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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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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勒铭会稽,岂令竖子鸱峙洮南!且其兄弟内相离间,可乘之机,勿过今也。
其敕中外戒严,朕当亲讨。”光于是次于长最,使吕纂率杨轨、窦苟等步骑三万
攻金城。乾归率众二万救之。光遣其将王宝、徐炅率骑五千邀之,乾归惧而不进。
光又遣其将梁恭、金石生以甲卒万余出阳武下峡,与秦州刺史没奕于攻其东,光
弟天水公延以枹罕之众攻临洮、武始、河关,皆克之。吕纂克金城,擒乾归金城
太守卫犍,犍瞋目谓光曰:“我宁守节断头,不为降虏也。”光义而免之。乾
归因大震,泣叹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也。”乃纵反间,称乾归众溃,东奔
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延司马耿稚谏曰:“乾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
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亦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乾归而
可望风自散乎!且告者视高而色动,必为奸计。而今宜部阵而前,步骑相接,徐
待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延不从,与乾归相遇,战败,死之。耿稚及将军姜
显收集散卒,屯于枹罕。光还于姑臧。
光荒耄信谗,杀尚书沮渠罗仇、三河太守沮渠麹粥。罗仇弟子蒙逊叛光,杀
中田护军马邃,攻陷临松郡,屯兵金山,大为百姓之患。蒙逊从兄男成先为将军,
守晋昌,闻蒙逊起兵,逃奔赀虏,扇动诸夷,众至数千,进攻福禄、建安。宁戎
护军赵策击败之,男成退屯乐涫。吕纂败蒙逊于忽谷。酒泉太守垒澄率将军赵策、
赵陵步骑万余讨男成于乐涫,战败,澄、策死之。男成进攻建康,说太守段业曰:
“吕氏政衰,权臣擅命,刑罚失中,人不堪役,一州之地,叛者连城,瓦解之势,
昭然在目,百姓嗷然,无所宗附。府君岂可以盖世之才,而立忠于垂亡之世!男
成等既唱大义,欲屈府君抚临鄙州,使涂炭之余蒙来苏之惠。”业不从。相持二
旬而外救不至,郡人高逵、史惠等言于业曰:“今孤城独立,台无救援,府君虽
心过田单,而地非即墨,宜思高算,转祸为福。”业先与光侍中房晷、仆射王详
不平,虑不自容,乃许之。男成等推业为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
光命吕纂讨业,沮渠蒙逊进屯临洮,为业声势。战于合离,纂师大败。
光散骑常侍、太常郭黁明天文,善占候,谓王详曰:“于天文,凉之分野将
有大兵。主上老病,太子冲暗,纂等凶武,一旦不讳,必有难作。以吾二人久居
内要,常有不善之言,恐祸及人,深宜虑之。田胡王气乞机部众最强,二苑之人
多其故众。吾今与公唱义,推机为主,则二苑之众尽我有也。克城之后,徐更图
之。”详以为然。夜烧光洪范门,二苑之众皆附之,详为内应。事发,光诛之。
黁遂据东苑以叛。光驰使召纂,诸将劝纂曰:“业闻师回,必蹑军后。若潜师夜
还,庶无后患矣。”纂曰:“业虽凭城阻众,无雄略之才,若夜潜还,张其奸志。”
乃遣使告业曰:“郭黁作乱,吾今还都。卿能决者,可出战。”于是引还。业不
敢出。纂司马杨统谓其从兄恒曰:“郭黁明善天文,起兵其当有以。京城之外非
复朝廷之有,纂今还都,复何所补!统请除纂,勒兵推兄为盟主,西袭吕弘,据
张掖以号令诸郡,亦千载一时也。”桓怒曰:“吾闻臣子之事君亲,有陨无二,
吾未有包胥存救之效,岂可安荣其禄,乱增其难乎!吕宗若败,吾为弘演矣。”
统惧,至番禾,遂奔郭黁。黁遣军邀纂于白石,纂大败。光西安太守石元良率步
骑五千赴难,与纂共击黁军,破之,遂入于姑臧。黁之叛也,得光孙八人于东苑。
及军败,恚甚,悉投之于锋刃之上,枝分节解,饮血盟众,众皆掩目,不忍视之,
黁悠然自若。
黁推后将军杨轨为盟主,轨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吕纂击黁将王斐
于城西,大破之,自是黁势渐衰。光遗杨轨书曰:“自羌胡不靖,郭黁叛逆,南
藩安否,音问两绝。行人风传,云卿拥逼百姓,为黁唇齿。卿雅志忠贞,有史鱼
之操,鉴察成败,远侔古人,岂宜听纳奸邪,以亏大美!陵霜不凋者松柏也,临
难不移者君子也,何图松柏凋于微霜,鸡鸣已于风雨!郭黁巫卜小数,时或误中,
考之大理,率多虚谬。朕宰化寡方,泽不逮远,致世事纷纭,百城离叛。戮力一
心,同济巨海者,望之于卿也。今中仓积粟数百千万,东人战士一当百余,入则
言笑晏晏,出则武步凉州,吞黁咀业,绰有余暇。但与卿形虽君臣,心过父子,
欲全卿名节,不使贻笑将来。”轨不答,率步骑二万北赴郭黁。至姑臧,垒于城
北。轨以士马之盛,议欲大决成败,黁每以天文裁之。吕弘为段业所逼,光遣吕
纂迎之。轨谋于众曰:“吕弘精兵一万,若与光合,则敌强我弱。养兽不讨,将
为后患。”遂率兵邀纂,纂击败之。郭黁闻轨败,东走魏安,遂奔于乞伏乾归。
杨轨闻黁走,南奔廉川。
光疾甚,立其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吕纂为太尉,吕弘为司徒。
谓绍曰:“吾疾病唯增,恐将不济。三寇窥窬,迭伺国隙。吾终以后,使纂统六
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可以济。若内相猜贰,衅起萧墙,则
晋、赵之变旦夕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正嫡有常,猥居
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穆,则贻厥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
旋踵。”纂、弘泣曰:“不敢有二心。”光以安帝隆安三年死,时年六十三,在
位十年。伪谥懿武皇帝,庙号太祖,墓号高陵。
纂字永绪,光之庶长子也。少便弓马,好鹰犬。苻坚时入太学,不好读书,
唯以交结公侯声乐为务。及坚乱,西奔上邽,转至姑臧,拜武贲中郎将,封太原
公。
光死,吕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为纂所害,以位让之,
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愿兄勿疑。”纂曰:“臣虽年长,陛下国家之冢
嫡,不可以私爱而乱大伦。”绍固以让纂,纂不许之。及绍嗣伪位,吕超言于绍
曰:“纂统戎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观其举止乱常,恐成大变,
宜早除之,以安社稷。”绍曰:“先帝顾命,音犹在耳,兄弟至亲,岂有此乎!
吾弱年而荷大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
卿惧勿过言。”超曰:“纂威名素盛,安忍无亲,今不图之,后必噬脐矣。”绍
曰:“吾每念袁尚兄弟,未曾不痛心忘寝食,宁坐而死,岂忍行之。”超曰:
“圣人称知机其神,陛下临机不断,臣见大事去矣。”既而纂见绍于湛露堂,超
执刀侍绍,目纂请收之,绍弗许。
初,光欲立弘为世子,会闻绍在仇池,乃止,弘由是有憾于绍。遣尚书姜纪
密告纂曰:“先帝登遐,主上暗弱,兄总摄内外,威恩被于遐迩,辄欲远追废昌
邑之义,以兄为中宗何如?”纂于是夜率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率东
苑之众斫洪范门。左卫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曰:“谁也?”众曰:“太原公。”
从曰:“国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将为乱邪?”因抽
剑直前,斫纂中额。纂左右擒之,纂曰:“义士也,勿杀。”绍遣武贲中郎将吕
开率其禁兵距战于端门,骁骑吕超率卒二千赴之。众素惮纂,悉皆溃散。
纂入自青角门,升于谦光殿。绍登紫阁自杀,吕超出奔广武。纂惮弘兵强,
劝弘即位。弘曰:“自以绍弟也而承大统,众心不顺,是以违先帝遗敕,惭负黄
泉。今复越兄而立,何面目以视息世间!大兄长且贤,威名振于二贼,宜速即大
位,以安国家。”纂以隆安四年遂僣即天王位,大赦境内,改元为咸宁,谥绍为
隐王。以弘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
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其余封拜各有差。
纂谓齐从曰:“卿前斫我,一何甚也!”从泣曰:“隐王先帝所立,陛下虽
应天顺时,而微心未达,惟恐陛下不死,何谓甚也。”纂嘉其忠,善遇之。纂遣
使谓征东吕方曰:“超实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经国大体,权变之宜。方赖其
忠节,诞济世难,可以此意谕之。”超上疏陈谢,纂复其爵位。
吕弘自以功名崇重,恐不为纂所容,纂亦深忌之。弘遂起兵东苑,劫尹文、
杨桓以为谋主,请宗燮俱行。燮曰:“老臣受先帝大恩,位为列棘,不能陨身授
命,死有余罪,而复从殿下,亲为戎首者,岂天地所容乎!且智不能谋,众不足
恃,将焉用之!”弘曰:“君为义士,我为乱臣!”乃率兵攻纂。纂遣其将焦辨
击弘,弘众溃,出奔广武。纂纵兵大掠,以东苑妇女赏军,弘之妻子亦为士卒所
辱。纂笑谓群臣曰:“今日之战何如?”其侍中房晷对曰:“天祸凉室,衅起戚
藩。先帝始崩,隐王幽逼,山陵甫讫,大司马惊疑肆逆,京邑交兵,友于接刃。
虽弘自取夷灭,亦由陛下无棠棣之义。宜考已责躬,以谢百姓,而反纵兵大掠,
幽辱士女。衅自由弘,百姓何罪!且弘妻,陛下之弟妇也;弘女,陛下之侄女也。
奈何使无赖小人辱为婢妾。天地神明,岂忍见此!”遂殻ъけW敫娜菪恢
召弘妻及男女于东宫,厚抚之。吕方执弘系狱,驰使告纂,纂遣力士康龙拉杀之。
是月,立其妻杨氏为皇后,以杨氏父桓为散骑常侍、尚书左仆射、凉都尹,封金
城侯。
纂将伐秃发利鹿孤,中书令杨颖谏曰:“夫起师动众,必参之天人,苟非其
时,圣贤所不为。秃发利鹿孤上下用命,国未有衅,不可以伐。宜缮甲养锐,劝
课农殖,待可乘之机,然后一举荡灭。比年多事,公私罄竭,不深根固本,恐为
患将来,愿抑赫斯之怒,思万全之算。”纂不从。度浩亹河,为鹿弧弟傉檀所
败,遂西袭张掖。姜纪谏曰:“方今盛夏,百姓废农,所利既少,所丧者多,若
师至岭西,虏必乘虚寇抄都下,宜且回师以为后图。”纂曰:“虏无大志,闻朕
西征,正可自固耳。今速袭之,可以得志。”遂围张掖,略地建康。闻傉檀寇
姑臧,乃还。
即序胡安据盗发张骏墓,见骏貌如生,得真珠簏、琉璃槪子耖住⒊嘤耋铩
紫玉笛、珊瑚鞭、马脑钟,水陆奇珍不可胜纪。纂诛安据党五十余家,遣使吊祭
骏,并缮修其墓。
道士句摩罗耆婆言于纂曰:“潜龙屡出,豕犬见妖,将有下人谋上之祸,宜
增修德政,以答天戒。”纂纳之。耆婆,即罗什之别名也。
纂游田无度,荒耽酒色,其太常杨颖谏曰:“臣闻皇天降鉴,惟德是与。德
由人弘,天应以福,故勃焉之美奄在圣躬。大业已尔,宜以道守之。廓灵基于日
新,邀洪福于万祀。自陛下龙飞,疆宇未辟,崎岖二岭之内,纲维未振于九州。
当兢兢夕惕,经略四方,成先帝之遗志,拯苍生于荼蓼。而更饮酒过度,出入无
恒,宴安游盘之乐,沈湎樽酒之间,不以寇仇为虑,窃为陛下危之。糟丘酒池,
洛汭不返,皆陛下之殷鉴。臣蒙先帝夷险之恩,故不敢避干将之戮。”纂曰:
“朕之罪也。不有贞亮之士,谁匡邪僻之君!”然昏虐自任,终不能改,常与左
右因醉驰猎于坑涧之间,殿中侍御史王回、中书侍郎王儒扣马谏曰:“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万乘之主清道而行,奈何去舆辇之安,冒奔骑之危!衔橛之变,动有
不测之祸。愚臣窃所不安,敢以死争,愿陛下远思袁盎揽辔之言,不令臣等受讥
千载。”纂不纳。
纂番禾太守吕超擅伐鲜卑思盘,思盘遣弟乞珍诉超于纂,纂召超将盘入朝。
超至姑臧,大惧,自结于殿中监杜尚,纂见超,怒曰:“卿恃兄弟桓桓,欲欺吾
也,要当斩卿,然后天下可定。”超顿首不敢。纂因引超及其诸臣宴于内殿。吕
隆屡劝纂酒,已至昏醉,乘步輓车将超等游于内。至琨华堂东閤,车不得过,
纂亲将窦川、骆腾倚剑于壁,推车过閤。超取剑击纂,纂下车擒超,超刺纂洞胸,
奔于宣德堂。川、腾与超格战,超杀之。纂妻杨氏命禁兵讨超,杜尚约兵舍杖。
将军魏益多入,斩纂首以徇曰:“纂违先帝之命,杀害太子,荒耽酒猎,昵近小
人,轻害忠良,以百姓为草芥。番禾太守超以骨肉之亲,惧社稷颠覆,已除之矣。
上以安宗庙,下为太子报仇。凡我士庶,同兹休庆。”
伪巴西公吕他、陇西公吕纬时在北城,或说纬曰:“超陵天逆上,士众不附。
明公以懿弟之亲,投戈而起,姜纪、焦辨在南城,杨桓、田诚在东苑,皆我之党
也,何虑不济!”纬乃严兵谓他曰:“隆、超弑逆,所宜击之。昔田恒之乱,孔
子邻国之臣,犹抗言于哀公,况今萧墙有难,而可坐观乎!”他将从之,他妻梁
氏止之曰:“纬、超俱兄弟之子,何为舍超助纬而为祸道乎!”他谓纬曰:“超
事已立,据武库,拥精兵,图之为难。且吾老矣,无能为也。”超闻,登城告他
曰:“纂信谗言,将灭超兄弟。超以身命之切,且惧社稷覆亡,故出万死之计,
为国家唱义,叔父当有以亮之。”超弟邈有宠于纬,说纬曰:“纂残国破家,诛
戮兄弟,隆、超此举应天人之心,正欲尊立明公耳。先帝之子,明公为长,四海
颙颙,人无异议。隆、超虽不达臧否,终不以孽代宗,更图异望也,愿公勿疑。”
纬信之,与隆、超结盟,单马入城,超执而杀之。
初,纂尝与鸠摩罗什棋,杀罗什子,曰:“斫胡奴头。”罗什曰:“不斫胡
奴头,胡奴斫人头。”超小字胡奴,竟以杀纂。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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