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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的饭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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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似乎有些移动,他在人群的缝隙间看见了某人的身影,那是他的笨儿子。
他怎麽会来这呢?颱风天很危险,他来这做什麽?他蹙眉,带着责备望着儿子。
而他似乎也发现了他,睁大双眼、带着惊讶地看向他,眼眶似乎冒出了泪水,但雨势太强,他看不太清楚。
「父亲!」摆脱工人们的牵制,他奔向父亲身旁。太好了,父亲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原本准备离去的工人们听见阿杰的呼唤,以为他又要继续残害君仔的身躯,又返回准备好好教训阿杰一顿,但看见君仔的眼睛,他们吓了一跳。
君仔没死?
「君仔……你没死?」
「嗯……」虚弱地回应。太好了,他被发现了。他现在只希望有人能将他带离这裡,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他全身累得要命,胸口还痛得很。
工人们互看了一眼,再望向哭得死去活来的阿杰,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君仔。
这算是奇蹟吗?
「别管那麽多了啦!先把君仔带离这裡再说,要不然等一下溪水又暴涨,我们全都跑不掉。」工头看向一旁湍急的溪水,着急地喊着。
一群工人突然清醒,只好赶紧抱起又昏过去的君仔,将阿杰扛在肩上,踏过逐渐爬上小丘的溪水,快速离开现场。
回到吴家后,有人马上去请了村裡诊所的医生,有的工人烧热水、有的工人帮君仔换下衣物、替他擦乾身体、有的帮忙照顾阿杰。折腾了许久,确定君仔和阿杰不会有事后,工人们才离开,留下阿杰和君仔两父子。
他是被风声给唤醒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刚醒来时他还搞不清楚为何他会在这,也弄不清楚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只是愣愣地听着不断呼啸的风声。
父亲……不知道怎麽样了呢?
回想起小溪旁发生的事,他立即下床想寻找父亲的踪影,在经过父亲房门时看见父亲安然地躺在床上,他才放下心。
走近父亲身旁,手怯怯地抚上父亲的脸颊,害怕自己摸到的父亲会是冰冷的。
还好,是温的。
将父亲完完整整地抚摸过一遍,他确定父亲还活着,眼眶不禁又盈满泪水。握着父亲未被棉被覆盖的手,他感受到父亲确切的存在。
父亲还活着,还好,父亲还活着。
他完全无法想像如果父亲去世了,他会如何?大概会疯掉吧。或者会和父亲一起走也说不定。
父亲对他而言,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全部,也是他活着的动机。
窗外鸟鸣啁啾,阳光自外头射入,他不禁眯起双眼。看来颱风似乎过去了。
原本还悠閒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突然想起他似乎该去溪边工作了。只是身体有点沉重,他动不了。而他的手像是被人绑住一般,无法自由活动。他望向束缚自己的犯人。
是他的笨儿子啊……
脸上还带着泪痕。儿子的手紧握着他的手,十指交握、紧扣。
这个时候儿子似乎应该要去上课了。他轻轻地推了推趴在床缘的笨儿子。
「父亲,你醒了?」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从没听过自己如此虚弱的声音,他不禁皱眉。
「我已经毕业了,父亲忘了吗?」
他是毕业了没错,但是……
「你的考试呢?」
「不去了,我要留在家裡照顾父亲。」
「不用,你给我去考试,考完再回来。」
「可是……」父亲语气难得地强硬,他有点惊讶,但仍央求父亲让他留在家裡。
「我在这不会有事的,给我去考试。」
「父亲……」
「阿杰,你不听父亲的话了吗?」如果现在放弃了,那他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这儿子怎麽这麽不会想?虽然关心他这个父亲是很好,但也要为他自己设想一下吧。
看着父亲带着怒意的眼神,他只能乖乖回房准备,而后出门考试。
在向父亲道别后,他请邻居替父亲准备些易消化的食物,要邻居代他照顾父亲直到他考完试后,他才放心去考试。
他这次真的出了一场很大的意外,没想到竟然会伤得这麽严重。
不过经过这次意外以后,儿子应该不会让他继续採砂了吧?
他在心裡这麽想着。不由自主地举起曾经被儿子紧握的手,望着现今空无一物、无人牵绊的手,突然觉得这隻手似乎少了些什麽。
或许有另一个人束缚这隻手,也是件不错的事吧。
怀念着被他牵制时的温暖,望着窗外阳光微澰的景色,他笑了。
想着另一人,带着无法视而不见的心动,他开心地笑了。
共眠
不知为何,最近父亲时常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看就是好几十分钟,偶尔还会露出些许的笑容。
问了父亲好几次,他总是回答不出来,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为什麽?
为什麽看着这隻手,心跳便会失速呢?他竟会怀念那被紧握的温度,来自他人的温度、触感竟会让他如此在意,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
曾经的心跳加速,是在多年前的那一夜,与那名女子的亲密行为。
而这次,仅仅是与儿子相握,便会让他心跳加速,然而比起那一夜,却多了些许的安心、欣喜。这是怎麽回事呢?
他看着自己的手,想了好几天就是找不出答桉。
叹了口气,烦恼地搔了搔自己的后脑。这种情况他完全都没有经历过,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端着切得乱七八糟的苹果,刚走进父亲房间的他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总是心平气和的父亲烦躁地抱着自己的头,不知是在思索什麽。
「父亲,您怎麽了?」
「没什麽……」他赶紧整理好自己的头髮,免得儿子担心。
「今天有几个工人阿伯送了篮苹果来,父亲你吃吃看,听说这对身体很好。」用牙弧辶艘豢榈莞盖祝蛭谝淮蜗髌还鞯貌黄寥盟械阈唪觯丈洗愫烊蟆
接过牙弧耐保泊ヅ龅蕉佑行┍涞氖郑盟肫鹎凹柑炝饺耸附晃盏氖焙颍难e一动,又怕儿子发现,只能默默地接过,不发一语。
看着父亲,他担心是不是自己又错事了,不然父亲怎麽会如此沉默?平时即使父亲不说话,父亲脸上也会带着笑容看着他。但是现在,父亲不但也没有笑容,也一直没有直视看过他一眼,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他默默地收走盘子,离开房间去做未完成的家事,想让父亲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好好休息以后,父亲就会好一点了。
他不是没发现儿子担心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这两天的反应有些怪异,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原本只是怀念被紧握的温度,但现在看着儿子那双大眼,他竟有种想紧抱住他的冲动。
如果他做了,儿子一定会吓一大跳。
再度望向自己的掌心,以另一隻手交握,却发现感觉到的温度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抱着薄被蜷曲着身体,他突然觉得有种失落。
因为,他所拥抱的,无法给他想要的温暖,以及……心动的满足感。
收拾完厨房,他望向时钟,晚上十一点。父亲应该已经睡了吧。
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前,他蹑手蹑脚地走进父亲的房间。伸手检查父亲的脉搏和鼻息。
还好,父亲只是睡着而已。
在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准备回去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他拉回父亲身边。
正想回头,却发现父亲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从身后抱着他。
「父亲……?」
「这麽晚不睡,来我房间干麽?」
「没有啊……」
第一次被父亲用这样的姿势抱着,让他心跳有点快。只是在他的心跳声之外,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跳动得更为急剧,声音不断从紧靠着父亲胸膛的后脑传来。
那是父亲的心跳声吗?
原来父亲的心跳也会有如此剧烈的跳动。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温柔的模样,他一直以为父亲的心跳永远不会改变,即使经过上次的意外他仍是这麽认为。
但是现在父亲的心跳声……是为什麽?是为了……我吗?
脑袋裡才出现这麽一个念头,他发现他的心跳又更快了。
「还说没有,你每天都跑进父亲房裡看父亲,别以为我不知道。」
「因为……因为我怕父亲又像上次一样……」想到那个颱风天,他再度哽咽。
那晚的父亲一直在他的脑海裡挥散不去,每次看见父亲闭着眼睛,他好害怕父亲是否又会像那天晚上一样,不是睡着,而是……永远离开。
「笨儿子,我好好的在这裡不是吗?」双手抱着儿子,他只能用下巴摩挲儿子的脑袋瓜,他收紧双臂,好让儿子能真真正正地确定他还活着。
「但、但是……」他一手紧握着父亲的手,一手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好了,要不然你今天跟父亲一起睡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父亲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了。」将儿子抱回床上,这时,他才发现儿子长大了,他已经快抱不动他了。
「真的?」当父亲为他盖上棉被时,他还是不敢相信。跟父亲一起睡,他好久没和父亲一起睡了。
「父亲会骗你吗?好了,快睡。」
单床的薄被对于两人的体积而言实在有点太小,他索性揽过儿子的腰,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
原本是想让儿子可以睡得更舒服的,他原本的用意仅是如此。
但怀裡的温度是他想念多日的体温,与儿子的肌肤相触让他心跳加速,无法抑止。
而在父亲怀裡的他也是如此,父亲澹然的体香,以及异于自己的温度,还有自己不断扩大的心跳声,让他无法静下心。
试着转移注意力在屋外的蛙鸣,却听见了父亲的心跳声。
跳动得比刚才还要快。
原来父亲也有这种感觉吗?
稍微挪动了身体,让自己更靠近父亲,享受这偶尔得到的福利,他听着父亲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渐渐的睡着了。
见儿子睡得安好,他将薄被全覆盖在儿子身上,看着儿子裹着棉被如幼虫般地蠕动,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他轻轻地笑了。
将儿子抱得更紧,几个小时以前的失落现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令人感到幸福的满足感。
是因为儿子的关係吗?
此刻的他完全不去思考这问题,只是看着怀裡儿子的睡容。
而后,在不知不觉中,他也睡着了。
原本心裡激动到让他以为今夜或许无法成眠,但仅是望着儿子,就能让他慢慢定下心,在不知不觉中安然沉睡。
微凉的早秋,他忘了秋老虎的威力,只记得注意儿子的健康,没有顾虑到气候的转变,只是静静地拥抱着他的笨儿子,静静地沉睡。
八月底的秋夜,下弦月,窗内,人共眠。
搬家
父亲感冒了。
一阵咳嗽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仔细一看,才发现父亲正不住地咳嗽着,身躯滚烫,分明就是受了风寒还发了烧。
清晨的凉风不断从大开的窗户灌入,父亲不禁哆嗦。
父亲怎麽没盖被子?
虽然恆春四季如春,但有时候气候还是不太稳定的。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某样物体压覆,他才知道父亲将被子全让给他盖,还抱着自己就怕他踢被子着凉。
但现在,着凉的却是父亲自己。
在为父亲盖好棉被时,他热泪盈眶。
他可以很不孝地在心裡说父亲是个笨蛋吗?
从井裡打了些水,将湿毛巾覆盖在父亲的额上,希望能让父亲的身体降温。取了些木柴,烧水、煮粥,向邻居讨些醃料,顺便询问照顾父亲的方法。
静静地在父亲身边守着,不时更换毛巾,擦拭父亲脸上不断冒出的汗水。
父亲很少生病的。即使每天辛苦地工作、劳动,但父亲的生活十分规律,早睡早起。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记忆中,他从没见过父亲曾为任何病痛如此难受。
如果生病的是自己,那就好了。如此想着,泪水终于低落。
「啪搭」、「啪搭」一滴滴地落在父亲的手臂上。
床上人微动,怕让父亲发现,他连忙拿起脸盆到屋外换水。掩饰了哭泣的模样,却忘记擦拭遗落在父亲身上的泪珠。
扶着头痛欲裂的额头,他撑起身子,不仅额上的湿巾滑落,手上也有东西缓缓滑下。溼溼痒痒的,是水滴。
儿子似乎已经起来了,他是去哪了?
「挂号!」
难得的,偏远的吴家来了邮差。
他下床拿了印章准备去收信,却发现脚步虚浮、使力困难。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房门口,邮差的摩托车正好发动、离开。而低头看信朝着他走来的,是他的笨儿子。
「父亲,你怎麽下床了?快回去躺着啦!」将信藏在身后,他扶着父亲走回床边。
「那封信是写了什麽?让父亲看一下。」他刚才似乎看见了考选部之类的字眼。
「没写什麽啊……」眼神飘离不定。「父亲,你要不要吃点粥再休息一下?」
「快给父亲看,我看完再吃。」
这意思是不给父亲看,父亲就不吃饭吗……?
他只好乖乖地递出那封信。
「我原本是想考糟一点,读近一点的学校,可是没想到考出来却是这种成绩……」
「你这个笨儿子,考好一点又没关係,为什麽要特地考坏?」摸摸儿子的头安慰他。真是,别人家的孩子都希望能考好一点,就只有他希望考糟一些,这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可是如果考到其他学校,就要去好远的地方念书……」这样他就要离父亲好远好远……
「成功高中是有多远?台北而已啊!」
而已?恆春在南,台北在北,父亲竟然说而已、没多远?
「好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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