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残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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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看出了藤乃的疑惑，紫阳摇摇头解释起来：“你没能在这里解决掉他，那么这就是你惹下的祸事，理应你自己解决不是吗？从你开始对他动手开始，他就已经是你的猎物了。”
　　逻辑明确，所以藤乃点点头便接受了，然后她问道：“要是抓住了，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送到公安局让他认罪。”
　　“你刚刚可是用了你的能力哦？你觉得，应该怎么向警察解释他的这种伤呢？”
　　“……”
　　见藤乃沉默，紫阳温柔地笑着引导她继续对答：“那么，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呢？”
　　藤乃迷惑地看着紫阳：“杀死他吗？”
　　对于藤乃的疑问句，紫阳反问道：“难道你觉得还有别的方法吗？”
　　“但是，杀人是犯法的啊……”少女茫然地喃喃道，紫阳闻言笑了起来：“那你可以等他被自身的起源完全吞噬之后再动手，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但是，到那时再杀他，比起现在就杀死他，你觉得相比起来会多死多少人呢？”
　　“……”
　　“我有对你说过吗……算了，如果说过你就当是再听一遍好了。不光是人外之物，代行者、魔术师、超能力者和一切拥有超出常规人类范畴能力的人类，你都可以不再把他们视作泛论的‘人类’。刚刚那名起源觉醒者也一样。”
　　“起源觉醒者？”
　　“没错，万物皆有其起源。觉醒起源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尚且不能定论，但是刚刚那个小伙子看起来是准备当连环杀人犯哦？话说回来，自行觉醒起源的虽然没什么可能但是如果是自行觉醒的起源还能算是好事，如果是人工唤醒的嘛……”藤乃第一次在紫阳脸上看到了烦闷的表情：“我的老同学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啊……明明是我的地盘……”
　　紫阳很快又看向藤乃：“那么，你的选择是——”
　　连环杀人犯，起源觉醒者，不能再看做人类的人类，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人，之前的可以解释为迫不得已、为了求生，但是……
　　那么，之前做出的选择就要作废吗？明明已经决定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在自己眼前逝去就算在暗处做再肮脏的工作也心甘情愿……
　　藤乃深吸一口气，望向紫阳：“紫阳小姐，我做。”
　　紫阳几乎是笑眯了眼：“很好，那么今天就先回家吧，这个不急于一时。”
　　她牵着小小少女的手，在夜幕中踏上了归途。
　　大约十分钟后，身着和服的纤细身影，来到了弥漫着血腥气味的小巷。
　　第41章　四十一、Rio

　　今天照常去了学校。
　　学业方面没什么好说的，尽心尽力去完成就没什么大问题。而人际交往方面，与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但是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
　　放学后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直接坐车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后，她在走廊中看见了一位陌生的女性。
　　酒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现在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正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火。
　　她看见了藤乃，依旧没有停止点烟的动作。把香烟点燃后她吸了一口，呼出一口气后才冲藤乃扬扬手：“哟，你好啊。”
　　“别想欺负我家的孩子。”紫阳从女性身后的走廊走过来。
　　“我还没说话呢。”
　　“以防万一。”紫阳说这话时的表情很认真，随后她看向藤乃，介绍起女性来：“这位是苍崎橙子，我曾经的同学。”
　　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愕，藤乃用九十度弯腰鞠躬来掩饰自己可能不对的表情，小声道：“您好。”
　　“你好。”女性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紫阳：“这是藤乃没错吧？”
　　“没错。”紫阳微微颔首：“理央过一阵才能回来，她是要参加社团活动的。真央的话……你回礼园去看看好了。我想校长会很欢迎你这个老校友回去看看的。”
　　“说的好像你没有在那里读过书一样。”
　　“只不过当时家母对跟‘城塞之圣女’有关的学校有兴趣，那里离得离这里也不远加上竹下也在那里读书而已。”
　　苍崎橙子皱起了眉：“别的先不说，‘城塞之圣女’？哪位的名号？”
　　“不知道吗？我们敬爱的、从未露面的院长利兹·拜斐，兼职圣堂教会异端讨伐骑士团团长。”
　　“……”苍崎橙子狠狠吸了一口烟：“真不巧，似乎我们就是异端呢。”
　　紫阳轻笑了一声后对藤乃道：“这位苍崎橙子小姐即日起搬来我们家和我一起完成一个研究项目。可能会一起生活几个月，互相关照吧。”
　　“是，我明白了。”藤乃对橙子一礼后就说了声“告辞”，之后便匆匆去了书房。
　　待少女走远，苍崎橙子有些奇怪地看着紫阳：“怎么感觉你家里的小女孩……”
　　想起之前自己提到橙子的名字时藤乃的反应，紫阳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可能是你的名字有些奇怪吧。”


　　“鸢小姐！”她一到书房就叫了一声鸢。
　　抱着几本看起来装帧挺新的棋谱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的鸢下了一跳，慌忙站起来看着藤乃。
　　“那个……想和您谈谈……”
　　鸢愣了一下以后欣然点头，把藤乃拉到屋子里仅有的两个坐垫的位置，棋盘两侧坐了下来。
　　隔着棋盘谈话可能有些古怪，但是藤乃还是忍不住想把那些她已经决定绝不会告诉别人的事情说出来。她侥幸地想着反正鸢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藤乃低着头开始说，鸢翻出她的那部手机随时准备打字。
　　“如果一个人做了很多坏事，普通的司法程序无法裁决他，或者普通人无法抓住他让他被定罪，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具体是什么坏事呢？】
　　“无差别杀人之类……”
　　【杀。】
　　“但是我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在正常的社会司法程序之前……”
　　鸢笑得很开心，她慢慢地打了一行字：【这是大义。做了坏事就要得到惩罚是最基本的原则，普通人做不到就必须有别人来做。‘别人’的范围包括一切有能力对他的罪行予以裁决的人。】
　　“……谢谢您，鸢小姐，我先回房间了。”


　　这一天理央回家后告诉藤乃，她决定在今天去进行九月的街道清扫。
　　藤乃没有意见，就在半夜穿上斗篷，带上黑键跟着理央出了门。
　　夜晚的街道上，人明显少了些。
　　可能是因为连环杀人案吧？
　　理央和藤乃呆立在某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上。
　　“……”
　　“……”
　　鞋沉入了血中。
　　尸体的双手双脚被切断，脚被接在手的位置，手被接在脚的位置。
　　理央拿起电话准备报警：“血还是温热的呢，看起来是刚死不久。藤乃去追吧，你的猎物。这家伙……不但一点礼貌也没有还有这种恶趣味啊。”她嘟囔着拨了报警电话，顺便给藤乃指了个方向。藤乃对她点头致谢后便朝那个方向跑去。
　　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进了某条小巷，看见了前方正好转过弯的人影，藤乃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跟着人影转过几个转角，对方跑起来了，看来是发现了藤乃。
　　之前被扭成橡皮筋一样的双手都已经恢复了原状，甚至可以再度行凶……果然不是普通人类呢。
　　她不再犹豫，直接从袖口抽出了剑柄，灌注魔力后几乎没有瞄准地向对方掷去。
　　之所以没有瞄准就是因为……
　　看着男子回过身用短刀以闪电般的速度将黑键击落，藤乃勾起了唇角。
　　“绝不会让你再逃掉了。”
　　黑键上附加了火葬式典。
　　遭到碰击的半实体魔力刃轰然爆裂，男子身上的衬衫沾上了火星，不幸燃了起来。
　　男子当即扯下衬衫，藤乃一边展开螺旋一样的能力一边又自袖口抽出了两枚剑柄，低声道：“第二次见面了了，杀人狂先生。很抱歉，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解决掉你，增加了你的痛苦，对此深感内疚。”
　　一枚是普通的黑键，一枚依旧是附加了火葬式典的黑键。
　　她先是向对方投掷了那枚普通的黑键，然后再男子身上制作回转轴。
　　以头部和腹部作为两个回转轴，同时旋转造出螺旋来的话，所有的内脏都……
　　男子看到她眼中绚丽的色彩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藤乃在这时掷出了第二枚黑键。
　　他没敢再对黑键进行格挡，他用跳跃的方式避开了第一枚黑键。在空中无法自行改变方向时第二枚黑键已经封住他的退路。来不及躲避，在月光下反光的锋利剑刃没入了他的腹部，随后他整个人都被烈焰包围。
　　也就在这时，从未逃离过藤乃视界的那两个部位，轻易地同时扭曲了。
　　他惨呼着，接着鲜血像是雨水一样从半空泼洒，腥臭的液体布满了整个箱子，散发着焦臭味的两块尸体落在了地上，还微微蠕动着。
　　藤乃走近了去查看。
　　还穿着裤子的那半截肢体因为有可燃物还在燃烧着，由于是从半空落下来，因扭曲而大量溅出的鲜血几乎洒满了整个巷子，幸而没洒到藤乃身上。
　　“这算是腰斩吗？”身后传来了理央有些郁闷的声音：“真是好臭啊——”她走近了那青年的尸体：“脸倒是没烧坏，这么说这个人的身份应该能查出来了吧？”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理央拉拉藤乃，对她说：“等一下就和警官们说是听到这边有惨叫声，所以一个人过来查看，结果又发现了尸体。可以吗？”
　　藤乃沉默着点了点头，突然对理央道：“我杀人了。”
　　“嗯，我知道了。”
　　藤乃意外地抬头，看到理央平淡的神色后笑了。
　　也是，理央的话怎么会介意杀不杀人这一回事呢？
　　况且……
　　“另外，别再用‘人’来形容这种东西了，我身为人类都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呢。毫无自控能力只知道疯了一样杀戮的生物才不叫人类。”理央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真的对于这件事很不快。
　　警车来到了，理央马上满脸惊恐地搂住藤乃坐在街边，藤乃适时地低下了头，开始颤抖。
　　“是你们报案的吗？”
　　理央点点头，瞥了一眼那尸体，捂住了嘴。
　　“……不用着急，那个……先跟我们去警局一次吧？”
　　藤乃摇摇头，指了指那个巷口，小声说：“好像看见有人影……”那个来跟她们搭话的警察愣了一下后便带了几个同伴走进去，半晌又来了两辆车，其中一辆把二人接走到警局了。
　　理央提前把二人的斗篷给藏好了，所以着装方面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装做受了刺激不想说话，藤乃和理央沉默地坐在警局做了几小时。做完笔录后已经天亮，警方通知了紫阳来，女人满面焦急地坐着车来把理央和藤乃接走了。
　　刚上车，紫阳便轻声问藤乃：“你的猎物怎么样了？”
　　“……杀死了。况且猎物这种形容……”她想小小地抗议一下，不想紫阳直接忽略了：“那是个什么人？警方说是查出来了，应该和你们说了吧。”
　　“……”理央面带郁闷之情：“白纯里绪。”
　　紫阳愣了一下后笑着重复了一遍发音：“Rio？”
　　理央冷着脸重重点了一下头，藤乃尴尬地笑着试图缓和气氛：“这、这也是很可爱的发音嘛……”
　　“……Mao，Rio，Fujino，连竹下阿姨都被母亲您传染了收养个孩子都叫Mio……您对o是有多大的执念啊？”
　　紫阳一脸的莫名其妙，似乎是十分惊诧地问理央和藤乃：“诶？不觉得发音很可爱吗？况且名字也没有写成‘未央’啊。”她比划着汉字的写法，理央捂住脸叹了口气。
　　藤乃在心中默默想，其实她真的没觉得只是o做结尾音会有多可爱。
　　第42章　四十二、夜半

　　杀人狂解决完毕。
　　接下来就应该是紫阳小姐的那位旧识了，虽然她问过紫阳小姐但是得到的答复是：那不是你可以对付的人所以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紫阳明摆着不想告诉藤乃，藤乃也不强求。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偶尔半夜出门清扫或者散步的时候可以遇到两仪式，那时候理央和藤乃会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寒暄一番后离开。
　　藤乃觉得自己在杀掉白纯里绪后变的越来越奇怪。
　　想一直看着两仪式——这种想法不止一次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想看看她最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破坏冲动，她的双手能不能一直不沾上血，她今后的人生会如何，平凡还是异于常人……这些她都想看着，好好看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困惑地把紫阳当做心理医生倾诉过一次，对方很冷静地告诉她可能是因为你们处境有些相像。
　　相像？她不理解。
　　是啊，相像。紫阳慢慢说，藤乃你一直有破坏某些东西的冲动，但是一直抑制着而已。
　　拥有着可以轻易扭曲看得到的一切的能力，所以在感情超过某个临界值时就会不自觉地破坏眼前所见的一切，就像是杀人狂因为生活不如意可以去无差别杀人一样，几乎所有人在某一种感情超过了自身的容量之后都会有对某些事物的破坏冲动。
　　你抑制着比常人大得多的力量，也就承受着比常人大了不少的压力，所以一直都在否定自己，这样会感到痛苦吧？不断地否定自己，不断地说服自己，你不断地抹杀掉会导致自己变成异类的的冲动是为了努力融入正常人的社会……而两仪式也是差不多的。
　　那孩子在我看来已经非常有天赋了，在两仪的训练之下在六岁只要有道具就可以杀掉几乎所有的东西，所以我甚至忍不住教了她一些不能交给外人的东西。双重人格这种事情在常人看来再怎么样都在异常者的范畴内，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罢了。而真正的异常者认为身周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对自己的存在却一点都不抱有疑问。当一个异常者意识到自己是异常者的时候却还想混迹于寻常人群的时候……那就是崩坏的开始。
　　你选择了适合你的、你完全可以丝毫不抱以疑问踏上的，你与我这类人可以踏上的道路，但是两仪家的小姐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