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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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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已经是盛夏。炎热的午后阳光好像失去了自我控制,流泻了满地。不远处树上蝉们扯了嗓子的骚扰世人。
单清源跟了出来,熟门熟路的拉了小板凳,坐在流水旁边。
流水斜睨了她一眼:
“噢,你才来了几天?好像在这儿混得很熟啊?”
单清源眯眼笑,在流水故意弄得巨大的水声中得意地:“你嫉妒我啊?因为我比你有人缘?”
流水的短发被水溅湿了,贴在鬓角边。
“小丫头。”
单清源扑闪着眼睛抗议:
“干吗总把自己搞得好象很大似的!等等!”
她见流水双手沾满了肥皂,伸手欲帮流水将鬓角的发丝抹开。
流水一惊,顿时将头转开。
单清源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尴尬的退了回来:“怎么了?”
流水不作声,水流的声音充斥在这个热浪滔天的时刻。
“清源来了?”身后的声音及时地解决了空间和时间的窒息。
单清源立即回头,招牌似的亲切笑容:“是啊,张大伯,过来乘凉啊?”
邻居张大伯一脸褶子的高兴:
“今天又来流水这里玩啊?我听流水说你期末考是你们学校第一名啊,不简单啊。真是个好学生。”
张大伯以前是个数学老师。退休后在家休息,顺便养养小孙子。
一见好成绩的学生就掩不住喜爱。
“没啦,我运气好。今天孙子不在啊?”好人缘不是吹出来的,人见人爱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境界。像单清源这种和年龄相符的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形象,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来的。
流水死命的搓衣服,弄的肥皂泡沫四溢。
张大伯这才注意到了流水的存在:
“是啊,今天孙子让他爸妈带回家去了。”他好像很惊讶的表情,“呦,流水,今天这么勤快?上次你妈说去四中面试怎么样了?”
单清源跟着回头,好奇得听着流水的答案。
流水唉叹了一声。这些左邻右舍的住着方便是方便,热闹也热闹,就是不太允许别人家里有太多的隐私。墙门里每户人家都清楚的知道别人家里的祖宗八代,生活起居,饮食习惯。
但流水还是堆起了些笑容:
“还好,还好,他们叫我8月底去上班。”
“真的!”单清源开心的笑,“那你就是老师啦!包老师好啊!”
流水白眼,真后悔自己手上沾满了肥皂不能捂住她的嘴。
张大伯一脸慈爱的笑:
“做老师好,这样安稳。你妈也不用替你操心啦。”
流水陪笑。
“我就睡会儿午觉,你们自己玩。”张大伯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搁了藤椅,躺下来,顺手开了收音机。
呲呲喳喳的夹杂着电波声,收音机里有个激昂的音乐配着个正气十足的男声: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午间新闻节目……”
单清源凑到流水身边,低下头轻轻问:“你知道我考第一名?”
流水瘪瘪嘴:
“你们学校那个破公告栏,进出校门的谁看不到?”
单清源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抿嘴笑。
流水闷头洗衣服,金盏花在艳阳中开得耀眼,张大伯的收音机继续喳啦喳啦的播放着:
“今天的节目有,庆祝香港回归特别节目……香港的明天会更好……”
流水忽然停了手,问:
“今天几号?”
单清源顾自开心:
“今天30号,明天就是香港回归啊。”
流水恍惚了下。“噌”就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BP机,对着猛烈的阳光死命的看了眼。
单清源觉察出流水的不对劲,抬头看她。
流水颓然的坐下来,愣了会儿。有气无力的说:“今天有点事情,就先不画画了。你先回去吧。”
清源见她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一幅痛苦的神情,关心的问:“流水,你还好吧?”
流水只是挥手让她先离开。
“我,帮你洗衣服吧?”单清源拉过盆子,用劲搓起来。
流水见她低头不愿离开,叹了口气:
“出去一下。”她跨过洗衣盆,走到盛夏炙热的阳光下。
流水是去巷口打电话,却不是常打得那个电话。
公用电话亭的老伯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他的花猫也趴在柜台上,见流水过来,懒洋洋的睁了只眼睛又表示不感兴趣的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的脑门沁出了层密密的汗。她站在公用电话亭的荫凉里,听到胸膛的心脏激动地跳跃声。
水泥马路被晒得白花花的耀眼,蒸腾出一股子热气。流水吸了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拿话筒的手臂找不到遮蔽的地方,暴露在火热的阳光下。电话里悠长而鲜明的嘟声好像在延迟对流水的宣判。有那么一瞬间,流水以为这声音会长到永恒。
“喂,啥人?”忽然有人用严厉的上海话打破了这个永恒。那口吻,让流水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啊,阿姨?你好,我是王晓云的同学。请问她在不在?”
“呃……”里面那个老女人用又尖又利的嗓音说,“伊去白相去了。侬有啥事情?”
“我……”流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捏着话筒的手心湿粘粘的,她重重呼吸了下,“我想祝她生日快乐!”
她迅速的搁下电话,声音大的让那只昏睡的花猫跳了起来。电话亭阿伯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计价表,说:“1块2。”
黄昏的时候,程亮来了。拎着水果,带着点熟食。
他最近也跑得很勤快。所以进来的时候熟络的跟各家各户的邻居打着招呼。
流水闷在二楼看见他从巷子口一路过来。他穿着件的确良白衬衫,他的背后是迅速崛起的商业住宅楼。
“爸,妈。”他夸门而入时亲热到夸张地叫着,“我下班顺便买了些牛肉过来,爸,今晚我们再喝几口。妈,你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吃饭。”
流水听的有些懵懂,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好像围绕着她展开,而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流水,流水,下楼了。”老妈在楼下叫。
流水能想象老爸已经和程亮做好了位置,互相到着酒,准备开饭了。因为程亮已经很老道的发表着意见了:“我看香港回归对香港人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然后是老爸的反驳:
“什么不是好事情?”老爸的声音中气十足,“中央政府不要他们的税,还贴钱给他们,怎么不是好事情?”
流水看着窗外的那些流云。天碧蓝碧蓝,浮着几丝有气无力的云,黄昏浓厚的暑气从树间草里渗透出来,不知道那户人家将录音机开的老大,歌声飘得老远,是一首苦情歌,最近流行到泛滥的情歌,里面有个人用力的唱: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风华正茂(6)
程亮的父母对流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天程亮在流水家吃完饭准备回家前,亲自叮嘱流水的。巷口的12瓦的灯泡幽暗幽暗,让程亮的半边脸孔埋入了黑暗中。他的手有力地握着流水。
“我希望你可以去见下我爸妈。”他诚恳的说。
流水不语。流水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流水说话一向很简单。
“好。”她说。
“那么就明天晚上吧?”程亮兴奋起来。
“白天我去买点水果。”流水将手轻轻抽出。
程亮双眼亮晶晶的,闪着一种光泽。接下来,他迅速的在流水脸颊上触碰了下。
是的,是触碰。起码对流水,这和握手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对方用的器官是唇,而她的部位正好是脸颊罢了。
但流水还是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程亮一见,却更欢喜了。他满心喜悦的,第一次见到了流水害羞的表情。连亲个脸颊都会害羞的女生,该是怎样的纯洁啊!
他跨上自行车,吹着《心太软》的口哨离开的。
第二天的晚上,老妈就开始催着流水换新衣服了。
“快点啊,说好了7点的,你怎么还没摸出来啊?”
流水看了看老妈买给她的那条连衣裙。
程亮捧了两个西瓜来接流水。他经过了一番修饰,穿上了件贴身的白衬衫,灰白色的西裤,黑色皮带,头发上抹了点发油,让三七的头络泾渭分明。
老爸老妈见了打从心眼里喜欢。干干净净,老老实实,还这么孝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婿。他们已经提前把程亮内定为女婿了。爸妈都叫了,还不是么?
程亮趴在楼梯口问:
“流水,你好了么?”
流水穿好球鞋,慢慢地走下来。
“啊呀,你不穿裙子啊?妈给你买的那条,看见没?就挂在墙上。”老妈惊讶的叫道。
老爸沉下了脸:
“这像什么话,第一次去见人家父母白衬衫牛仔裤?”
程亮眼中也明显的有着失望的情绪,但他很快控制住了。随即看了看腕表说:
“来不及了。流水我们走吧。”
在老爸老妈的反对下,流水跳上了程亮的自行车后座,拎着水果,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7点钟天空的晚霞还未褪尽,空气中微微有点风过。流水坐在后座,看着马路上匆匆回家的人群形成了壮观的自行车流。
“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呢?”眼前树木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飘移,流水看着,忽然问。
程亮笑了笑:
“就是普通人呗,流水你别紧张了。没事的,他们都很随便的。”
流水握着座垫后的弹簧架,景物流逝着,却让她记起了些从前。
那时候,流水偶尔也会坐在后坐,她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骑。那个速度每次都成为流水的笑柄。
那样一个纤细的女孩啊。
程亮刹车:
“到了。”汗沾湿了他的背脊,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背部的痕迹。他拉着衣襟,呼呼的往里面吹风。
流水下地。这是个80年代后期建造的小楼房。标准的五楼,发黄的墙壁,狭窄的楼梯。楼梯口有个绿色的报箱,上面一共十户,各用白漆写上门牌。
“三楼301。”程亮抹着汗,从流水手中接过水果,在前面带路。
水泥楼梯很窄却很平坦。扶手是木做的,上面的漆却早就退掉了。
程亮的父母早就等在门口。见他们上来,程亮的母亲热情的上去抓流水的手:
“哎,流水啊,你总算肯到我们家里来了啊?”
流水陪笑:
“阿姨,别这么说。”她跟程亮父母是见过面的,只是头一回上他们家吃饭。
程亮热络的张罗着,进屋,摆桌,上菜,到酒。
流水被安排在一边的椅子上。
程亮家二室二厅,不小,但对三个成年人来说,也不大。
客厅里的装修还是不错的。虽然年月久了点,但是还能看出当初还是下了功夫装修过的。
程亮的父亲以前是做生意的。80年代末赚了点钱就买了套房子,也算是个小康之家了。
程亮的母亲曾是个会计,也算是早期的中国白领了。今天就穿着件真丝长裙,显得有些雍容。
“吃饭吃饭。”程母招呼着流水坐下来,她手上端着盆白斩鸡。
“菜不好,别见怪啊。”程父笑逐颜开的,典型的生意人。流水注意到他略略有些秃头了。
菜其实非常好了,可见为了流水还是下了功夫的。连汤都是炖好的黄豆骨头汤。
席间,程父自满的问起:
“流水,看我们家还不错吧?”
流水塞了满嘴的米饭,嘟囔了句:
“挺好。挺好。”
程母在饭桌上瞥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房子呢的确有些小了。到时候叫你爸再弄一套新房给你们吧。”
流水一口饭喷出来!
她赶紧道歉,连忙挥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程亮赶紧上来捶着她的背:
“妈,说什么呢!看把流水吓的。”
“说什么?妈是在为你们打算呢!”程母语重心长的,“小孩子就是不懂事。这是结婚第一桩事,妈正儿八经的说呢。”
程亮被说得满脸通红起来。
结婚?流水将头埋在胳膊间,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饭后上了些流水带来的水果,坐着聊了聊天,流水就起身回去了。
程亮送她下楼。
“流水,今天我妈说的话别介意。”程亮打了手电照流水下楼梯。楼梯口很暗却没有灯。
“没事。她也是为了你好。”流水没想到程亮会提到这个话题。
“其实,我妈说得对。”程亮说,“我们的确是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他的声音愈见低微,却在幽静黑暗的楼道里听得一清二楚。
流水在心里叹了口气。
程亮以为她是害羞,没拿手电的手轻轻抓住了流水的手。
“流水。”他走近一步,“你说是么?”
流水站在下一个的阶梯上,她不知道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任由程亮这样想下去,会是害了他的。
“程亮……”她回身,决定跟眼前这人好好谈谈。却不了程亮正好俯身下来,吻在了她的唇上。
楼道里阴暗处只有程亮手中的一束光线,照射在地上,有些反射到程亮脸上。流水看见他脑门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还有他一本正经的表情。
她抬起头,任由程亮的舌撬开了她的嘴。
那一晚,流水一个人回家。程亮当然舍不得她独自回家。他的眼中放射着激动的光芒久久不能平息。若不是流水坚持坐公交车回去,他肯定要把她送回去。
公交车慢腾腾的启动时,流水见程亮还是站在月台,热情地朝她挥手道别。
流水调整了坐姿,将自己埋入暗夜。公交车驶过的时候,道路两旁橘黄的路灯偶尔会照射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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