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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碧玉箫 by 优轩主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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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过点点波纹的脸,洪宣用点滴的温柔再也划不出任何的痕迹,洪宣待佘雅儿的绝,让披袖认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动心的严肃性,因为洪宣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冷绝的,他的情早已被一个名唤云苏的女子给封印了。
日子静静的,披袖的伤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披袖可以下地走路的时候,已是盛夏的七月了。
经过修缮的东院,早已在季节的烘托下姹紫嫣红了,但东院的主人本身,却是素净的。
静静的午后,披袖穿着单薄的夏衫趴在东院阳光下的走廊上,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时,披袖抬起了头。
佘雅儿的裙衫在微风下有种拂动,披袖有点惊讶,坐起了身。
佘雅儿看着他的悠闲,轻轻的问:〃我有话想说,可以吗?〃
披袖便站了起来,静静的牵起佘雅儿的衣袖。
东院的厢房里,很简单。
简简单单的摆着桌椅,简简单单的挂着几副字画。
披袖将佘雅儿安置在圆桌旁的小几上,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佘雅儿看披袖,披袖的目光依然很澄清,黑黑的眼珠子里却显得深邃了。
他察觉到她在看他时,他低下了头。
佘雅儿不自在的动了动,艰涩的开了口:〃好像。。。。。。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披袖没有答言。
佘雅儿将手中的帕子拧了拧:〃我跟他结婚十年了,对我来讲刚开始时,过的比较痛苦,做为吏部侍郎的千金,别人当初说我们是郎才女貌。。。。。。〃
静静的女声,在东院的午后柔柔的漾开来,在心底荡起阵阵涟漪,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泪、那么多的期盼,在时间的长河里一次一次被淘沙,沉淀的,似乎只有一份认命的安静。
〃。。。。。。我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激动,十年的时间里我学会了不再吵闹,因为他从不会生气,可是那天,他发怒了,我以为是对我,其实是对你;我知道我嫉妒,我不知道该不该恨,也许我不爱他,因为我已经不再激动,也许我爱他,因为我看他一次一次踏进东院,心如刀绞。他说要我不要惹怒他,否则他会休我,我现在有了孩子,洪家的血脉,唯一的!〃佘雅儿顿了顿:〃我又有了奢望,但这样就是孩子存在的意义,很卑鄙!!〃
东院又安静了,佘雅儿的手在泪光中覆上了微凸的小腹。
披袖意识到她要说,身子有一个战栗,抬起了头。
〃所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佘雅儿以超乎的平静说。
披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泪要滑落的感觉,唇边却逸出了笑。
泪终究是没有滑出来。
披袖站起了身,走到佘雅儿的面前,蹲下。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个孩子会在一片波澜无起中诞生。
而现在,因为清楚的知道不被期待,所以会被扼杀,那么在它失去生命之前,他想听听它的脉动。
佘雅儿的手很冰,但她的小腹却暖暖的,似乎想把不被期待的父爱一并温暖起来。
披袖有些怔怔的,当初在母亲的体中是否也是被如此的温暖着?
那佘雅儿爱她的孩子吗?应该爱吧!却要扼杀,因为知道它的未来会痛苦!
披袖站起身,一切尽在无言中,披袖笑了,笑中有认同!!
会痛苦就不要给希望,这样比较幸福。
***
佘雅儿似乎懂了,似乎也没懂,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她的郁闷。
虽然她离开了披袖的东院,但面对生命的抉择,给予与不给予之间,思考的会比爱情还要多。
最终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孩子,暂时仍在腹中成长。
对于孩子的存在,洪宣的激动似乎也平静了,他想要云苏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至于佘雅儿的孩子,不置可否似乎也是一种默认。
那种默认,也算得上是一种磨合吧。
在他们的磨合中,披袖不是沙子,却也没有角色,但披袖一直都在深深思考。。。。。。
***
转眼,又是一个季节,叶、凋零,风、拂起,地上一席落叶,还有花瓣的枯萎。
当身上换上去年的那件秋衫时,披袖暮然发现,与洪宣在一起的日子,一年了。
一年了,好快!
佘雅儿的十个一年是不是也是这么快?
自己与洪宣之间会不会有一个十年呢?
这些,都无从知道。
披袖茫茫然的看着庭院,忽略了身边的洪宣也在看他。
披袖的身形又抽高了些许,站起来时,已经有洪宣的鼻子那么高了。
现在的披袖与初来时,不太一样。
眼睛变得深邃,这使得不算特别的眼睛有种吸引人的内敛,知道他在看东西,但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下巴犹为尖了,鼻子也是,比起云苏,多了一份坚硬,冷冷的,美的呛人。
爱不释手!
洪宣有丝心惊,却又宽慰的笑了。
是的,爱不释手,对人亦或物,有时都会爱不释手。
〃披袖!〃洪宣喊,轻中有点浮,像爱抚中对披袖的挑逗。
披袖侧回头,看到洪宣的笑,披袖常常奇怪,自己在戏园子里时,有时也发呆,师兄弟们唤他许多声,他才会听到,但洪宣总能轻轻一喊就让他知觉。
〃不要坐在走廊上了,还有,又没穿鞋是不是?〃看到披袖动作中从衣摆下露出的青白的脚,洪宣将书本扔到走廊上,将披袖的身子拖到自己的身上。
洪宣是看见披袖坐在走廊上时,从书房搬了凳子出来坐在他身边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赤着脚。
披袖在洪宣的蛮力拉扯下,站起来时,失去平衡跌进了洪宣的怀里。
〃好难得的投怀送抱呢!〃洪宣自娱自乐似的笑着说。
披袖放软了身子骨的任他抱着,心中满是不以为然,据佘雅儿讲,他今年已有三十三岁了,但他似乎不觉得他已经老了,可能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才十三岁的缘故。
〃你呢。怎么老是不理我,披袖?〃洪宣带笑的问他,扯着披袖又长到肩后的黑发。
理!我没有理你吗?只是没说话而已。
〃也不会笑!〃洪宣有丝叹息。
笑?哪种笑?苦笑?嘲笑?皮笑肉不笑?亦或是欢笑?
披袖木然的抬起头,看着洪宣。
那是一双具有洞察力的眼,深邃中让洪宣看到一丝威胁。
看着洪宣微微变色的脸,披袖笑了。淡薄的笑意漾在唇边,却显得苍白而空洞。
这种生活有什么值得欢笑的?相反的,只是可笑罢了。
洪宣懂得什么叫可笑吗?可能不懂。
其实披袖也不懂,只是体会到了。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是否代表不懂呢?那就对了。
看着披袖的笑,洪宣怔住了,那笑,美的虚幻,衬着披袖身后的阳光,那么朦胧,仿佛披袖会循着阳光在笑中化去。
猛然的,揽披袖入怀,指间有点热,洪宣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
披袖因为他的猛力揽入怀的动作,撞到了洪宣的肩,有一种七荤八素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怎么回事?
〃披袖!〃与方才的声音不同,洪宣的声音沉沉的。
披袖动了动,想要看洪宣的表情。
〃披袖,别动,让我就这样抱着你,一会会就好!〃洪宣意识到了什么呢?是对披袖的感情吗?洪宣,对披袖不只是爱不释手的感情吧?
披袖感觉洪宣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发里,披袖知道,那种动作代表着一种汲取!
但自己不是云苏,他究竟想从自己这里汲取什么呢?
***
事,一幕一幕,在东院实实的存在着。
刺,一根一根,在佘雅儿心中成长又消失。
对披袖的存在,佘雅儿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或者,麻木了。
却又在知道那两个人相依偎时产生了一种孤独,那种孤独在抚上微凸的小腹时,便会淡泊,佘雅儿忍不住有了改变心意的打算。
是啊,谁说孩子一定是她留住洪宣的羁绊,如果留的住更好,留不住的话,她也将会有孩子陪她走完这一世啊!
洪宣发现,佘雅儿的脸上,愁郁淡了,他没有去刻意的观察什么,但那种改变实在太过显而易见了,那样的佘雅儿有一种绽放的美。
尽管如此,佘雅儿还是只是佘雅儿,在洪宣心中不具任何实意。
那一天,已是深秋,空中有微微的风,佘雅儿将手中的针线活停下来时,忽然想起了披袖那双赤裸的脚。想起来时,总会有种心疼,雅儿决定,为披袖做双鞋。
但,披袖的脚有多大呢?
然后,雅儿拿了鞋样往东院去了。
东院里,静静的,廊上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披袖的影子。
雅儿在想了想之后,敲了门,门内没人应。
雅儿往内进去时,房子里也是空的。
人呢?
雅儿往院内张望了一番,在东院的西墙脚边上,发现了一个蠕动的人影。
雅儿便走了过来。
是披袖,跪在花丛中,赤裸的脚背紧贴着泥地。
手上有几根小小的木棍,表情很宁静,专注的望着花丛中的某一处。
〃披袖!〃雅儿喊。
披袖应声回了头,看见是佘雅儿时,脸上有些慌乱,并将手藏到了身后。
看着他的动作,雅儿很纳闷:〃你在做什么吗?〃
佘雅儿一脸的疑惑与好奇,披袖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默默的剥手上的泥土,却又小心翼翼的遮挡着身后的东西。
雅儿俯下身努力的望披袖身后看:〃你在藏什么?〃
披袖想要阻止她,爬起了身子,却绊到衣摆,跌倒了。
雅儿惊讶的看见了披袖想要隐藏的东西,是用很多小木棍搭起来的小房子,有一栋已经完工,用细的草铺的屋顶,有窗有门,房子里好像还有桌椅,披袖正在做的是第二栋,用木棍插入泥土里排成一排做墙,散着的木棍旁还有一把剪刀。
雅儿回头,披袖双颊通红的站在一边。
雅儿笑了,掩着唇,眉眼洋溢的:〃你一直在做这个吗,刚才?〃
披袖不做声,咬着唇,羞的几乎想逃跑。
却看见微凸小腹的雅儿缓慢而又艰难的蹲下了身,红酥手捡起散在地上的木棍,学着披袖的方式,垒墙。
披袖讶然,想要阻止雅儿,又怕手上的泥污弄脏了雅儿的衣服。另外还有许多的感想在脑中翻腾,心绪很复杂,复杂到无法言语,表现出来的则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雅儿的一举一动。
雅儿很聪慧,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房子,却能够学着披袖的方式将房子的墙垒起来,而且,也留了门,留了窗。
披袖呆呆的,直到雅儿抬起头来问:〃那房顶呢,房顶怎么弄,披袖?〃
披袖才一惊的回了神,在雅儿身边蹲下身,取过散在花丛另一边的草,铺房顶。
只有片刻,便完工了。
雅儿很满足的下结论:〃很可爱的一对房子呢!〃笑容中难得一见的灿烂。
披袖正在疑惑佘雅儿为何而来时,雅儿哎呀的低呼了一声站了起来,起身的太快,雅儿有点昏眩,鞋样儿也掉在了地上。
披袖扶住了她,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布面薄囊。
雅儿轻声说了声谢,打开布囊,翻出一个鞋样,递给披袖:〃比给我瞧瞧!〃
雅儿又一次的看见了那双脚,苍白的,看得见青色的血管,纤瘦到给人一种残弱的概念,赤裸的踏在泥土上,那么的需要呵护。
在披袖的沉默中雅儿选好了鞋样。
〃我的针线活顶慢的,如果做冬靴,可能赶得及!〃雅儿的笑中有一丝腼腆,然后,在披袖惊愕的表情中走出了东院。
洪宣回来时,披袖一如既往的坐在门阶旁发呆。面无表情,干干净净。
看着他那仿佛时光都会静止的宁静,洪宣跨进门时的焦躁消失了,浮躁平静了,烦闷也缓和了。
〃披袖!〃洪宣唤着他,将他打横抱进了房里。
披袖温顺的藏在他的怀里,安静的被他从朝纲上带回的郁气包围。
微凉的身躯平静的接受洪宣的浮躁,久久的安静之后是洪宣的叹息。
只要披袖不再是死气沉沉,就算他是如此的安静也很不错,那种冷冷的,又有些锐利的气,恰好可以抚平他浮躁有略微懦弱的心情,披袖的刚直,可以填补他为了生活而必须在官场上悠游的虚与委蛇。
虽然曾经因为他不给他情绪而暴怒,幸好那时早已过去了。
〃披袖!〃洪宣将披袖从怀中放上床榻,轻轻抚摩他的脸颊。
披袖注视着躲开了自己目光的洪宣,今天的他,有些不太一样呢!怎么了吗?
洪宣用吻覆盖了披袖的视线,那样的目光,好透彻;仿佛自己的怯弱都将要暴露在他的面前,做为一个男人,那种事不允许发生吧,更何况,面对的只是一个男宠啊!
但最终,洪宣还是抱住了披袖,并拉开被子:〃我累了,想在你这儿休息一下!〃
披袖没有反对,而令披袖惊异的是,洪宣竟然真的就那样的睡着了,在这个宁静的深秋的下午,以一种倦极的姿态。
今天是什么日子?披袖想。
今天的佘雅儿和洪宣都有些怪处呢!
***
在东院,是第二次吧,这么平静的在披袖身边醒来。
平静的有些恍惚,仿佛。。。。。。
披袖睁开了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却漾着深灰的彩。
洪宣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怎么那感觉像是一种灰心与绝望?
那么,他的安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又究竟想隐瞒自己什么?
洪宣觉得不甘,难道自己与披袖的相处真的只能这般冷然的??
〃披袖!〃洪宣喊。
披袖拿一双仿佛还没有完全回神的眸子满眼虚无的看他,做什么?
洪宣被他的眸光震住了自己抱在怀里的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仿佛完全没有灵魂的。。。。。。
〃披袖!〃洪宣又喊。
披袖眨了眨眼,洪宣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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