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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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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给你老公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去医院吧?你已经吐了一上午了,吃药也不管用。”同事用她的手机给凌然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他虽然答应了,但四十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她的同事又心急的发过信息去催促,‘你到哪了?快点来吧,她快晕过去了。’
‘快晕了?没打120?’
“我靠。”同事把手机一扔,“陆颖,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仇人?”
同事们都很失望,商量着先把她搀下楼,打车送医院。好不容易从别的部门借来了一个男同事,背着她到了楼下,凌然的电话也来了。
同事接了电话,着急的说,“你往里走,进了大门右拐再往里走,把车开进来。”
“你坚持住啊,他来了,你老公来了。”
田乐乐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用很慢的速度走向自己,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在喊,“你他妈跑两步行吗?”
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拽着扔上了车,靠在车玻璃上,麻木的掉着眼泪。
到了医院,凌然索性把她扔在一把椅子上,自顾自的挂号去了。护士递给他一张表格,“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先填张表办个卡。”
凌然看了看表格,翻出手机的电话本看了看,写了两笔,扭头问她,“身份证号多少?”
她决定自己填,拿过表格一看,他只写了一个名字,原来刚才翻电话本不是为了看联系电话。可是,名字也写错了。‘颖’字下边的‘禾’写成了‘矢’。她用圈错别字的符号把那个字圈起来,也许她可以忍受凌然对她的漠不关心,但不能接受他没有文学常识。因为前者是虚无缥缈的感觉,后者则是□裸的差距。
“陆这个颖,是吧?”护士轻蔑的笑了一声,拿着表格录入,随后递给他们一张卡。
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放弃了,放弃了坚持了将近五年的单恋,她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第六十九章
医生说需要做验尿,凌然跑去化验室门口,两手捏着取来一个空杯子,一脸嫌弃的递给她,“你自己进去吧,行么?”
她转身进去再出来,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他已经没影了。她把杯子放进化验诊室门口的盘子里,左右张望。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的好心人提醒他,“你是在找刚才跟你一起来的男的吗?他在厕所抽烟呢。”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凌然晃晃荡荡的从厕所走出来。他们取了结果,往回走。电梯里人很多,凌然把她搂在怀里,怕她被别人挤着。她对着电梯墙壁发呆,到了一楼先是用手推掉他搂在身上的手,然后扶着墙回到了诊室。
这就是田乐乐,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敢依赖,不爱一个人的时候竭力躲开。
她转身看了凌然一眼,他很识趣的站在外边,没有跟进去。
她把化验结果递给医生,小声说,“我在美国接受过治疗,手术很成功,但最近太累了,是不是恶化了?”
“你的病情控制的很好,你的呕吐反应是因为你怀孕了。”
“不会吧”她吃惊,“我以为是胃病,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吃胃药”
“胎儿很有可能会不太正常,建议不要。你们还年轻,时间还多。”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要下决定。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如果没有健康问题,她会毫不犹豫的生下来。现在没有了,她觉得一切都是命。
她把漫长的几个小时交给医生和护士,她把手术带来的所有痛苦用来让自己清醒。
回去时,凌然边开车边对她说,“你别恨我啊,不是我非让你做了。”
感情这种事,恨别人没用,只能恨自己。
“我在你心里从来就不是爱人。”她冷静叙述,身体里所有的痛苦和怨气凝成的一句话。
“你在我心里是亲人。”前方的路凹凸不平,他提前踩刹车减速,让她免受颠簸之苦,“你照顾过我,所以我也会对你好。”
计算机程序和游戏告诉她,如果遭遇险境或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关闭游戏再次打开就可以恢复原状重新开始了。虚拟的世界在无形中助长了她的鸵鸟性格,现在她就想按下ALT+F4,退回到原点,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田乐乐的爱情观很简单,一个人就是另一个人的一生,当我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你,认定了你,这一辈子就只有你。现实生活中,凌然告诉她,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心跟身体也是两码事。不可能初恋是你,第一次跟你,爱的是你,最后还娶了你,相守到老,不可能便宜都让你一人占了。
因此,雪白的墙是为了别人刷的,门口可爱的拖鞋是为别人准备的,他的心是为别人跳动的,他的关心是为了愧疚而偿还的,从外到里,只有那个还未看见这个肮脏世界就被爸爸妈妈狠心杀死的孩子,用最短暂的生命,祭奠了她即将溃烂的爱情。
桌上摆了很多喜帖,凌母喜笑颜开的说,“你们俩今天都这么早下班回来啦?抽空把这个写好,给亲朋好友都发了,我要给把咱们两家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
“正好,明天让乐乐在家陪您写。他们公司正好放年假了,您回头给她做点好吃的。”他回头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
“你们家也没什么人了,回头就让”
她手里的钥匙应声落地,“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里没什么人了?你们为什么要查我?你们全家人都在骗我!”
她去钱惟给房明雪租的新家借住了几天,那是凌然唯一找不到她的地方。她行动不方便,又不能长期吃泡面,只能叫外卖。工资已经用完了,又请了病假,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跟公司预支下个月的薪水。钱包里还有一张凌然的工资卡,但是不能用。
她一定是疯了,被生活逼疯了,居然拨了电话给林然。
“喂,您好,我是林总的秘书,他现在不方便接通电话,麻烦”
她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声音,手底下赶紧挂了电话。钟表显示当前时间,星期日上午六点。哪个公司会这么早上班,她要不是饿醒了,肯定也中午再起了。老板和秘书的关系,还有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送外卖的到了,一样样把东西摆在桌上,收了钱刚要走,被她叫住,“奶茶就这么大杯?”
“是啊,这是小杯。”
“我记得每次喝的杯都比这个大。”
“您每次买的也是这种套餐吗?”
“不是,每次都是我朋友买。”
“呵呵,那可能您的朋友怕您不够喝,所以帮您加大了。”那人慢慢退出去,关上了门。
最适合相守走到最后的人,总在开始就被我们错过了。习惯了他们的关心和体贴,便不以为然,最后才发现,他为你所做的一切,远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她又给陆旭拨了一个电话,“我”
陆旭急着喊,“你在哪儿呢?手机还关机了。”
“我没事啊你找我?”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钱惟醒了,医院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都打我这儿来了。”
“你在医院?钱惟醒了没打你?”
“没有,他情况不太好好像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只记得房明雪。”
“真的?我在他的新家呢,你把他接过来吧,我先收拾一下。”
陆旭顿了一下,走了几步,捂着话筒小声说,“他说不见到房明雪就不走了,你能不能找着她?”
“那你们在医院等着吧。”
反正是座机,还不是自己家的号码,不怕人肉,于是又给房明雪拨了一个电话,“喂?”
“啊?”她傻了,怎么是个小孩,听起来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请问房明雪方便听电话吗?”
“哦,房阿姨啊,她去做美容了,回来我让她打给你。”
“不用,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她,你知道她去哪里做美容了吗?”
“不太清楚,你送到家里来吧,我把地址告诉你。”
果然是富家子弟,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难不成家里保镖无数,根本就是来者不拒。不管怎样,她还是用笔记下了那个地址,看样子是栋别墅。
钱惟大梦初醒般的躺在床上,眼神有点呆滞,行动也不灵敏。在田乐乐眼里,钱惟只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错过了一些精彩的事情,思想可能会有点落伍,但他依旧是钱惟,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够赶超,找回曾属于自己的一切。
陆旭见她来了,借故离开了,钱惟也没顾上理他。
“乐乐,房明雪没跟你一起来吗?”钱惟清醒后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她支吾了半天,“恩她有事没来。”
“那我过去找她吧,她肯定会吓一跳,我真的很想她。”钱惟的眼里装满了期待,田乐乐真的很不忍心用残酷的现实去伤害那颗不堪一击的心。
“不用,她说让你先回家。她被公司派去外地办事了,过几天才能回来。”她只能暂时跟着应和,必然不会去当揭穿现实的坏人。至于有些话,还是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更有说服力。毫无自欺的余地,措不及防的痛过了,才能彻头彻尾的清醒。
百密一疏,她虽然特意做了大扫除,让房间看上去像是一直有人住,但却忽略了卧室。为了让那间屋子保持钱惟布置的样子,让一切如昨,甚至连门都没有打开过,只是借宿在客房。
所以,当他们打开准新房的门,里边厚厚的尘土也憋闷了太久,第一时间扑出来透透气。她搀着钱惟慢慢走进去,越往深走越觉得凄凉,同时明显的感觉到钱惟扶着她胳膊的手正用力捏紧。家具统统被罩上了白布,白色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不详。房明雪在把钥匙交给她之前,一定偷偷来过这里,拂去了尘埃,谋杀了爱情,把钱惟的最后一丝余念变成了绝望。
“其实,我早就有预感。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里,她好像来过,对我说了很多话,我能感觉到她很累,更多的是为难。当时我拼了命的想从床上跳起来抱住她,我就告诉她,你走吧,别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不知道植物人会不会哭,但梦里的我哭了,因为我连抱抱她都不能,只能看着她伤心流泪。”钱惟抬头仰望天花板,“后来,她真的没再来过。我突然后悔了,不想让她离开我。我要找到她,告诉她别走。可能老天爷不想让我失去她,我就醒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田乐乐试探着问。
“如果她愿意回到我身边,那就重头来过;如果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就祝她幸福。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曾经让她无助,老天就安排我醒来接受痛苦。”钱惟不悲不喜的说,“她是落在我心里的一片雪,最终变成眼角的一滴泪。”
爱情存在于人的心中,它有雏形,但总有残缺。痴男怨女便用自己的方式完善心中爱情,均以失败告终。到最后不得不相信,残缺也是另一种美丽。
第七十章
钱惟扯掉一把椅子上的白布,尘土顿时扬的到处都是,他皱着眉头坐下去,“不瞒你说,自从我醒来以后,一直觉得很累,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想曾经的事似乎很耗费脑细胞,就会觉得很累,只想跟以前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用想。”
“你不能这样想,人活着就是有各种各样的累,逃避永远不能够解决问题,而且你也不会感觉轻松,老惦记着还有一件揪心的事,害怕它早来晚来总是会来。”田乐乐像在告诫钱惟,也像在说服自己。
聊了很久,钱惟说他觉得累了,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让她先离开。
临走时,她把放在电视柜上的相框揣进包里,轻轻的开门离开了。
现在,她连借宿的地方都没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站在马路上,身边开过的车就像一阵阵风。她想到了凌然,气消的也差不多了,闹闹得了,要真死乞白赖的较真,不定谁就把谁这页翻过去了。这社会已经浑浊,谁都没必要为了一份莫须有的纯真,把自己葬送进去。
关系变了果然不一样,凌然大公子很有长进。她打开手机,电话不知道打没打过,短信是一天一条。
四十八小时之后再不回来,我就去报警。剩下的信息全部是最后期限的倒计时。
她打开日历算了一下,已经四天了,然后拨了凌然的电话,“报警了么?”
“没有。”
“怎么没报啊?”
“家丑不可外扬,你在哪儿呢?”
“动物园。”
“那你坐地铁去长椿街吧,我再过会儿就能下班了,然后开车去地铁口接你。”
“好。”
她对上班这个词已经生疏了,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就恍若隔世,感觉已经与社会脱节了似的。地铁的票价还是两块,依旧安检,她的公交卡还能用。看来,她还来得及追上时代的步伐。
她还在半道上,凌然就发来短信说已经到了,车停在地铁口边上,让她出了地铁直接找车。
一对男女能够无缘到什么样子?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
地铁站有四个出口,分别位于十字路口划分开的四个方块上。田乐乐凭感觉找了个出口,上来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他,拨电话沟通之后,凌然让她过马路。两个选择,一条路过去了就能找到他,另一条路过去了就在他的斜对角。她就走了远的那条路,接着过另一条马路绕远。反正地铁只有四个口,怎么都能找到对方,但她却错了三次。就像一道选择题,ABC都选过了,剩下一个D肯定是正确答案了。
她和凌然是真的无缘更无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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