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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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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别扰了南宫大家远游回京的雅兴!”
“屁大的事,也敢来来劳烦南宫大家,活得不耐烦了?”
“这是李家村人吧,还是个入赘的外姓。他们村长呢,拖回去管家管教!”
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幕。
庞昱猛地一个激灵,
难道……
姐姐!叶孤城他们是姐姐派来的!一定是!
庞昱恍然大悟。
姐姐算准了赵允弼的诡计,特地要叶孤城带手下乔装改扮混在人群中,只等任有闲跳出来喊冤,立刻鼓动百姓把他走!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高啊!
叶孤城使个眼色,老高、夏大德一拥而上夹住任有闲就往外拖。
“别拉我——南宫大家,冤枉,冤枉啊,您要为我做主……唔唔唔唔唔唔!”
任有闲还想喊,业务熟练的神策营弟兄们哪容得他,老高顺手掏出一块包着狗屎的破布往他嘴巴里一堵。
破布入口,腥臭难当,熏得他当场两眼翻白。
眼看人拖走事了结,马车里忽然响起一丝天仙般温柔素净、似是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的声音:“慢着!有什么冤情就让他说罢,看琴伊能否帮上些忙,稍尽绵薄之力——叶统领,你和弟兄们平常辛苦了,难得出来趟不用这么卖力的。”
第七十三章是何罪过
叶孤城一下子傻了。
堂堂大内第一高手、皇上的贴身侍卫统领触电一样的愣在那里,傻了。
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就一句,隔着车帘就竟南宫大家认出来了!
“不……不是,南宫大家,不是庞贵妃……”
老高一急,说话结结巴巴的。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皇……呃!”被一手刀劈在后颈,闷哼一声,晕了。
夏大德也是个有头无脑的莽夫,一看统领打自己人惊得口不择言:“统领,你干嘛,老大他是按上边吩咐带着我们……”
叶孤城狠狠一瞪,吓得他噤若寒蝉。
“扰……扰南宫大家雅兴了,末将回去当自领责罚。”叶孤城隔远朝马车一欠身,态度谦卑至极,恭敬的有点过分。
“退下吧。”青衣汉子挥挥手,语调生冷。
叶孤城没有一点违背的意思,拽着老高、夏大德他们退回人群中。
我X不是吧,大宋朝头号保镖,相当于今天中央警卫局局长的老叶,被南宫琴伊的仆从随便一句话,打发了就!?
庞昱暗暗吃惊。
离他不远处,邹熙芸柳眉微颦,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宫琴伊的马车,隔着薄纱亦可见莹润姣美的唇瓣微微歙动,像是有心事又像在喃喃低语。
“云叔,让他过来吧。”
车帘后边,南宫琴伊比黄莺巧啭还要甜美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青衣汉子松开对任有闲的禁制,负手退到一旁。
“南宫大家,我冤枉啊——”任有闲大叫一声,扑到马车前嚎啕大哭。
即使精明如庞昱,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口才——你说一偏僻村子里出来的升斗小民,乍然到了雄伟壮阔、繁华鼎盛的京城,又是在这种万众云集、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个人看的情况下,能说出话来就已经不错了!可是任有闲呢,他不但紧张、不怯场,反而跟演讲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辞情并茂,舌灿莲花,把自己家说得要多惨有多惨,行凶者——就是安乐侯啦,说得要有坏有多坏,简直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比他妈搞职业传销的还厉害!
庞昱到李家村一番查探加上那天在开封府的盘问,已经排除了任有闲受人指使、故意诬告的可能,再一看丫声泪俱下,哭诉得无比煽情,短短几分钟就把街道两旁超过三分之二的老百姓卷进了凄哀悲恸的氛围中……庞昱越发的怀疑,这任有闲以前根本是个吃死人饭、职业哭丧的——少年张三丰看过没有?张卫健版的,里边宋远桥、俞岱岩、张松溪没跟张君宝前干得也是这个!
背地里捅我刀子、陷害他的王八蛋九成九是瞅准了这点才对他下手。)
任有闲还没哭诉完呢,街道两旁聚集的数万百姓已经纷纷开骂了,照旧是群情汹涌,民怨沸腾,矛头的直指安乐侯。
不同的是,之前无论赵允弼押着囚车进城时的蛊惑演说还是今早在太师府门口的游行,聚集的百姓充其量不过几千,影响实在一些。而这一次,迎接南宫琴伊回城的街道两边,从城门口延伸至绿绮阁,总人数不下十万!
十万是什么概念?
汴梁城的总人口此时不过百万,除去驻防的禁军和相当一部分的豪门大族、功勋显贵的家人亲眷,剩下来也就六七十万,这十万人里每家就算只有两口没到场,今天一过那就等于激起了全城一半百姓的怒火。
赵允弼费尽心力为得不就是这个么!南宫琴伊的提前回城,等于给了他天赐良机!!!
“又是安乐侯么。”
车内响起南宫琴伊一声悠悠的叹息,街道两旁瞬间安静下来。
“是,就是他!”任有闲站起来,指天大骂。
“天杀的庞昱,杀了我爹妈,抢了我夫人,还霸占了我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
“你——放——屁——”一声炸雷——不,是一声炸雷般的厉吼猝然而起,响彻云霄,震得任有闲五腑皆动,脚下一软“扑通”栽倒在地。
这一声喝奇响奇大,夹杂着凛凛怒气响震四方,周围百姓个个耳中嗡鸣,只有青衣汉子、叶孤城少数几个人第一时间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路边七八丈远的一处凸起的坡道上停着一辆豪华大车,虽然拉车的马数量少一点只有三匹,不过车身的装饰、制材一点不比南宫琴伊乘着的那辆逊色。
车厢正门,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傲然伫立,一只脚踩着车厢踏板另一脚索性踩着马背,仰望之下他本来就长身玉立的身体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此刻戟指沉喝,英气逼人的剑眉下两眼绽出精光,锋芒毕露,威凛昭昭,怎一个帅字了得!
理他近在咫尺,俏生生站着一位清理脱俗的蒙面少女,窈窕轻盈的体态、文静娴雅的举止,自然便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天上下凡的仙女,亦不外如此。
街道两旁所有人的眼睛齐齐朝这边望来,近处的但凡看上一眼便谁也舍不得离开。男的英俊倜傥,豪迈洒脱,端的人中之中,女的风姿绰约、绝殊离俗,虽然看不到面貌仍是美的无法以笔墨形容,一个个不禁暗暗叫绝,啧啧赞美。
——呃,如果不是帅哥穿着一身招牌式的青衣小帽,真的、真的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位携美出游的侠少公子。
“庞……庞四!”对面酒楼上两个熟悉身影失声叫道,不用看光听就知道是一听南宫琴伊回城立马抛下大哥飞快跑过来占位置的高大爷、钱大爷。
“家丁?啊……是太师府的家丁!”有人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他。
庞昱也不避讳,大袖一挥,高踞车上厉声喝道:“对,老子就是太师府的人,安乐侯麾下新进一等家丁庞四!”
“哗——”
人群霎时炸锅。
“太师府?太师府下人跑来作甚么,还想抓了我们不?”
“一定是的,安乐侯要报复啦!”
“抓到谁就把谁关起来,鞭笞毒打下油锅!”
这一次没托,纯粹是被庞昱凶恶的眼神吓得,群情奋涌的人潮一下子冷了半数,足见安乐侯以往恶名之盛。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纯洁家丁,四哥一向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在乎这些污蔑,清了清嗓子朝对面马车道:“那个南宫……啊琴伊姐,你不会光听这人说两句,就以为李家庄的案子是我家侯爷做的吧?”他一如既往的无耻,大街上就敢“琴伊姐”“琴伊姐”的乱叫。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称呼南宫大家!”
果然他才问完,路边就响起愤怒的斥责。
庞昱懒得多费唇舌,声音打哪儿来就朝哪一瞪,一望过去附近立马鸦雀无声。
四哥这双眼睛的威力,不可小觑啊!
“区区一面之词,口说无凭,换成谁想必都不会轻易相信的。”隔着车窗薄薄的纱帘,南宫琴伊婉转轻柔的喉音悠悠响起。
“我、我有证据!”任有闲急道。
“证据?什么证据?”庞昱“嗤”的冷笑,戟指质问:“你有亲眼看见自称是安乐侯的人么?还是说瞅着见我带头了?”
“没、没有,可是我听那些人说……”
“你也知道是‘听说’了,听说的话能随便信么?”
“不能,可是我……”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没有!”庞昱的口才本来就好,加上以前看电视没少见识过法庭上的唇枪舌战,忽悠个没见过世面只懂嚎哭的村民还不轻而易举,“我且问你,案发当日,你倒底看见过多少和我们太师府有关的东西,比如……太师府的‘庞’字旗?”
“没有。”
“太师府的御赐车驾?”
“没、没有。”
“刻着太师府字样的兵器?”
“也……也没有。”
“你是亲眼看见的穿着太师府衣衫的打手?”
“不、不是。”
“你是亲耳听见的他们叫领头的安乐侯爷?”
“不……不……他们是喊爷……”
“回答是或者不是!!!”
“不不不……不是……”任有闲颤巍巍的答着,忽然醒悟中套,发了疯似地抓着头狂叫,声若嚎哭,“是你们太师府,就是你们太师府!太师府的人、安乐侯的手下……太师府的人,抢了我老婆、杀了我爹妈,霸占了我……”
“好大狗胆!!!”庞昱眦目大吼,一下子把他声音压了下去。
“问你什么都说没有,问你什么都答不是,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简直是不知死活!”
庞昱面色铁青,瞪着任有闲的眼神犹如阎罗王爷一般,看着都叫人不寒而栗,吼出口的话语一字一句声若雷霆,震得他五内翻涌,头晕脑胀。
“任有闲!你可知诬赖当朝国舅是何罪过?”
“不……不知。”
“垢陷钦封侯爷是何罪过?”
“不……不知。”
“你三番五次状告我家侯爷,等若直指太师教子无方,庞妃娘娘管不好弟弟,这又是——何——罪——过!!!”
第七十四章亵玩美女的男人
“是——何——罪——过!”
庞昱连问三声,犹如雷霆炸裂,轰得任有闲脑颅剧颤,耳中嗡嗡作响。
“你说,是何罪过!”庞昱扬起驾车用的马鞭凌空一抽,“啪”的一声如同抽在任有闲心口,骇得他面色发白,两腿瘫软,簌簌悸颤如三秋败叶。
“说,是何罪过!”庞昱又问一遍,被赵允弼三番五次栽赃陷害捅刀子的愤怒彻底迸发了出来,虎目逼视,须发箕张,眼中燃烧的怒火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
“扑通!”任有闲瘫倒在地,两手慌乱抱着南宫琴伊的马车——不,是拉车的马的腿,脑袋拼命撞地,磕得犹如捣蒜一般。
“南宫大家,你要为我做主啊——凶手就是安乐侯,是安乐侯的人,是他就是他!”他一边哭丧着喊一边猛磕,咚咚咚的不几下就磕出了血来,额角鲜红一片兀自不觉,鲜血顺着鼻子往下淌流,混杂着汗水、眼泪、口涎,合成某种叫人倍觉凄惨的诡异猩红,看得围观百姓们个个同情落泪、心有戚戚。
庞昱冷眼斜睨,怒火不减反增。
他很火大,真的很火大。
他怀疑任有闲脑子是不是被猪踢了,怎么连一点觉悟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乱喊瞎嚷试图博取别人的同情。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牵扯进两方纨绔势力的角逐倾扎中,无论那边赢了结果都只有死路一条么?
一边是以安乐侯为首、庞太师撑腰的太子党,一边是赵允弼主持,赵氏子孙扎堆的王爷党,随便哪边动根指头就能叫他渣都不剩。
任有闲,他在坚持什么?
坚持想求个公道?
哼,公道?什么是公道?
天下根本没有公道!有也只是权力斗争中被操纵的工具和砝码!
他想要的公道永远只能是一派成功打压了另一派的副产。
就像这一次,无论谁给了他所谓的“公道”,伴随着的必定是赵允弼的诡计得逞或者太子党的成功反击!
这之后呢?
太子党赢了,恼羞成怒的赵允弼会放过他?
王爷党赢了,庞太师会不要这个害了儿子的贱人去死?
任有闲如果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自己站出来到大庭广众面前多说一句,离死就更进一步,此刻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是在为家人讨公道,其实。
是在给自己挖坟!卖力的挖坟!!!
作为一个优秀的穿越青年,对于任有闲的凄惨遭遇庞昱一向是同情的,他没有以前那个安乐侯的狂妄脾性,视人命如同草芥。
当然,他也不会虚伪的标榜自己的大仁大义。
——这种“崇高”的东西,他一向没有。转载自
他的字典里打头只有八个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现在李家庄血案已经捅到了南宫琴伊这里,京城十万百姓人人看在眼中,只要南宫琴伊听罢任有闲的叙述认定是他干的,那么所有的解释、辩白,和到目前为止为了力证自己清白作过的一切努力都是多余!
对南宫琴伊近乎疯狂的敬仰、追捧、爱戴还有崇拜轻易就能把在场所有人的理智烧得一点不剩,赵允弼和太子党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不需要推波助澜,这些人和他们家眷亲友自动就会把他推上舆论谴责的风口浪尖!
不要觉得南宫琴伊一个女人,就没有这样的影响。
她可是汴梁城全城居民不分尊卑、不分贵贱,所有人梦中崇拜的女神!!!
庞昱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发问。
——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就只有先让原告垮掉、疯了、告不了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
因为赵允弼逼得他必须在这里,即刻、马上、当即把事情解决!
“任有闲,我再问你一遍。”他刚要发动第二轮的精神轰炸,马车里一直静静聆听的南宫琴伊忽然开口。
“庞四是么,能不能请你停一停,听听他怎么说。”
“我看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这人一口咬定凶案就是你家主子安乐侯干的呢?”轻柔的话语袅袅然飘荡出来,明明是拉上围观的人群半胁迫的对庞昱说,偏有种潺潺溪水淌过心田的温润感觉,叫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打断。
庞昱绝不是那种人还没见着光声音就能把骨头麻酥的废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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