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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菊花(gl)-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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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队长要求我在决赛里守住她的攻势。
我忘了最後决赛我究竟守住几个杀球,我只知道我拼了命在挡她接连不断的攻击。我或许漏接了不少、但救起的更多,而她在比赛後隔著球网凝视我,我知道那不是输家的不甘眼神。
有时,我会觉得她和我的感情就像彼此的打球手法,她猛攻、我死守。我不知道她怎麽看出我喜欢女人,也不知她用什麽方法拿到我的课表,但每个礼拜,她都会趁没课的日子从台中上来堵我的空堂,只为了和我坐在学校咖啡厅里聊天。
我很少回答她,也不送她离开,总是默默听她自言自语,喝著我的咖啡冰沙。就算我毫无回应,她也愿意跟我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再自己坐客运回到台中。
渐渐的,我开始守不住我的底线。
我对她倾诉的时间慢慢增加,聊的是我过往的感情和梦想。直到最後,小洛变成一个静静聆听的听众,而我变成一个兴高采烈、为了满足听众而滔滔不绝的说书人。
那天星期六,大部份的学生都会返家,有课的学生也很少。
她把我压在门上,反锁了系办的门,在阴暗的房间里抓著我的手,教我怎麽取悦女人。
我们的系办在地下室,但一楼高度敞开的气窗,还看得见正在来去走动的脚,然而,我却相当沉浸在她创造出来的刺激和情欲里。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褪下的衣服滑落在地面,我把全身赤裸的她压在桌上,和她身体交缠,像要解放高中三年来的压抑,用她教我的方法一次一次探求著她。
『你到底爱我哪一点?』我哑著声音问她,却又不知道这没有承诺的关系叫不叫爱。她在断断续续的呻吟里说了帅气、神秘、感觉…很多很多,但一切回答都被我用重重的吻和动作堵了回去。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完,立即加重手里的力道。她的那些答案,我相信在她以往的女友身上都曾出现过。我想听的是对她而言,我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特质。
小洛在我的触碰下颤抖著攀紧我,肌肤不断磨擦著我的上衣,陷在激情高峰的呻吟里无法回答。我立即抬手捂住她的嘴,笑著告诉她隔壁还有好几间其他社团的办公室。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用迷蒙的双眼凝视我,就像我凝视她的眼神一样。
『…因为你守得住我。』她最後在吻里轻声说出这几个字。
真正让小洛一见锺情的,是我在球网对面一次次化解她攻势的眼神,而这答案让我满意,我终於开始和她陷入疯狂的热恋里。
只是,我守得住杀球,却守不了我们的感情。
小洛本籍在高雄,和我一样父母不知道她的性向,所以她藉著到台中念书租了间房子,而我则开始利用周末一天往返台中,最後甚至周周在她家过夜,一直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来临。。。。。。
(待续)
一朵菊花.之十九(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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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五月的一个周末,我从台中回到家,一进房就发现妈哭红了眼坐在我床上,而我收藏照片的箱子在她身边,满地都是被撕碎的卡片和信件。
『你为什麽要这样?』她抬头哽咽著问我,但我却答不出话,只能抓紧背包站在门口,看著满地的碎片发愣。
『你从小到大都没给我惹过麻烦,现在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她又一次哭著问:『是不是因为你爸的关系?』
听到爸我终於回过神,在一团混乱的思绪里呆呆摇了摇头。
虽然爸和妈的关系在我国中後就一直很糟,但我心底依旧爱他,也相信女人对我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不是糟糕的父母关系所造成的。
『这个叫小洛的是谁?』妈这时大力甩著我和小洛在操场上的合照,尖声质问:『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这个问题从我左耳进右耳出。我心脏猛跳不停,还是说不出半句话,直到妈在我面前把那张照片从中一分两半,撕得粉碎。接著,她又拿起另一张再撕得粉碎,一张接著一张……房间里最後只剩她大力撕纸的撕裂声。
『不要……』我终於听到自己发出微弱声音,眼睁睁看著小洛碎裂的笑容散在妈脚边,像冬雪一样越飘越多…越积越深,深到让我的身体冻得发寒、开始打颤。
但妈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从箱子抓起照片一撕再撕,到最後,她根本分不清自己撕的究竟是小洛还是我过往同学的照片。
『妈!不要撕了!』我冲上去想护住我剩下的回忆,但被妈一把大力推开。
『你给我跪下!』她朝我吼完後抓起一叠小洛的信,大力甩在我脚边,『你给我老实说!她写这些是什麽东西!是不是她勾引你!』
『不是!』我跪在妈的面前垂头哭喊出来。
『是不是她勾引你!』她尖叫著再问了一次。
『不是!是我喜欢她!』我终於失控的大吼回去,声音大到连妈的身体都抽动了一下。
我吼完後垂头抽咽著不敢看她,知道这答案已经彻底击溃她仅存的希望,只好把目光定在小洛的信上,看著眼泪一滴滴落下,在樱花粉色的信封上慢慢晕散开来。
我该怎麽办?我能怎麽保护小洛?
这段期间我脑海扫过各种可能,但我猜不透妈到底会怎麽做……最後妈在沉默中从床缘起身,我缓缓抬眼,看她突然碰的一声,双膝落地跪在我面前。
『妈!不要!』我根本没料到她会这样,哭著拼命想拉她起来,心痛到像针在猛扎。
我宁愿她狠狠甩我一巴掌,也无法忍受她跪在我面前这样求我。但妈攀著我的双臂不肯移动,眼神涣散的哀求著:『妈妈求求你…跟她分开…』
我痛哭著抱紧她,但说不出她要的回答。
『…你不分,妈妈就打电话到她们家,跟她的家人说。』妈靠在我耳边的声音平静无比,却足以掀起我心底最深沉的恐惧。
『…不要…』我哽咽著抽动身体,沙哑的哭著哀求。
『那要不要答应妈妈?』妈又一次轻声再问,而我没有摇头的权利。
我没办法丢下一切带小洛远走高飞,只能捡起她笑容的一角,在妈面前把所有碎片收集成一箱,剪了她织的情人节围巾,撕了所有的情书,最後抖著手封箱,把东西寄到她在台中的家,里面只留下一张便签。
我只能爱男生。
…妈逼我写下的最後谎言。
(待续)
一朵菊花.之二十(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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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供你念大学,不是为了让你跟女生交往用的!』
从那天起,妈的话就像十字架一样重压在我身上。
我不期望小洛了解碎片後的秘密,只能用让步跟妈换取不向她父母揭发我们交往的事实。
之後,小洛没有任何音讯,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
我翘了一星期的课,写了好几封寄不出的信说我好想她,让自己躲在黑夜的哭声里一次次猛搥著墙,想藉身体留下的伤去忽略心里灼烧出的痛。
於是我不再交女友了。
我不敢再看见第二个小洛出现,只用孤单的手走在春夏秋冬的校园。
因为,我想回归的海已经不复存在。
冬天一直是我不喜欢的季节,但那却是小洛的最爱。
她总喜欢跟我共围一条围巾,说那是专属於恋人的季节。
也只有冬天,她才可以躲在一圈圈温暖的毛线里在街上当众吻我。
。。。。。。如今,北风刺骨的归途和一个人的围巾让我难以承受。
我逆著风走,开始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知道没有经济独立的一天,我就找不到唯一的那条出路。
之後我行尸走肉的读书,申请企管双学位,考了日文一级的检定证照。看我安份守己的念书,妈似乎也慢慢淡忘了小洛的事,觉得我是一时走偏了路,是及时返回正途的羔羊。
如果说圆满的人生以10分来算,我或许只得不到一半,唯一能填补空缺的部份,只剩之後和K的密集往来。
就算天天坐在交谊厅听她閒扯女友感情史和无厘头的梦想,我也能因此感到满足,至少我知道,我没有和我爱的另一个世界完全脱离。
我常在想,我和小洛的感情得靠往返两地才能辛苦建立,却这麽容易就砸得粉碎。
那箱过往不仅撕碎我真正的所爱,也撕碎我追求梦想的勇气。
或许「钱=自由」的刻板观念,就是从那天开始根深柢固地埋进我心里。
我不愿伤害爱我的家人,也无法站在演讲台上激昂挑战这世界为我贴上的标签,但至少出人头地这件事,我知道只要靠努力就办得到。
「你那叫十年怕草绳。」K这时把盛满的酒放回我面前,无奈的叹口气问:「都成年了,你妈还是不能接受?」
「还真的是十年。」我拿起酒狂饮掉半杯,把思絮从时空隧道抽离,回到这满是慵懒爵士乐的现代Bar里。
「而且你也知道,这事跟成不成年无关。」滑下的酒精在我喉头产生一股热流,我不禁笑著喘息对她说:「就算每个月拿钱回家,只要我妈看见我留的是短发,脸上就从来没有露出笑容过。」
「…好吧,虽然你穿连帽外套我还是想问你妈一句,」K把做好的酒交给店员,回头认真说道:「她女儿受女人欢迎有什麽不好?总比一脚踏进失败的婚姻坟墓里好多了。」
我听完没生气,忍不住喷笑出来质问她:「你为什麽还在讲连帽外套的事?」
「不要逃避你心里的渴望,不管是女人或你的梦想。」K没回答我的问题,开始替自己倒酒,「说真的,你这十年也拼够了,该有真正想做的事,沉淀一下过往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才会坐在你面前啊。」K的认真反倒让我一直想笑,我很珍惜她付出的关心,老被我当成抱怨的垃圾桶,而这种深刻无私的奉献,她又总是完全不求回报。
「还好你娃娃脸像个二十岁的。」她这时笑著靠近我,歪头建议:「都搬出来了,瞒著你妈交一个吧?否则我都算不清这几年你到底放弃多少好机会,有些优到连我都嫉妒了。」
「像Agnes?」我笑著调侃她,她不甘愿的瞪了我一眼,手从桌面摸回一张客人新丢来的酒单。
「…哈雷,」她看了酒单一会儿後抬眼问我。
「你写小说想找的那个人,是小洛吗?」
(待续)
一朵菊花.之二十一(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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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小洛吗?
……我真的还想再找回她吗?
所有深藏在心底那不能回想的景色,不能触碰的景色…
都随著那个名字开始慢慢浮现在我眼前…
在冬天街道上怀念的热吻、双人交缠的怀念围巾……
以及在北风里笑著回头握住我,那十指交扣的温暖手心……
我静静地凝视著右手,闭上眼後缓缓紧握住自己,向K摇了摇头。
「我找的不是小洛。」我平静地说完後含了口酒,鼓起脸颊朝K笑眯了眼。
是的……
曾经在十年前已经曝光的黑胶底片,绝不可能再次重现过往的美好画面了,
就算我们真的能再次见面,一定也只是为了想看见彼此能得到幸福罢了……
「干嘛?」见我鼓起脸颊的表情,K没好气的笑开道:「你这招对我没用,要装可爱去找你的女人装。」
说完,K的目光又移回手上的酒单里。她知道我不想回答的事,再怎麽问下去也没用。
「有时候我会想啊,就算没找到终老一生的女人好像也无所谓。」
K沉默了几秒突然对我大叹一口气,笑说:「反正我有你这损友,也有我自己梦想的店,等我们都退休,还可以一起结伴去看极光,去看罗马竞技场和爱琴海。这样想想,我的人生也过得很有意义呀!」
「老实说,我不知道放弃工作是不是正确的。」我凝视她缓缓倒进杯中的琴酒,忍不住说出一句带著丧气的失志话:「…我好像专挑难走的路在走,不管工作或是爱情。」
「人生只有一次,想做就去做。」K抬眼观察我,边混酒边歪头一笑:「其实入行第一年我也想放弃过,花式酒种不但复杂,心情不爽还得跟客人陪笑。刚出社会那时我棱角太多磨不完,我曾经觉得大概我不是这块料吧……」
「然後呢?」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撑下去了。」她拿著半瓶酒靠了过来,替我再斟了一小杯。
「我说了什麽?」我茫然的问她:「…我不记得了。」
K默默的没说话,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我面前。
「开瓶器……」眼前这把简陋的啤酒开瓶器,终於让我渐渐有了印象。
「这是最烂的开瓶器,连百元海产店都有,充其量只配撬开台啤瓶盖…」K皱皱鼻头紧握住开瓶器,接著眼神发亮的回视我。
「大四毕业你送我这个当礼物,你记得当年卡片上写什麽吗?」
我沉默的看著她,其实想不太起来自己曾经做过这件事。
「喂喂,你竟然忘了?亏我还为你这损友一路走到现在!」她啧啧晃动著开瓶器,碰的一声趴在我面前的吧台上。
「你说…越让人想放弃、恐惧的挫折,永远都来自最热爱的初衷。」她笑著调侃完後凝视著开瓶器:「所以最破的开瓶器是我的初衷也是起点。只要像这样『啵』的一声…」她用开瓶器俐落做出个撬开瓶盖的动作,对我摊手一笑:「梦想的路就打开了。」
我只能愣愣呆坐在原地看著K。
我的心现在明明只剩对未来满满的不确定感,我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我忍不住自嘲起来。
或许在当年我所期待的,只是想看见K代替我完成梦想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吧…
「你家庭给你的阴影太大了。」K叹了口气,安慰似的笑著拍拍我的头,「坚持下去…不管是你做的事或是你的感情…」」她说完,突然瞄了红躺椅上的凯一眼,笑道:「不知怎麽著,我觉得你妈会喜欢那小妞,她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少来!别想骗我喝掉二十支试管。」老友的安慰终於让我笑开,我在半薰的醉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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