,找上门来的媒体杂志多起来。我挑了几家规模较大口碑较好的来做,有时也帮忙出版社设计一点封面。如果有熟朋友介绍的发布会或展厅布置活计,也会偶尔客串帮忙做回老本行。
平时经常往来的也就是脉脉。她在我离开公司半年后也辞了职,和人合伙组建了自己的公司,虽然经营的很辛苦,但凭借以往在业界内的好名声,合伙人欧阳也颇有点才华,加上原先的一些关系网,和一干年轻有为的战友们的吃苦耐劳,居然也慢慢闯出了一点名堂。
我的日子过的十分平静安宁,逐渐习惯闲适平和的生活,脾气好的不像话。
脉脉有时候会端详我好久,看的我心头发毛,然后点点头笑一笑。
我知道她的意思。谁没有一点过去呢?然而有什么关系。再深的伤口,只要人不死,就终有痊愈的时候,就算留下疤痕也不要紧,当事人若不想看见就一定可以看不见。什么都不要紧,最重要是学会遗忘,这样才可以若无其事的一路走下去。
虽然仍然睡不好,午夜时时会汗湿的醒来,依稀还能听到妈妈的笑声,口腔中似乎尚留有咸涩的余味,但只要起身洗个澡换套衣裳翻个身还可以继续去睡,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独坐窗前通宵不眠了。
时间长了,我似乎也真的渐渐忘记。现在我只需要记得,我是小白,和许多年轻的单身女子一样在这座城市里独自生活。我今年23岁。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叫脉脉。
我想这次我大概真的可以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了吧。
直到“约瑟芬皇后”的出现。
16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18岁那年那个寒冷刻骨的夜晚。犹如被一支冰凿穿过了胸膛,我几乎疼痛的尖声大叫。
蓦然睁开眼睛,我发现天光渐亮,雨早已停歇,漫天黑色的大朵云块正在散去。只一瞬间,一线阳光金芒般撒开,黎明前的黑暗轰然退却,新的一天的来临了。
我低下头,才看到自己的双手痉挛般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划开皮肤,一丝血迹正慢慢渗出、淌下。
不过是半幅夜晚、数个钟点,我短短的人生如电影般回放,每个镜头都那么清晰。
原来我从来不曾忘记。
记忆仿佛野草,原本为厚厚的冰川所覆盖,一旦冰雪消融即刻遇风衍生,不容人压制,就算是烈火般的痛苦也无法将其刈除。
我注视着遥远天际的滟涟阳光,刺眼的光束令人对所有的色彩失去视觉,恍若置身黑白旧片中,楼下是稀疏的人声叠着单车铃声。
我分明感到冥冥中命运的神启,可又琢磨不定。
在阵阵薄寒的晨风中,我听到自己体内传来心脏的起博声,单调而渐趋轰响。
好像有个声音在挣扎着发出嘹亮的宣言,“俯首吧!接受吧!没有人可以逃脱那一支上帝之手!”
这令人觉得窒息,我用力闭上双眼扬起脸庞,脱口喊出一声,“不要!”
“砰”的一声钝响,我从窗台跌落至地板。
“小白!小白你怎么啦!”
我喘息着聚焦目光,面前是脉脉忧虑的面容,半跪在地板上正用双手摇晃我的肩膀。
那么,刚才我只是做了个恶梦么?
我怔怔凝视自己的双手,掌心犹有划伤的痕迹,血迹已然干涸。
脉脉伸手探我的额头,继而惊呼起来,“小白你在发高烧!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我疲倦的挣脱脉脉的扶持,摇摇头问她,“你怎么来了?”
边上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我们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刚想走听见里面有声音,脉脉一急就取了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看见你已经跌倒在窗前。”
我循声抬头,才看见原来脉脉的魔鬼帅哥欧阳景欢也来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探究表情正注视着我。
此刻我已经恢复平静,挥挥手拒绝去医院,找了两颗退烧药服下。
“什么事?失踪整一个月,我倒有假释犯的心情。”我打趣脉脉。
见我说笑如常,脉脉也渐渐放心,但还是先找了条毛毯给我披上,打发我窝进沙发坐定才说,“最近接了几笔单子忙的魂飞魄散。你呀,真让人操心,一不留神就出状况。”然后回头向欧阳点点头,“哎欧阳,你自己和小白讲。”
欧阳迟疑了一下,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才开口,“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个CASE,是一家日本的大型百货公司想在本地开业,要作前期推广,还要求我们配合设计公司作店堂布置。”停了一停,他继续说,“我们已经交了几个企划案上去,不过对方似乎不太满意,而且在沟通时分歧也较大。脉脉说可以请小白帮忙,你以前在日本待过,语言和文化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你本身学过设计……”
我转头看看脉脉,她正凝视着窗外,有点心不在焉。一个月不见,脉脉明显瘦了一圈,略微有些憔悴。是为着欧阳吗?我端详面前的两个人,但看不出什么端倪。
“OK,”我打断欧阳,“没问题,我今天就可以去和他们谈谈。你带资料来了恩?”
欧阳微微笑了,“不不,小白,至少等你退烧休养两天再说吧。不是那么着急。这样吧,过几天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的,没问题。”我简单的说。
脉脉没有久留,嘱咐了我几句,很快和欧阳离开了。
喏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是高烧的缘故,我觉得非常冷,身体有种病态的轻盈。
将自己埋入被褥中,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逃不开往事,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如果有暴风雨来袭,那就让我储备体力来迎接吧。
昏然入睡前,我几乎已经嗅到雨云的气息,体内仿佛有万马在奔腾,轰然而至的声响中,有什么东西正要展翅翱翔,正要脱缰疾驰,正要粉身碎骨。
我终于坠入没有边际的黑暗睡眠。
17
不知道睡了多久,依稀感觉天黑了又亮了然后又黑了,焦渴难当的我爬起来找水喝。
捧了胖胖的马克杯一气灌下半杯水,我顺手抽出两份欧阳带来的文案翻了翻,一眼看到了那家百货公司的大名。
“啪”的一下丢开文件夹,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是不是巧合已经不重要了。那家百货公司是妈妈名下的产业,但我还是决定接下这份工作。
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两年来,妈妈如果真的想要找到我要我回去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之所以拖到现在大概也是顾念我的感受吧。
当然,也可能是真的不关心。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这样也好,由得我自生自灭。
我旋即又摇摇头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
细细想来,我一直觉得妈妈对我的态度非常疏离冷淡,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从来我都羡慕别家的小孩,可以胡天胡地恣意淘气,跌倒了闯祸了得奖了自有爸爸妈妈温暖的手掌或怀抱去呵护苛责或嘉勉。妈妈对我的关注并不比对她豢养的贵妇犬更多--我倒是更嫉妒那只狗,至少它能够随时匍匐在妈妈膝前要求爱抚,而我不能。
我只能沉默的伫立在黑暗的角落,在妈妈心情愉悦时偶尔得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在惨绿的少年时代,我选择了荒唐的暴走方式。如果不是适时遇到了苏,我不能想象今天的自己将是个什么模样。
而苏,他虽是我的明灯,却也是我的魔障。永远也无法逾越。
夜色弥漫,房间没有亮灯,我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穿过阔叶树的顶端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忽然传来敲门声,虽然手势很轻,在宁静的夜晚却格外惊心。
我错愕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懒得思量一径过去开了门。
出乎意料之外,门外站着的是阿敏。是敏哲。米白色衣裤,一身俊朗清辉映亮了昏暗的过道。
我几乎已经忘记这个日前结识的新朋友,愣了愣神才展开一个笑脸,“嗨你好。”
阿敏十分敏锐,立刻察觉到我的生疏,他抱歉的笑了,“对不起小白,你已经休息了?今天翡翠森林有个咖啡主题沙龙,嘉殷刚才打电话叫我请你一起过去。”
“啊对,”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揉了两三天的衣服,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似乎该梳洗一下换件衣服,阿敏你先去好吗?我等下自己过去。”
阿敏告辞离去。我迅速沐浴更衣,湿漉漉的头发纠结成一根麻花辫垂在脑后,蹬上球鞋跑下楼。
仍然带了几分热度,脚底似踩了棉花,出了公寓大门被晚风一吹我觉得格外神清气爽。刚想安步当车去翡翠森林,旁边响起一两声鸣笛,转脸一看,阿敏正斜靠在一辆半旧越野车上向我挥手致意。
上了车,我们一同前往翡翠森林。
和阿敏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虽属初识不久,但却像老友重逢亲切。不不,我并不认为阿敏是那种老好脾气可以做手足的朋友,尽管那天他表现的体贴温柔,但直觉告诉我,阿敏并不只是属于那些我们常见的、普通的、年轻有为性格阳光的都市青年。
有了那段荒唐的暴走岁月打底,我能够很轻易的嗅出同类的气息。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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