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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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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有朋友知己甚至爱人并肩的日子很好,这何尝不是他心里最美好的渴望呢?
可他还是走了,为了职责,为了命运加诸给他的重担,他放不下,于是他抛下这一切很好很好,一个人走了,到这片亡者的领域查看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
所谓真相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复杂,更神奇。
吴邪可以想象,两个小哥看到自己时心里会怎么猜测,为什么会有,怎么可能有两个自己呢?这样的局面能否持续下去?如果持续下去,那究竟会如何?
两个闷油瓶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他们重新开始一来一往的交谈,提问与回答都简洁到极点,有些话吴邪根本来不及理清内中的涵义,就已经被新的回答冲刷过去。他们毕竟是一个人,都是自己,许多东西只有他自己明白,甚至不需要回答,在问题出口的那一刹那,他们就理解了彼此的意思,明了了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青光遮蔽下来,画面变得朦胧,像一段剧情被跳过,直接切换到另一段,这时吴邪看见,两个闷油瓶似乎已结束了对话,神情显得更轻松,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吴邪不知道,这场幻境也没有展现给自己看见。
“来试试吧。”门口的闷油瓶笑起来,朝自己招招手,另一个闷油瓶也笑了,把包放到一旁,抽出黑金古刀指向对方,然后,像两道闪电的碰撞,他们在青光之下过招,在青铜巨门前尽展自己平身所学。
这个场面和吴邪噩梦中的有点像,但又完全不同,梦中充斥着血与火的搏杀,是绝望到极点,压抑到极点的爆发,两个人仿佛面对着毕生的仇敌,战至不死不休,恨不能将对方撕得粉碎,以谋取他在世上唯一的落脚之处。梦境里,门上青光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和鲜红的血,深沉的黑混合在一起,奏响葬送一切的轰鸣。
但是,在这里,他们是轻灵的,甚至是愉快的,吴邪似乎能看到太久太久的孤独冷寂变成铠甲覆盖在他们身上,然后被彼此的攻击打碎,他们的每一个腾跃,每一次挥洒都充满蓬勃生命力,在彼此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口,溅射出的每一滴鲜血都是那样鲜活柔韧,这并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告别了命运重压之后的尽情尽兴。
吴邪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小哥太孤独,太冷僻了,他一个人在那样漫长的岁月中跋涉太久,见过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如同小花在医院里跟自己说的,张起灵这样的人,可能去过普通人的日子,甚至成为一个凡人的伴侣吗?
小哥珍惜自己,深爱自己,吴邪对此毫无怀疑,但他也明白,不管闷油瓶如何对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全部,在他的世界里,在他心中永远有一块是只属于他自己,正如他的生命属于他自己,他的命运终究要靠他自己去抉择。
这个道理对任何人都适用,包括自己。自己倾慕、敬仰、信任并深爱闷油瓶,但自己绝不会因此成为他的附属品,闷油瓶也永远不会成为自己存在的全部理由,否则,那就不是爱,而是病态的依存。
在我去爱你之前,我必须首先是我。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战斗,吴邪明白接下来可能将发生的情况,但他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安宁让他坦然接受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境,即使这情况在之前的自己看来有点……难以面对。
小哥不是绝情的人,事情应该也不会像最糟的设想那样,吴邪在心里对自己说。
青光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在他们不可见的头顶似乎有千万个太阳正在升起,光焰所展现出的过去让吴邪明白了很多。他明白闷油瓶要和自己战斗的理由,这是他们共同的心愿,是穿透命运的这一刻他们所能享受的最后一场盛宴,也是向自己致敬的最佳方式。
作为一个孤独太久,背负太多的人,他是那么特别,自己再爱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他本人,真正能够直达他心灵的共鸣者,还是他自己本身。在这个时刻,在命运让他与自己面对的短暂时刻,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将长久以来的孤独,压抑,苦楚,追寻,失落,以及即将斩断的过去,和交托给未来的希望一起,统统放到了酣畅淋漓的战斗中。这一刻,他们眼中再无其他,只有自己——这是对自身存在的共鸣,也是对自身命运的切割。他既是在和现实中的自己作战,更同命运中的自己,同那个背负了太多太多,被山一样的重担压得快不能呼吸的自己战斗。
同样精妙绝伦的技巧,同样横扫千钧的力度,每一击都迸射出生命的火光,他们在光芒中移动,在恢弘的命运前用全副身心向彼此致敬,这不是厮杀,无关任何目的,而是穿越了时空的尽兴挥洒。
这里没有真假,没有你我,甚至没有“他们”,只有他,只有他自己,和他自己的命运。其他所有东西早已不重要了。
吴邪感觉浑身血液在沸腾,在为眼前这人而奔涌,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既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又感到命运沉沉的哀痛。爱他,理解他,支持他的自己,只需对他在命运中做出的选择表示尊重,并在之后好好陪伴他一辈子,这就足够了。
青铜门前的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两人皆疲惫不堪,一身伤痛,但他们都带着笑容,带着吴邪从未见过的爽朗笑意凝视彼此。巨门发出慑人的嗡鸣,光在其上流转,浪涛一样推进,似乎正有一位看不见的神灵手擎火炬在上面奔跑,它奔过的地方,青光便追逐而来,渐渐在门上绘出吴邪熟悉的影像——青铜神树。
门前两人抬头凝望熠熠生辉的巨门,很显然,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其中一人愣住了,从背包里拿出了青铜树枝,与鬼玺放到一起,鬼玺发出让人迷醉的光影,融入巨门上海一般的光明世界,与这一切唱和。光是那样璀璨,仿佛整个天穹上的星星都坠下来,它们遮蔽了四周的一切,将两人包裹其中。吴邪朦胧看见两人又开始交谈,却无法听到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俩一起仰头看着巨门,看着亘古而来的命运本身,并与它的灵魂沟通。
“结束了。”
“去一趟,把东西还掉。”
“吴邪会担心。”
“那也得做,他懂。”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那方传来,吴邪想,不论闷油瓶决定给他自己什么样的抉择,那都是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出的决定。
有些事只属于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去解决。
这句话他早就说过了,而他和自己都是那样去做的。
许久之后,门上的光芒开始收敛,青蓝烟雾再次弥散,闷油瓶轻声对自己说:“这个。”
他手中托着一个鬼玺,递给自己。
“离开后大概会忘记这次见面。”
“本来也不存在。”
“嗯。”
他们迈向不同的方向,一人背起包,朝外走去,点点滴滴的血从他身上的伤口滑落,随他的步伐洒出一条鲜血的路径,就像他至今为止的人生,惨烈,孤独,伴随着血腥与痛楚,但不这样去奋战,就不可能从命运手中获得解脱。另一人则走到青铜门前,抬头凝望头顶逐渐收拢的青光,他伸手抚过颈项,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拿到唇边一吻,低声说:等我回家,吴邪。
接着,他抬起头,凝望头顶磅礴的青光,坚定地说:“我赢了。”
我赢了,这是他对命运本身说出的最重要的话,他赢得了命运,挣脱了枷锁。
光芒笼罩他的身躯,光中传来絮絮低语,像有人在说话,又像一首婉转的歌。他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在门前坐下来,舒展身躯,迎接前所未有的放松,脸上神情也越发柔和,隐约笑意挂在他的嘴角,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然。
之后他还有长长的路,要和心心念念的吴邪,和好兄弟胖子,和这个纷繁芜杂的世间一起走下去。
一切已发生,命运已终结,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幸运,但命运从不会直接说出答案,还有一道谜题留给自己。离开这里后,自己将失去关于这一场相遇的全部记忆,这道难题将由自己和吴邪一起去解答。
光拂过他的身躯,那些有形的伤势在光的抚慰下一点点消失,一点点退下去,仿佛时光倒转,带走他的伤势,也带走了这一场错落的时间。他已交托一切职责,摆脱了命运的控制,现在,被扰乱的时间将重归秩序,相关事件将重新建立,包括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没有,从来没有两个相同存在并行的混乱,自始至终,他就是他,他就是他本身。
他存在,在大金山区的张家祖宅中,在寒风凌厉的藏地雪山上,在吴家三叔不起眼的小楼下,在鲁王宫,在西沙海底,在云顶天宫,在新月饭店,在瑶寨凭风而立的吊脚楼,在西子湖畔安闲的古董铺。
此刻,他走在那条向外的通途中,穿越黑暗死寂,回到阳光普照的人世间,而他挂心呵护的人,正在杭州温软繁华的晨光里等他回家。
他步伐踉跄,记忆在消退,但坚韧的心性,勇往直前的行动力始终驱动着他,终有一天,当他再度抵达命运的起点时,将重拾关于这场相逢的一切。
吴邪目送金光中的影像逐渐淡去,他们位在不同的方向,却仿佛同时走入了相同的路径里——两条歧路合为一条通途,两个身影合为一个存在,他们的神魂牢牢熔铸在一起,从未有过片刻分割。扭转的时间回到正轨,那一场相遇似乎正从有形时空中被抹去,成为只属于参与者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终夜
“吴邪。”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吴邪浑身一震,突然发现两人已攀到了接近树顶的位置,闷油瓶站在自己前方,背靠密密的树枝看向自己。金光如暴雨般从树顶上倾倒下来,似乎他背后升起了许多个金灿灿的太阳,将他轮廓映照得格外分明。光焰腾跃在他的眼睛里,像数亿星辰在其中熊熊燃烧,他淡漠的眼睛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生动,眸光流转间承载了他多年来所有的情感,这些情感一起面对着吴邪,向他作出沉默的倾诉。
吴邪凝视他,像凝望着已开释的命运本身。他恍惚看见某些东西在狂涛般的金光中破裂粉碎,离开了闷油瓶的身体,飞到空中化作虚无。这些东西的离去让眼前男人显得更加真实而温暖,长久以来加诸于他身上的枷锁终于粉碎,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再也不必跋涉在命运的荒野上,不必一次次失去关乎自身和世界的记忆,不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你……小哥。”吴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对自身情绪的掌控力在这一刻终于失去了作用,他想哭,想笑,想在命运的解脱下尽情奔跑,想紧紧拥抱眼前这个男人,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吴邪用颤抖的双臂抱住闷油瓶,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一遍遍抚过他的身躯,然后感到他的手臂也落到自己腰上,像要把自己揉碎一样往他胸膛上按。他吻着自己的脸颊、脖子,反复呢喃自己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姓名,自己的存在一并铭刻到他的灵魂里。
“小哥,你……你到底怎么出现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事情,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吴邪在他耳边结结巴巴地问。
“是你。”闷油瓶吻过他的脸颊,轻声说:“是你创造了我摆脱命运的机会,吴邪。”
“我?”吴邪一愣,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他,脑子里拼命回忆之前所有的一切。
“是你。”闷油瓶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我做过什么?
吴邪凝望他的双眼,有些东西渐渐在记忆中成形,青铜树、鬼玺……这些原本一体的力量可赋予人长生,甚至可以“复制”一个人,其实那不是真的复制,至少对小哥的血脉而言,那是悠久命运在时空上的小小机关。那么,这个机关是怎样被启动的呢?
最初的时候,我……
吴邪脑子里一阵眩晕,满目金光像无数利剑刺入他的脑中,破开所有昏暗中沉浮的记忆,他突然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当发现青铜树枝而闷油瓶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自己做过什么呢?
自己……自己打开保险柜,将青铜树枝和鬼玺放到了一起。
他将这两件东西放在一起。
本应分隔阻绝开的力量就此联通,打开了更高层世界的大门,命运在那一刻绽放光华,在人所不能见的虚空中启动,就此诞生了解脱固有轨迹的机会。
于是,他出现了。
“是我……”吴邪嘴唇颤抖,眼里深深映照着闷油瓶沐浴在金光中的影像,这金光也照在自己身上,将他俩包裹其中,像无数羽翼伸展开,光中有影、有歌,有栩栩如生的过往与满溢喜乐的未来,如一幅画卷铺就他们脚下的道路,在他们四周流转腾跃,所有青铜树枝都同时舞动起来,见证这一场奇迹的诞生。
“是你,吴邪。”闷油瓶微微笑着,抬手抚上他的脸,“是你解救了我。”
“小哥……”吴邪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又渐次清晰,绚烂而柔润的金光中,眼前人和他的一切是那样美好而真实。吴邪笑起来,眼眶中的泪水蒸腾而去,散落在无穷无尽的光的暴雨中。
“你保护我那么多次,现在终于……终于换我救你这一回。”
“谢谢你,吴邪。”
登上树顶来到地面时,正值朝阳初升的时刻,两人站在山坡上,阳光透过树影开始投下斑驳的影子,世界从沉沉的黑暗中浮出来,有如他们这一场重生般的历程。
晨风拂过,带来清润微凉的气息,吴邪深深呼吸,扭头看向闷油瓶,见他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大量失血后的苍白,但他的眉梢眼角,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像被光芒透彻洗过,身上因长期出没于阴郁地穴中而萦绕的,若有若无的沉沉暮气早已消散无形,现在,他享受晨光的轻抚,每一寸肌肤都是那样年轻光润,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看起来比过去任何时刻都更美,更真实。
吴邪知道,从今以后,他就是他,也仅仅是他自己,再不会有沉重的枷锁将他绑架在失去和追寻的歧路上,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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