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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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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宿命,与苍凉孤寂的悲怆之中。
他的美囊括着这一切,又超越了这一切,他似乎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他凝视吴邪,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小哥……”吴邪的声音已嘶哑,“小哥,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眼神冷漠,似乎在看一只渺小丑陋的虫子。
吴邪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与他平视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说:“小哥,我是吴邪。”
“不认识。”
这答案在吴邪预料之中,他刚才就隐约觉得闷油瓶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是不要紧,可以告诉他,告诉他过去那些事——他们共同经历的冒险,共同见证的奇诡精绝,共同丈量的血火跋涉,还有各自背负的命运,各自选择的无奈。此外,还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
吴邪低声苦笑,“你又忘记我了,不过……我,我们……”
他没有理睬,也没有兴趣再听,转身继续前行,吴邪赶紧跟上去,就像在长白山上一样,他走在前边,自己在后面追随,只为劝他回头,劝他不要离开。
可是这里并非长白山,这里的风雪比长白山酷烈太多了……这不是吴邪可以承受的严苛绝境。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他绛红色衣袍在风中翻飞,像山神舞动死亡的旗帜。渐渐地,吴邪无力再跟从,视线慢慢模糊,手脚变得麻木,世界的轮廓开始坍塌,最后,只有那一点点红色还停留在他眼中,定格成为永久的风景。
那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透析,无法并肩的沉重宿命,是只属于张起灵的残酷人生。
吴邪的灵魂再次飘起来,他看到自己的身躯化为雪山永久的居民,风雪雕琢着他无生命的躯体,给他慢慢镀上冰雪的外壳,让他像生前一样栩栩如生。
吴邪朝前方看去,绛红色身影依然在快速前进,突然,他停下步伐,身体向后转过一半,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侧耳倾听,又似乎在回想什么。吴邪看到他的手慢慢抬起来,按在自己左胸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小哥,你胸口疼吗?是受伤了吗?
吴邪很担心,想过去问他,飘渺的魂体却不能移动分毫。
绛红色身影微微颤抖,他猛然转过身,看着后方凄迷惨白的光景,然后像着了魔一般奔跑起来——他在凛然的风雪中奔跑起来,就像跑在宽阔平整的跑道上。稠密的雪、怒号的风、还有起伏高低的沟壑,似乎都对他毫无影响,他朝来路飞驰,脸上满是吴邪从未见过的担忧和恐慌,吴邪甚至看见他眼角有闪亮的水光划过。
然后,他听见一声彻骨的哀嚎从小哥嗓子里迸射出来,他从来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小哥会发出这样激烈痛苦的声音:
“吴邪——!”
他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群山回荡他绝望的声音,积雪轰然而下,堆积在他走过的路径。天地震颤着,与他共鸣,为他唱和,古老雪山中所有生灵与非生灵都听到了他悲怆的怒吼,只有那具失去生命的躯壳听不到,也再无法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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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清冷磁性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耳畔,唤醒吴邪的梦境,他慢慢睁开眼,眼前人的容貌开始聚焦,最后定格成不曾有片刻遗忘的面孔。
“……是你啊,小哥。”吴邪看着这张脸,微微一笑。
“又做噩梦了。”闷油瓶神情一如既往,淡然无波,他的手掌自然地放在吴邪脸上,让他的脸庞靠在自己掌心里,像捧着众神的遗珍。
窗口透入些微晨光,映在两人身上,天要亮了。
“没有……是个美梦。”吴邪露出虚弱的笑意,心脏还在为梦中错乱的情景砰砰乱跳,“是个美梦,小哥。”
只要你想起了我,只要你心里还有我,那就是美梦。
哪怕我已经不在了。
闷油瓶看着他惨白脸色,微微点头。吴邪想他应该看出自己在说谎,但他没有揭穿,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伸入被子里,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拉出来,按在他脸颊上,感受自己掌心里微微汗湿的温度。
吴邪想,他对自己总是这样沉默,但似乎也总是这样关照。
相顾无言,唯有熹微的晨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匣子
解语花和王盟进来时,眼中所见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坐在吴邪床边,吴邪已坐起来,双眼闭着,靠在枕头上昏昏欲睡,而他专注地看着吴邪的脸,略长刘海垂下,盖住了眉角的锋芒。朝阳初升,朦胧金光扫在他身上,让他显出有别于平时的温暖沉静。他听到门响,没有回头看,也没有任何动作。解语花和王盟站在门口,只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却无法见证他眼神中涌动的暗流。
晚来一步。两人都在心里轻叹。
吴邪睁开眼,扭头看向进来的人,“小花你来了。”他微微一笑,视线停在王盟身上,“王盟?你怎么也来了。”
“老板……”王盟突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的临场应变能力被眼前情景镇住了,脑袋里有点转不过来。
张小哥怎么会在这儿?花儿爷刚不是说他还没到吗?
而且,他为什么坐在老板床边?还那么……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老板。就看着老板一个人,连他们进来都不扭头瞅一眼,老板脸上又没画画儿。难不成……张小哥也被老板下药了?不,不可能。
王盟心里有点忐忑,张起灵出人意料地出现了,而且就坐在吴邪床边,之前花儿爷交待的事情,都建立在他不出现的前提下,这会儿……王盟看向张起灵,这人一脸淡漠,似乎半点情绪也没有,他又看向解语花,得到一个“保持镇定”的眼神指示。王盟吸口气,稳住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你走了这么多天,昨晚我打你手机,结果是花儿爷接的,这才知道你病了,就飞过来看看。”
“我没什么。”吴邪摇头,“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盘口上怎么样?”
“嗯……没什么特别的。”王盟不打算当着解语花和张起灵的面谈盘口,反正也没什么紧急情况,回头跟吴邪独处时再说。
听到“花儿爷接的”这几个字,闷油瓶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警惕,他盯住解语花。解语花也盯着他,盯着他淡然无波的眼睛,脸上神色微微收紧,轻声问:“瞎子没跟你一起过来?”
“嗯。”简洁到极点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明确的指向,也没有任何详细的解说。这时解语花看到他伸出手,看似很随意地搭在了吴邪手腕上,手指轻轻触到内侧搏动的血脉,像熟练的医生在把脉,又像游弋的刺客掌控住重要关垭。解语花一顿,心里莫名地升起警惕,他并非对谁有偏见,这只是一种本能——常年行走黑暗中的人于危机四伏中锻炼出来的本能,当他面对身手出众,心思缜密的人时,这种本能总会向他发出警报。
张起灵这人太不同寻常,太高深莫测,也太具有威慑力和战斗力,面对他,总难免让人寒毛直竖。解语花从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托大,甚至隐约有一丝敬而远之的心态,连测试这人底线的想法都没有。
他在这时候握住吴邪的手,很明显是给自己一点证明,或者说一种宣示,兴许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威胁的味道。看来吴邪现在跟他的关系真不同了,这像石头一样死寂的人,也会对人显露出这些引而不发的细节。
能让这人主动表示出点什么,不枉吴邪受这一番苦。
虽然他们还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面对。
解语花脸上不动声色,笑道:“辛苦你们了,赶一整天路过来,我要没猜错,黑眼镜兄在附近找了间宾馆睡觉吧?也该好好休息会儿了,你等会儿也休息下吧,吴邪问题不大的。”
“嗯。”
解语花转向吴邪,又问:“饿不?要不让他们给你送早饭上来?上午安排了你的第二次检查,医生今天要跟你多谈一些。”
“……还谈什么?”
初升的阳光照进来,在吴邪身周投下一层模糊的光晕,他比出发前明显瘦了一圈,锁骨都突出来,头发有些乱,眼下浮出青黑的阴影,眼白里满是血丝,瞳孔却特别亮,似乎全身的活力都集中在这两点上,腾腾地跃动着,让他的精神不协调地饱满兴奋,和此刻憔悴消瘦的外表格格不入。
“谈你的脑子呗。”解语花突然有点火,横了吴邪一眼,冷笑道:“你个不争气的,看起来倒是好好一大男人,结果整天四六不靠,没个准信,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乱跑一通,弄得我扔了生意跟你上山,又什么都不讲明白,最后把自己搞一身伤回来。到了现在还这么藏着掖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嗳?”吴邪一愣,小花怎么突然说这话?他还真没拿这种态度对自己过,刚得罪他了?吴邪心里顿了一拍,稍一仔细琢磨,觉得又不对,这话似乎句句都在指责自己,但似乎又别有所指……
下意识地,吴邪瞟眼闷油瓶,这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稍微紧了紧。
解语花不知道这些小动作,直接又砸出几句话来,“有些事不是坏事,好坏不重要,自己过得舒心就成了。吴老板多好的男人,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事业,能自己对自己负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做什么就去做,没碍着谁,犯不着斤斤计较。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瞪了吴邪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是“你给我老实点”,然后又瞥了眼闷油瓶。闷油瓶松开吴邪的手,说我出去一趟,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解语花也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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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吴邪和王盟两人,病房里突然显得特别静,王盟想了想,走到吴邪床边椅子上坐下来,说:“老板,跟你报告下这几天盘口上的情况吧。”
“嗯,你说。”吴邪收回停在门口的视线,刚刚小花跟小哥出去时,他直觉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抓不住这感觉,脑子里空空的,干脆也不去想了,认真听王盟说话。
盘口的事都还好,整体上没什么状况,走了一批货,包括上次三人从重庆那边倒出来的东西,玉器和漆器买家是德国人,一个汉学专家,走香港的渠道发出去;还有一个鸌被日本人收去了……
“啧,便宜这些洋鬼子……”吴邪摇头嗤笑:“有时候真不想卖给他们,但有时候又真不怪人家识货,有些好东西,放国内反而……得,总之还是我当初那规矩,最好的货能不出去就别出去,先压一压。”
“放心,按你吩咐的做呢。”王盟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盘口里收上来几件东西,重头戏是从山西出的,晚唐佛塔地宫里的货,形制跟法门寺八重宝函很像,查了相关资料,里边没准儿有影骨,现在锁起来了,没人敢动,更没敢开,先收着,等吴邪回去再决定。李老六的儿子已比之前熟练很多,想找时间约见见吴老板,学点东西。马盘里头,孙四爷前天动了疝气手术,下月收账的日子就请假不来了,派心腹伙计来交账本。此外长沙那边搞了一次严打,道上熟人们都躲得快,暂时扔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充充数,跟上头已打过招呼,隔几天就能出来,不足为患……
吴邪边听他说,边在心里计较,确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急事,无需特别上心,看来这段时间还算风平浪静。他思量一番,跟王盟提点几个事儿,又问最近有没有其他老板的应酬邀约,如果有就暂时推掉。王盟说上周有两个,已经推了,等下月再沟通吧。
王盟一边说,一边也在偷偷观察吴邪,他现在虽然憔悴瘦削些,但思维很清晰,说话做事也是一贯的风格,心里不由暗暗奇怪,这老板到底脑子坏在哪儿了?
不过……既然他生意上脑子没坏,那么,那件事情还是跟他先通报一声的好,毕竟和他们吴家关系比较大。
“老板……有个事儿。”王盟压低声音,习惯性地四下看了一圈,吴邪看他这动作,知道他有话要讲,常年搭档的默契,让他已经明白王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后头可能的潜台词。他不再说话,静等王盟开口。
“老板,你还记得战国帛书吧?”王盟估计这事儿不会忘,但花儿爷说他脑子现在是乱的,还是得先确定下。
“当然记得。”吴邪一愣,这是吴家的一大隐痛,怎会不记得呢?爷爷当年因被裘德考骗走帛书,气恼了大半辈子,到死都耿耿于怀。这件事,吴家后辈是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
“那个……帛书的解读可能有点问题。”王盟犹豫着说出这句话,他也不知这么说对不对,但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表达了。
“什么意思?!”吴邪神色一凛,从枕头上弹起来,坐直身体,连声催促他赶紧说下去。
“不,不是说咱们之前的解读错了,我现在也不敢完全肯定,我不是专家,老金也不在了,技术问题现在你说了算。不过,盘口里前些天收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你看。”
王盟从包里摸出一叠照片递给吴邪,照片上的东西是个木匣子,上面刻着一些像图画又像文字的花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字和战国帛书上的字至少有八分相似。
吴邪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心里推测这会是什么东西。照片拍得很清晰,但匣子本身有磨损,部分图样的细节已模糊不可辩,部分还光艳精致,可以想象这匣子当初成型时是做得很细致的。木质的纹理在被磨掉的花纹下面露出一些痕迹,从纹理看不是楠木这种密度大的木料,而是更轻软更稀疏的质地。吴邪将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看见某张照片拍到了匣子的底部,四道边线隐约有压伤的痕迹,这是什么留下的?
他思索过去曾见过的类似东西,底部这种压痕……对了,是轮轴……这匣子底部若不是安装过轮子,就是有过类似轮轴的东西架在下面。
这说明两点,首先匣子的重量不会很沉;其次因为不沉,它就具备了较好的便携性,这或许是一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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