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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纪 殿上臣 ★宫廷斗争★ by 天接云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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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于旁人的不信任,看多了经历多了,秦子陌早有所感。上回互市的事情,自己是请了命想去的,但未获准。表面上是说新婚燕尔不宜远行,事实上,只是怕他在当地为官时卓有政绩,现在再去施惠豪商,人脉一旦太好,便易坐地为王。
隐约知道皇帝少时在夺嫡之争中,遭遇过许多背叛与构陷,如今草木皆兵的警惕心,其来有自。但想到自己无缘无故不被信任,总是有些沮丧。
这时楚修衡亦进得门来。碧石看他一眼,也不过去招呼,就地卧在了秦子陌脚边。
这虎十分通灵性,至今未伤过无害之人,但王者天生的傲气使然,决做不来摇尾乞怜之事,便是对贵为人君的饲主,也未尝多有依赖。看两者相处的情形,仿佛是两国君主分庭抗礼,各具威势。
他下跪行礼如仪,皇帝落座开口。
“稀客。秦卿今日怎有空来?”
他抬头,楚修衡像是刚睡醒般,无精打采地看向这边。
脸上即是挂着散淡表情,也不能如任清野般予人闲适放松之感。长庚国主,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引人战栗的人物。
“秦卿若是再这样盯着朕,可休怪朕兽性大发。”
自从成亲之后,像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回对,皇帝在金殿上都会拿闺中笑话来调侃于他,实在是可恶已极。
秦子陌收回目光低下头来,冷冷地道:“臣今日受托而来。”
所为何事,楚修衡不会猜不到。
“哼,那帮老家伙连你都搬出来了?”
“由此可见事态严重。”若不是最尊敬的任老丞相亲自出面拜托,这类事,他向来不插手。
“朕睡不睡女人,关卿等何事?”
秦子陌为他粗鄙的言辞皱起眉头。“后宫事关皇朝存续,自然是惊动朝野的大事。”
长庚朝的后宫规模在维陟兰大陆各国中并不大,史上以好色闻名的穆纪帝,也不过收纳百多人。楚修衡刚即位时大肆搜罗天下美女,后来大多馈以金珠发付乡里,至今留在宫中的妃嫔,统共二三十人而已。皇帝在这些女子中也并无特别宠爱。再加皇后在四年前的叛乱中被牵连赐死,现在宫中后位虚悬,皇帝膝下犹虚。也难怪一干老臣终日惶惶,挂心不已。
“就算如此,你一个小孩子家也没什么好插嘴。”
“臣虽年轻,也快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四彦”中老臣们才独独挑了他来“言传身教”。
皇帝闻言沉默。过得一会儿才缓缓道:“说得也是……尊夫人也快临盆了吧。”
“便在这几日间。有劳陛下挂心。”
秦子陌应答完,不容他岔开话题,接着说:“陛下如是对后宫佳丽有所不满,不妨再于名门闺秀中挑选可心女子,充实后宫。皇上年轻英伟,文治武功,不论挑了哪家女子,都是她家门之幸。”他僵硬地说完这话,顿得一顿补充道:“这是丞相和宗伯大人的意思,请陛下定夺。”
“朕自然知道‘年轻英伟,文治武功’这八个字,无论如何也不会出自秦卿口中。”楚修衡的口吻,听得子陌更不自在。“那任思远也好笑,当年就是因为反对朕选秀才丢的官,这回却反倒来劝朕再纳嫔妃。”
“此一时彼一时。当面虽不说,对于如今的陛下,丞相确是心悦臣服。”他不知当年皇帝和任清野,是怎样请动赋闲在家的“任青天”出来襄理朝政,只看到四年来每当皇帝决定停岁贡奖农耕、四面休兵等等大事时,老人家显而易见的欣慰。
“朕做什么令人满意的事,可不是为了他的心悦臣服。”楚修衡说“他的”二字时音量提高,子陌只当他说做好皇帝只是本身兴致。
“在陛下是为自己,在百姓,却已感恩戴德。陛下身系万民福祉,故而一举一动,皆应得体。”
“朕又有哪里不得体了?”近来连招惹他的心情都没有,又哪里做了什么不得体之事?
“侮慢高罗使者不得体,推说小恙罢朝七日不得体,奏折上只写‘拟办’‘酌办’不得体,将丞相宗伯逐出偏殿更不得体。”就在等这句话似的,子陌如背书般说出心中不满。
好一个四面开弓。楚修衡在心中大叹其气,“在秦卿的眼中,皇帝就该是一点脾气没有,只会讨臣下欢心的老好人?”
子陌低下头,独将眼往上一挑,道:“臣心目中的皇帝威德兼具,不必故意,自然能使臣下服膺。”
“嗯……”,楚修衡闭上眼,自得地道,“朕何其荣幸,被秦御史服膺。”
子陌心中大呕,又想起自己觐见的原因。“后宫佳丽何其多,陛下若要逞口舌之利,不妨与嫔妃们多说说话。”
“若后宫佳丽有秦卿一半有趣,朕也就不至于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了。”
子陌沉下脸。
又来说这些浑话!明明不是与任典客一样的人,学什么暧昧口气,若有人当了真,看他怎样收场!
“不够有趣,便选些有趣的进来,连丞相都如此说了,相信也不会引来反对之声。”
修衡疲倦已极似的垂下头。“朕连宫里这几个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再纳嫔妃?”
子陌闻言惊愕地微张开嘴,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满脸困扰的君主: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陛下……”
“身为男人的烦恼,秦卿没有过么?”
12。
男、男人的烦恼?
他与皇帝,是能够讨论这些事的交情么?不不,最最震惊的在于,身强力壮、年未过三十的皇帝,竟然已经有了“那等”烦恼?他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对对,找太医!务必要找太医开药!可只教他去找太医,不劝慰一两句,似乎太过失礼。皇帝这样坦荡地将难言之隐说与他听,不好好回应他便辜负了,也许还会引得他更沮丧……这可怎生是好?
子陌呆滞地目视楚修衡,双手不自觉点戳着碧石头上犄角,惹来白虎怪异目光也无所觉,双唇更是开了又合,合了复开,半晌不能成言。
楚修衡一边沉着脸色一边察看他表现,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子陌一愕,随即明白自己又被耍弄,勃然作色。
“陛下,此等事情岂能信口开河!”
修衡趴在桌上笑个不停,子陌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狠狠揍他几拳。
修衡终于止住笑,坐正了身子,清清嗓子,表情又一变而为深沉。
“朕的话,不完全是开玩笑。”
子陌冷道:“陛下再这样说下去,小心一语成谶。”
“朕这次说的决非虚言。”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带半点戏谑,是印象中最认真的样子,子陌也忍不住收起了怒气,专心等他下文。
“除了一个人以外,朕对谁都不行。”变化发生之后,比任何人都挫败的该是自己吧。不管是怎样的天姿国色,都没有那样一张倔强的脸。边想着他的样子边去抱女人,修衡不能也不愿。
他、他干什么用怪异表情看着这边?这样的事情,就算迁怒,也没有办法改变的吧?
子陌本就不擅于应对此类话题,现在被他眼神灼灼地盯住,越发觉得尴尬不已。
“若、若真如此,陛下不妨将那位佳人纳入后宫,专宠一人谅来无妨,历代君王中连只娶一妻也有先例,何必如此烦恼……莫非——”
说到这里猛然停住,他抬起头,惊惶地看向对面男子。
楚修衡心中一紧,又悄悄舒了口气。
他,终是知道了啊。就算接下来会更形混乱,也许比现下这般暧昧不清还要好吧。
“莫非陛下中意的,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楚修衡哭笑不得。
早该料到,他是不会明白的。
“呃……算是吧。”应该是有妇之夫,也不差多少,只更糟糕罢了。
“陛下……”子陌的目光中难得带上了点同情,算是修衡难得的体验。“虽然无奈,还动请陛下心忍性,勿做逾越之举。”言下之意,自然是无论如何不可夺人所爱。
他要说的,只有这个吗?修衡有些悲哀地笑了笑。“也罢,朕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秦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陛下?”这一点,他必须确认。为了一名女子而让辛苦建立的令名毁于一旦不值,而他不敢说君主决不是那样的人。
“秦卿放心。那个人,朕不会用强的。”
子陌暂时安下心来。“可是丞相所托……”
修衡从座位上站起,趋近到与他没有缝隙。“一日断不了念,朕一日不可能有子嗣——你要朕怎么做?”
愤怒的鼻息便在头顶,子陌愕然看着眼前紧抿的唇和紧绷的下颌,没来由心跳如鼓。
“臣、臣以为,陛下只是一时情迷,过一阵子便会好了,也不急于一时。”
“这样的话秦卿都能说了,不愧是有家室之人。”他轻笑,吐息落在光洁的额头,吹散了些许发丝。
全身发寒,想起那晚上的情景,子陌想后退却全身难以动弹。
“秦卿在怕什么?”有力的大手按住他肩膀,亲密口气尽可以说是对待宠臣,却也难断定不适用情人。
“不,臣没有怕。”语气足够冷淡镇定……吗?
楚修衡详详细细凝视着眼前容颜。脸形有些修长,英挺的眉间总有忧郁的褶皱,细长的丹凤眼显出严峻,不说话时唇像是生气般地微微下弯成弦月,不算高的鼻子是唯一柔和的部分,——就算怎样端丽,也是完完全全的须眉男儿,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沉醉其中的呢?
“秦卿生子若为男,便过继给了朕可好?日后教他治理天下,再不受制于人。”
这下子陌的惶恐全变了原由。“陛下!您这是想陷臣于死地吗?”他虽不在乎,却看过人可以为权力富贵去怎样地不择手段,今日这番话如若传扬出去,怕是日后他一家人永无宁日。
“朕不开玩笑。”与他无望,身边有他的血脉相伴,想来也是聊胜于无吧。“秦卿与……公主的孩子,想来应是天资极高的可造之材,朕将他立为储君,好生栽培,日后也能惠泽万民,不正是秦卿毕生志业?”
子陌摇头。“陛下厚爱臣心领。不论男女,臣雅不愿骨肉分离,更不能将他送到这腥风血雨之地受苦,方才陛下所说,臣就当从未听问。”
“果然这地方是谁也不愿来的啊。”修衡轻叹,声中有无限寂寞。“你先回去吧,纳妃之事,容后再议。”
事已至此,子陌也无法再将话题进行下去。他躬身后退,到了门口,忍不住再回头看皇帝,不料视线却撞上他双眼。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全失了精神,只呆呆瞧着自己。
子陌心中一颤,低声道句“臣告退”,匆忙出门。
13。
“相公回来啦。”妻子撑住腰部,站在中庭朝他温柔笑着。
子陌看向她,心中沉沉的压迫感稍微纾解,缓下凝重脸色,走到她身边。
“嗯……怎么站在这里?用过晚膳了么?”
卡茜斯安心把后背轻轻倚在他胸前,抬头道:“没呢,自然是等相公回来吃啊。刚刚一直和柳姐姐坐着说话,有些乏了,出来走走。”
子陌闻言看向厅堂,才见柳葵官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夫妻俩。
“浓情蜜意,百炼钢也成绕指柔。要是让外人看到铁面御史的这副模样,怕是连眼睛都掉出来呢。”
“……呃,原来柳大人在这里。”
子陌有些尴尬地稍稍将妻子推开些,反倒是卡茜斯大方,只是掩口而笑。
“柳姐姐,您就别欺负我家这老实人了。”
“老实什么呀?”柳葵官不满地反驳。“你不知道这家伙在外头是个什么样子,到处找凭证揭别人的短,三天两头弹劾朝臣,前两天都动到我叔父头上来了,把家里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
子陌听了,脸色立时一沉。“柳大人今日是为家人说情来的?”
卡茜斯轻轻推他肩膀,他也不理,只是冷冷的盯住柳葵官。
美艳绝伦的女司徒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嗤之以鼻:“笑话!别说是贬官而已,那老头就算凌迟处死,本姑娘也当作没看见。再说了,真要求情也不会求到你这榆木疙瘩头上来,找陛下找丞相,都比找你有用。”
秦子陌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软硬不吃,这么几年下来,全京城的人都听过他把成箱成箱珠宝玉石拒之门外、司寇大人亲自跪在门口三天三夜,都能视若无睹的辉煌事迹,想要自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无异缘木求鱼。因此渐渐地,朝中炙手可热的铁面御史,府邸却是门前冷落,相互来往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看她动怒,卡茜斯慌乱地道:“姐姐您别见怪,他这人就是这个脾气——”
“我才没见怪。”柳葵官回复轻松神态,吐吐舌头,“一副死人脸不知道装给谁看——这个人就是欠骂,你莫担心,他都被我骂习惯了。”
卡茜斯一呆,只见秦子陌受不了似的摇摇头,伸手来扶自己。“别理她,我们进去。”
柳葵官委屈道:“既然主人如此怠慢,那我可走咯。”
卡茜斯急忙说:“柳姐姐吃了饭再回去不迟。”
柳葵官摆摆手。“晚上约了人,你们卿卿我我本姑娘看着也不好意思,走了走了。”
“府上有人来接么?”子陌也不留客,直接问道。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便成。”
“我送您。”说完向她走去。
她伸手阻他。“妹子都等你一天了,好好地管自己吃饭!”
这时谭漠村过来,躬身道:“柳大人,狄嘉司马在门口等您。”
“这下总不用操心了吧?”柳葵官向卡茜斯笑了笑,转身,临走前还不忘在谭漠村下巴上摸了一把。漠村一掌打掉那双纤纤玉手,丝毫不理对方娇声呼痛,目不斜视地退开去。
子陌不斥自家人无礼,反而冷声警告柳葵官:“此等玩笑请莫再开。”
“主仆俩真是难搞。”柳葵官噘着嘴嘟哝,继而又大声道,“我走咯!妹妹你好生休养,臭小子究竟什么时候出世?我这个做干娘的都快等不及了。”
“劳姐姐费心了,大约就在月底。”卡茜斯柔柔回应,敛衽施礼,“姐姐慢走。”
子陌也跟着干干地说了句“柳大人慢走”,却不再举步相送。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卡茜斯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解颐。
“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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