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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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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一小袋子烈酒在手里,硬是下不去手,叹了口气,道:“菱角儿,乖乖忍着,实在忍不住你就掐我吧。”
陆芜菱还不明白自己马上要遇到的事,刚睁大眼睛要问他,就觉得随着他含口酒一喷,腿间瞬间针扎火燎般剧烈疼痛,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可偏偏还没晕,她死死咬着嘴里的布巾子,却还是忍不住在喉头发出闷声惨叫。
泪流得满脸都是。
在外面听来,便似她被捂住嘴发出了带着哭腔的痛楚□。
守在外面的繁丝脸色都变了,骤然发白。
另外两个守卫也很尴尬,暗自想,将军也太不怜香惜玉了,这么娇弱的女孩子,刚受了这么多罪,那么累,您就不能温柔点又想,不过也难怪,一年不近女色,好容易找回了心仪的女子,是不好忍
罗暮雪第一次手都发抖,快速给她抹上了厚厚一层上品金疮膏,清凉的膏体敷上去,倒是缓解了剧痛,陆芜菱慢慢安静下来,却是筋疲力尽躺在那里,如脱水的鱼。
罗暮雪也慢慢恢复手的稳定,把她轻轻翻转过来,解掉衣衫,露出后腰际薄薄的小匣子。用白绫缠缚在那里。
罗暮雪轻轻给她解了白绫,取下匣子,匣子在她后腰微微凹下的漂亮曲线那里,虽然匣子不是太方正尖锐,边上是圆角,可还是把她腰上磨了上下两条红肿血痕。
好在没破皮。
罗暮雪给她抹了化瘀血的药膏,用几个指头轻轻揉开。
他打算把小匣子纳入怀中,却被陆芜菱伸手抓住,她还趴伏着,看不到面上神情,却闷闷说:“捂了这么久,倒是给我看看到底装了什么?”
73、人与物 。。。
罗暮雪突然被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衣袖;一时僵住。
他明明轻轻可以挥开她的手,可是却一动也不动;面上还慢慢透出红晕来。
陆芜菱趴着,看不到他;只觉得他僵着不动又不说话有些奇怪;慢慢撑起些身子来,扭头看他,说:“打开让我看看;要不然我觉都睡不着,知道我信守承诺忍了这么久有多不容易吗?”
罗暮雪看她趴着扭过来的样子有点滑稽;不像平日端庄优美,却有点可爱;一时心里竟觉得有些甜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芜菱还打算自己坐起来,罗暮雪急了,轻轻按住她,说:“别动,我打开好了。”
说着,自己从脖子上拿出一把小钥匙,两下就打开了那小匣子。只见里面是一把钥匙,几张地契房契,和大大小小面额的银票。
陆芜菱愣住了。
她轻轻拿起翻检,里头有京里两处房子的房契,有三间铺子,还有京畿的那处八顷的小庄子地契,和江南的一处三十顷的农庄地契。
银票零零总总,有三万多两。
另外还有一封短信,上头写着:
“菱角儿,
若是我不幸阵亡,这些是我大半财产,罗府是圣上所赐,若我身亡,定要收回,你及时拿着库房钥匙,将库中物什收走,京中两处房子三处铺子是收租的,房子两处是每月四十两和六十五两,铺子按年收,龙华街那处是一年三千,还有两处是两千和一千八,京畿小庄子和江南农庄庄头都较为可靠,你若不想在京里住了,可去江南常住。
我在西北还有处宅子,离你太远,就送给军中同袍了。
若有难处,日后可找程果毅相助,若有了孩子,你想改嫁不想替我守,孩子交给长盛王。”
陆芜菱一时怔住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小时候,听过乳母和她当时身边已经嫁人了的大丫鬟闲聊,乳母说:“男人啊,若是他真心实意对你,跟你过日子,他自然会把赚了的钱都拿回来让你保管。”
罗暮雪对自己,要说真心,也确实真心了。
自己对他,其实也未必不曾有过几分动心。
要说自己现在也不是官奴,也有赐婚,嫁给他做正室,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女人难免要嫁人。
她虽然一直不想嫁人,却也知道有一天免不了这一遭。
但她总是觉得,自己和他之间隔了许多东西。也许是不确定,也许是不安全,也许是害怕让她不肯迈出一步。
她心里一时软了,一时又有些凉。
但是留给她匣子的罗暮雪,还是令她觉得有些可爱。她忍不住晃动着那张纸,道:“我还没嫁呢?难道你还想我替你守望门寡?”
罗暮雪已经过了最初的尴尬,一把夺过信,几下撕个粉碎,沉着脸道:“大半年不见,你废话倒多起来了,睡觉吧。”
说着自己宽衣要进被窝。
陆芜菱还光着呢,岂肯和他一个被窝,突然想起来,道:“繁丝还受着伤呢!”
罗暮雪起身掀帘子,把金疮药和酒囊扔给帐外守候的繁丝,道:“你不用在这守着等着伺候,去跟他们要点热水洗一洗,喷点酒再涂药。”
陆芜菱不满意,道:“她自己怎么弄?我去帮帮她。”
罗暮雪道:“又不是够不着,要你帮什么?”说着放下来帘子。
繁丝在外头听到陆芜菱声音并无哭意,松了口气,连忙道:“姑娘别担心,这点事情我自己就成了。”说着径自走远了。
罗暮雪走回来继续脱衣,脱完衣服一边一只手跟她抢被子,一边叹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禽兽?你腿上腰上还有伤呢,怎么都会压着,我虽然想要你也不会那么着急。”
陆芜菱脸红,把脸藏在被窝里,只留一双眼睛。罗暮雪看得笑起来,伸手捏捏她鼻子,说:“还要累好多天呢,咱们快睡觉。”
最终他还是成功钻进来了,陆芜菱害臊,要穿上小衣,罗暮雪不肯,非要这样抱着,还说:“不让碰还不让我抱一抱了!”
陆芜菱力气挣不过他,被强制抱住,脱不开身,只好睡他怀中。
可是口中说着赶紧睡觉的人却不肯就睡,手一直要在她皮肤上摩挲,想来是细腻光滑,摸着很舒服。
摸着摸着,便走了味道,开始带有挑逗了。
最后还探到她腿间,又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菱角儿,我不碰你,只是让你舒服一下”
其实罗暮雪本来的打算也算是挺合理的,他想,菱角儿似乎对房事十分排斥,除掉害羞的因素,想来是自己前两次都叫她痛得很,所以才会导致她排斥,这点无论如何是要改善的,而改善的最佳方法就是让她尝到甜头,这几天反正是没法跟她真的颠鸾倒凤的,正好可以专心□一下,让她舒服几天,身体适应了,也许到真的尝试时就不再痛了。
可是他这么一来顿时就让陆芜菱想起了四皇子干的好事,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都厌恶得几乎要发抖。她狠狠用力打开罗暮雪的手,冷声说:“果然天下男子都如此无耻,想的都是这般事!”
罗暮雪被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拒绝,心里起初是有些惊讶,继而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直以来内心深处的担忧让他怒气勃发了,伸手托着陆芜菱下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四皇子那家伙是不是”
陆芜菱冷笑了一声,“你说呢?你不是很了解他?”
罗暮雪一时只觉一根针深深扎进他心里,心痛难忍,另一只狠狠捏成拳,脸沉如冰霜。
陆芜菱看着他的面色,也觉得心寒,继续冷笑说:“罗将军要是嫌我脏,反正如今局势大乱,大可不用理会圣上赐婚,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罗暮雪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想到陆芜菱不知道被四皇子如何猥亵玩弄,一会儿又觉得陆芜菱可怜,心痛她遭到这般事情,一会儿又想要把四皇子如何折磨杀死方才解恨。
面色一时变幻莫辨。
陆芜菱冷着脸起身穿衣,罗暮雪这才惊觉,一把扣住她,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陆芜菱再度冷笑说:“我能做什么,罗将军你既然嫌弃我,我自然是离开。”
罗暮雪最听不得她这样的话,一把把她推倒在榻上,一手压住她,怒道:“你就知道离开,你心里反正也是从来没我,怎样待你都想着走!”
陆芜菱眼眶一红,强自冷漠看着他,冷冷说:“那罗将军您呢?您心里又把我当什么?”
罗暮雪压抑着怒火,道:“你说我把你当什么?我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心头怕你憋着!你还要怎样?”
“将军看重我,当时去赎我,免我受辱,我心中自然感激。只是我问你,你当初买我是做什么的?若不是我被赦,是不是想拿我当妾侍?”
罗暮雪烦躁起来,道:“你纠缠这个做什么?我自然是喜欢你,喜欢你便想同你亲近,早跟你说了,男人和女人不同,我想亲近你,想要你,并不是要占你便宜,要伤害你,只是忍不住要疼爱你罢了你那时候是官奴,若是说娶你,那是欺君犯律,可是我也想好了,便是不能给你名分,我也不会另娶别人!”
陆芜菱收了泪意,继续问:“你那天突然那样对我,我问你,你是不是明明知道我第二天可能要被赦了,方微杜有所行动,怕我跟他跑了,所以才”
罗暮雪被问到了点上,一时便沉默了。
灯光映着他面庞,英武俊挺的面庞衬着黑色长长鬓发,沉默英俊得令人心碎。
陆芜菱却更觉得伤心委屈:“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说?就不论别的,单说你对我相救之恩,你要是要求我不要走,不要嫁给方微杜,难道我便不会答应你?我陆芜菱在你心中便是如此寡恩自利之人?”
罗暮雪一震,伸手去轻轻碰了她面庞一下,眼神复杂:“芜菱,我”
陆芜菱惨然一笑,道:“罗将军你无非觉得女人是个物什,你占了便是你的了,我心里什么滋味,痛不痛,你哪里会管呢?你说喜欢我,也不过像是个心爱的物什,比如说一幅名画,一件珍宝怕被人买了你要赶紧下定,有了损伤你会心痛,被人抢走你须得抢回来”
罗暮雪心神巨震,一手捉住她手腕,道:“芜菱,不是这样的你莫要胡思乱想。”
“那是怎样?哪里不同?”她忍着泪,抬起下颌,仰望着他。
罗暮雪眼神复杂而深痛地看着她,又有些急切,可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只有黑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74、交心 。。。
罗暮雪沉默了片刻;便道:“芜菱,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仔细想想,这样说对我公平吗?若是我不把你当成人看;不把你当成妻子看;我会把整个身家都放心交给你吗?”
陆芜菱仍是仰起脸看着他,平静下来,道:“在我看来;很多男人其实都不把妻子当人看。”
罗暮雪失笑。“你这话好生古怪。确实,有人丧妻不久热孝重娶;也有人宠妾灭妻,更有贩夫走卒打骂妻子;甚至卖掉妻子的可你觉得我会如此做吗?”
陆芜菱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是不会做这些事,可是你会觉得我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事事听你安排就是,正因如此,很多男人一个接一个纳妾,让妻子在家管理妾室侍奉父母时,一点也不觉得妻子心里会难受。”
罗暮雪沉吟:“出嫁从夫妒乃七出之条,看来你不是对我不满,竟是对圣人之言不满了。我知道你的脑袋里想什么”他笑了笑,捏捏陆芜菱的鼻子,“这还没成亲,就成了小醋坛子,放心,我不纳妾,我有你就够了。我上无高堂,你也不用担心有人要给我纳妾,别人送的,我也一定拒绝,这还不成吗?”
“至于你说你自有想法主张我知道,你读的书多,聪慧胜过世间男儿,非寻常巾帼钗黛,只是你总不能否认,这世上女子,平心而论,气力不如男子,胆量不如男子,见识不如男子,能干不如男子,便是你胜过了寻常男子,那你便该寻找比你更胜一筹的男子来庇护你。”
陆芜菱面无表情抬头看他,道:“那么,你自认为便是比我更胜一筹的男子?”
罗暮雪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自夸,随后却坦然道:“你读的书比我多,写诗作文自然比我也强得多,但论起世俗经济,领兵打仗,建功立业,除外役下,你当然不如我,我不敢说比你更胜一筹,却能于此乱世保护你平安。”
陆芜菱起初隐隐有点高兴,后来又有点失望。
高兴自然是因为罗暮雪说他不纳妾就算再怎么说和自己无关,也是忍不住要高兴的。
失望又为什么失望?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吧。
罗暮雪看她怔忪着,面色变幻,忽喜忽忧,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把她揪在怀里,捏她的脸,抬手便揉乱了她头发,咬牙道:“你还没完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想的!我对你好,你要不要对我好,想清楚便是,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说我强迫你,我承认是我的不是,可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只有这般行事,我不是把你当物什,一件物什再是如何的稀世奇珍,没有了,我也能活下去,也不必拿自己性命,手下性命去换!”
陆芜菱听出他说的言下意思便是没了自己他便活不了了不禁晕生双颊,心也随之砰砰乱跳,又懊恼自己未免太好哄了。
罗暮雪抱着她,无奈说:“我是个粗人,你想要什么便跟我说,打个比方说你要觉着我不尊重你的意思,就明白说,我自会反省;你不想让我纳妾,也可同我说,你的想法便是离经叛道些,我也自会斟酌”
陆芜菱低头沉思了片刻。
罗暮雪本不算善辩,但对着她,说的话却从来都是算数的,他说得似乎也很有理,他对自己不可谓不好,他诚心要同自己好好过日子自己要想的不过是要不要对他好,要不要和他好好过
他说有什么都可以商量,似乎除了方微杜,也没有哪个男子会这般待自己了
而她心里,实际竟是愿意亲近他,而非方微杜
这,不会是因为他得了自己的身体的缘故罢?
陆芜菱想起四皇子对自己又亲又摸,自己只觉得恶心,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么,自己是喜欢他了。
她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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