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的温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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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因为寒冷而倦成了一团，只露出脑袋在被子外面，因为躺着的关系，平时服贴地覆盖在额头上的留海被掀了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还有那几颗零星的痣。那个人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合了起来，随着呼吸轻轻地颤动着。就像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过后的每一天，汪东城都会在深夜那个人睡着之后，轻轻地推开那扇门。
　　
　　就像中毒一般。
　　
　　睡眠中的那个人，不会说出“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这样决绝的话，不会用那冷清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样，很好。
　　
　　站在床边，入神地看着那样的光景，汪东城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直到双脚麻痹，才呐呐地离开那个人的房间。
　　
　　拖着失去知觉的双腿，汪东城轻轻地关上门，却不知道在他关上门那一瞬间。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轻轻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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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恶作剧

　　“唉……那个人来了！那个人来了！”在汪家帮佣的女孩小伊在看到唐禹哲走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紧张起来，露出害羞的神情。
　　
　　一直跟在女生旁边的阿勇瞄了瞄唐禹哲，露出不屑的神情，“我真的搞不懂你耶，那个瘸子有什么好的，怪里怪气的！”
　　
　　阿勇暗恋小伊很久了，眼看就要把小美女追到手了，现在却杀出一个程咬金，看着唐禹哲就感觉不顺眼。
　　
　　眼睛一直钉在唐禹哲的身上，看都没看阿勇一眼，小伊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表情，“你懂什么？人家那叫气质，哪像你？整天说过不停。不理了，我要过去跟他搭话。”
　　
　　说着女生就向着唐禹哲走了过去。
　　
　　“喂——等等我！”男生立刻跟了上去。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植物中抬起头，却发现一个女生正满脸红晕地看着自己，而一旁的男生却一脸的威胁。
　　
　　“……我……”
　　
　　“咦……这是什么啊？”男生假装发现了什么，向着唐禹哲稍稍倾过身去，然后状似不经意地伸出手，却在暗中发力把唐禹哲推倒。
　　
　　“唉哟——瘸子连站都站不稳了呢——”男生夸张地惊叹起来。男生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在女生面前逞强，然后把唐禹哲的缺点暴露在女生的眼前，好让她死心。
　　
　　“阿勇，你别这么死相嘛——哈哈——”在一旁围观的人们发出了哄笑声。
　　
　　“你们在干什么？！”惊雷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肃杀的狂怒，在场的人神经跟随着跳了跳。
　　
　　“东、东少……”男生带着颤抖的声音回应着来人。
　　
　　那样的汪东城，是他们无法应对的。虽然在汪家帮佣，却从未和汪东城有过接触。在他们眼里，那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冷竣的神情，谁都无法轻易靠近，也不敢靠近。
　　
　　而此刻，汪东城狂暴的怒意就那样□裸地传递过来，刮得他们的脸生痛。
　　
　　有谁能来救救他们？
　　
　　“不关你的事。”只见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拍了拍沾上泥巴的裤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淡然的表情。
　　
　　疯了！这个男人疯了！
　　
　　围观的人们，心底同时蹿起这个念头。
　　
　　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地看向汪东城。
　　
　　然而，后者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开口了，“管家……”
　　
　　闻言赶来的管家，“少爷，有什么吩咐？”
　　
　　“让所有下人拿了下个月的工资，然后离开这里。”说着这话的汪东城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几十人的生计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似的。
　　
　　闻言，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却会演变成这样严重的结果。
　　
　　“少爷……离开了这个家，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被无辜波及的下人哀求着。
　　
　　然而，那个在其他人眼里残酷无比的人却只是冰冷地重复着刚刚的命令，“管家，听到了吗？”
　　
　　“这……”管家为难地点了点头，“大家跟我来……”
　　
　　被辞退的人们的抱怨声，叹息声，咒骂声，甚至是哭泣声，充斥着耳膜。
　　
　　然而，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视线转动，那个人站在那里，轻轻地皱着眉头，冷清的眼里带着不赞同，却始终沉默着。
　　
　　那个人被推倒的一瞬间，童年的回忆就像电影倒带一般一幕幕地重演，鲜明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也许，那个人的回忆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恶梦，同时也成为了他的梦魇。那个人灰色的记忆，他也参与其中，很多莫须有的伤害都是该死的他给他带来的。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发誓，即使不能保护他，也绝不能再让伤害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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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沉默

　　夜深。
　　
　　空气也变得寂静起来。
　　
　　像以往的那几天；汪东城依然在特定的时间里；来到了那个房间前。
　　
　　就像上瘾了一样。
　　
　　黑暗里；门把隐隐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汪东城轻轻地推开门。然而；那个本该在睡觉的人却安静地坐在床上。
　　
　　用那双冷清的眼；平静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他。就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出现。
　　
　　那一刻，汪东城终于知道，其实那个人一直都醒着。
　　
　　一直以来的避而不见，故意的忽视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汪东城的心狂跳起来；狼狈地避开那个人的视线。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地僵硬起来，渗出薄薄的细汗。从未尝试过的狼狈，在此刻噬食着他。然而；汪东城只能硬着头皮踏进房间。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没有逃跑的存在。
　　
　　黑暗中，青年开口了，“……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样？”汪东城微微地眯起双眼。
　　
　　“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辞掉？”青年的语气难得的带上了强硬的质感。
　　
　　汪东城迟疑了一下，“……那是他们没有做好自己本份。”
　　
　　“可是明明——”
　　
　　唐禹哲还想要为那些人们辩护，却被汪东城强硬地打断了。“很晚了，睡吧。”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就像急于要逃离这里似的。
　　
　　看着那个隐约中透露出焦躁的背影，一直盘旋在唐禹哲心头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每晚都过来这里？！”却又从来不说一句话。
　　
　　从他第一次进来他的房间开始，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每晚，他都在等着。黑暗中，那个人旋转门把的声音，那个人故意放轻的声音，那个人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一旦听到那样的声音，唐禹哲就会立刻闭上睁着的双眼，然后感觉到那个人站在床边，一直看着他。
　　
　　他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要干什么，然而每次他都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然后安静地离开。
　　
　　就像循环一样，他竟然开始期待。期待那个人打开门的那一刻。
　　
　　他迷惑了。
　　
　　今天把所有的人辞退，每晚都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他曾经承诺过的东西吗？
　　
　　他不知道。
　　
　　所以，告诉我啊。你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停顿了一会儿，修长的背影带着沉默。然而，最终还是推开虚掩着的门，出去了。没有留下片言只语。
　　
　　还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变。
　　
　　被轻轻带上的门发出的响声，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地清晰起来。黑暗中带着压抑空气。
　　
　　他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明明应该绝望的自己，却每次心存可笑的期待。
　　
　　这样的自己真的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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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那个人

　　因为有一个会议临时取消了，汪东城的行程才得以提早结束。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汪宅，却发现整栋房子都是黑暗的。
　　
　　明明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为什么却没有开灯？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地闪过脑海，就像记忆零碎的剪影。
　　
　　该死的他竟然忘记了！！
　　
　　随手把工文包丢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汪东城带着急躁在偌大的大宅里寻找着那抹褪色的身影。
　　
　　在昨天所有的下人都被辞掉了，而管家也被叫到了父母在荷兰的家，汪家的日常生活只是雇了一个钟点工在料理。
　　
　　所以说，如今整个汪家只有他跟那个人而已。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想到这个，汪东城急促的脚步不觉地放慢了下来。
　　
　　那个人一整天都是一个人呆在汪家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就像被囚禁在这个家里的金丝雀。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不让任何人看到那个人，不让任何人接近那个人，让他只能对他笑，他的眼里只有他，只是看着他。
　　
　　可是，这些如今都在哪里？那个人又在哪里？
　　
　　在哪里？！
　　
　　汪东城霍地加快了放慢的脚步，到处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他到底在哪里？！
　　
　　急促摆动着的双脚霍地收住。终于在花园角落找到了那个人。
　　
　　傍晚的余晖带着昏黄的色彩，给一切都细细地蒙上了一层怀旧色彩，包括那个置身其中的人。
　　
　　暖暖的光投射在那个人的身上，在寒冷的冬日里，竟然透露出温暖的质感。透明而美好。
　　
　　一切都恍如初识的那个特殊的黄昏，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依然是当初的他们。
　　
　　那一瞬间，汪东城竟然冒出了——如果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这样软弱的念头。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软弱了？
　　
　　然而，那个人还是看到了突兀出现的他，慢慢地直起弯曲着的脊背，带着冷清的眼转向他，那样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就像什么也不在乎。
　　
　　是啊。他本来就什么也不在乎。
　　
　　两个人就那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带着各自的想法。
　　
　　时间一点点地流转，黄昏的光渐渐地消散，光线暗了下来。沉默在两人中流动着。
　　
　　汪东城动了动嘴唇，最先打破沉默，“你……吃东西了吗？”
　　
　　一开口他就后悔了，这样的自己就像是在没话找话一样，就像一个笨蛋。
　　
　　只要面对这个人，他的沉着冷酷全都会消失无踪，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明明不想说出那样的话，却总会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像个莽撞的少年。为什么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这样？
　　
　　听到他的话后，那个人似乎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还没。”
　　
　　一瞬间，一个不好的猜测飞快地闪过汪东城的脑海。
　　
　　危险地眯起双眼，“你该不会……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那个人沉默了。
　　
　　心底立刻升起莫名的怒火。不知道是对不懂珍惜自己的他，还是对造成这一切的自己。汪东城只知道——现在的他很生气！！
　　
　　压抑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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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重复

　　感觉到那个人还跟在自己的身后，汪东城用手揉了揉眉心。
　　
　　还好那个人跟来了。
　　
　　明明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的，然而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你要吃什么？”汪东城回过头，问。
　　
　　唐禹哲愣了愣。
　　
　　“算了。”汪东城有点自暴自弃地转回来，径直地向前走。
　　
　　反正问他，他肯定会说“随便就好”。
　　
　　把车开到平时经常去餐厅，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餐厅，唐禹哲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我穿这样……没关系吗？”因为整天呆在花园里，衣服上甚至沾上了泥巴的污渍。
　　
　　汪东城不以为意地拔出车钥匙，“我先把车停好，你先进去吧。”
　　
　　“可是……”唐禹哲的但书在看见汪东城不耐烦的表情后，活生生地吞了回去。“……嗯。”
　　
　　推开那富丽堂皇得过于夸张的门，熟悉的不好的感觉迎面而来。
　　
　　服务生立刻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如果要应聘打杂，从后面进去。”
　　
　　“不是的……我是……”唐禹哲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一切就像重现在百货商场的那一天。
　　
　　他说过，不要再来这样的地方的。
　　
　　“我说，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吗？”看见唐禹哲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服务生开始急躁起来了。
　　
　　要是让经理看见他把这样的人放了进来，一定会狠狠地训他的。
　　
　　唐禹哲正要解释，那把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唐禹哲愕然地回过头，那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还以为……”服务生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东少，非常抱歉。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餐厅经理在察觉汪东城的出现后，立刻走了过来，了解情况。
　　
　　“不，没什么。”汪东城回答，冷硬的声音加了一个但是。“只是我们不会再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