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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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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爬山吧!”她推开了我的手。
我们继续前进了。爬了几百级石阶,我发现清洁工扔下的竹扫把,如获至宝底捡了起来。
“你干吗?”她好奇地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扫把在石头上磕了几下,磕掉了绑在上面的竹纸,就剩下一根竹竿了。我就把竹竿递给她:〃 拿着,这是一根好手杖!“
她接过去,试了试,高兴地说:“还挺管用!”
“当然!”我自豪地说。
有了手杖,她就轻松一些。不过那样子很滑稽:她把重量都压在手杖上,所以姿势很好笑,身体向左倾斜,有点像赵本山在某个小品里的造型。但是,我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笑,只是偷偷地抿着嘴笑。幸好她没有发现。
终于,我们登上了天堂峰的第一级——小华山。这里海拔约1200米,可以纵览山下胜景,也可以仰视后面山境。小华山上有一名曰“观瀑台”的景点,站在上面向北眺望,就可以看见一座数百米高的石壁。石壁是青色的,但中间却刻着一道白色的石槽,那是流水的功劳。如果是雨后登上小华山,就可以真正领略〃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景,可惜此刻是秋天,我们只能根据石槽遥想清泉从九天飞泻的博大与壮丽了。
小华山与石壁之间,是一座空旷的山谷,只有胆大的鸟儿才干展翅飞跃。我们只能让视线飞过山谷,去亲近石壁,已经石壁两侧山脊上的松树。这些松树拍着奇怪的队伍,从山地呈纵队,逆坡而上,很像某些新潮青年的发型。
“啊——”我们对着山谷喊了一声。
“啊——〃 山谷又把这声音送了回来。
“元——无——雨,我——爱——你!”樯燕对着石壁喊道。
“元——无——雨,我——爱——你!”石壁对着我们喊道。
“你也喊啊!”她喜滋滋地对我说。
“我不好意思。”我说。
“怎么不好意思?这里又没有别人!”她撅嘴说。
“好吧,我喊。凌——樯——燕,你——是——我——老——婆!”
“凌——樯——燕,你——是——我——老——婆!”石壁也这样说。
“不好了,”我说,〃 山神要娶你!“
“讨厌!”她就抱住我耍赖。
在小华山小憩片刻,我们又顺着弯曲的石阶往哲人峰前进了。哲人峰又叫〃 哲人观海“,有雾的时候,耸立的山峰恰如一位睿智的哲人面对大海,思考着一个诸如人类未来的严肃问题,显得高深莫测。不过,此刻秋高气爽,并雾半点云雾,我们可以仰视哲人峰,只见他光光的脑门在秋日里熠熠闪光,如同他积累了数亿年的智慧。
如果说神仙古是以幽深见长的话,那么小华山就是一壮阔取胜了,而哲人峰,则是最险峻的了,大概,求知路上,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从神仙谷通往小华山的石阶,不是很陡峭,跟爬楼梯差不多;而从小华山登上哲人峰,则要经过许多令人目眩的地段,石阶就凿在峭壁上,一边是石崖,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幸好外侧牵了一根铁链,否则,胆小这根本不敢过去。这些地方之险峻,可以和华山媲美。每当经过这些地方,樯燕总是说:〃 这路是怎么开辟出来的呀?“我就说:”嗯,不错,你还记得修路的前辈!“
她就拉着我的手,得意地说:〃 我是一个记得别人好处的人。“
“呵呵,是吗?”我却冷冷地回答她,因为我想起了那个加拿大公民。
奋斗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从哲人的胸部顺着他的脖子绕到了他的脑袋后面。他的脑袋后面,又是深不可测的山谷,丢一块石头下去,半天着不了地。不过,吸引樯燕视线的是哲人的耳朵后面的缝隙里,倔犟地耸立的那些松树。
“这些松树真不简单!”她感叹。
“是啊!”不过,我觉得自己过了这种见了什么都〃 啊“的年龄。
“你好像很勉强。”她皱皱眉头。看来,我的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有一点,”我老实巴交地说,〃 因为这种树,我见得很多。小时候,常常爬山,峭壁上,石缝里,都有这样的松树,很老,却很矮小,都是松树籽被鸟衔着扔到这里,或是被风吹到了这里。这些松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能移动,所以,只好委屈地生长在这里了。“
“哦,”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它们的,是吗?“
“也许吧,”我淡淡地说,〃 它们真是一群苦行僧,你看,不远处就是泥土,还有潺潺的流水,它们却在这个地方修行,不知为了什么?“
“你是说你自己吧?”她突然盯住了我。
我一怔,慌忙说:〃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和它们相比?“
“我觉得你就是说你自己。”
我没有辩解,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哲人峰海拔155 米,天堂主峰1800米,我们还要继续攀登。
如果说从小华山到哲人峰的道路艰险的话,那么从哲人峰到主峰的道路则是神秘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现存的路供我们行走,我们只能在树林里沿着一跳依稀快湮没的小径摸索前进。这一带都是葱郁的树林,几乎看不见太阳,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远处若有若无的流水声。
“我们好不好迷路?”樯燕胆怯地问。
“不会。”我豪迈地说,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如果迷路了,我们就在这里当野人。”她又说。
“那好啊,不过我不当野人,你当,我来卖门票。”我笑着说。我想借此来打消她的疑虑。
“那是什么意思?”
“别人到天堂峰看野人,我买票。”
“真讨厌!”说完,她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那好,我也当野人,然后,在这里胜一群小野人,占山为王,如何?”我抱住她,对着她的耳朵说。
“好你的头!”她娇嗔道。
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就是在这原始的地方狠狠地亲热一次。我就把手往她衣服里伸。
“干什么?”她红着脸问。
“你看不出吗?”我涎着脸说。
“就在这里?”她困惑地说。
“不可以吗?”我反问。
“不行!”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这才想起,她不是朝烟,没有那分浪漫与不羁。
“好吧。”我怏怏地把手收了回来。
“回去了,我们再来,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说。
“当然好。”我虽然这样说,但不满却是很明显的。
我们就继续在原始树林里摸索前进了。好在中国人素质很低,在树林里扔下许多纯净水瓶子和食品袋,这些塑料制品居然成了我们的路标,我们沿着它们的足迹蜿蜒而上,居然登上了山顶。
然而,山顶并不是主峰。要上主峰,还得沿着山脊往上爬。不过,主峰是依稀可见的,上面有人影晃动。我很奇怪:这些人是从哪里爬上去的?我们在路上怎么没有看见人?
山脊上,没有树,只有很深的茅草。我们在茅草中穿梭。好在主峰就在前方,所以就没有迷路之虞了。
终于登上了最高峰。
这个所谓天堂就是一小块平地。原来应该是刀削一样锐利的,只是风吹雨林,逐渐变成了这样吧。正如社会,总能将年轻人的锋芒变成钝刀。平地上支着几顶大伞,是康师傅方便面的宣传伞,我倒佩服他们的推销员,能将触角伸进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恰好也在销售康师傅方便面,老板提供开水,六元钱一桶。先我们而来的一群年轻人正“哗哗哗”地吃的香,估计他们饿坏了。听口音,是武汉的一群大学生。
我就想起了朝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也许和那个北欧朋友在卿卿我我吧!风华正茂,书生意气,这些大学生让我不自觉地想起这些词语。
“我也饿了。”樯燕用比较夸张的撒娇声音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好好好,咱们也吃。”
那个好像三天没有洗脸的老板就笑眯眯地过来了,给我们倒水。他那暖瓶里装的仿佛不是开水,而是王母娘娘的圣水,刚刚盖住面饼,他的水就不往下流了。
“加一点,老板,这点水,怎么泡得熟?”我不满地说。
老板看了我一眼,用手揩了揩眼屎,说:“先生,我这水是从山下挑来的,不容易呀!”
“我这钱是从天使掉下来的吗?”我生气地说。
“算了算了。”樯燕拉了我一把。
老板看了看樯燕,朝她的桶里加了一点水;我懒得理他,他却向我的桶里加了一点水。
“怎么给他们那么多,给我们才这一点?”几个大学生起哄了。
老板楞了楞,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我们有些惭愧,又不知道如何去帮助老板,就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我们现在处在大别山最高峰,而且也是湖北与安徽两省交界处,眼之所触,都是连绵的大山,以及大山中隐隐约约的村落。最远处,是发源于大别山的几条河流。因为秋季少雨,所以河流中只有很少的一点水,倒是河床两侧的黄沙,十分耀眼。整条河流,就像两根金带与一条白带拼成的彩练,蜿蜒而去。附近的山峰,都像主峰的侍卫,千万年地拱卫着这崔巍的颠峰。我们的脚下,则是万丈深渊。偶尔有凄厉的鸟鸣声,从谷底传来。
樯燕靠在我的肩膀上,凝视着这一切。
“如果叫你生活在这里,这山顶上,你愿意吗?”她问。
“不愿意。”我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她说,“你不是很追求这种境界吗?”
“我现在体会到了,在这里,虽然和上帝的距离很近,但和尘世的距离太远。而我,还是一个尘世间的人。”
“说得有理。世外桃源只是一个梦。”她赞同地说。
这时,那群大学生已经走了,我们就回去,坐在石凳上。老板也过来,和我们拉话。
“你们是哪里的?”
“县城里的,”我说,“你呢?”
“林场的。”老板说。
“你的生意不错啊!”樯燕说。
“呵呵,赚几个生活费。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一天也没有一个人上来。”
“你晚上,就在上面?”我问。
“是的。”
“住哪里?”樯燕好奇地问。
“那里。”他指了指前面斜坡处,我们看见了几间石屋。
“是不是很舒服?”我问。
“哪里呀?连点灯都没有,晚上就点松明子。有时候,一天也遇不上一个人,说话的人都没有。”
“弄台电视机呀!”樯燕建议。
“电视机?这上面没有电哪!”
“哦哦,我把这个忘了。”樯燕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下去嘛,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说。
“林场效益不好,领导照顾,安排我在这里,照顾那口钟,捡一捡垃圾,卖点方便面,一个月还补助200 元。这样也不错啊,可以减轻儿子的负担。”老板很沧桑地说。
我们都没有说话了,看来最浪漫的地方也有最心酸的故事。
我们就默默地吃快餐面。
“老板,那钟是干什么的?”吃完面,樯燕指着不远处的铜钟问道。
“呵呵,你可以敲九下,然后许一个愿,很灵的;一个愿两块钱。”
“我们去许愿。”肚皮填饱了,她就有了兴致。
我们就起身向铜钟走去。
中间路过老板住的石屋,我们就进去看了看。
石屋是傍着斜坡砌成的,后檐就是斜斜的石壁。前面有一所小院子,院子有两间屋子,门对门。左边一间,是烧饭和吃饭的地方,有一座石灶和一张黑乎乎的木桌,几个碗,几根筷子,还有一点剩菜;右边一间,是睡觉的地方,一张铺板搁在两根石条上,一床脏乎乎的棉被堆在上面,估计它从来没有被清理过。还有几间旧衣服,堆在床角。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狼,走出这院子的时候,我这样想。
走到钟下,樯燕抬头看了看,道:“好大的钟啊!”
我说:“这样吧,咱们分工,我撞钟,你许愿。可以吗?”
她犹豫地说:“不知道这样灵不灵?”
我想笑,本来就是娱乐一下,哪有灵不灵的?
“灵啊,”我认真地说,“只要你许愿的时候,虔诚一点。”
“那就这样吧!”
我就开始撞了。
我首先把那根悬在铁丝上的木头高高拉起,然后猛地往下一放,就听见“咚”的一声,震动着我们的耳膜。
樯燕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那老板也在那边向我做手势,不要撞得太响。
我就少用一些力气,樯燕也把手拿下,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翕动,也不知她在许什么愿。我突然想起了朝眼,两年前,在武昌的宝通禅寺,她也许过愿啊,不知道这个愿望实现没有。而现在,这个樯燕,又在许什么愿呢?大概,不是,为了那个加拿大人吧?想到这里,我几乎没有力气撞钟了。但我不能问她,因为一说出来,这个愿望就不灵了。
撞完了,她也许完了,慢慢睁开眼睛,露出笑容。
我却感到自己不是那个愿望里的主人。不知我的感觉对不对。
“你自己也许一个吧。”她说。
“我?算了吧,你许了,我就不许了。”我说。
“也是,好吧,咱们回去。”
在老板的指点下,我们沿另外一条路下山了。这条路要近得多,却没有任何风景可观看。
第七十二节受伤的总是我从天堂峰回来之后,樯燕突然对我冷淡起来了,基本不上我这儿过夜了。
我很奇怪,饮食男女,是正常的需求,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修女呢?我就给她打电话,她说:“最近不舒服,就不上你那儿去了。”原来,她处在生理期内呀!真是好笑,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要那个嘛?
“你过来,陪陪我啊!”我说,“好几天没有见你呀!”
“哦,这几天不方便,是真的不方便。”她语气生硬起来。
“呵呵,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装出无所谓的语气,心里却很别扭。
但是,我又发现一个问题,她父母也有好几天不喊我上他们家吃饭了。当然,我并不在乎那几顿饭,而是关心这个政治待遇怎么突然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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