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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17待到山花烂漫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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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纸,上面有一小堆白色的粉末;右手则拿着一根吸管在吸食。

    尹南再是无知,也知道他们是在吸毒,在吸海洛因!他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
话,看着他们如饥似渴的样子,只感到身体发冷。

    那座宏伟的偶像丰碑轰然倒塌!

    五个人好象根本不知道尹南在旁边,自顾自地继续吸。过了大约半分钟,他
们才吸完这点毒量。抬起头,那张张化着精彩妆容的脸掩不住那神色的虚弱,老
态尽现。但那眼睛,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神采忽然又流转起来,显得那么精神。

    南忽然了解,为什么他们五十岁却象六十多岁的人。

    他非常非常冷,绝没有料到这就是摇滚乐队的幕后。

    站在最外面的楼维冷漠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南更是如同被打了一棍般:他们怎能如此理直气壮?他抖着声音问:“你们
怎么会……?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楼维那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瞳眸看着南,没有说话。

    接着,就直起身,走出去。

    四个团员也跟着出去。

    最后一个人在走过他身边时,飘过一句:“你现在当然是不懂。”

    7

    尹南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哆嗦着问:“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还不明白吗?当你决定唱摇滚时,就要
做好准备把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

    “魔鬼?”尹南一个激灵,手在无意识中慢慢松了开来。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盯着他们远去,但实际上却连焦距都没有,不过是茫然地把目光投向前方。跌跌
撞撞中,他走回幕后通向前台的地方。

    他很安静地坐着,看着燃烧乐队抖擞精神表演。楼维这时的嗓子又奇迹般地
恢复到刚开唱时的狂肆,迥非方才回到台下时的状态。这简直如同一个诅咒,不
过二十分钟的工夫,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那不起眼的、罪恶根源的白色粉末当真这样神奇?

    自己所以为的摇滚圈子难道揭开光鲜的表面后,实质上就是如此腐烂?

    而人的意志力竟薄弱至此?

    在那瞬间,他很悲凉地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么天真。曾经以为自己在经历
了那么多之后,该是看透世事了。可事实上呢?

    天真啊!愚蠢的天真!

    听着外边燃烧撕心裂肺地唱,他猛然觉得自己也是撕心裂肺。他第一次强烈
地怀疑起自己进入这个圈子的决定到底正确与否?万一……有朝一日,轮到自己
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时,又当如何自处?

    尹南笔挺地坐着,俊朗的脸庞比雕塑还刚硬。任是心中起伏不定,也是保持
这个姿势。

    直到最后一首歌,前台的楼维出人意料地对观众说:“下面是最后一曲,我
很荣幸地邀请尹南上台和我同唱,以此为今天的演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下面的观众哄然叫好,有了南前面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表演,现在当然是没
人反对了。

    南愕然,万没料到楼维会是这样的人——即使他撞见了他们违法的勾当,这
个五十岁的男人仍能坦然到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站在那里,楞住。

    直到后面的工作人员焦急地催促,他才反应过来。

    于是他走上前台,紧闭着唇。

    他们唱的是燃烧乐队最经典之作——《谁是真实的?》,一首极为喧嚣、愤
怒的重金属作品,被乐评认为是当今国内启蒙后现代乐潮的开山之作,影响深远,
说在吼叫的背后,是痛苦、挣扎的心。而楼维的演唱,尤其是现场的表现也向来
被称为完美无缺。

    今天,尹南终于知道,完美和挣扎是从何而来了?

    而到底谁又是真实的?他想,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

    在暴躁的音乐中,他的情绪逐渐混乱起来,就好象是一堆被扰乱的炸药引线,
急于找到出口却永远达不到那个点。

    他记得,在最后的高潮中,他,还是叫了出来。

    不是因为音乐,而是因为自己。

    那天演唱会一结束,尹南就走了,连庆功会都没参加。借口是,第二天还要
去录制专辑。

    确实,第二天是他进入录音室进行录制工作的第一天。由于首先准备灌录的
是首支主打曲《Money 》,因此需要的伴奏乐队并不庞大,大部分都可以在后期
再加上去;更何况,在开头和结尾各有一段尹南个人吉他solo。 显然,这才是重
中之重。

    一切就绪,高敏度麦克风已架在南的面前,身手的伴奏乐手也已坐定。随着
“开始”声,南正式开始录制。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南惊人的才华就凸显出来。开头处那段长达四十秒的solo
可谓是气势磅礴,不可一世。中间的刷弦清新而饱满,淋漓尽致。“铮铮”几声
拨弦也是爆发力十足,一举把音色推到及至。

    这个录音室的录制人员,包括伴奏乐手,都是常年和顶尖摇滚乐队合作的行
家里手。但究其一生,也未曾听过如此惊人的独奏,简直可以说是难以想象。以
至于他们都忘了要进行调控和伴奏,当四十秒的solo结束后,都只是楞楞地看着
他,脑子里唯一转悠的念头就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南看着他们痴呆的样子,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惊醒,手忙脚乱地回到自己的岗位。心中却再也不敢小瞧这个毛头小伙
子。他们已经认识到,这很可能是国内不世出的摇滚奇才。

    接下来的时间更是让他们再次大吃一惊。等尹南开始第二遍的弹奏时,虽然
曲调不变,但弹法、音色、节奏都已经大不相同。其中即兴成分太过浓重,害得
习惯了循规蹈矩的乐手们顿时不知所措。第二次的录制也以失败告终。

    第三遍、第四遍……每一遍的弹奏,尹南把玩吉他的技巧都大不一样,甚至
于到了后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连曲调都有了很大变化,编曲方式也在不断更
替中。伴奏乐手终于了解尹南在做音乐时是怎样一个人了:

    他的音乐、曲调、歌词与编曲,完全不受限制。和他合作的乐手,很难知道
今天要录什么歌、什么和弦与歌词,只能盯着他的手与吉他,不停地在后面跟。
所以许多他的作品常常都有那种树头鲜的味道,就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带
着野气,有着粗砺的毛边。

    这在后来被称做“尹式作风”,成为尹南名垂摇滚史的经典作曲方式。

    一首《Money 》,他们从上午录到下午。但所有人都是沉醉其中,和天才一
起享受音乐是何等快乐的事啊!即使南的要求几近于苛刻,却没有人觉得厌烦。
不过半天工夫,从来是工整演奏的乐手们,完全放了开来,迸发出可能一辈子都
不会再有的辉煌。

    等楼维来到录音室探班时,他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幅高度和谐激烈、沉浸在摇
滚伟大思想中的一群人。

    虽然他是这样大牌,但在这里,没有人注意他,也没人来得及注意他。

    楼维就隔着玻璃在外间听他们录《Money 》。被震动得几乎不能自抑:他在
这个圈子里游荡了数十年,真的从没听到过这样伟大、史诗性的作品。他昨天在
台下听到尹南的声音和他那悲壮性的壮丽作品后,就知道这个年轻男子单薄身躯
里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力量和深沉思想。

    虽然他还天真着。

    本来今天应该上飞机回去了,但在听说是他录制专辑的第一天时,竟鬼使神
差般地跑过来,想看看他到底能创造出怎样的音乐。不想,听到的是这样让人心
魂皆颤的摇滚。

    他在来之前,还曾考虑过要助其一臂之力,帮他做些吉他的solo。

    现在,他知道不用了。他在看到尹南弹吉他架势的第一眼,就晓得没搞头了。

    但总不能白来吧?

    他大声敲着玻璃。

    总算有人注意这里了。然后,尹南也转头,呆住。

    他以为自己在发白日梦,于是使劲掐了掐大腿。

    疼!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连忙跑过去开门,边看着楼维悠闲地走进来,
边结结巴巴地问:“楼老师,你怎么会来?”

    楼维没有回答。

    他总是不回答。

    只是淡淡地环顾四周,在瞥到角落边的一架电子键盘时,眼睛突地一亮。走
过去,随手敲了几个音符。他显然感到很满意,抬起头对尹南说:“我来帮你,
不可以吗?”

    南又呆住。瞧着那张苍老、沟壑纵横的脸,蓦地醒悟——这就是惺惺相吸!
这种时候,尹南!你还拘泥于别人私生活的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干什么?你难道还
学不会去珍惜、去感恩吗?

    他热血沸腾,灿烂地笑起来,很用力地点着头。拿起吉他,再次弹起开头的
那段solo。 楼维在这首具有爆炸性悲愤力量,有着无比壮盛饱满音场的作品中留
下了几个电子键盘的音,宛如天外飞来的幽郁,翻开摇滚史不朽的一章。而他也
因为这首歌曲成为伟大的键盘手,甚至远比他的吉他更伟大。

    在录完音后,楼维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意味深长地搁在录音控
制台上。

    历经四个月的痛苦孕育,南的处女专辑完成了后期制作,只等发行了。在这
期间,他也不得不按照计划去拍了几支广告,准备和专辑同时发布,达到宣传声
势浩大的效果。

    他其实不喜欢这样,觉得真可耻——这算什么?为了所谓的虚名,去将就那
些根本毫无意义、很音乐完全不搭界的东西?

    真是可耻!

    但不得不做。

    很多时候,人不止为自己活着。

    公司在发行前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给他放了三天的假。南无别处可去,也就
是呆在家里。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临近,他变得越来越坐立不安和烦躁,整日在别
墅里来回走动。

    孙以芗在如此重要的三天里,二话不说地全程陪他在家,和南共同迎接对他
来说可谓人生转折的那一刻。但在看到他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后,以芗还是决定
不能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守候,而是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最后一天的大清早,以芗拉着南起床,笑说:“小懒虫,不要睡拉。”

    “不嘛,我还困着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南赖在被窝里死也不肯起来。

    “好了,好了。回来再睡。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喜欢。”以芗不
依不饶地硬是把他拉起来,也不管他如何嘟囔,拖着他洗漱完毕后就开车出去了。

    一路上,南不停抱怨着:“什么地方嘛,那么神秘。不好以后再去吗?”

    以芗但笑不语。

    他们很快出了市区,沿着一条货运铁路线往外开。大约一小时后,停在一片
树林外,铁路线就擦着林的边沿伸展开去。

    以芗下了车,南当然只好也满腹疑问地下来,不禁问他:“到底要去哪里啊?”
以芗还是笑:“穿过树林就到了。”说着,就当先走进林子。

    当他们穿出去时,地势豁然开朗,微微起伏的丘陵宽阔地横亘在眼前。尹南
刚想抱怨,眼睛就被面前的景象给牢牢吸引住了。只见一大片的白色海芋花在自
己面前铺展开来,随着轻风吹过,很欢跃地摇摆着。晴空中的艳阳洒下金色的日
光,照在花瓣上,和着无暇的白色,泛出柔和的色泽。

    一朵两朵本不希奇,但那么那么多的白色山花在眼前摇动,都羞怯而纯洁地
在自己面前绽放。

    它们是这样娇小,虽然颤抖着,但却无比坚定。

    南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小小的海芋花一望无际地朝远处开去,灿烂到不可形
容。

    他看着看着,简直要感动得落下泪来,怎样让人尊敬的生命呵!

    以芗一声不吭,只在旁边沉默地看。然后,原地坐下来,坐在如浮云的绿茵
间。

    南仍然怔怔地站着,无法移动,也不想移动。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离这里不远,常常来这里看这些山花,”以芗叹息着
说道,“后来去了城里,但有空时还是会来看看;即使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
也不曾忘记过。”

    南都有些痴了,听着听着就坐到以芗的身边。他极目眺去,迎风摇曳的山花
蜿蜒到丘陵的后面,白色的花海慢慢从大片变成细带,最后消失在无穷远处。

    彼此再也没说话,就这样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南轻轻开口:“以芗,我
们做个承诺如何?”

    他笑:“说啊!”

    “我想……如果以后我们两个人谁有了不开心的事,就和对方一起来这里,
好吗?”南望向远方,淡然道。

    以芗看着他优美的侧面轮廓,沉静地点头:“好。”

    南微笑,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你听到列车声音了吗?”

    以芗屏息聆听,好半晌才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好象没有。”

    西下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红彤彤的,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斜斜地拖在身后,
很是安然。

    8

    南和以芗直到晚上才开车回家。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互相依靠着,看云
起云落和大片的山花在那里飘动,白色的,渺小而壮观的。

    南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落泪的人,但当他看着那些如此坚韧的花儿时,真的泪
流满面。他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物?渺小着、自卑着,但又不甘心沉沦。
于是挣扎地生长,想超脱出自己的渺小,即使要提前燃烧完自己的光和热,也是
在所不惜。他甘愿做那飞蛾,扑向火,也扑向自己短暂的未来。

    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他——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只是自己的追
求和音乐,虽然他总是碰壁,总是被人歧视。而其实在一个冷漠的,被物质腐化
的社会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命运。大多数人都在城市的底层卑微过活。他,尹
南,已经够幸运了。只要出卖肉体就得到平步青云的机会,况且大金主这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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