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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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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说事。
曹丕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很是不情愿地样子。但等到清醒之后,他马上坐起身,有些惊慌道:“长兄,我是不是错过请安的时间了?”
看他存了心,曹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没有,还早,你快起来去用冷水洗洗脸,把眼睛敷一敷,别让父亲说你精神萎靡。”
“嗯。”利索地下了床穿戴好衣冠,曹丕唤来侍女伺候梳洗。一番收拾之后,气色倒也还显得不错。
两个人都准备好后,曹昂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曹丕,见没什么问题,才带着他走出房门,向大堂去了。
如往常一般的请安,曹丕波澜不惊地答着曹操的问话,余光却瞥向被自己的生母卞夫人抱在怀里的曹植。待到安请得差不多了,他开口问道:“父亲,孩儿看植弟精神不大好,不知可是身体不适?”
扬扬手,曹操道:“无碍,是昨日淋了雨,你植弟年幼体弱,受了寒,过两日就好了。你有时间多去陪陪,也省得你母亲一人操劳。”
“诺,孩儿谨记。”嘴上说着,曹丕的眼睛却一直留在卞夫人身上,可惜,卞夫人眼里只有曹植,并未对曹丕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不在意地笑笑,曹丕转开视线,正对上站在丁夫人身边的曹昂的眼睛。
似是想起了什么,曹昂望向曹操,禀报道:“父亲,昨日有人行刺。”
正在喝茶的曹操一听这话,心下一惊,不禁呼道:“什么?有刺客?”
旁边一直没有抬头的卞夫人闻言也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不过没有伤到人,孩儿已经把他绑了在柴房,等候父亲发落。”
得到确切的回答,曹操不觉愠怒,将茶杯重重一放,挥退了两位夫人才道:“押上来,押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的人这么胆大包天!”
站在一旁的曹丕看到这样的父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惧怕的,但他表现得倒颇为沉稳,只是紧紧抿着嘴一言不答,等着兄长把刺客带到。
不过一会儿,曹昂便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屋内,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曹操见状,挑眉道:“人呢?跑了?”
摇摇头,曹昂答道:“死了,自尽。”
意外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曹操反而不那么生气了,重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沉声道:“算他明白,敢来我这里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就要敢担责任。你是怎么撞见他的?”
“孩儿昨夜睡得晚,那刺客潜入孩儿房里就被抓了个正着。孩儿想,也许他是想……想行刺父亲,走错了房间。”
“嗯,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行了,把人拖出去埋了,让府里的人留心一些。”
“父亲不打算追查一下吗?”
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曹操道:“你觉得还用追查?”
思索片刻,曹昂试探性地回道:“如今天下与父亲争锋者唯有袁家兄弟。”
满意地点点头,曹操露出几分笑意,“去吧。”
“孩儿告退。”
一直退到屋外,曹昂见曹丕仍旧绷着小脸儿,不禁调笑道:“阿丕今日怎么这般凝重?难不成是在做样子恍神?”
仰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曹丕轻声道:“长兄真的觉得那刺客是走错了房间吗?”
“怎么?阿丕觉得,方才为兄没跟父亲没有说实话?”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曹丕道:“父亲不拘小节,不会去细想这种事,但是,长兄一定发现了。”
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曹昂笑道:“你倒是机灵。不错,那刺客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袁家兄弟自诩名士,自然是不屑用这样登不得台面的手段的。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想行刺父亲,也一定会更谨慎,从人手上看,就不可能只派一个人,还是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还有就是,那刺客死的蹊跷,如果想自尽,为何不在我抓到他的时候就死,非要等到被关起来之后?”
“长兄的意思是,后来有人把他给杀了,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也许吧,不过……”低头看向曹丕,曹昂笑得温柔,“我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低下头,曹丕藏住眼里的感激之色,装作不是很明白的样子,“那方才长兄为什么要提起袁家兄弟?”
负手踏出两步,曹昂缓缓道:“父亲与袁家兄弟早晚会有一场恶战,在父亲心里,他们就是头号敌人,我只是顺着父亲的心意去说。很多时候,人们想要的并不是真相,只是一种对自身猜想的证实。”回过身,曹昂意味不明地望向曹丕,“难道,阿丕不是这么想的?那刚才在房里,你怎么不向父亲道出你的想法?”
走到曹昂身边,曹丕拉住他的衣袖,道:“如果我说了,那父亲就会觉得长兄糊涂,何况,既然父亲和长兄都是那么想的,我又何必多嘴多事?”
欣然地摸摸他的头,曹昂道:“这样做就对了,走,我们去用早膳。”
用完早膳又是早课,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什么新意,甚至有些枯燥。不过,曹丕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安排,有事没事,也会自己写点诗或者找兄长请教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权当是找乐子了,然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让夏侯惇陪着在练兵场转了几圈,曹操看着眼前训练有素的军士,朗笑道:“元让治军有方,我心甚悦啊!”
“曹公又取笑我了,我也就捏整捏整这些新兵蛋子还行。”夏侯惇是个实在人,最怕听夸,别人一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自嘲解围。
“哎。”拍怕他的肩,曹操反驳道:“这话我可不喜欢,谁敢说我夏侯兄弟不中用?过些日子我们前去洛阳,还得要你带兵啊。”
“那是属下的职责。”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实在劲儿。”曹操笑得开怀,又看了眼前面训练着的兵卒,不知怎的,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元让,你说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了?怎么我今日,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慌呢?”
“曹公想得多,心里自然安静不了,不像我,一天到晚就想着练兵、吃饭、睡觉,简单得很。”
笑着凭空向他点点手指,“你啊,要都是你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寝食难安了。你这样的,好懂,又能打,我喜欢。”
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夏侯惇上前一步,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洛阳?这都已经准备好久了,要是被别人抢了先,岂不是吃大亏了!”
“嗯,我知道,就这几日吧,待我再确定一下子廉那边的情况。”
正说着话,一个新兵跑到曹操和夏侯惇面前,禀报道:“报告将军,有人求见。”
相互看了眼彼此,曹操道:“谁啊?”
“那人称自己是荀文若。”
抬手一弹新兵的头盔,夏侯惇虎着脸道:“知道是谁吗,就在这儿瞎叫,还不快请进来!”
“哦哦,是。”
摇摇头,夏侯惇叹道:“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冒冒失失的,都不知道谁是谁。”
笑了两声,曹操道:“无妨,认识自家的将军,打仗别站错了阵营就行。”
言罢,两人又笑开了。
“不过,荀先生是有什么急事,都找到这儿来了?平时他不是都等在曹公府上的吗?”
曹操闻言,方才心里的那股不安,又突然升起,收了脸上的笑容,他沉声道:“看看吧。”
“文若肯定是来找曹公的,属下先去别处看看。”
“去吧。”
言语间,荀彧已风尘仆仆地赶到二人面前,虽然还是君子如玉,却不难看出他脸上的焦灼之色。
“怎么了文若?这么慌慌张张的。”
向离开的夏侯惇点了头致意,荀彧喘着气,道:“曹公,志才病重,听说是不行了。”
抬起手,曹丕蹙眉道:“等等!你说,谁不行了?”
“志才,戏志才。”
“不可能!”一把抓过荀彧的衣襟,曹操几乎急红了眼,“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不行了!他才来我这里几年,你就跟我说,他不行了!”
“孟德……”惊骇地看着眼前悲伤与愤怒交加的人,荀彧讷讷唤道:“孟德,你冷静一些,和我一起去看看再说。”
看着荀彧一向温驯,此刻却透露着惧色的眼睛,曹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帮他理了理衣襟,苦笑道:“是我的错,文若,你别在意。”
“曹公言重了,彧知道。”
闭眼平复了下心情,曹操挥手道:“走,带路。”
从戏志才家中出来,曹操心情大好,拍着荀彧的手,他大笑道:“文若吓煞我也!我就说,志才年华大好,怎么会不行了,我看过些日子就会好。”
“是啊,虚惊一场,看他气色还不错,真是我听信了谣言,曹公赎罪。”
“说什么呢,文若之心恰如我心,都是关心我曹家的人才。”
淡淡笑了笑,荀彧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彧就此告辞,改日再去找曹公商议进军洛阳之事。”
“走吧,路上小心。”
从马车上的窗口看着荀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曹操深深吸口气,仿佛想留住那人身上的芬芳,良久,他吩咐道:“走,回府。”
难得的凉夜,驱散了持续了好几日的暑热。曹操和卞夫人坐在院中逗弄着曹植,也是,三四岁,正是小孩子有意思的时候。
本是其乐融融的光景,却被一个突然跑来的家奴打断了。
只见那家奴气喘吁吁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把舌头捋直了慢慢说。”
“戏先生家来报,说,说……戏先生,去世了。”
风起叶动,愁味悄至。
作者有话要说:出场人物:1、丁夫人:曹操的结发之妻,由于刘夫人早逝,曹操便让没有生育的正室丁夫人抚育其子曹昂,丁夫人将曹昂视为己出。2、卞夫人:曹操的妻室,曹丕、曹彰、曹植、曹熊的母亲。文中设定她不是个很好的人……3、夏侯惇,字元让。4、戏志才,颍川人,被荀彧推荐成为曹操的谋士,曹操十分器重他,但不幸早卒。
☆、昔时荀令衣尚香,许君四海升平愿
盛夏的烈日正当头,但曹府中的气氛却低沉得叫人感到不适,原本已决定于几日之内向洛阳进发的计划也意外的耽搁下来。
荀彧从马车上下来便碰到曹昂立于府门口,二人相互行礼后,曹昂低声道:“荀先生来的正好,去看看父亲吧。”
微微欠身表示领会,荀彧整了整衣冠,快步向着曹操的房间去了。
在曹操房门前停住脚步,荀彧盘桓片刻,见房里悄无声息,便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曹操背向房门,坐在一方矮几边,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慢慢走进屋内,回身将门掩好,荀彧在心里整理着思绪——效忠曹公多年,他尚未见过曹操这样低落,也许有过,但也是许多年前了吧。
“文若,你来了。”头也不抬,曹操低低唤道。
“是,曹公好耳力。”被他这么一叫,荀彧才收了神思,走到曹操身边跪坐下来。
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曹操回道:“不是我耳力好,是你身上的香气重。”缓缓抬起头望着被自己称为“吾之子房”的谋士那张儒雅沉静的面孔,曹操突然抬手扣住他的后脑,让他的脸面向自己,而后语带凄切道:“文若啊,他就那么去了,我失去了一个人才啊。”
荀彧当然知道曹操说的是谁,当年,便是他举荐的戏志才,却没有想到,那人英年早逝,把无限的憾恨留给了别人。若要说荀彧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再怎么说他与戏志才也是同僚一场,只是他的难过比起曹操来说,可能不太一样。
抬起一直垂着的深邃眼眸,荀彧轻声道:“曹公节哀。”
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曹操哂笑一声,将搭在荀彧身上的手抽了回来,“痛失良才,你让我怎么节哀?何时起,文若也开始说这等台面上的话了?”将脸转向另一边,曹操抚额长叹道:“谁能代替志才为我图谋啊!”
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荀彧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曹公不必如此难过,普天之下人才济济,您又求贤若渴,何愁不得良士?彧也定当竭尽全力为您图谋,另觅良才。”
曹操闻言,自觉方才的话似是伤了身边人的心,于是回身握住荀彧那双一看便是文士的纤瘦的手,“得文若,乃吾之大幸!”
轻轻浅浅地笑了笑,荀彧望着曹操,道:“曹公言重,彧不过尽人事罢了。志才早卒是无法控制的事,但‘奉天子’收天下心,却是曹公必须把握在手里的事。”见曹操脸上已无方才的凄凄切切,荀彧继续道:“若想彻底扳倒袁绍之众,单凭武力我们不是对手,但我们若能率先到达洛阳迎奉天子,便成功了一半。”
拍拍他的手,曹操颔首道:“说下去。”
“想取得真正的胜利,便要举大略、扬大德。曹公迎奉天子便是顺应民意,如此则弘扬了正义,那么贤士自当投于麾下,海纳百川,大公无私,何愁不能降服四方豪杰?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去洛阳迎奉皇帝。还望曹公三思,早做定夺。”
“文若所言极是,甚合我心。只是,那日我与你说,董昭写了封信就说服杨奉与我们合作,还让他举荐我为镇东将军,承袭父爵,这其中,岂不蹊跷?”
“曹公多虑了。”荀彧突然笑开,如碧波荡漾,就连他身上的香气都悠扬起来,仿佛方那种沉静得有些死板的状态只是人的幻觉,“那日我听闻这一消息时,亦是觉得似有不妥,但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便觉可以无忧矣。曹公试想,如果董昭无心帮助我们,早在您派使者前往长安,被张杨拦截时,就可以坐视不理。他在信里与杨奉说了什么我虽不知道,却也可以想出个大概。”
松开荀彧的手,曹操习惯性地轻轻点着桌面,“说来听听。”
“拦我们的是董承与袁术,而董昭选择了找杨奉借力。这是为何?因为杨奉实力强,根基浅,迫切地希望得到外援。想来,董昭八成是在信里替您表了个态,说您愿意与杨将军相辅相成吧。”一番话,纵然只是猜想也是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董昭确确实实如荀彧所想,在信上替曹操表了态。所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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