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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鹰飞  作者:晴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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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想笑,我们这边学驴叫,都是“尔啊尔啊”的。 
  慕容长英倒是一脸忠孝,扶着他娘道:“娘,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我娘如常地见我就嚷:“你弄得这一身血,又到哪去闯祸去了?” 
  我叹息:“妈妈啊!” 
  慕容夫人放开长英,看样子也想如法泡治我,我身子后挺,扬眉,慕容夫人终于放弃,只是握住我手:“菲儿,你受苦了。” 
  我笑:“没有没有。” 
  慕容夫人问:“你们的父亲呢?没跟你们一起来?” 
  我想这事是瞒不住的,便实话说:“我父亲已经去世。” 
  慕容夫人象没听见一样:“你们的父亲,为什么不来?” 
  我只得再说一次:“父亲已经殉国。” 
  慕容夫人就软软地倒下去了,害得慕容长英拿老大白眼瞪我。 
  你说要不要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也昏过去了,不过当时我经过几个时辰的苦战,身上有若干小伤口,又饥又渴,而且,我只是有点头晕……等等,总之,我昏倒同慕容夫人昏倒是不一样的。 
  咦?我是我爹的女儿,我伤心是应该的,慕容夫人可并不真的是慕容夫人,她昏倒个什么劲?难道——日久生情? 
  等慕容夫人被我一瓢冷水泼醒,我告诉张统领:“叫两个人进来。” 
  张统领叫了两个锦衣卫进来,我求两位母亲换了他们的衣服,跟我们出去。 
  慕容夫人拒绝:“不,我留在这儿。如果你父亲殉国了,我也要同这个国家共存亡。” 
  我傻了,半天才想起来,向那些人挥挥手,悄悄问慕容夫人:“夫人,您,并不真的是我父亲的夫人,是不是?你们这些年,也没,没没,那个那个,不是夫妻,是不是?” 
  慕容夫人脸色绯红,答不出话来。 
  我的妈,还少女情怀呢?怎么搞的?难道慕容夫人同我爹——有爱情? 
  当然我不是说两个四五十岁的人就不会再有爱情了,只是在自己的父母间有伟大的爱情发生总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夫人,我父亲阵亡的消息只是听说,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如果父亲饶幸生还,您和我母亲竟然不在了,家父该如何自处呢?” 
  慕容夫人明知我所说的饶幸,是万中无一的可能,但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大约也是愿意相信的。于是,她点点头:“我听你的安排。” 
  我差点拍拍她头,夸她是乖孩子。 
  家母,什么怪话都没有。 
  我们一路狂逃到城门口,士兵正在吊起吊桥,外面黑压压的汉军已经能看见他们的眉毛。我们后退,慕容长英说:“北门!” 
  北门,我们穿过整个城市向北门逃去,没等逃到北门,毋寡的锦衣卫已经追过来,为首的居然毋寡本人。 
  我同慕容长英只得拨剑。 
  数百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毋寡道:“再逃,你们就是叛国!” 
  我笑:“要是不逃了呢?” 
  毋寡被我整得哭笑不得:“外面重兵围城,慕容菲,你真的置全城百姓于不顾吗?” 
  我顾不顾,他们都会死,可是在这种情形下,我势必不能将我母亲活着带出城了。所以,我笑道:“不如这样,毋志同我们去守城,家母托您照顾。” 
  毋寡皱眉道:“毋志不知跑到哪去了。” 
  我笑道:“大牢是不是没向您报告走失了人犯?那毋志想必还在关我大哥的死牢里。” 
  毋寡道:“即如此,两位夫人,请随我来。” 
  毋寡回头对我说:“慕容菲,令尊为国捐躯,你不要让他丢脸才好。” 
  这种激将对我是不管用的:“你不如说城破了,大家都会玩完,对我还有点激励。” 
  毋寡认真地说:“城破了,大家都会玩完。” 
  我也知道此时我俏皮不是时候,我点点头:“放心,我母亲在城里,我会全力保护她,若一定无法扭转乾坤,我就象我父亲一样,死在你们前面。” 
  毋寡看着我,半晌,点点头:“慕容菲,你不愧是慕容将军的女儿!” 
  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我。 
  代价是,我得拼我的老命来保护这座城。 
  所以,让人夸,并不是什么好事,好比花十万元买块劳力士,不过是显给人家看的,其实八块钱买块电子表一样看时间。 
  话说回来,戴劳力士倒底感觉不同,以前也是活着,不如现在活得这么挺拔。 
  毋寡说:“你还是大将军,统领全城防务。所有将士,听你指挥。” 
  我昂首挺胸地送死去了。 
  
  慕容长英叹息:“菲儿,你何必把话说死。” 
  我笑:“要是城破了,想必你不会独自逃走。” 
  慕容长英道:“我是我,你是你。我是男人,为国家做一点事是应该的,你只是个女人。” 
  妈的,什么叫我只是个女人! 
  我说:“听着,我父亲死了,若城破,你也会死,我母亲也不见得能活下来,我,只是个女人,为什么要孤独地寂寞地痛苦地活下去呢?” 
  慕容长英沉默。 
  我说:“蓉儿那么聪明,都随郭靖去了。我并不比谁更坚强。” 
  慕容长英说:“菲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 
  他画蛇添足地:“坚强得有时,我都感觉不到你是女人。” 
  我警惕地看着他:“喂,下一句该不是,所以,我们做好兄弟吧?” 
  慕容长英情急地:“别说你不象女人,你就是象一头猪,我也一样爱你!” 
  嗬,这是对我的恭维吗? 
  
  城墙上我们的士兵正在发抖。要是你看见城下蚂蚁一样的汉军,你也会发抖,尤其是,他们会吃人。 
  我拍拍一个面色苍白的家伙的肩膀:“喂,你再抖,我就把你扔下城。” 
  那家伙吓得,面无人色地看着我,倒是不抖了,只听一阵“嘀嘀嗒嗒”声,原来,他尿了裤子。我哈哈大笑,告诉他:“回家换裤子去吧,我替你站一会儿岗。” 
  慕容长英冷冷地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让女人替你守城吗?” 
  风来,我的发丝拂动,我在城墙上,摘下头盔,将我的长发挽起。 
  然后,我挽强弓,一只铁箭带着凌利的风声,射了出去。一声惨叫,汉军的大旗,应声而倒。 
  我微笑:“汉人要是能登上我们的城墙,我就把脑袋给你们。“ 
  慕容长英瞪我一眼,然后站出来:“我们不会失守!我们这里有些人也许会战死,但我们的兄弟姐妹会活下去!我不会让这座城失守!我们会用生命保卫我们的家园!” 
  有人跟着喊:“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士兵们齐声高呼:“誓死保卫家园!” 
  我一看,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毋志。 
  好家伙,毋寡倒是守信用:“欢迎,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毋志笑:“我的荣幸。” 
  狗屁,不过毋志倒底比尿裤子的家伙强,至少他还能笑得出来。 
  
  汉军看来已经准备攻城,他们拿着盾与云梯浩浩荡荡走过来。 
  我吩咐张大力按计行事,一边高声道:“众将听着,听我的命令行事,没有命令不得乱放一箭。” 
  我刚说完,一把云梯已支在我脚下,汉军如兔子般窜上来,我笑嘻嘻地说:“加油加油!” 
  等汉军爬上来,一只手已经够到墙头时,我说:“点火!” 
  没错,又是石油,我已命人事先将石油倒在墙上墙根,一声点火,火焰一下窜起两米,那个手把墙头的汉军完全惊呆了,站在梯子上,一动不动,不上也不下,我一刀将他砍翻。同时发出命令:“杀!” 
  杀声四起,吓呆了的汉军如同砧上的鱼肉,我只听到一阵阵刀子剁到肉与骨头上的声音,同时闻到一股烤熟了的肉香味。 
  有一次我去厨房玩,看见于妈正在做鱼,下了油锅那鱼还在挣扎,吓得我大叫一声落荒而逃。那时候的我,身份多矜贵。 
  现在的我,不是不象屠夫的。杀什么人,也是杀人。 
  我偷眼去看慕容长英,他正奋勇杀敌,我松口气,向后退一退,欣赏慕容长英的英姿。慕容长英功夫身法象疱丁解牛一样流利,有一种流畅的美感。我总觉得自己杀人象剁猪肉,我忽然不喜欢慕容长英看见我杀人。 
  这一役,杀敌五千,而且烧毁了他们全部的云梯,最重要的是,吓破了他们的胆,壮了我们大宛军的胆。 
  我再上城墙里,就没再看见有人发抖,或尿裤子,虽然每天都有人死去,但大家都相信,会有人活下去的。至少,我们的兄弟姐妹会活下去,我们正在保护的一些人,一些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们爱的亲人们会活下去,至于我们自己,也许会死,也许不会,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汉军停止攻城了。 
  尽管他们每天不惜用人血来染红我们的城墙,尽管他们的弓箭手在后面侍候着后退的士兵,尽管他们在两军阵前已经砍了几员大将的脑袋,尽管他们把白天攻城改为晚上偷袭,又把晚上偷袭改为白天强攻,他们就是无法踏上城头一步。 
  就象我父亲说的那样,这是我们的城,我们要与它共存亡。 
  我是我父亲的女儿,如果我什么也不是,我当然会逃之夭夭,但,我是大将军,我在这个位子上,愿不愿意我都只有与城共存亡,如果我做为大宛的大将军竟然逃了,我还配做晴川的女主角吗? 
  
  闲时,毋志在城上组织大家唱歌:“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生死。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狗屁,汉军可不是横行万里来抢我们的马了吗。 
  不过毋志这小子真有一手,有他在,气氛好得多。那首我听不明白的歌,什么“胡麻大碗,风冷古城”的,我大哥听了居然点点头,说:“好湿啊好湿。”搞什么搞,又没下雨,怎么会好湿呢?这些会念湿的人,真让我崇拜呀! 
  
  我们是过了七天的太平日子,才觉出不对的。 
  那天,张大力跑来告诉我:“将军,将军,大事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又攻城了?” 
  张大力喘息:“不是,不是。” 
  我急得想踢他:“快说,出什么事了?” 
  张大力道:“渭河的水,断流了!” 
  我看着他:“然后呢?” 
  张大力道:“断流了!” 
  我问:“然后呢?断流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河工,你跟我说这个说得着吗?” 
  张大力想不到我这么笨,他张了几次嘴才说:“我们没有水了!” 
  我这才明白:“你是说,是……可,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水的呢?” 
  张大力道:“听说,是毋成半夜偷跑出城,向汉军献计,说城中无水源,切断水源,大宛必降。”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太可怕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个城市没有水,挺不过三天!除非天降雨,可我们这个鬼地方,一年不下雨的时候也有。 
  完蛋了。 
  我终于又抬起头问:“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大力道:“听说,是皇上要砍他的头。” 
  我问:“皇上为什么要砍他的头?” 
  张大力摇头:“不知道。” 
  活见鬼的毋寡,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断地流血,他在后面不断地制造麻烦呢? 
  
  我去见毋寡:“城里水源被切断了。” 
  毋寡皱眉:“我知道了。” 
  我问:“我们在前面拼命,你后面不断地杀我们的人!你分不清轻重啊?” 
  毋寡道:“怪我下手晚了!” 
  我气昏了:“你不该下手!干什么要杀毋成?” 
  毋寡道:“我有非杀他不可的原因!” 
  我气道:“好得很!现在,我们没有水,撑不过三天!” 
  毋寡回过头:“没有水,打井!” 
  井!我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在汉地看到的,地上一眼眼圆形的地窖般的东西,里面会冒出水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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