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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喜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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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您是许娘子吧?我家娘子是府上表姑娘的故交,今日路过此地,特意前来探望的。”
许母这时才发现两个丫头身后停着一顶软轿。轿夫正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歇脚,见她看过去,还和善的笑了笑。两个丫头看起来面上,轿夫却是本地人。许母略放松了些,绽开客气的笑容问道:“不知你家娘子是打哪来的?要来找我那侄女。”
还是刚才搭话那个丫头笑容不变地开口:“我们是清远府来的。我家娘子以前和林小娘子一同受过知府夫人教养,很是亲密。今儿也是赶巧经过平川镇,听闻旧友在此,所以冒昧前来,还望许娘子勿要见怪。”
丫头口齿伶俐,态度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就将来意身份交代清楚。许母不由心生好感。她侧开身子摆出迎客的姿态,道:“既是这样,还不快请你家娘子下轿,我这就去喊阿菀出来。她月底就要出门子,闷在家中好些日子了,正好你家娘子和她说说话。”
“这”两个丫头为难了。娘子让她们雇了两顶轿子,原想邀了林小娘子一同出去吃茶叙旧,地方都打听好了,本地素有名声的普照寺,据说他们有专门接待女客的禅室。另外一顶轿子因为巷子窄便没抬进来,现在还在巷子口候着呢。
但许母说了林菀待嫁之身,这时候也的确不好出门。只怪她们来得匆忙,事先没打听清楚。
许母见她俩面露迟疑,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这两个丫头笨拙得很,让伯母见笑了。”轿帘被掀开,一个头戴帷帽身穿白底水红竹叶梅花图样印花对襟褙子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许母看不清年轻妇人的面容,只能窥见其露在外面细腻嫩白的一双手。
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隐隐的距离感。许母边心里念叨,边冲屋里喊道:“阿菀,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年轻妇人进了院,在丫鬟的服侍下摘下帽子,面容清晰的露了出来,并不艳丽,只能算作清秀而已,脸上上着淡淡的脂粉,看起来气色很好。行走之间,步履款款,别有一番动人的风姿。许母作为女人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林菀迎出来的时候,许母才发现,林菀和年轻妇人的姿态十分相像,只是林菀人更亲厚柔和,穿得也素净,不比年轻妇人一身华服打眼。
如果不是林暄不明不白的没了,自幼订亲的未婚夫又退了亲。或许阿菀现在也和这个昔日好友一样吧?
命数这东西,真是莫测。许母看着一脸惊喜的林菀,笑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阿菀带这位娘子进屋坐,我去给你们泡茶端点心。”
“舅母还是我去泡茶吧。”林菀脸有些红,见到昔日的闺中密友,一时高兴,竟忘了给长辈介绍了,“这是我清远府时相较的好友,姓姚,闺名玉蓉。她比年长一岁,自她嫁了出去,我们已经许久未见过了。”
姚玉蓉拉住林菀的手,眉目含笑道:“不好让长辈去做那些琐事,但我也舍不了阿菀,不若让我越俎代庖一次,让两个丫头去做吧。”
许母有心让她俩私下说话,便道:“她们哪找得到地方?我带着她们去。”
许青佑穿好了衣裳,听到屋外的声音,他探出个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的转:“娘,这家里来客人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你就惦记着吃,”许母好气又好笑,“过来,给姚姐姐见礼。”
许青佑到了跟前,姚玉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问了他两句可在读书。许青佑乖巧答了,小模样很喜人。她身后跟着的丫鬟见状,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许青佑,当作见面礼。
许母怕小儿子吵着人,见过礼之后就带着他到了厨房,给他弄了两块点心,让他自己端回屋吃。
林菀欢欢喜喜地拉着人到了自己的房间,堂屋就不去了,这几日因为过节,许父和许青彦都会关了铺子回来吃中饭。万一撞着什么就不好了。
进了林菀的房间,姚玉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眉头微皱。这屋子也太窄小了,家具看起来也甚为破旧,桌上的漆都脱离了些许,虽然被擦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有一股陈旧东西显现出来的灰扑扑,不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屋里没有专门待客的桌椅,林菀直接把姚玉蓉拉到床上坐下。
她喜道:“没想到今日你会来看我。”
触到床上的被褥,姚玉蓉的眉头才松了些,虽说家具不怎么样,但被褥用的料子倒还不错,一看就是新的,还透着一股清浅的香气。姚玉蓉没把刚才的心思表现出来,怕林菀难堪。只和她感慨:“我观你真是一点都没变。看来这嫁人与否还真是有差别。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早出门子,落得现在都快人老珠黄了。”
林菀捂嘴笑:“你要是像我这个年纪还未嫁,你娘该急的上火了。”
姚玉蓉扬眉,道:“我听你舅母说,你月底就要出嫁了,不知道她给你说得什么人家?”
说到夫家,林菀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小声道:“是县丞家的二公子,姓容名谦。”再多余的她就不清楚了,许母没和她说,她也不好去询问。
“那倒也不错。”姚玉蓉点点头,好歹是官家子弟,“这名儿我听着竟觉得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玉蓉
“同名同姓多了去了。你嫁到永宁县,又怎么可能恰巧听到他的?”林菀道,“对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团聚过节,你怎么会跑到平川镇来了?”
“谁说我就一直呆在永宁县了?”姚玉蓉的神情很复杂,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自得,“我爹当初为了所谓的钱权结合,把我嫁给了永宁县的大商人做继室。这你也是知道的。”
林菀顿住,她这个朋友一向心高气傲,所学在她们中也是拔尖,谁料到她父亲将她许给了商贾,当初要不是姚母拦着,她险些生出不可挽回的事端。
“你别这个表情,虽说开始我过得不算如意。”姚玉蓉笑了,“以前总想商人重利轻别离,我的后半生多半是独守空闺过下去了。但没想到,我的夫君不拘俗礼,好几次外出谈生意都带着我。我跟他跑了好几个地方,长了不少见识呢。几个姐妹,估计没有人比我如今过得更舒心了。”
林菀瞠目,她从来没听说男人做事还是带着妻子的,最多是带个婢女之流解闷罢了。“女子也可以谈生意?”
姚玉蓉嗔怪得看了她一眼,道:“我就是跟着去看看风景的,也不是每次都去。真和男人谈生意场上的事,他怎么可能带着我?你看看我现在,出门随时带着帷帽,下轿到门口的距离也不能摘了。今天独自出来看你,还是我磨了他好久才成行的。”
说着说着姚玉蓉的语气分明透出一股甜腻味来。这时候的她,哪象是她口中人老珠黄的妇人?分明是个娇俏的小女人。
林菀不知昔日姐妹谈到丈夫时是何种感情,但也不妨碍她隐隐升起欣羡之意。这便是家人的感觉吧?
她正欲问问好友去过什么好地方,却听见姚玉蓉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容谦,是不是隆县的那个容谦?”
隆县是什么地方?以前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菀一头雾水。大齐地域辽阔,各府治下的县城是数也数不清,她知道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罢了。
事关好友的亲事,姚玉蓉也不卖关子,将所知的毫无保留娓娓道来。
隆县是个商业发达的大县,姚玉蓉跟着丈夫出外应酬的时候去过那里。妇人凑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些家长里短。她一向不爱听这些,之所以记得容家的事,是因为容家给她的印象实在太糟了。
这年头有钱的男人养个外室不稀奇。但容老爷倒是个长情的,在成婚之前外头就养着个女人,娶了妻也没和外头的断了来往,呆在家里的时间还没往外头跑得多。容夫人从小在家里被娇宠着养大的,新婚期间丈夫就如此不给面子,她哪容得下这口气?和丈夫大闹了一场就跑回了娘家。
据说要不是后来容夫人查出了有身孕,当时就要闹和离了。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挺多被人传为一段风流韵事。可就在容夫人生下孩子办满月宴的时候,大家发现容家忽然冒出了一个大郎,容夫人所产之子,硬生生的变成了二郎。
之前谁也没听说过容夫人怀的是双胎,而且那个大郎的样子,一看便知不是刚满月的孩子
“都在说容家大儿子是外头抱来的,却被养在了容夫人名下。”姚玉蓉说到这,面露不屑,一家嫡长子是何等重要,竟也能如此混淆,可见容老爷本身就是个拎不清的。
打那以后,容夫人也不伺奉公婆了,带着儿子就回了娘家。容谦有亲娘护着,跟着表兄弟一起长大,没受一点委屈。但人却被养废了。
“容谦就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斗鸡遛马,不务正业。”姚玉蓉看了看林菀的神色,没再把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倒是后头那个容家大儿,听说自幼跟着容老爷读书,十分聪敏,年纪轻轻已考了童生。到了后来,虽明知他的身世有问题,还是有好些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林菀呐呐:“这太荒诞了。”
“可恨我来得太迟。”姚玉蓉心里不好受,“要是我来得早些,你还没和容家人交换庚帖,就能拦住这场婚事了。”
婚事已定,嫁期就在眼前,林菀的亲事是不可能再退掉了。即使是她闹着让舅父为她做主,勉强行之,后面吃苦的还是她。
想到这,林菀惶惶的神色一定,“先不说是不是同名同姓,就算真是你所说的那家人。你又未亲眼所见,所知的都是些传言。传言总是以讹传讹,还能尽信了去?”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这时候当然是捡好话说,姚玉蓉拍了拍林菀的手,笑道:“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成婚之前觉得天都要塌了,谁料到夫君对我多有包容,竟让我过得比闺中还要自在。”
“这是你的福气。”林菀说,不是每对夫妻都能琴瑟和鸣的。
姚玉蓉正色道:“阿菀,我听老人说,人的一生福气和磨难都是有定数的。你先前吃了那么多苦,以后肯定是享福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林菀笑。
“也就你笑得出来。”姚玉蓉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要是我婚前知道丈夫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非郁闷死了不可。”
林菀拊掌道:“幸好玉蓉的夫婿是个如意郎君,不然你岂不是要闷闷不乐一辈子?”
“好哇!我还在为你担忧,你竟然来取笑我来了?!”姚玉蓉大羞,伸手就要去挠姐妹的胳肢窝。
林菀最怕痒的地方姚玉蓉一挠一个准儿,她也不甘示弱,反手就往姚玉蓉的痒痒处抓。两个昔日的姐妹就如同闺中一样打闹,直弄得气喘吁吁,相继软倒在床上。
最后两人的发髻都乱了,姚玉蓉头上插着的一只金钗也歪歪斜斜。她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的狼狈样,打心眼里笑了出来。
“哎呀,真怀念从前的日子啊。”姚玉蓉感叹完,抓起身边人的手,皱了皱眉:“我看你的肌肤比以前可粗了不少。我回去之后给你带几盒面脂来,你细细抹了,保管更胜从前。”
“舅母给我买了茉莉香膏,我在擦呢。”林菀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时间紧,还要把剩下的绣活赶着做完。
姚玉蓉点了点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不管你那丈夫以前是个什么样儿,你嫁过去之后要抓住他的心,日子就好过。这男人嘛,没有不喜欢女人香肌玉骨的”
林菀闹了个大红脸,她推了姚玉蓉一把,啐道:“你瞎说什么呢。”
姚玉蓉可不管小姐妹的羞意,把自己的“经验之谈”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她。不过有些事她不好说得详尽,林菀又是一个未尽人事的,听也听不懂。
到后来,林菀倒是被挑起了好奇之心,可姚玉蓉又卖起了关子,不肯再说了:“你成婚之后,便知道我现在说得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那两个丫头忽然进了屋,福了福身,说姚玉蓉的丈夫亲自来了,要接她回去,马车已经侯在外头了。
“不吃了饭再走?”林菀愣然。
姚玉蓉一听丈夫来了,坐也坐不住,她朝外头张望。跟在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笑道:“小少爷没有见着娘,便要闹。主子忽然来了,多半是被小少爷闹得不行了。”
“多嘴的丫头!”姚玉蓉娇嗔,眉梢眼角的柔意却是抵挡不住。
“玉蓉的儿子多大了?怎么如此黏人?”林菀见主仆三人的样子,挽留的话便没出口了。
“刚满周岁不久,说话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呢。都是因为这臭小子,我被关在家中许久,好不容易出趟门来看阿菀,这才多久,又找来了。”姚玉蓉笑容灿烂,“你以后生了孩子不要假手于人,自己照看孩子,他才跟你亲呢。”
姚玉蓉走了之后,林菀再看看前段时间做的鞋,忽然有些烦闷,草草扎了几针,还扎到了手指头。做饭的时候,她试探地问道:“舅母,你可知县丞大人原籍何处?”
许母正忙着炖肉,家里难得弄点大肥肉回来,她闻言头也不回道:“据说是隆县来的。离这远着呢,坐马车也要十几天吧。”
“哦,这样啊。”
当夜,一场雷雨忽至。林菀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许母见她精神不好,一摸额头,竟是发烧了。招呼儿子去请了郎中,一帖药吃了下去,病情没好转,反而加重了。许母急得团团转,离婚期不过短短时日,这时候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了也能要了命。许父亲自去本地最负盛名的怀仁堂请了大夫,重新开了方子,吃了药。他作为亲舅,这时候也顾不得回避了,坐到侄女床边,看着妻子给她喂药。
见林菀迷迷糊糊皱着眉不肯喝,他急了就道:“阿菀,别嫌苦,快喝了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娘?”
作者有话要说:
☆、夜探
或许是舅舅的声音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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