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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孽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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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娴妃会在这里,她清楚记得那瓶毒药是她亲自倒进酒杯,在一路护送至冷宫,并监督着娴妃喝下。到底是哪里出了空子才让她有机可乘。
“问心无愧?姐姐说这番话,未免也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素蝶直勾勾地看着她,将那所欲的恐惧都收在眼底,“本宫没死想必姐姐很失望吧?”
仿佛被说穿了心中的弱点,虚心之意更甚,梅妃脸上的紧张地淌下一丝薄汗。她定了定神,逼迫自己用仅有的一丝力气颤抖说道,“大胆娴妃,竟敢污蔑本宫,你你可知罪。”
“本宫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你,梅妃博尔济吉特氏,你下毒谋害老佛爷,居心叵测,你可知罪?”话说道紧要关头,素蝶提高了语调,每一个字中都带着不可侵犯的皇室之气。
“你,你简直疯了。”梅妃理屈词穷,脸色骤然巨变。她先是本能地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思量着娴妃手无任何证据,悬起的心也有了几分底气。
“本宫是口出厥词,还是证据确凿,还请梅妃娘娘看一看你手中的瓷瓶便能知晓。”素蝶笑意未减,言语间仿佛成竹在胸,盛气凌人道。
“什么?”面色一惊,梅妃手心一松,那手里的瓷瓶骤然落地。随着清脆的碰撞之声,瓷瓶化作万千碎片,其中的液体再无遮掩之处,在地上化作一滩水渍四处蔓延。
那液体之上竟是触目惊心的焦黑之色!
“怎么会这样?”望着手中的解药无端变成了毒药,梅妃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这恐怕还要问你自己吧?”冷笑一声,素蝶嘲弄地开口,“你这贱妇,老佛爷平日里待你不薄,而你却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甚至还用毒药妄想谋害老佛爷凤体。太医早已验出老佛爷中得乃是‘钩吻’,这种毒,毒性猛烈,且不易医治。最重要的是,这毒,要下两次分量才能致命。”
“上一次你已经下了一次的分量,而如今却还企图下第二次分量彻底将老佛爷杀害。此等阴险小人,叵测居心可见一斑。”素蝶不慌不忙地将话说完,脸上半是嘲弄半是冷笑,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梅妃做梦也想不到,她处心积虑,顾及到了一切因素,却在选择毒药之上出了岔子。
若不是她得知钩吻要下两次毒药才能致命,也无法紧紧抓住这唯一的筹码上演这样一番好戏。
若她向乾隆揭发梅妃在布中下毒陷害自己,最多也只能治梅妃一个谋害妃嫔之罪。可如今,梅妃假戏真做,假意下毒成了蓄意谋害,只怕毒害老佛爷这个罪名,不是她与乾隆多年来的夫妻之情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
至于老佛爷,她早就在查出中毒之日便已经得解药医治痊愈。
梅妃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每说一个字,脸上的阴沉之色就更深一分。待素蝶说完之时,梅妃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上下两排齿似有着血海深仇般相互撞击,放出滋滋的声音。她脸上渐渐惊慌的神色及那不由自控的颤抖,都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惧之意。
“贱人,你陷害本宫”心中的怒火再无法克制,梅妃一步上前试图抓住素蝶,却不料乾隆忽然从身后出现,一把扣住自己的手。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只觉得一阵火辣之痛,随即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心中腾起一丝震惊之意,酸楚的气息瞬间逼涌上双眼。他打她,十几年来他头一次打她。他从未对她这样绝情,也从未这样左右为难,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眼里只有权势的贱人,他竟可以对她狠心至此。
刺骨之意带着锥心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身子一并撞在地上,毫无保留地被粉碎成无数碎片。
“贱妇,朕平日里对你恩宠有加,将你视为珍宝,你竟以下犯上下毒谋害朕的额娘,你简直罪大恶极。就算杀你全族也不足为过。”乾隆震怒当头,眼中除了她犯下的种种劣行再也看不到一丝情分。
“皇上,臣妾并无心害老佛爷,一切都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实属冤枉。您还记得当年您对臣妾说的话吗”干涩的双目再也抑制不住,湿气化作两道泪痕缓缓滑落,一向目空一切的梅妃,竟也有这般失魂落魄之时。
“皇上,景仁宫的宫女们经不住慎行司的严刑拷打,都已经招了,那毒药是梅妃命人从宫外偷偷运进宫的,皇上只要命人查一查出入档案便知。事实摆在眼前,姐姐恐怕不是一两句无辜就可以抵赖的。”素蝶似笑非笑地看着梅妃,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如今形势迅速扭转,梅妃想已往日之情咸鱼翻身,她怎可轻易让她如愿。
她韬光养晦了这么久,此次若不将她亲手推入深渊,怎可出这心头之恨。
“你,好一个娴妃,原来是这样”脑子里似电石火花般晃过一段段碎片,梅妃一时间终于想透了前因后果,才知自己从一开始便已经中计。
她曾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想来只是悔不当初。
“贱人,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一句话了断了梅妃所有的念头,最后一丝希望落空,梅妃看清了事实,才知一切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扭转的可能。她心灰意冷地垂下双眸,滚滚泪意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她不愿让他人看见自己的丑态,只能用双手掩面遮住,唯独那低泣之声悠悠而来,令人感到无端的凄怆悲凉。
“朕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娴妃出计引蛇出洞,朕还真不知你是这等阴险小人。”乾隆倒吸了一口气,一面垂怜万分地握着素蝶的手,一面神情震怒地对着梅妃疾言厉色道,“此等贱人怎配坐拥后位,若是让你登上了后宫之位,岂不是要将整个后宫赶尽杀绝?”
“来人,传朕旨意,梅妃博尔济吉特氏言行无状,扰乱宫纲,将其拘禁在景仁宫中,罚俸禄半年,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进出。”开口时乾隆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之色,但随即变得阴鸷,面无表情地冷冷开口,语气中的阴鸷之意将整个大殿冻结。
素蝶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乾隆一眼,双目中除了震惊便是困惑。见他神色冷清,看不出分毫徇私之意。素蝶心知他执意欲袒护梅妃,多说只会自讨没趣,反倒让他以为自己居心叵测,欲下毒手至梅妃于死地。
若他真的对梅妃余情未了,那不论她这个第三个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他对她早已失望之极,那就算是网开一面,也不过是施舍而已。
心中腾起一丝疑云,素蝶不禁感到满腹狐疑。究竟是为什么,毒害太后之罪形同弑君,其罪当株连九族,为何乾隆竟是如此草率了事,以罚俸禄及拘禁就能将其免于杀头之祸。他对皇后能下手得如此干脆,对梅妃的惩处却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究竟他对梅妃还有多少旧情,才一直顾此失彼,舍不下痛下杀手。
梅妃听闻,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活罪难逃,却也免了死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素蝶忽然凑近了梅妃的耳朵,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语气低语道,“你可知为何本宫饮了毒酒却大难不死吗?好好想想那毒酒是从哪里来的吧”
“你”梅妃抬起双眸,凌厉万分地瞪着素蝶,仿佛恨得咬牙切齿,双眸之中恨意滋生。她正欲开口,身旁却忽然来了两个奴才将她架住,一路拖着向门口拖去。
目送梅妃被奴才渐渐拖远,素蝶眼中的疑云越积越浓。心底隐隐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知道,若要真正除去梅妃,只怕是要一命换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浮影繁华烟云扰(3)
自从那日梅妃被拘禁之中,六宫之中少了许多风吹草动,祥和之气弥漫在紫禁城中,一切平静得仿佛似一池明湖般静无波澜。
宫中最大的势力遭到重创,梅妃一党的猖狂之气不由收敛了几分。望穿六宫,佳丽三千,却惟独娴妃一人圣宠不衰,又家世雄厚,还得到老佛爷这有力的靠山,一时之间风头之盛无人可敌。
六宫中纷纷谣传流言蜚语,众人皆是猜测这皇后宝座注定已是娴妃的囊中之物。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承乾宫突然多了许多登门造访的各路妃嫔,其中不乏梅妃党的势力。人人都猜测梅妃已是气短,形同蝼蚁般苟延残喘,根本不足为惧。
纷争恶斗的后位之争的结果似已然明了,但深宫之中岂有绝对可言,一股看似与世无争的暗流却在出其不备之时豁然出击,一瞬间扭转了整个局面。
那一日风和日丽,蔚蓝的苍穹洗去了多日的阴霾,偶尔南飞大雁成群飞过,秋菊越开得绚烂,深秋的晴空多少都带着惆怅之意。
素蝶一如既往地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这几日与梅妃的明争暗斗实在累人,连日来都无法偷得空隙好好歇息一番。
紫鸢与雨莲伴在身侧,三人仿佛似一年前一般相互扶持,完好如初,宫中瞬息万变,唯独这份情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量。
就在近一年前,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也还未似现在这般分清现实与幻想的区别,在是非恩怨中凭借过人的聪慧只想要明哲保身,远离是非。
但深宫之中,从来都是事与愿违。很多东西,一时躲不开,就可能留下一世的创痛。
过往在岁月中越来越远,她对过往的记忆,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漫天烟花之下,那寥寥几字,欲言又止间芳心暗许,“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如今想想,踏着遍地荆棘一路走来,当日的一心人已经变成最不愿见到的人,白头偕老也已化作终日虚与委蛇相互利用的虚伪与怨恨。
爱情不过是筹码,是代价,是输赢,当从不食烟火的梦中醒来之时,现实终究还是伤人的。
皇后两个字,曾经离她是那么远,那么遥遥无期,如今却近在咫尺,只等着她下定决心迈出最后一步路。
在日复一日的强颜欢笑中,她甚至已经渐渐习惯了披着乌喇那拉氏的面具做人。
事到如今,连她也不得不感慨人的造化有多么难料与可笑。
脑子里浮上一丝怠倦之意,昏昏沉沉地仿佛要昏睡过去。这样也好,这几天她实在太累了。
就当她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之时,耳边忽然响起敏潋慌慌张张的声音,“娘娘,方才皇上派人来请,说是今晚让娘娘盛装去储秀宫一趟。”
“储秀宫?”双目陡然睁开,疑惑之情写满了双眸,一时间睡意全无,“那不是梅妃住的地方吗?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太医今日向皇上报喜,说是全妃娘娘熊梦有兆,身怀龙裔,已有三月。皇上大喜,命人在储秀宫摆席庆贺一番。”敏潋说着,单纯的双眸中也露出几分担忧之意。
单纯如她,都能看出全妃此时怀孕对自己构成的威胁,看来这次全妃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这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后位之争最激烈之时来,看来连上苍都有意帮梅妃一把。
“那本宫可要好好去向姐姐道贺一番了。”心中随有不悦,但素蝶只装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似发自内心,令人无从看出端倪。
全妃本对后位之争并未有任何威胁,她不过是一名汉人舞女,出身微贱,被尊为全妃已经是登峰造极。若让她凤袍加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论是顾于大清颜面,还是让前朝后宫信服,乾隆都不可能立全妃为后。
但如今形势骤然巨变,一向远离是非的全妃竟也留了一手,自古以来母凭子贵,她的地位自然也随之平步青云。不仅如此,凭借腹中之子,她更是有了与自己分庭抗衡的筹码。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全妃一向老谋深算,相传当年得宠最甚之时连皇后都要忌惮三分。此等居心难测之人,若真与自己撕破颜面,胜负恐怕很难料到。
敏潋小心翼翼地看着素蝶,不知该何去何从。忽然,她见到素蝶直起身子,以为素蝶要起身,忙一个步子上前搀扶,却不料脚下被凳子绊到,一不小心身子失去重心向地面直扑而去。慌乱间,双手毫无目的地四下挥舞试图抓住什么,却不料撞到了茶杯,茶水泼墨而出,直洒在素蝶身上。
“奴婢该死,娘娘凤体可有受惊?”敏潋慌忙下跪,生怕素蝶责备,一张惊恐万分的小脸始终不敢抬头半分。
“没事,还好那茶水已经凉了。”挥了挥手,素蝶见敏潋也是一时分心,所以不愿多做责罚。
“这怎么可以?敏潋,你来承乾宫伺候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这样毛手毛脚,万一惊扰了娘娘凤架岂是你我可以承担的?”雨莲忽然变得声色俱厉,她阴沉着脸面色铁青道,“娘娘如今怀有龙裔在身,怎许你这样冒冒失失,万一伤了龙嗣,惊怒了皇上,连娘娘也保不住你。下一次若再让我见到,定不轻饶。”
“什么?”紫鸢匪夷所思地看着雨莲,脸上尽是不解之意。
身怀龙种?何时的事,她怎么从未听过。
雨莲与素蝶默契十足地相互对望一眼,又面色坚定地看向紫鸢,话中的严厉之意并无丝毫儿戏之意。
“是是”敏潋忙跪地叩首,连连答应。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打不来的,雨莲你也别吓唬她的。”素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轻轻扯开的弧度上仿佛将所有不悦之事一笑置之。
“蝶儿,你如今身怀龙种,身系皇嗣命脉,怎可轻易儿戏。”雨莲嗔怒地看了素蝶一眼,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担忧。
她刻意提高了‘身怀龙种’二字,余光还时不时瞟向门外那看似无人的方向。
“怎么回事?”听出了雨莲话中的异常,紫鸢不禁随着她的目光向门外望去。
只见门外迅速闪过一个身影,那敏捷矫健的人影还未等众人看清,便已经无处可寻。
“闪的真快。”鄙夷地吐出两个字,紫鸢不紧不慢地走回素蝶身旁。
“由她去吧。”随意开口,素蝶的脸上并未有认真计较之意。
从方才她们谈天时她便知道隔墙有耳,雨莲方才的那方话也是刻意说给那人听的。这些不安分的人,就如同那蠢蠢欲动的耳根子般,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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