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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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刚走出大门一阵热浪袭来，苏岩合上门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大步向前。一束车灯向她打来，她没有避让反而转过身扬起手回头看了眼。
　　灯光很刺眼，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开近苏岩才看清正是下午见到的MINI，她于是不再避让，反而走向那辆停在身后的MINI。在那束冒着热气的光线周围可以看到不少好奇的飞蛾正不顾一切地往车灯上撞去，片刻间就使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
　　轿车按了声喇叭，苏岩还是我行我素，她走到副驾驶位停下来，喃喃地叫了声“爱丽斯。”小轿车没再停留向前开走了，停下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和失魂落魄的苏岩。
　　第　25　章
　　
　　
　　二十五
　　过了一会，一阵声响让苏岩重新抬起头，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倒了回来，然后在苏岩的身边停住了。
　　驾驶员陶芙蓉很潇洒地迈出了车门，她看了眼苏岩，脸上写着迷惑和不解，“上车，”她对苏岩说。
　　苏岩象被施了魔法，转到左边车门，打开，头一低，落在驾驶位上。
　　陶芙蓉怔怔地看着，直到车子开远了她才回过神，她唉了口气，垂着头走出深巷。
　　“玄武饭店”。姚洛晴望着前方，说了四个字。
　　苏岩将车开到玄武饭店的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拨钥匙下车，又转到右边替姚洛晴打开了车门，并用手挡在门框顶。
　　这一切动作娴熟果断，待姚洛晴下得车来，苏岩拉起她的手向电梯方向走去，姚洛晴侧脸看着为她做着这一切的人严肃的表情紧皱的双眉。
　　两个人沉默着上了电梯，进了房间，这时苏岩才松开姚洛晴的手，此前的自如开始松懈变得紧张。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牵我的手？”被松开的手象被紧抓的心突然间落下，让姚洛晴一刹那生出不习惯，她噙着泪微笑道。
　　“你是爱丽斯，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苏岩低下头搓着自己的双手，她想伸手擦去姚洛晴的泪水，却又迟疑了。
　　“你缘何确定我是爱丽斯，而不知自己是谁？”
　　“因为她！”苏岩指了下自己的心，露出了凄楚的神情。
　　“还有吗？”姚洛晴将手按在苏岩的心上，抬头对上她的眼。
　　苏岩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她的手抬起来伸出又放下。
　　“还有呢？”姚洛晴继续问。
　　“还有这个……”苏岩将手伸到姚洛晴的颈项，摸出那条细链子，然后将银子弹从她的衣服中提了出来。
　　姚洛晴一声呜咽扑到了苏岩的怀里，出于本能苏岩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从来不信。”姚洛晴哽咽着。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你却总在我心里。”这是实话，话出嘴边苏岩脸上的泪也纵横开来。
　　姚洛晴说不出话，很快她的泪水将苏岩胸前薄薄的衬衫打湿了一大片，和着泪水的衣襟紧粘着她的胸部，使苏岩的心跳急剧加速，呼吸瞬间也变得急促。
　　苏岩呼出的炙热气体急急扑向姚洛晴的双颊，使她变得潮湿。于是姚洛晴轻轻抬起头，闭上了双眼，苏岩顺着那双微合的眼吻了下去，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伴着微微的酸痛融化成一涓激流，漫延全身。
　　缠绵来得太迟，太短，两人忘情之时苏岩裤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吵了起来，一开始苏岩没有理会，可打电话的人很执著，响个不停。于是苏岩腾出抱着姚洛晴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甩将它扔到了房间不知哪处。
　　“咣……”又安静了。
　　“什么时候脾气变坏了！”姚洛晴俯在苏岩怀里柔声说。
　　“你不在的时候……”苏岩闭着眼睛将脸贴着姚洛晴的头发，淡淡的令她魂牵梦萦不能释怀的“冰山”将她整个人浸润。
　　“还是接电话吧，我们现在都不再是以前了，听说你有了家庭，也许小孩想妈妈了。”姚洛晴仍是温柔的话语，却引来苏岩泪的决堤，苏岩一哭，姚洛晴才止住的泪又一泻千里。
　　“这些年你一点没进步，越发变得象小孩子了，我才刚好，又害我哭了。”姚洛晴笑着一手给苏岩擦眼泪，一手擦自己的泪。苏岩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然后又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拥吻许久，直觉得呼吸急促，耗尽了气力一样才停下来。四目相望，苏岩笑了“你该去洗个脸了，小花猫。”
　　“你得看医生了，把我的口红眼影都吃进肚子里了。”
　　“我才不怕。”说完苏岩又做出要亲姚洛晴的样子，姚洛晴格格一笑，轻盈地跳进了卫生间。
　　“吓死我了，看被你搞成什么样了，明天见不得人了！”姚洛晴在里面一顿埋怨，苏岩摸摸自己的嘴唇，好象也有点肿了。
　　她觉得累了，脑子昏沉沉的，于是走向沙发，却发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低头，自己的手机可怜兮兮的身首几处。
　　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苏岩颓废地跌坐到地上。
　　“洗个脸吧。”姚洛晴冷静的声音出现在她身旁。
　　苏岩抬起头看下她，没说话从地上站起来。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姚洛晴将拼好的手机递给她“还好是诺基亚，别的象你这样摔是没法用了。”
　　苏岩看了看姚洛晴又看了看手机，她变得犹豫了。
　　“打个电话，就说马上回去，我把电话号码存里面了，我们的事……”
　　“我不想回去，那些本不属于我。”
　　“可是这是你现在的生活，听我说，我们的事会有办法解决的。”
　　“那是自欺欺人！”
　　姚洛晴沉默不语，她也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爱丽斯，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殷舒颜。”
　　苏岩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望着姚洛晴的眼睛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我？”姚洛晴想到下个月的婚礼，想到父亲，突然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要查往事也只能她查，只有她父亲才知道真相。
　　为了不让自己胸中的悲愤感染苏岩，她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语调“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我一定还会回来。”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一定要走吗？”
　　“一定，从现在起我们要避免伤害，所以我更要走。”
　　苏岩虽然不明白话中的意思，但她相信姚洛晴。
　　回到家小忆早已进入了梦乡，苏母却还守在客厅，看着苏岩回来她没有多问，催她快点洗了去睡后就拖着步子进了自己的卧室，苏岩心里涌上一丝歉疚，人要是有□术多好呀，突然间心里有了这样的奢望。
　　一晚上都是辗转反侧，似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姚洛晴身上的香气。睡到四点半她再也躺不下去了，于是轻轻起床，苏母却从里屋听到动静“怎么啦？”
　　“哦，我起来了。”
　　“还早，再睡会吧！”
　　“醒了就睡不着了，妈，我晨跑去了，早饭别等我了，我在外里吃了回。”
　　“哦……”苏母没再说什么。
　　轻轻关上门，苏岩一路小跑起来，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玄武饭店。
　　轻轻敲了下姚洛晴的房间门，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第二天还会来，还这么早来，但很快房门就开了一条缝，柔和的灯光透了出来，苏岩被姚洛晴一手拉了进去。
　　“我……”苏岩本想说我以为你还没醒，嘴才张开就被姚洛晴的吻堵住了。
　　“你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小懒虫还赖着不起来呀？”苏岩抚摸着姚洛晴顺滑的长发，看她微闭着双眼躺在自己怀里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别说话，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姚洛晴挪了挪嘴，身体没有动。苏岩又在她的长发上印上一记吻，相见时难别亦难，谁知道下一次有没有相见呢！想到这苏岩双臂用力更紧地将姚洛晴搂在怀中。
　　“等下你送我去机场。”
　　“我……我没有驾照……”
　　姚洛晴在苏岩怀里笑着上气不接下气，“你没驾照……笑死了，十年前你就开着吉普车在云南的山路上到处跑，这会儿你说你没驾照！”
　　“十年前我是干什么的？”
　　“缉毒警。”
　　“难怪我会用枪！”苏岩想起过年在小兴安岭，看来正如山杠爷所说，自己练过枪法。
　　“何止会用，你给我的银子弹就是全军比武中得的银牌。”
　　苏岩又想起山杠爷所说的那个殷姓女兵，难道自己就是她！“我是神枪手！”苏岩端祥着自己微曲的右手食指。
　　“唉……”姚洛晴摸着苏岩紧皱着的眉，“你都忘记了……怎么还记得我呢？”
　　苏岩望着姚洛晴的双眸，含情脉脉正如无数次梦中所见，于是她指指自己的心脏“这里住着你。”
　　姚洛晴轻轻吻了下苏岩，“叫小开来吧，总不能让她的宝贝被你无证驾驶着。”
　　“那她还舍得给你开？”
　　“怎么你吃醋了？”姚洛晴眉毛一挑，含笑的眼盯着苏岩。
　　“才没有……”
　　“只是普通朋友，网上认识的。”
　　“咦？！”
　　“还不是为了你，时间不早了，以后慢慢告诉你，我打个电话叫她来，咱们去洗个澡？”
　　“你说我们，一起洗？”
　　“我没说……”没说完姚洛晴就爬下床，逃着比兔子还快。
　　“你说了……”苏岩追的动作也不慢。
　　“我真是疯了，昨天你们开了我的车，一个驾照在美国，一个干脆没驾照！这要是被警察叔叔给逮到……”
　　“别理她，让她叨唠。”姚洛晴依偎在苏岩怀里玩着她的手指头。
　　“我说你们两个，注意点好不好，我还是单身呢！”陶芙蓉又有了新不满。
　　“小心开你的车！”
　　“你们可千万别接吻啊，我这可是辆纯洁的车。”
　　“看来咱们还是乖乖坐，人家都严重抗议了。”苏岩轻轻板正了姚洛晴的腰，握着她的手。
　　“小开，你小心眼！”姚洛晴又滑到了苏岩怀里。
　　“SORRY呀，你们随便啊。”说着车子停了下来“到了哟，要不要最后来个吻别呀！”
　　“就到了！”姚洛晴看看窗外，恨路太短。
　　第　26　章
　　
　　
　　二十六
　　远远看着苏姚两个依依话别，小开叹了口气，躲到一边抽烟去了。
　　“她把表送你了？”苏岩自坐上车后一直沉默不语抚摸着腕上的手表，这让小开很不习惯，为了打破自认为的僵局想到这一保证能让她开口的问题。
　　“嗯。”
　　就这样也能算说话吗？小开不甘心，于是她接着说“这表能换市内一套房了！”
　　“啊？！”苏岩总算将注意力转到小开脸上来了。
　　“上面的是真钻。别再摸了，小心掉下来，一颗要上万呢！”
　　看苏岩一付不可置信的神情，小开接着说：“象我们这些人，有钱人的生活一辈子只能靠想象！”
　　“她说这上面的时间就是属于我和她的时间，让我时时带在心上。”
　　“呵呵，时时带在身上不被人把手剁了才怪！”
　　“你说话好血腥！”
　　“是吗，奇怪了，爱丽斯说你以前是警察，想必血腥是见过的！”
　　“我都忘了……”
　　“那你还记得她……”
　　“她长在我心里，忘不了。”
　　小开吐了吐舌头，这小动作苏岩看到了，她没介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难怪爱丽斯叫她石头，小开心里嘀咕着，所以对于闷葫芦的主动提问，小开歪头认真想了想：“大概七年前吧，那时我还爱在各大论坛瞎晃，有一天见到一个贴子，字不多，大意是谁是南京市的同行，自己身在海外，但想在南京开个小咖啡厅，想找人合作。我那时酒吧经营得不错，正意气风发，大家又都是LESBIAN，就少了戒心，留了她的MSN，就这样认识了。”
　　“你刚刚说什么雷丝……”
　　“是LESBIAN，英文。”
　　“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小开象看外星人一样盯得苏岩浑身不自在。
　　“你刚刚就在后面抱着个女的，你还说不知道LESBIAN是什么？”
　　“那又怎样，是一回事吗？”苏岩的迷惑不解一点不象装出来的。
　　“就是……你是女的，喜欢的也是女的。”
　　“哦，同性恋。”苏岩点点头，但立马又反驳到“我不是同性恋！”
　　“真好笑，那你说刚才你俩是怎么回事？”
　　“我爱她，但没想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切，这什么理论！”
　　“真的，我从不骗人！”
　　望着对方看似真诚的眼神，小开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对LESBIAN的理解出了错误，恨不得多读几年书了。
　　苏岩看出小开的郁闷，于是笑笑说，“我孩子都快七岁了！”
　　“我也才知道。”小开的语调有气无力的，看来她的脑子有点混乱了，都是那英文整出来的。苏岩又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手上的表，象是抚摸着爱人一般。
　　“你打算怎么办？”突然小开没头没脑地问来一句。
　　“什么？”
　　“你说孩子都七岁了，那么你打算怎样在你的家庭和爱丽斯之间权衡？”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有建议吗？”
　　“亲情爱情你要哪个？”小开也不想打哑谜直截了当将问题说出来。
　　苏岩陷入了深思。
　　小开摇摇头，继续开车。
　　回到家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小忆一听苏岩回来的声音就嘟着个嘴巴出来了“妈妈，你到哪去了，手机也不带，柳老师都找来了。”
　　“我送一朋友去了。”苏岩很累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的。
　　“妈妈，你累了吗？要不要吃根棒棒冰。”说着小忆就要开冰箱。
　　“不吃了，小忆乖，有没写完今天的作业。”
　　“写了，我把明天的都写好了，明天你得陪我去游乐场玩，你是不是忘了？”
　　“没。”苏岩第一次回答问题有点心虚。
　　“小岩呀，送什么朋友呀，快去洗个脸，都晒红了。”
　　根本就没机会晒太阳怎么可能红呢，苏岩觉得妈妈说这句话是不是话中有话呀，她站起身走向水池，使劲地冲起脸来，想让脑子清醒下来。
　　“承宇打来电话，说明天能到家，你们不去接一下？”赵秀娥继续问。
　　“可是我想去游乐场！”小忆在旁边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