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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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洛晴静悄悄地降临在瑞丽的ALS工厂气派的办公大楼里，在会议室里宁夏第一次见到ALS公司的总裁，令她惊喜交集的是眼前这位飘然而至的人物就是两年前她在商场接待过的一位客人，自从她走后宁夏常会注意身边比肩撞踵的人中有没有那样一个身形，那样一种气质。有时候她想到此会笑话自己，就象得了单相思。
　　姚洛晴发现有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莞尔一笑，示意自己收到了她的报告，可以坐回去了。
　　整个会议姚洛晴都是安静而严肃的，她微微侧头倾听别人讲话的样子很美，灯光后的阴影与明丽的光亮处对比让人如梦如幻般心生陶醉。
　　这是个美国式的会议，姚洛晴等大家都讲完后继续保持着有亲和力的微笑，但说话却不容人半点疑义“明天复工吧。”
　　然后她站起身，看看腕上的时间，“一起吃饭吧，你订好了座子吗？”她转头问厂长。
　　厂长也曾是袁碧海的弟子，宁夏现在明白了他何以对杜汝能不屑一顾了，有这样一位美女老板她作为女人都不能自持何况身为男人的厂长呢。
　　“订好了，按您说的标准。”厂长低眉垂目。
　　因为十名接待人员中只有宁夏一位女性，吃饭时她有幸坐在姚洛晴的身旁，回去的路上又有幸同坐一辆车，喝过酒的宁夏拘谨少了许多，她甚至主动说起自己见过姚洛晴。
　　“你见过我？”姚洛晴显然不记得了，这十几年间她只来过云南三次，可是看宁夏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她猜对方是个老员工了。
　　“在上海的华联，那时您假扮客人来买自己的产品。”
　　“哦……”姚洛晴还是想不起来。
　　“您还问我的名字呢，我说我叫宁夏，是云南人。”
　　“云南人……喔……”姚洛晴想了起来，当时她想起了殷舒颜，所以急于收回自己的情绪匆匆走了。
　　姚洛晴打晾起宁夏来，这是个眼睛明亮，皮肤黝黑，个头不高的云南姑娘，谈不上漂亮，却很精神。突然她就来了说话的兴致“你们云南人好象个子都不很高啊？”
　　宁夏没想到老总一开口说得是这个问题，她有点心灰，“是呀，我们这是高原嘛，紫外线强，又四季如春，一方水土一方人，自然没有北方人的高大。在上海时我比现在白点，一回来就又黑了。”
　　也许是因为都喝了点酒，也许因为都同为女人，姚洛晴径自抓过宁夏的手，抚平她的手掌，打开车灯眯着眼看了会，然后说“手指到都是纤细的。”
　　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害得宁夏想了半天。姚洛晴看她一脸的迷惑便笑了“我有一位朋友，也是云南人，她手指和你一样，只是身高不象，我在她的耳尖上。”边说边比了下自己的耳朵。
　　宁夏听明白了，是说她的身高比姚洛晴还高小半个头，在她耳尖上！只有近距离的比较过才能有这个详细的概念，那是个什么人呢？宁夏突然对姚洛晴说的这个人又有了兴趣。
　　“那起码得一米七呢，女人哪有长这么高的！”宁夏嘟嚷着，她省去了云南两个字，在上海随处可见身材高佻时尚的女人，每当看到她就生出妒意。
　　“呵呵……”不知姚洛晴是为宁夏这句话的发声笑呢，还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她自顾自笑着，全然不顾车上还有两个人呢。
　　宁夏觉得外面传说的老总版本都不对，从现在她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小女人。
　　姚洛晴呆在云南的一周如同平地刮起一阵旋风，她的消息宁夏不时能听到看到，但却再也没见过她本人。
　　首先得知她的消息是在省电视台一套新闻节目中，宁夏看到她与市长交谈的画面及与省长同行的身影；接下去又在报纸上看到了她的消息：ALS公司总裁姚洛晴在瑞丽和腾冲两个市县各捐助了一座希望小学，名为舒颜希望小学；瑞丽市荣誉市民，云南省海外华人商会名誉副会长……各种头衔如雨后春笋包绕而来。
　　工厂这些天也和老总表现出奇一致，都一反以往的低调。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一前一后开到厂区，拍新闻，拍记录片，连宁夏也跟着沾光，父亲得矽肺后一直缠绵病榻，家里总给人一种阴郁感，那晚他却兴致极高吆喝姑娘陪他喝了二两酒，席间母亲笑着告诉宁夏说父亲在电视上看到了采访她，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与此相反，D公司因为被工商查获大量以B货假冒A货上市玉饰，涉嫌商业欺诈上了市电台的焦点新闻，而之前因为不择手段挖墙脚的行为，和对业界造成的混乱也使他失去了原先的客户及市场。前后不过一个月事情就来了个乾坤大逆转。
　　总裁走后的第二天，厂长宣布原先离职的工人只要肯回来干的，工资待遇照旧，没走的普调一级。宁夏先前力劝不听的表妹又跑到她家来求她帮忙让她回厂子了。
　　姚洛晴并非走远，而是去了南京。
　　来云南的第三天她去了瑞丽博物馆，看望了殷舒颜用命换回的“春风含水”，因为当时有市长和不少商界朋友在场，她隐忍着自己的悲伤。晚上酒宴后很晚她一直睡不着，试着发了一条短信给殷舒颜，期盼她第二天一早开机时能看到，可是整整一天忙中偷闲翻看手机，没有等到她的只字片语。白天安排的行程几乎是按分钟计算，等到姚洛晴认为可以舒缓心情时却又是夜深，这回她直接拨了电话，却是对方已关机。
　　姚洛晴痴痴望着那个号码半晌，下定决心白天无论多忙都要听到她的声音。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殷舒颜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姚洛晴想不通了，一百种想法里面九十多个是不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事情一办得差不多时就飞去了南京。
　　照例，下飞机第一件事是打电话，殷舒颜还是关机中。姚洛晴觉得胃很难受，以前不晕机的现在却晕得厉害，脚有点支持不住身体。她的脸色吓坏了机场的安保人员，在休息室坐了许久，喝了几口水她才觉得好了些。无可奈何，她拨通了陶芙蓉的电话。
　　接到姚洛晴的电话小开很吃惊，更不可思议的是姚洛晴说自己在机场，让她开车来接。
　　等陶芙蓉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时一眼就看出了姚洛晴精神不佳，看着姚洛晴二话不说就上了车，陶芙蓉以为是因为堵车耽搁不少时间让她等累了。
　　“大人呀，你来也不预先通知下……”
　　“送我到上次的酒店吧，我要歇一下。”
　　“还要不要车？”
　　“算了。”姚洛晴虚弱得吐出两个字便头靠在沙发背闭上了眼睛。
　　“你来……她知道不知道？”一接到电话陶芙蓉就想问这句。
　　姚洛晴没有反应，闭着眼睛象睡着了。陶芙蓉耸耸肩，对自己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想还是认真开车，自己就是车夫的命！
　　一路无语，送到酒店门口，陶芙蓉再也憋不住了。非要跟在姚洛晴后面送她进房间。姚洛晴心意倦怠便由着她，进了房间也不招呼自顾自放下行李钻进了洗手间。陶芙蓉站在门口心里叫着屈，自己放下手上事物风风火火赶来，不言谢也就罢了怎么还得不到一个好脸色呢！
　　正乱七八糟地抱怨时，姚洛晴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眼红红的。
　　陶芙蓉顿时心就软了，她小心冀冀地问“怎么啦？”
　　姚洛晴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你们……”陶芙蓉打住，这个时候别说错话，她最怕看女人流眼泪，可又不知怎么办，只好垂着个头看地，就好象是犯了错的孩子。
　　“你回去吧，我没事，就是头痛，睡一觉就好了。”姚洛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她也觉得自己这糟糕的情绪有点过份了。
　　“那行，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饿了我会叫的，你走吧，今天谢谢你。”
　　“我明天一早来看你。”
　　“再说吧。”
　　看姚洛晴的样子根本就是懒得说话，陶芙蓉只好退出。坐在自己的MINI上，陶芙蓉还在想出了什么事，除了因为石头，姚洛晴从未表现出脆弱，想到石头，突然她就想到了柳眉，石头的事，柳眉知道。
　　以前她曾为自己乱打石头的小报告而后悔过，这一次就算是她将功补过吧。想到此，她心情顿感大好。
　　第　49　章
　　
　　
　　四十九
　　中考结束后，苏岩被选为阅卷老师，今年采取全省统一异地阅卷方式，此时她正在苏州某中学里，因为事关机密，失去了一切与外在世界的联系方式。
　　七天的阅卷工作恰好从姚洛晴发第一个短信开始，等姚洛晴到机场时苏岩还被“关”在阅卷现场。
　　月色撩人，柳眉正和金颛祥坐在帝豪酒店四十八层的露天花园里享受着法国大餐，美食、烛光、音乐……金颛祥又一次对求婚跃跃欲试，可是才将装有钻戒的锦盒小心地推到柳眉眼前时，柳眉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声大作，柳眉满怀歉意地看着金颛祥，没有拿起电话也没有接受锦盒。
　　浪漫的心情被这不和谐一搅，金颛祥只能暗中感叹时机不到，示意她还是接电话吧。
　　听着背景音陶芙蓉就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可是事关殷姚，她想柳眉应该不会介意，于是她就重点说，“殷舒颜在哪，爱丽斯找不到她。”
　　听到殷舒颜这个名字的时候柳眉的心猛跳了几拍，尽管她声音刻意的平静，但还是被金公子瞧出了不安，他告诫自己爱这个女子就要包容她的一切，甚至她不愿讲的秘密。当然他也不能将她的不安坐视不理，于是关切地问“怎么啦？”
　　柳眉并没有在电话里跟陶芙蓉多说，她轻巧地将手机放在桌上说“没什么，有人找我姐。”
　　“哦。”金颛祥叉了块牛肉放在嘴里嚼着，放下心来，正想赞叹味道比较正宗时发现柳眉好象心不在蔫。
　　“找得很急吗？”
　　“是有些急事。”
　　“怎么会来问你呢？”
　　柳眉没说话，看着金颛祥。
　　看女友如此，金公子二话不说起身“要我做点什么？”
　　“我想我还是应该去一下。”柳眉边说边站起身，当发现对面的金颛祥似乎没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式有些欠妥，“回去我电话你。”
　　“我送你。”
　　“不，我打车去。”说时没有一点犹豫的迹象。
　　看着美人来去如风，金颛祥呆呆地盯着桌子上还没有打开的钻戒，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逃得过他的名声，地位和魄力，除了柳眉！这使他更加放不下了。
　　“你说姚洛晴莅临南京！”
　　“是呀，你给我石头的电话吧，她好象不知道这事？”
　　“她还在苏州呢，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她跑那干嘛，放假了全家旅行呀，夫妻感情这么好？那爱丽斯怎么办？”
　　“今年点了她中考阅卷，这期间不能和外面联系的。”
　　“这样呀，八成爱丽斯是因为联系不到她才脸色难看的，我得赶紧告诉她这事，这样，咱们等下聊，我先打个电话给她。”说完陶芙蓉就要挂电话。
　　“你等等……”柳眉在电话一头喊着。
　　“怎么啦？”
　　“她在哪？”
　　“干嘛？”
　　“你管那么多，快说，她住哪？”
　　陶芙蓉想了想，柳眉多聪明呀，可遇上苏岩就是迷糊一个，见到爱丽斯要是能让她清醒点未必不是好事。“也行，要不我去接你，我到哪接你呢？”
　　“我在外面，你说地址，我打车过去。”
　　姚洛晴接过陶芙蓉的电话后心情即愉悦又不安，喜的事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悲的是曾经那么亲的一个人现在找起来还得依靠别人；续而又恼，怒她心里还是喜欢藏事，从不主动跟自己联系，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问候都是奢望！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后姚洛晴想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她变了自己情何以堪，这才突而想起自己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于是起身打了个电话点餐，还特意要了瓶1996年的法国葡萄酒。
　　因为电话里陶芙蓉非要过来，在接下去不到一小时里，姚洛晴洗了个澡，简单化了个妆，换上了套非正式场合只求穿着舒适的外套，然后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酒店服务生将晚餐送到房间不久陶芙蓉和柳眉就到了。
　　敲开姚洛晴的房门，柳眉未见其人先闻其香，这种香型和自己所喜爱的一样，正是冰山。这一刻，柳眉明白了苏岩将冰山当空气清新剂的用意了，即怜又悲。
　　姚洛晴因为不知道陶芙蓉还会带一个人来，起初有些介意，等看清柳眉的样子又感到惊喜，她猜此女子定是陶芙蓉所喜爱之人，以为她是要和自己一起分享喜悦呢，再细看女子那气质，身形仿如看到十年前年青时的自己，当即将笑意都送给了柳眉，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虽早见过姚洛晴的相片，她的美丽却还是让柳眉惊叹。对于姚洛晴的热情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苏岩，柳眉是不会抗拒的，可是现在她就象心里种了一棵刺，一不小心就被扎疼了。
　　陶芙蓉知道姚洛晴和柳眉其实都是一类人，只对朋友才表露热情，若非如此则是为利益所为，但她又有些陶醉于这种假像，不想揭穿，便只介绍道“这位是柳眉。”
　　“柳眉！”姚洛晴轻轻重复了一遍名字，然后暧昧地盯着陶芙蓉说“你果然好眼光”。
　　柳眉这才意识到姚洛晴是误会了，她料想陶芙蓉一定在姚洛晴面前说过自己的名字不下十次，可她又不好直接解释让小开难堪，于是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姐姐去苏州了，你不知道？”
　　“姐姐？”姚洛晴完全不能理解柳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岩就是姐姐。”
　　“苏岩……”姚洛晴不明白她说的苏岩指的是谁。
　　还没等柳眉再开口，陶芙蓉就抢过话，“爱丽斯，我向你道歉，上次石头就是给她过生日，被我误会了。”
　　“石头所说的重要的人就是你……”姚洛晴恍然大悟的同时漂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原来姐姐在姚洛晴那也说自己是重要的人，这使柳眉心头一暖，她的手很自然的摸到了脖颈间的福瓜。
　　随着柳眉的动作姚洛晴瞧见了在她曲线优美的锁骨间悬着的那个晶莹剔透的福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