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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迷香(合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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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me : 阿夸  Date : 25…05…2005 21:46  Line : 605  Read : 106  
  '2808' 暗自迷香(合集)      
  
Suspiration搬文 






这是个伪爱情的时代,我的爱情无法真实。 
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难得地出现浓重的正经,有些可笑,好象猴子脸上画着包公的脸谱,一整个装蒜的模样。 
我没有吭声,起劲地舔着手里的盐水冰棍,它在太阳底下化得贼快,一会儿就淌了满手粘腻腻的汁水。 
他妈的。 
卿忿恨地骂了一句国粹。他手里也有一根冰棍,一口也没有咬过,大部分嘀嘀嗒嗒地贡献了脚下滚烫的水泥地。 
“你不吃,就给我吧,别浪费了。”我看不过去,一把抓过他的冰棍就往嘴里吮,微微地,有点麻辣酸涩,感觉他的冰棍和我手里的味道不一样,虽然它们是一个牌子一个厂家甚至在同一个时刻在同一个地方给同一人买下的。 
他没吃,但上面大概沾着激昂时的口水吧,麻辣酸涩,就象他自己。 
我睨了卿一眼,八月的毒太阳下,他额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汗,眼里似也浸着汗,湿润地捂着燥热的愤懑,一双嘴唇象缺水的鱼,微张,干枯,和整张在汗包围中的脸成强烈的对比。 
这是个伪爱情的时代。 
卿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然后开始失神地盯着自己搁在膝头上空荡荡的双手,手指间亮晶晶,闪着冰棍水的甜美和芬香。 

我把两根冰棍棒扔了出去,正中不远处的垃圾筒,继续陪着他在八月中旬光明灿烂的太阳下蹲在人民大道的阴沟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数着地上偶尔爬过的蚂蚁,听着彼此有一搭没一搭的废话。 

造成这种惨淡光景的原因很无聊,卿失恋了,这个原因也致使如卿这样的一向注重外表光鲜的家伙,象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蹲在太阳底下发泄自己的失落,更可恨的是,他没有选个冷气环绕格调高雅的餐厅茶座邀请我倾听他的悲情史,而是拉着我蹲在太阳底下进行生理及心理的自虐。 
要不是看在有两根冰棍的面子上,我早就拂袖而去。 

“这个时代没有爱情,不充许有爱情,真他妈的!” 
也许没有了冰棍的滋润,他的愤怒有升级的迹向,刚才那句经典从高雅转换成通俗,并且用力挥了挥手,动作幅度可以参照游行示威者。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看着他激动的举动,我不得不在语言上稍稍加以配合。 
“唉,你不懂的……”他叹了口气,手无力荡下,象是个被打败的士兵,困在生死间的绝望中。 
我闭了嘴,的确不懂。 
天底下的爱情故事都一样无聊,我想。 

“三年啦,整整有三年啦,”卿对着刺目的阳光感叹,“我爱她整整有三年啦,她现在居然要和别人结婚了。” 
瞧,我说嘛天底下的爱情故事都无聊,即使眼前这个长得很祸国殃民的家伙也一样。 
“她把你甩啦?”我问,明知故问,甚至有点兴灾乐祸。 
他点点头,象只没有气的皮球,有引诱人踩一踩的欲望。 
“我说你也正是没用啊,居然和人家玩了三年还让人家给溜了,真是白长了这张脸了!”我继续踩他,这太阳真毒,头给晒得晕乎乎。 

他张了张嘴,似想反驳,但显然放弃了,沮丧地垂下头,看地上爬过的一两只蚂蚁在玩摔跤。 

沉默了一会儿。 
“她只是想结婚,我敢肯定她绝对不会喜欢那个人。”他小声地嘀咕着。 
哈。我冷哼,随即想笑。 
就算那样,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算计那个干什么?! 
“她只是要结婚罢了,象普通人一样。” 
“废话,是正常人都要结婚啊,”我敲了一下他的头,“你难道不想?” 
“想啊,我作梦都想和她结婚,虽然她对我一点也不温柔也不可爱,但是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啊,”说到这儿,他倒兴奋了,眼睛都亮了,“我连在什么地方结婚都想好了。” 
“哦,”抵住一阵肉麻,我不禁奇怪起来,“既然你想和她结婚,而她也正好想结婚,那为什么现在那个新郎不是你?她不喜欢你?” 
这其实和他被甩一样新鲜,在我的印象里,向来作“伤心杀手”的都是这个家伙,而这几天他一直很郁闷,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直到今天拉我蹲大街才道出原委。 
说实话,我真的很吃惊,好比当场看见他自杀一样。 
我现在非常想见见卿口中那个“她”,能把他整成这个样子可见实力非凡。 

“我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啊。”他还是一脸沮丧。 

我却听着越来越不是味了:“我说,你倒底有没有和她谈过?” 

“没有。”他脸居然红红的,斩钉截铁地扔出两个字。 
砸得我差点当场喷血五尺。八月,毒太阳,大街,盐水冰棍,臭烘烘的阴井,打架的蚂蚁,还有我跟一个叫卿的白痴朋友在灰尘废气中蹲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为了所谓的失恋其实是连恋爱的边都没有挨上的单相思?! 

我立起身来,拔腿就走。 

“喂……”,那厮急急地追上来,“你干嘛生气啊?” 

“干嘛生气?”我转过头冲他大吼,“老兄啊,你问问自己多少岁数啦,都快奔三十的人了,居然还玩单恋?好好好,你玩你的,我没空陪你在这儿蹲大街。” 

“可可可…………” 

“可你个头,”我扬起手屈起指关一连敲了他三个崩,“她现在不是还没有结婚嘛,你就去跟她说啊,说不定有转机,省得拉人在这儿蹲大街了,你他妈的几时脑袋变这么木啦,平时看见你小妞一个换一个象走马灯似的,原来绣花枕头不中用的料!” 

“可可可……她可能不会接受……” 

“接受不接受是她的事,说不说出口是你的事,总比郁闷死掉好吧,我说,你几时这样没自信啦,你爸妈给你的脑袋和脸蛋都不差啊,干嘛一副屈死人的模样,我靠,真是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叉着腰教训他,解解我二个钟头的暑气。 

他低着头不言语,涨红着脸。 

暑气解了,看看他也蛮可怜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象他这样的恋爱过,总觉得这码事玄乎玄乎的,最终目的也不是想拉个人一辈子拴身边罢了,哪样都行啊。 

“好啦好啦,”我一把搂过他肩膀,干着平时常用的先鞭后糖的勾当,毕竟这是个很好的朋友,“乘现在还有时间,赶快去跟她表白吧,有些事一定要做,要不一辈子会后悔的。” 

卿点了点头,闭了闭眼,一幅悲壮的表情:“好,说就说吧,死就死吧!” 

我暗笑,哪有这么夸张?!我可是个过来人哦。 
卿甩掉我的手,和我面对着面,盯着我的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我的手机响了,我摆了摆手让他等会儿说。 
手机是女友来的:“你死到哪里去啦?!今天不是约好要去家具城看家具的吗?还有婚纱照……” 
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楚,因为我听见卿很大声地说:“好,我说了,我爱你,请你不要结婚!” 
我左左望望,右右望望,然后迟钝地用食指指着自己:“你……对我说……” 
卿一脸坦然,虽然脸红得更厉害了,他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啊,现在在哪儿……”手机还在响。 
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真大啊,又低下头看看眼前的卿,相对无语。 
唉,我说过,天底下的爱情故事都一样无聊。 


~~~~~~~~~~~~~~~~~~~~~~~~~~~~~~~~~~~~~~~ 


暗自迷香·雨 鸟 


雨很大,伴有隐约的雷声在遥远处闷哼。 
“唰唰唰~~~~~~~~” 
声音转重又转弱又转重,随着风一阵阵变幻节奏,鼓点般敲得俞的脑袋有些疼,先前就感冒了,还有点发烧,头重脚轻得厉害。 
躺在床上已经有半天了,没有睡着过,也没有睁开眼过。 

空气中浮着窗外涌进的水腥味,一点点的凉意。 
肯定有窗子没有关上。 
“阿杰!阿杰!” 
没人吱声。 
叹了口气,虽然他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勉强撑起来,披了条毛巾毯,昏昏地去找那扇没有关的窗子。 
客厅的大玻璃窗洞开,地板被濡湿了一大块,淡蓝色的窗帘湿得失了本色,糊嗒嗒地粘在一起。 
“妈的!糟糕!”俞走上前,踮着脚跨过一滩不小的水洼,风夹着水汽径直拂来,不得不让他打个寒战。 
“那个混蛋,离开也不关窗。”叽咕了一声,撩了袖管关窗,隔去了一场小小的水灾。窗子一关,阻了雨声,屋内顿时清静下来。 
俞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温度仍不见正常,还是回床上去躺着吧。转身间,窗外有一物什吸引了他的目光。 
窗外庭院里有三四棵不小的芭蕉,五年前阿杰种的,现在大得有些无法无天了,堂而皇之地夺去了这个客厅应有的半壁光线。其中一棵离厅特别近,叶子已经伸到了窗口。 
俞没有在看这些芭蕉树,而是两只鸟。两只躲在叶子下避雨的小麻雀。 
它们抖抖嗦嗦地偎在一起站在废弃的花架上,被雨淋得有些麻木,伸过来的叶子不够大,还是有点雨水淋上了身,湿了各自一边的羽毛,它俩只是紧紧地把另一半身体贴在一起,偶尔互相对望一下,又各自闭上眼,或左右张望。 
“有趣的小东西。”俞淡淡笑着,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不飞到树上或别的更可以避雨的地方去呢,偏偏挤在这个小花架上挨浇。 
鸟的心思,有谁会知呢? 

雨依旧下着,固然他已经听不到雨声了。轻轻咳嗽,居然有点回音,让他吓了一跳。 
阿杰不在时,这屋子空得有些夸张,被自己的意识夸张了。 
忽然,俞不想睡了,他找来拖把,忍着头晕,把地板的水抹干净,窗帘嘛,他现在实在没有本事把它拆下来,等头不晕了再说吧。 
然后把毯子整个地裹在身上,蜷在沙发椅里,对着窗外的雨发楞。 

阿杰现在在哪儿? 
这个孩子! 
………… 
俞被自己这个无意识冒出来的称谓给逗乐了,但马上又收住了笑容。那个曾经是孩子的孩子,现在其实怎么称也称不上孩子了。 
令人怅然。 


阴霾的天空,雨下得无聊,想要收尾了,浠浠沥沥。 
阿杰出门时,既没有关窗,也没有带伞。没有关窗是故意的,没有带伞是习惯的。 
淋个透,回到家,该又被俞说一番了。他希望的正是如此,要不,两个人死对着面,怎么也找不到话题,会闷得象雨前的空气。 

两双鞋经过身边,一双小小的,艳红色的胶鞋,一双细细的黑高跟。红色小胶鞋在水中勇往直前,无视于任何水洼,在里面一一欢快踏过,溅起的水珠,引来黑高跟不满的呵斥。 
渐渐远去,两顶亲昵的伞,大大小小地晃动着,离开了视线,融入众多的亲昵圆形中。 
水点在他身边又开出了无处圆形,粼粼地,扯碎了他的身影。 

街上林林种种,让他有熟悉而欲被吞噬的恐惶。 

如果他想。如果他讲。如果……他承认。 
然,这始终是“如果”。 

往回走,重重叠叠,不是一种归宿。 
空气中的咖啡香。曼特宁。睡姿。 
他们的空间………… 


静谧的,毫无声息。 
俞不用回头:“你去哪儿了?” 
“随处溜溜……好点了吧?”看不清人,只是踩了一地的脚印子,边走边脱身上的湿衣服。 
“还行吧,头晕的好多了,”俞皱眉,转眼看到那个用毛巾使劲搓头发的身影,“怎么又不带伞?说几次你才肯听进去啊?” 

“忘了呗……” 
“你有几次不忘啊?!” 

“……”杰只是摆着毛巾,不吭声了。 

“过来。” 

挺拔的身躯杵在面前,头发被搓成一团团的,头颈里却依旧淌着水。 
“坐这儿吧。”俞朝一边挪了挪位置,扯过他手中的毛巾。 

“你没事了吧?”杰依言坐下。俞把毛巾盖上他的头颈擦了擦:“大概没事了吧,估计烧已经过去了。” 

俞又把毛巾移到他赤裸的背上擦着:“别老象个孩子似的到处晃,离开学还有几天啦,该准备准备了。” 
“你真他妈的罗嗦。”杰别了别脸。 
“别嫌我罗嗦,这都是为你好,将来……” 
“好了好了,别将来了,我现在就去准备,好了吧?!”杰一把抓过毛巾,站起身来就往卧室里跑。 

“嗳…………” 
俞着实有点无奈。 

一阵音乐轻柔地在室内舒展,钢琴沉静,空灵的独奏象流水一样缓缓淌进这个屋子,WATERMARK。这张碟是几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他觉得送错了,一个十几岁的黄毛小子的耳朵里除了灌得下摇滚重金属以外,哪听得惯这种音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听了几年,那张碟子快烂了。 
尤其是这曲,WATERMARK。 

蔓延的音乐,让两人所在的物理距离变得不可逾越。一点桔色的灯光从他的门缝中透出,在这越来越深的音海里空蒙地亮着。 
窗外的树投下模糊的阴影,分割着地板上的光晕。一点点的水滴,从屋檐从容地坠下,敲击容纳它们的某处空间,穿梭,在这浓郁而顺滑的轻吟中,隐没自己声息。 

雨停了。 
风仍不止。 
黑夜流落。 

他的手和他的手有一指长的差距,那是没雨的日子。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如握寒天里的冰,冷而硬,擢心的疼。 
现在他的手和他的手有几毫米的差距,雨下得倾城。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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