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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关2·狂生问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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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贤弟。”她又是这样冷淡的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令他确定了眼前佳人的身份。“你是乔贤弟不错。”他难抑激动。忽地上前一步抓紧她的肩,“贤弟,为何不告而别?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这几天我寻遍了京城内外,就是找不到一个名唤乔令羽的人——”

  乔令羽!

  他脑子轰然一响。

  令羽二字合起来不就正是一个“翎”字?乔令羽原来就是——乔翎?他爱之疼之,对其怀抱着异样情感的好兄弟原来正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震惊莫名,脑子狂乱地运转,这一刻才真正明了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贤弟就是他的妻子,她女扮男装,追随他下了江南,为的就是不甘被他弃于家里不顾——

  “放开我。”她翠眉紧颦,冷淡地甩脱他的手,“你我既打算撤销婚事,便不再是夫妻,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尊重一些。”

  “贤弟,你——”

  “我说了乐是你贤弟!”她仿佛怒上心头,狠狠瞪他一眼,“你没长眼吗?不见我是个女人吗?我是女人,不是男人!”

  “我知道,可是——”

  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无法适应啊。

  她怒视他,眸里点燃的怒焰光亮璀璨,却灼得他心好痛。

  “贤——乔翎……”他试图靠近她,试图解释。

  乔翎却避开身去,忽地褪下一只原本扣在皓腕间的翡翠玉镯,“这是我过门时,你父亲送我的镯子。”她举坑镯子,明灿的黑眸怒视他,咬牙说道:“从今以后,你我的关系便如这只玉镯——”

  “乔翎!”他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她,玉镯已哐啷落地。

  他愣愣瞧着地上断裂成两段的玉镯,心知肚明。

  这回,乔翎是真正狠下了心,决意与他完全断绝关系了。

  “品薇说过一个女人要决绝起来,要可以比一个男人更快收回感情的。”夏停云说着,愣愣地举高酒杯,表面上像是端详欣赏质材上好的翡翠夜光杯,其实啥也没看进去。

  “这点我……”李琛打了个酒嗝,黯然苦笑,“我不反对。”他摇摇头,再为自己斟了杯酒,酒到杯干,只盼能一醉解千愁。

  “怡然亭”里,两个总是意气风发、潇洒端逸的男人惨然对望,说什么也“怡然”不起来,只更添满腹苦恼。

  “你的月牙儿,我的乔翎……”夏停云甩甩头,仿佛想甩去满腔愁恼,“我早说过了,女人天生是来寻男人麻烦的东西。”

  “她会不会不再爱我了?”李琛黯然低语,曾经俊美若天神的容颜如今却憔悴无光。

  “她会不会从不曾爱过我?”夏停云嗓音沙哑,狼狈的胡碴爬满了方正的下颔,减去不少卓然不群的狂傲气质。他喃埚念着,忽又剧烈摇头,“不,我相信她是喜欢我的,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她不可能没有感觉——”他低语着,拼命想说服自己。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琛问他。

  “我不知道。”他黯然摇头,一举手又是一杯仰尽,“我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她。”

  “那就去哄她回心转意啊。”

  他蹙眉,“可是我说过这辈子绝不哄女人的。”

  李琛不可思地瞪他,“都到这地步了,哪还容你如此耍性子?”

  是啊,都到这地步了,哪还容得他自以为是,耍那大男人脾气?莫不成他真想一辈子失去乔翎,一辈子不见她?

  他真能忍受她与他从此断绝关系,说不得几个月后便改嫁他人,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

  他真受得了?

  当然不能!他死也不许!绝不允许她属于别人上男人——她是他的,就像他早已将一颗心给了她一般,她应当只属于他夏停云的。

  她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罢,他这辈子是爱定了她,一颗心给写出她,也要定了她。

  他要见她,要向她倾诉自己满腔爱意,要问她是不是也爱他,愿不愿意真正与他相属。

  只要她肯原谅他,愿意再见他一面,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成啊……

  “该死的外头是什么声音?能不能停一停别再烦惹本姑娘了!”

  乔翎怒喝,躁乱的容颜自“史记”上扬起,狂野地瞪向窗外。

  在旁侍立的贴身婢女见她如此狂躁,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小姐别生气,让兰玉去给您看看外头是怎么回事,”她语音方落,另一个清朗的声音便随之扬起。

  “不必了,让我来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吧。”

  “乔翊。”乔翎起身,皱眉迎向相貌端正、嘴角抿着奇特微笑的弟弟。“你怎么来了?”

  “姐姐也听到了吧?”

  “听到什么?”

  “琴声啊。”乔翊眨眨眼,若有所指地望向窗外。

  琴声?原来方才扰得她看不下书的杂音是琴声?

  “是谁弹的?吵死人了。”

  “是他啊。”

  “他?”雉一愣。

  “就是那个最近天天上咱们家报到的夏停云。”乔翊回答,再忍不住一阵爽朗大笑。

  “是他?”乔翎心一跳,翠眉却一掀,“他又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巴望能见他娘子一面罗。”

  乔翎瞪着弟弟闰副看好戏的神情,“你好像挺愉快的,前几天提到他不还咬牙切齿吗?”

  “那是前几天,”乔翊泰然自若,“现下印象可又不同了。”

  她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同?”

  “看他日日前来道歉的诚意,又听他说了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乔翊一顿。嘴角微笑的弧度更深,“倒教我同情起这个姐夫来。”

  “他说了什么故事?”

  “他把你女扮男装,在扬州与他的一段因缘全向爹娘跟我说了。”

  “什么?他全说了?”她忍不住焦急,“他说了些什么?爹娘怎么反应?”

  “他说自己一直把你当成男人,当成好兄弟,却不知不觉爱上了你——爹跟娘直说荒唐,却是听得眉开眼笑,就连我也觉得神往呢。”

  “神往什么?”她怒斥道。

  “一个男人竟然敢承认他曾经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不愧是我姐夫,够狂放。”乔翊赞赏不已,看他那模样像是全心折服于夏停云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夏停云爱上一个男人值得他们如此高兴吗?虽说他爱的那个“男人”是她,但她毕竟不是乔令羽,她是乔翎,不折不扣的女人!

  夏停云不爱身为女人的她却爱上身为男人的她,这很值得高兴吗?真不晓得她这些家人究竟怎么想的?

  “姐姐,我瞧你就放开胸怀,出去见他一面吧。”

  “为什么?”乔翎一甩衣袖,翠眉怒而翻扬,“他如此辱我,凭什么要我如此轻易原谅他?”

  “就看在他一个大男人,二十来岁了还为了讨好你拼命学琴的份上吧。”

  乔翎冷嗤一声,“谁要他学琴去的?”

  “为了对你示爱啊。”乔翊微微一笑,“你没听清吗?这首曲子。”

  “什么曲子?”细白的贝齿轻轻咬住桃红唇瓣,她这才耐心竖起耳朵,倾听起窗外断断续续传来,极端不悦耳,更加不成调的琴声。

  虽说这毕竟无恶不作忱人琴艺其差无比,但只片刻,乔翎便被这完全称不上悠扬的琴音给吸引了。

  只因为这琴曲虽不成调,却仍清楚明白地传送出演奏者满腔热烈的情意,裹围得她全身暖洋洋的,像淋浴在灿灿春阳之下。

  “听出这是什么曲子了吗?”

  “听出了。”她点点头,半茫然半迷惘地,心上笼着淡淡烟雾,说不上是何滋味,“是关睢。”

  关关睢鸠,在何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芹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行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芹菜,左右割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又弹错了!

  夏停云低咒一声,抚着琴弦的手指一停,满脸懊恼地瞪着一双总是犯错的双手。“为什么你们该死的就是灵活不起来呢?可恶!”

  咒骂过后,他扬起眼睫,湛然黑眸迎向每一个行经花园、对他投来好奇目光的仆役婢女,毫不惭愧,毫不畏惧,倒教那些嘴角抿着嘲弄笑意的下人们不好意思。反而闪躲志他炯炯眸光来。

  他知道自己在此抚琴的行径是挺可笑,根本不成调的琴曲制造的只有教人难堪的噪音。

  尽管嘲笑吧!他不怕人笑,他怕的只是他意欲感动的对象丝毫不为所动,怕的只是他生平第一遭费尽心思去哄一个女人,对方仍是不理不睬。

  这才会让他感觉自己的行径像上傻子,十足的傻子。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理他呢?

  这些日子,他天天上乔府,用尽各种手段,为的就是想跟她见上一面。

  为了见她,他不惜对岳父母下跪赔罪,自责从前不该如此折辱乔翎,也让乔府面上无光。

  为了见她,他娓娓道出了与乔翎相识结拜的经过,更不顾会惹来众人异样眼光,承认他爱上女扮男装、他一直以为是个“男人”的乔翎。

  为了见她,他特地去拜师学琴,日日强忍师傅“朽木不可雕也”之叹,只盼能亲自演奏求爱琴曲,博得佳人欢心。

  为了见她,他天天上这后花园来,承受下人们好奇兼嘲弄的目光,厚着脸皮弹奏这不成调的琴曲。

  唉,他夏停云长到今年二十几岁,别说对一个女人,就连对当今皇上与太子都不曾如此自甘委屈过。

  他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她为何还不肯原谅他?至少给他机会见她一面,对她道歉解释分明也好。

  她怎能如此绝情啊……

  夏停云重重叹气,心内一把无名怒火缓缓燃起。他忽地甩头,双手重新摆上琴弦抚弄,索性还放开嗓门,引吭高歌起来。

  就让他难听的歌声琴声吵得乔翎心神不定吧。就不相信在这口音环伺下,她还能气定神闲,躲在闺房里静静读书。

  “求之不得,寤寐恩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芹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够了吧,再唱下去我看整个乔府的屋瓦都会被你掀了!”

  突如其来年娇喝止住了夏停云,他倏地一凛,缓缓缓缓地转过头。

  一见身后立着的妯婷可人儿,他面色立即大喜,心中也在黑眸与她一双灿然星眸相接过迅速狂奔。

  “贤弟,贤弟!”他激动地跳起,仍是不改这习惯的称呼,“你弹簧于肯出来见我了,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为兄很……我很想你——我——”他实在是欣喜过头了,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见他如此激动狂喜的神情,乔翎心中倏地漏了一拍,但很快地,一双挺秀翠眉紧紧颦起,“我说过几百次了,我不想做你兄弟!”

  “为什么不肯?”夏停云慌乱地扯住她衣袖,“你知道我一向把你当成最亲爱的兄弟啊,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在这后花园连续弹了这几天琴,是为了求回你贤弟?”

  “是啊,贤弟,为兄想向你道歉。”

  乔翎暗暗咬牙,“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什么?”夏停云一愣,“你不跟我走?”

  “跟你走?走去哪里?”

  “回我夏家啊。”

  “为什么要回你夏家?”乔翎翠眉一扬,“我是你结拜兄弟,可不是具有什么血缘关系,凭什么到你夏家去?”

  “可是你……”他不禁皱眉,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你是我娘子啊。”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娘子了?”

  “可是贤弟,你明明是——”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撤销这门亲事了吗?”

  “我不答应,我现在不想撤销了……”

  乔翎怒瞪着他,“你当这门亲事是游戏?由得你想撤就撤,不想撤就挽回?”

  “我知道我不对,所以才要向你请罪啊。”夏停云微微苦笑,“你刚才不也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我是接受了。”

  “既然如此,娘子就该跟我回去。”

  “我是以乔令羽的身分接受你道歉,不是乔翎。”

  “什么意思?”他不懂。

  “你方才不是说,来这里为了求回你贤弟?”

  “是啊。”

  “你要求回的人是乔令羽,不是乔翎,”她语音清寒,冷冷瞪着他,“乔令羽既答应重新做你兄弟,你的目的不就已经达到了?”

  “你——”夏停云蹙眉望她,好半晌,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她一直气的是这个,原来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做他兄弟是为了这原因。

  因为她想做的是他妻子,而不是他兄弟啊。

  因为他老当她是贤弟,不肯将她认作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所以她才会如此生气。

  所以她方才才会特地问他,要求回的是他贤弟,还是他娘子。

  她希望他要的是“她”,是乔翎,不是乔令羽。

  天,多婉转难懂的女人心啊,他直到今日才好不容易体会了一些些。

  他摇摇头,有型的嘴角一弯,忍不住勾勒起一个荡人心魂的微笑,“傻贤凝。我想求因的人当然是乔翎啊,你没听见我方才弹奏的琴曲吗?”

  “是关睢嘛,那又怎样?”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半吟半唱,湛然星眸一直凝定她,“既说是窈窕淑女,让我神魂颠倒、日思梦想的当然是个女人喽。”

  她闻言俏脸一红,飞上两朵嫣美动人的云彩,不禁别过脸去,“我哪知道你弹这首曲子是啥意思?”

  “怎么不知道?你饱读诗书,又如此聪明灵慧,会不知道?”他微笑加深,举趟走近她,双手搭上她的肩,试着将她揽入怀里。

  她没有拒绝,可也没有接受,只是直挺挺地立着。

  他低低一笑,右手柔柔抚着她如瀑布般泻落的乌黑长发,“既然是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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