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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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忆，你真象一位小天使，躺在妈妈的怀里。”柳眉由衷地赞叹到，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可惜苏岩的相片不多，柳眉不明白那么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爱照相，至少等老了回忆时还有个凭证在。
　　“柳老师，你看时间不早了，一起吃饭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啦。”
　　“谢谢老师，不用吃面条啦！”
　　难得见儿子在自己面前这般开怀，韩承宇乐呵呵在小忆的后脑中轻轻拍了一下。
　　苏岩的父母前年双双退休了，一开始忙着给苏岩带儿子，自从小忆上学后因为管不了他的学习，也就甩手退出带孩子的舞台，除非下雨才会呆家看电视，老俩口平时都是吃过晚饭就到附近的公园跳舞。
　　今晚苏岩正巧家访的学生家就在娘家附近，于是干脆跑回了家一趟。看下家里的灯没开就知道自己来的时间晚了，他们早出门了，于是打算将买的水果放下就走。
　　才要掏钥匙开门，就听到一位老太太大着嗓门冲她嚷开了：“你是老苏女儿吧，你爸有封信，白天家里没人我帮着收了，正好你在，我交给你吧。你等下，我回去取。”
　　“好，谢谢大妈了，我跟你去取吧。”
　　“是外国寄过来的。”老太太将信封前后看了看，象忍不得似的交给了苏岩。
　　苏岩看了看，“是美国的。”
　　“你家有美国亲戚呀？”
　　“大概是我爸的学生吧。”
　　“这人真不错，每年都寄呢，如今这世道什么都疏了，年青人就知道挣钱，什么都顾不上，这人那么远……真是不错。”老人家的唠叨不知是感叹自家孩子还是苏惜川。
　　打开门放下东西，苏岩仔细看了看信，是张圣诞卡，很娟秀的字迹，不过对于寄信的人她很陌生，这人也叫爱丽丝，和贝多芬爱的女子一个名字。
　　自出院后苏岩就住在这个城市。那时她身体不好，贫血很厉害，可是却很喜欢跑步，爬山，因此恢复也很快，紫金山是她常去的地方，只是记忆却始终没有恢复。一年后经人介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韩承宇，平淡地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一切都十分顺利，好象生活一点风浪都没有，好象安排好了一样。
　　母亲赵秀娥是个勤快的人，自己很长日子没来住过了，房间摆设还和以前一样，桌上一尘不染。苏岩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宝贝，于是蹲下身拉开抽屉，一个小小的玻瞝瓶子出现在眼前，里面是个菱形的绿色的石头，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她不清楚，但每次见到却有如亲人的感觉。
　　苏岩小心地将这石头倒在手上，就象是泰坦尼克里的海洋之星，多么美丽晶莹。它一定也会有一段故事，只可惜遗失在记忆深处了。
　　“谁来了？”
　　“是我。”苏岩站起身，刚才想得太入神都没听见父母开门的声音，“我刚家访完，那孩子住这旁近，你们的舞技进展如何？”
　　“别谈了。你爸呀，就是人家搬手搬脚还都学不会，你瞧，我今天又被他碰青了一块。”说着就撩开裤子，“你瞧，青一大块了，这下也不知一个月好的了吗。”
　　“哎呀，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吗，当初我在公园和人家下象棋你又说我冷落你，我陪你跳舞又嫌我笨手笨脚。”
　　“你本来就是嘛，学了快三个月了，一点长进没有。”
　　“那明天我还下我的棋，你跳你的舞，行了吧。”
　　“那行呀，我跟别人跳你可不准吃醋。”
　　“你们俩个就象小孩子，妈，你就耐心点嘛，爸，你也用心点。我就不信，凭老爸堂堂一个教授会学不会那几个步子。”
　　“不学了，累死我了，还不如下下棋做做学问。”
　　“你瞧，他就这态度。”
　　“爸，您就把陪妈跳舞当做学问来对待一准行。”
　　“那能相提并论吗。”
　　“都是新东西，您不是最爱不断超越自己吗。”
　　“老都老了，还谈什么超越，能跟上步子就不错了。”
　　“天这么晚了，小忆在家想你呢，快点回家吧。”
　　“好。妈，学校给了我一个单间，以后中午我就不回去了，小忆也能多休息下。”
　　“那真好，要不要我拿点东西过去？”
　　“我都有。”
　　“也行，小忆咳好点没。以后天冷了就别跑了。要不要我去你那收拾下，承宇说你最近很忙，可得注意身体。”
　　“我自己收吧，明天下午让小忆上公园玩一下，晚上我和老韩来接他。以后除了周五下午他是没空玩了。”
　　“怎么？”
　　“我新给他报了个钢琴课，不是我强迫的，是他自己要求的。”
　　“学钢琴？他主动要求学弹琴。”老两口同时激动起来。
　　“他说喜欢，总比舞枪弄棍的好。”苏岩看着父母的异样以为他们觉得学习音乐有些女气。
　　“学点艺术好呀。”老苏觉出自己的失态忙解释着。
　　“如今的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又能坚持多久。”
　　“晚上路上不安全，你快回去，要不要叫承宇路上接下。”
　　“不用了，他还哄儿子睡呢。”
　　“他还真是不错；路上小心点。”
　　外面已是秋风瑟瑟了，老两口望着苏岩的电动车消失在视野里才进屋关上门。
　　“流什么眼泪呢，这不正是老天赐给我们的一个孩子吗？”老苏拍拍赵秀娥的肩。
　　“我那是高兴嘛。”赵秀娥摸了下眼睛。
　　五
　　
　　
　　五．
　　天气越来越冷，学校新分的小单间解了苏岩的燃眉之急。中午接小忆回到小屋里，打好饭走回房间时还是热的，两个人一人坐一角吃着。
　　“妈妈，柳老师夸我了。”
　　“被夸下都这么高兴？”苏岩将青菜夹到小忆的碗里，小家伙皱眉将它吃下去了。
　　“小孩子不能挑食，尤其蔬菜要多吃。”
　　“嗯，柳老师也这样说的，你们大人都是那样的？”
　　“什么样的？”
　　“很唠叨，以为我们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柳老师也会唠叨你？”
　　“嗯。”
　　苏岩笑了，觉得这个柳眉实在是可家，“你爸爸在旁边听课吗？”
　　“他不听，就爱跑到服务台跟那些年青的阿姨吹牛。”
　　“等到放假了妈妈陪你上课吧。”
　　“那可太好了。”
　　中午苏岩匆匆买了些菜赶往小忆所读的小学，远远见校门口已围了不少的家长，便找了处停车的地方将车子锁好，慢慢靠向人群。小忆所在的教室是个临街的五层楼房，他就在二楼，苏岩抬头望去见有三四个小学生正倚在窗旁嬉闹，看来还没有排好队，出来还有一段时间。看下时间，十一点半，今天总算没有迟到。
　　“小姑，我们要排队了。”一个声音从二楼教室传过来，王好站在窗边对着柳眉嚷嚷着。
　　柳眉冲她点了点头，在她抬头的余光中见到了正昂头寻觅二楼窗口的苏岩。柳眉心里有些激动，她不常有空接王好，今天巧的是王义安两口子都有事。
　　“苏老师，真巧！”
　　“柳眉……”还没来得及张口，苏岩就被涌动的人潮挤碰到，原来一年级的小朋友已举着班牌出校门了，等待的人们一下子全往前挤，唯恐自己孩子不能第一时间瞧见。
　　“看来你也很少接他！”柳眉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被这突忽而来的碰撞弄得有点着地不稳的苏岩。
　　“每次来时都没见这么多人啊。”苏岩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你总迟到吧！”
　　“呵……”苏岩被柳眉打趣得笑了。
　　“我刚才那个算不算英雄救美呢？”
　　看来苏岩还没回过神，一付迷惑不解的样子。柳眉扑哧一下笑了，摆摆手说“开玩笑的。”说完还笑个不停。
　　苏岩觉得这姑娘真活泼。
　　“想什么出神？”
　　“没有。你用的什么香水？”因为靠得近，柳眉身上的香水味隐隐约约钻进了苏岩的脑海里，一种奇怪的感觉瞬息涌出，这种香气？为什么那么熟悉？
　　“冰山，苏老师用什么？”
　　“冰山，名字很好听。”
　　“小忆他的乐感很好，记忆力也好，手指修长学琴挺合适的。”柳眉要表达的是韩忆象苏岩的手指纤细，瘦长。
　　“他是挺热心学，不过对这，我期望不高。”
　　“难得您能有这种心态，我最怕父母把孩子逼的象个学习机器。”
　　苏岩轻轻地笑笑，将头朝校门口方向扬了扬说“她们来了。”
　　走出校门的小队伍在家长的干扰下解散了，小忆一步一步地踱到苏岩和柳眉站着的方位，而王好早象一只燕子似的飞了过来
　　“阿姨好。”
　　“柳老师好。妈妈，我饿死了。”
　　“好，那跟柳老师说再见吧。”
　　“韩忆，我们一起去吃大餐吧？”柳眉并没有和小忆道别，到是冷不丁用孩子的腔调邀请两母子吃饭。
　　苏岩当然不能当真，她知道这是人家的客套，谁让小忆一张口就喊饿呢！于是她礼貌地谢过了，解释说自己在单位上早做好了饭。
　　“妈妈，刚才您跟柳老师说做好了饭难道是真的？”
　　“吃食堂嘛，今天有牛排呢。”
　　“你根本没时间看食堂的菜谱！”韩忆想和柳眉去吃大餐，他不喜欢吃食堂。
　　看着韩忆一脸的不高兴，苏岩犯难了，看来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没吃过苦呀。
　　柳眉坐在车里，看着观后镜，直到苏岩的电动车没了影儿，才发动了汽车。
　　“小姑，你干嘛？”
　　“韩忆的妈妈每天来接他吗？我觉得她挺面熟。”
　　“真的吗？”王好听了挺兴奋，“那太好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瞧把你乐的！咱们去哪吃？我送你回家吧，下午又没课。”
　　“不回，他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没意思，要不我跟你回去。”
　　“那可不行，你乱翻我的东西！”
　　“我又不是男生，你让我去看一看都不行？”
　　听到这柳眉笑了，才多大的小鬼，就懂得人伦了，“小姑才不怕男生看呢，你不回去万一你妈妈回家检查你作业没做好，会怪我的。”
　　“放心，不到十二点他们是不会回来的，我妈一上麻将桌连我姥姥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妈不是去打麻将！”柳眉想起王义安两口子在麻将桌上的剽悍忍不住笑了。
　　“让我去嘛！”王好拉着柳眉的手摇晃着。
　　“好了，好了，但你得写作业。”
　　“好，小姑，我还想吃你下的面条。”
　　“得寸进尺！”
　　柳眉在厨房煮着面。王好在她小小的房间里打着转，第一次来的地方，就是没什么好玩的也图个新鲜感。
　　“小姑的房间里怎么连个娃娃也没有呀。”她不满地嘟嚷着，走到了床前，被床头上一个小相框吸引了视线。
　　王好拿着相框一颠一颠地跑到厨房。“小姑，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真难看。”
　　“那叫可爱！”
　　“比我差多了，不过你边上这个姐姐好漂亮。”
　　“是吗？你看她象谁？”
　　王好左看右看，摇摇头说“不知道。”
　　女大十八变，可苏岩的样子在相片里只是缩小版，小孩子真是眼拙。
　　柳眉也不想多说，以免她又问问西，正好面也煮好了，“别看了，吃面去。”
　　柳眉拿下王好手中的相框，轻轻拂拭着相片，“瞧你那小脏手。吃完了赶紧写作业。”
　　星期五下午没课，韩忆写完作业就嚷着去同学家玩，苏岩想想对方家长在家长会上也见过了，对小孩教育挺有见解的，想是个家教不错的孩子便同意了。
　　送走韩忆，苏岩就往办公室走，边走边想着班上令人头痛的学生，冷不丁被后面拍下她肩的人吓了一跳。
　　“干嘛呢，想这么投入？”对方是三年级的老师陈秋萍“家里有事？”
　　苏岩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没多想，回答道“还不是班上那件事。”
　　“你班上那个张政是吧，叫他们家长来嘛，你犯不着替他担保的，自己不想读书，总不能绑来吧？再说如今的孩子动不动就维权，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谁有那么大精力呢！”
　　“先看看吧，现在的家长也不好找，都忙的很呀。”
　　“咱食堂的伙食是比以前差远了，还不如以前那个承包的。”
　　“价格倒是便宜了。”
　　“还能不挣钱？你老公挣那么多钱，还不吃好点，上这吃？”
　　“这也挺好的，你不也吃这饭吗？”
　　“我哪能跟你比，我老公那点可怜的工资。对了，有件事说了你可别有什么想法，我前天看见你老公扶着一个很年青的女孩上他的车！”
　　“哦，他表妹这些天来南京找工作。”苏岩第一次说慌了。
　　陈秋萍笑笑，心想表妹？在大饭店门口？还找工作呢，明明是一起吃过饭又要去寻欢来着，不过她嘴上留了点德，“就是，我也觉得老韩不是那种人，呵呵，不过话粗理不粗，如今有本事的男人都挺花，现在的女孩子又尽想不劳而获的事儿，你可得小心点。”
　　“我们家老韩就是热心。”
　　“对对，上回我们家装修多亏他的设计。”陈秋萍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心里却想有你哭的时候呢。
　　“没事。”苏岩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谈话。
　　“哎，你忙吧。”陈秋萍看苏岩表情淡淡的，也觉得再谈下去无趣，她的办公室还在楼上，于是两人在楼梯转角处分开，她继续上楼，高跟鞋敲击着楼梯的声音对苏岩来说有些刺耳。
　　晚上韩承宇又说有事不回来吃饭，两母子吃完饭，苏岩便坐在沙发上有点发呆，小忆在她身边晃来晃去，不知道忙着什么。
　　“小忆，该琴练了！”
　　“知道！”小忆答应着，却不行动。
　　苏岩继续想着事，陈秋萍的话又跳出脑海，这捕风捉影的事！不说不是事，别人一说，心里就不得不想想，唉！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免得在这浪费时间。
　　她站起身来“韩忆，怎么等半天了，还没见你有弹琴的意思！”
　　第　6　章
　　
　　
　　六
　　韩承宇从工地出来准备回家时牛得草的电话来得及时，说请他吃饭。
　　“行。”韩承宇爽快地答应了，他希望在老树咖啡能再次遇上柳眉的，他觉得柳眉对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