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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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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从高级服务员直升节度使,赵彦逾从工部尚书进入东府。

可是成功之后,尤其是把留正赶走之后,一切都变卦了。赵同伙找到他,他说“我辈宗室,不当言功。”于是赵同伙还是工部尚书;韩同伙找到他,他说::我乃宗室,你是外戚,怎可论功?”名正言顺地,韩同伙还是高级服务员!

尼玛,那为啥你成了首相?!

韩侂胄怨气冲天,但还处在暗气暗憋跟自己较劲的阶段,以他善于观望小心谨慎的秉性,一定会先潜伏下来,等到时机成熟,能一击致胜时才会报复。

可不久之后,一件小事把他深深地激怒了,让他忍无可忍地选择了立即行动。

话说赵扩的宁宗朝的精英分子聚集地比较奇特,居然是知閤门使这个位置上。除了韩国戚之外,还有一位能人名叫刘弼。这人官职卑微却颇精权谋,平时冷眼旁观,把朝局看得清澄见底,至于为什么没有事迹,这就和机遇有关了。

韩国戚那么大的后台,不也得和他一个办公室混吗?

刘弼最近心里也有点小不平衡,他自负心胸权谋在当时的江南绝对一流,连韩国戚也不在他的眼内。那么这次的宫廷政变,为什么赵汝愚选择的同伙是韩侂胄,却不是他呢?

至少可以咨询一下吧。

人有不平,必发之于口。刘弼有事没事地接近了赵汝愚,像闲聊一样地问,此次新皇登基,韩侂胄颇有些功劳,想来高升指日可待。

赵汝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他又有什么大功!”

刘弼转身就把这句话告诉了韩侂胄。韩国戚大怒,好你个赵汝愚,老子没有大功也没有过失,为什么人前背后一点体面都不给我留,你凭什么如此轻贱鄙视我?!

但是转瞬之间他又平静了下来。

刘弼是不是在挑拨我……带着这个疑问,韩侂胄决定亲自去试探一下。他郑重地前去拜谒赵汝愚,希望能有个好结果,这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赵汝愚一个机会。

两人见面,按说政变刚刚成功,俩人还是战友的关系,赵汝愚无论如何也得亲近些才是。不料新首相正襟危坐,岸然不语。

韩侂胄很快就告辞了,在外面,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刘知閤没有逛我。”很好,从此之后,知道怎么办了。

赵汝愚,有你没我!

赵皇亲轻轻地挥挥手,打发走了韩国戚,仿佛展袖拂去了一只苍蝇一样,只有轻松没有不安。随后,他集中精力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自己的宏图伟业。

有那么多的大事等着他,他马上就要和开天辟地以来不出一手之数的大圣人合作,去改造国朝扭转乾坤了,哪还有空理会一个小小的外戚,一个皇家服务员?

平心而论,他实在是太轻贱韩侂胄了,视其如小人厮仆,招之既来挥之既去,没有半点的尊重。这样做,不仅韩同伙伤心生气,连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几位大人物,官职者如工部侍郎、知临安府徐谊,劝他厚待韩侂胄,使其心满意足,然后疏远就是,有什么害处吗?

节度使尽管恩数同于执政,俸禄高于宰相,毕竟也只是一介粗官,连太监都兼职过,何必这样吝啬。

赵皇亲不为所动。

国子司业叶适也同样劝他。叶适,字正则,世称水心先生,是南宋儒家重要分支永嘉学派的领袖,在某种程度上能与朱圣人分庭抗礼,当然,后世的影响力上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的话不可谓不重,赵汝愚想了想,既然叶领袖都说话了,怎么都得给点面子。

几天之后,有旨晋升韩侂胄为承宣使。

终于升官了……效果却是火上浇油,让韩侂胄暴跳了起来。他原本是防御使,很低,升两阶之后是承宣使,再升一级才是节度使。也就是说,赵汝愚仍然是卡了他一阶,说什么都不让他摸着节度使的边儿,让他眼巴巴地看着,就是爬不上去。这算是什么,逗我玩,拿俺开涮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国戚怒了,他拒绝承宣使,只迁一官去当观察使。这是再明白不过的撮火行为,你不是压我一阶吗,我偏偏再降一阶,这样你觉得如何,高兴了吧?

消息传来,赵汝愚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想了想,派人去转达了一下抚慰之意。小韩,都是为国家服务,不要怄气,不要计较,要以国事为重,个人待遇是小事……换来的是韩国戚的冷嘲热讽,不逊之语。到这时,赵汝愚终于有点懵了。

国朝史上首相刚刚上任就被小使挑衅的事太少了,这个小小的服务生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敢跟帝国精英如他者叫板?

韩侂胄有自己的凭籍。在他来看,他有两个非常大的优势。第一,他是外戚。自古外戚篡权的事屡出不鲜,是很多王朝的噩梦,为各代当权者提防。这都不假,可是与皇亲比起来,他就是好的了。外戚弄权是国贼,做得成功的话,会把持朝政十几年,或者一两代。可是皇家宗室成员一但得权的话,就会导致篡位。

就像宋初时赵大猝死,赵二登基,之后一连九个皇帝都出自赵二血脉。

这远比外戚可怕百倍。

第二,各自的职务对比。赵汝愚是首相,他位高权重,与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相比,是天差地远之别。可是,再转折一下,知閤门事交通内廷,深入后宫,与皇帝更加接近,可以随时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首相就不成了,他每一次想和皇帝单独相处,都会万众瞩目,史上很多的大事,都会这种情况下决定。

韩侂胄坐拥这两大先天性优势,觉得有充分的体力能和赵汝愚掰掰手腕。但是真正决定动手之后,他突然有了点茫然。

赵汝愚不是留正,留正在光宗朝有太多的劣迹让人心烦,搬倒他可以用挑拨手段,并能迅速见效。可赵汝愚刚刚有拥立大功,还素有贤名,这得怎么操作呢?

还用之前的办法,就算见效,也是个慢功夫……可时间不等人,赵汝愚正在积极新政,等他出了成绩,再动会难上加难。

犹豫中,有个人悄悄接近了他,对他耳语了一句话,让他瞬间毛塞顿开。刘弼,另一个皇家高级服务员,他告诉韩国戚,您还有另外两件武器没动用呢,那才是扳倒赵汝愚的关键点。

——御笔和台谏。

台谏,御史台、知谏院。这两个部门是北宋设立起来,用以监督百官、制约相权的,到了机宋,它们在朝局中的地位更加突显。

京官万千,只有三圈。第一,三省二府。即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门下中书、枢密院。这是宰执圈;第二,给事中、中书舍人等的侍从圈;第三,台谏圈。

这三个圈子中,论权力当是宰执圈最大,国之大政,尽出其中。侍从圈也未可小觑,官阶不高,可有一样很要命的权力——封驳。皇帝下的命令不合他们的心思,这帮人就能驳回去,让皇帝重改。另外,他们与皇帝非常接近,能随时提出各种建议,哪怕皇帝不听,也能潜移默化的影响。

上述两大圈集朝局权力于全部,建议权、决策权尽出其中,可以说两者联手,则天下尽在手中。可是,只要面对最后一个圈子时,他们仍然心惊胆颤。

言官,“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这帮人就像宋朝演义里的八贤王一样,上打君下打臣,打谁谁死,打错了没责任。

有宋一代权臣,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离不开台谏,都得把这个圈子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而御笔,是比台谏更直接的打击武器。

御笔,也称内批、御批。是皇帝处理朝政时的专属指令。它直接由大内发布至朝局,不经中书拟议,绕过封驳程序,避开言官论谏,可以说是把三大圈子都扔到一边,独行其事,不受任何监督阻挠的快速通道。如果想从历史上找到相似的,那就是北宋灭亡前夕的那位隐相大人。

梁师成。

梁大太监凭着这个,让蔡太师都退避三舍,礼敬有加。

刘弼的确是个人物,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这两样东西,给韩侂胄的权臣之路点亮的路灯。韩国戚沉默了一会儿,暗暗地盘算,御笔,他有把握。长期的接触,尤其是登基之前就有的接触,让他与赵扩走得很近,御笔完全可以通过操给赵扩来实施威力。

甚至以后绕过赵扩,直接掌握御笔也不是难事。

重点在于台谏,怎样把这样独立于整个朝纲之外的大圈子抓在一介高级服务员的手里呢?这个命题荒诞到让人抓狂,就像现代社会里一个街头小贩要遥控香格里拉连锁饭店一样。可韩国戚觉着自己肯定能成功。说干就干,他悄悄地伸出了手。

先是要把赵汝愚的好事搅黄。

赵皇亲当然知道台谏官的重要性,上位之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整,他先是把两个亲近的原台谏官提升,进行了内部调控。可是几天之后,这两位就突然被调离了。赵汝愚觉察出了反常,可是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台谏官出缺,正好安排他的真正亲信补上。

他推荐刘光祖任侍御史。

首相推荐,万无一失,可是新任的枢密使陈骙突然跳了出来,声称他早年与刘光祖结怨,如果刘光祖入台,他将受到政治打击,与其这样,不如他现在就辞职。

赵汝愚愕然。

因为根据规定,台谏官必须身世清白,与所有官员都无怨无恨,如果素有嫌隙不和,并且直面讲出的话,两者必须有一人回避。

回避者以职位决定,低者回避。陈骙是枢密使哎,谁能比他更高,也就是说,刘光祖没等上任就被辞退,赵汝愚的第一步安插胎死腹中了。

初战失利,赵汝愚变得警惕,他开始了积极的运作。他提意,空缺的言官人选由侍从来推荐。这样做堪称妙不可言,第一可以向侍从圈示好,使宰执与侍从携起手来,哪怕控制不了台谏圈,也能孤立台谏圈;第二,他相信侍从之中,正人君子还是多的,士大夫阶层的元气还在,选出来的言官一定不会是宫廷小人一伙。

他想的都对,选拔如他所愿,两个名额都是与他亲近的人得到。不过可惜的是,临上任之前突然间风云变幻,原本落选的刘德秀,居然硬生生地挤掉了一个名额,进入了御史台。

理由是陛下御笔内批。

这还搞什么,公平竞选变成了空降兵部队,人家上面有人。

赵皇亲猛然意识到了御笔出了问题,成了对方手里的利器,一定得除掉。他命令言官首领之一的右正言黄度弹劾这一点。

但出手又晚了一点,黄度的奏章刚写好,还没呈上去,就突然接到了外调的命令。仍然是御笔,还是没走任何程序,命令直接生效。

黄度大怒,拒不接受调令,在原有奏章上再加了一封,弹劾御笔这种东西本身就与宋代立国法制不符,应该取缔。

皇帝无动于衷。

皇帝有权沉默,那么走程序。他上书宰执,要求宰执为此事向皇帝进谏,从前导致北宋亡国的六贼之首蔡京就以操纵御笔祸乱朝局,这时怎么还能容忍这种东西存在?!

理由充分,赵汝愚乘机带着奏章去找皇帝,要把事情彻底说清。说了半天,出来时赵汝愚口干舌燥,黄度的命运一落千丈。从外调州府变成了宫观闲职。

如此当头一棒,打得赵汝愚本人灰头土脸,更让他的班底们心惊胆颤,那可是言官里的高层,说完就完了,谁不害怕?当此时,赵皇亲应该想尽办法提升士气,做一两件剧烈回击的狠事,才能挽回局面。可是他又没有,他办了另外一件让人怎么都想不通的事。

赵彦逾被踢出临安,出知建康府。

赵彦逾,当初政变的真正发起者。他本是上天赐给赵汝愚的天然伙伴,俩人从出身到志向完全契合,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会团结到死党的程度。可赵汝愚偏偏就不履行承诺,说好的官职不给,并且没过几天就把他贬出了京城。

这是为什么呢?

赵彦逾无论如何想不通,难道说这个命令不是赵汝愚下的?可是签发部门是都堂,尚书级别官员的调动必经首相批准才能实行,赵汝愚肯定是知道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赵汝愚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赵彦逾怒了,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他找到了韩侂胄,说了一句话:“内禅都是我俩之力,赵汝愚不过坐享其成而已,现在他自据相位,擅做威福,视我俩如无物,怎么办?”

韩国戚立即认可了这个同伙。

这次会面很可能被赵汝愚知道了,几天之后,赵彦逾的调令有了更改,不去长江边的国防重镇建康府了,而是去四川当安抚制置使。

火上浇油,居然外调成了半流放!

赵彦逾气到头晕,再没了顾忌,他在临行前争取到了一次面见皇帝的机会,把一份名单交了上去。他说——“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此皆汝愚之党。”

这些都是赵汝愚的死党。

这种揭发在官场上是大忌,哪怕毁了对方,也会同时毁掉自己。赵彦逾这样做,纯粹是气到不想好了,而效果也的确达到了。

赵汝愚是皇亲,很多人提醒过赵扩,宗室为相凌侵君权,是赵匡胤当年定下的国之禁忌。赵扩没信,毕竟他之所以能上位,全是赵汝愚操作的。而这时不一样了,赵彦逾同样是拥立大臣,同样是皇室宗亲,他出面指正,由不得赵扩不信。

至少,一片阴霾笼罩在了赵汝愚的头顶上。

赵汝愚连战连败,有人坐不住了。

圣人朱熹。

朱圣人是赵皇亲推荐入朝的,两人说好了协手改造宋朝,使之政治、精神双丰收,创南渡以来未见之美好局面,可以说荣辱与共。这时赵汝愚根基动摇,朱熹自然要出面。

要说一下朱熹。

朱熹,生于公元1130年9月15日,南宋江南东路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人,福建长大。字元晦、仲晦,号晦庵、晦翁、考亭先生、云谷老人、沧洲病叟、逆翁等等。履历表里显示,他从小聪明,近乎于生而知之,于孝经等根性读物几乎一见即懂,懂了就有见解。

朱熹19岁科考中举,进入仕途,没多久就重归湖海,再读诗书,开始了考问天地宇宙思考人伦根底的大事业。

也就是在这时,他继承了北宋的二程道统。前面北宋卷时,曾经详细记叙过神、哲两宗时期的党派之争,洛蜀朔三党各有首领,各不相让,最后三败俱伤。二程是洛党,他俩以河南农村书生的身份硬生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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