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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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在那几天知道的该去的，都已经去看望过，安慰的套话也都说过。

可是李蔚华的这些反思，却连一个可说的人都没有。

谁如果来骂他，来指责他甚至来打他一顿就好了。

可是没有，每个人都在安慰他，开导他们，坚定的告诉他们会有办法，眼睛会好。就连他的儿子，也没有说他一个不字。这一路上仍然以那种强大的信心来感染他。

天幸这次确实他的眼睛开始好转

陈冲还是没有回来。李蔚华握着电话，实在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号码本翻了一轮，谁来当树洞倾听你的懊悔，你的决心？

鬼使神差的，在翻到马小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参观马小姐家的时候，看见的鞭子，想到马小姐的某些时候的叙述——责罚，赎罪，快感，解脱和兴奋。

他按下按键，在接通时候充满了惊慌。

马小姐应该没睡，接的很快并且很清醒，李蔚华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沉默了一会说：“马小姐，你那里有鞭子吧？我现在，真想有人抽我一顿鞭子。”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情绪低落？”

李蔚华直接说：“他失明了现在”

“谁？陈先生吗？”

李蔚华开始凌乱的叙述。从他在当天早上毫无觉察的离开他，到六天之后的得知真相，从自己受伤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恢复以后自己的和他的疏于相处，从他很多次的调整时间和安排相就，到每天每月自己的自私安排。想表达的东西很多，其实说的很简单。

马小姐一直耐心的听着，偶尔回应一个“嗯。”　　“我懂。”　　“这确实不对。”

李蔚华忽然住口，发现自己真的象一个向树洞倾倒垃圾的人。

马小姐发现他的沉默，清了清嗓子问他：“那么其实你应该受到惩罚。”

“是的。”

马小姐的声音变的庄重，威严：“你确实应该受到惩罚。现在，找个安静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

李蔚华去把自己的门锁好，扣上小锁。“我在自己的房间。”

“把上衣脱了，跪下。”

李蔚华把睡衣扯了，面窗跪下。

“你准备好了吗？你将为你的疏忽，为你的漫不经心，为你从你的爱人那索取太多而给予太少，为你没有实行你的关心，爱护，照顾爱人的诺言，　你将为这一切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准备好了。”李蔚华将头抵到墙上，一只手扶墙一只手拿着手机。

那边停了停，响起一声清晰的鞭响。带着呼啸然后一声脆响，李蔚华战抖了一下

“这是为你的疏忽和不关爱。你痛了吗？”

“痛。”

又是一声鞭响：“这是为你的贪婪和不停息的索取。痛吗？”

李蔚华微微吸气，仿佛真的承受了鞭打。

再一次鞭响时，李蔚华不仅抖了抖，还轻“唔”出声。

“这是为了你没有在最需要的时候照顾好你的爱人。”

“你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你必须认真承诺：你将关心他，爱护他，照顾他，就如同他的眼睛是你的眼睛。”

“我”李蔚华的声音是颤抖的“我发誓。我要永远爱他，保护他，照顾他，关心他。他的生命将胜于我的生命。”

“你们是一体的。”

“对。我们是一体的。”

停了一会，那边吩咐道：“好了，你还能站起来吗？”

“嗯。”

“现在，穿上你的衣服，躺到床上去，你先睡一觉。记得你的承诺，并且在每一天都问问自己有没有做到。”

“好的。”

那边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李蔚华站起身来躺到床上去，甚至连门锁也忘记了打开。不过这一夜，陈冲似乎并没有回来。

123

第二天起的很早，拍摄任务很赶，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如果NG太多过不了，可能还要再留一天。这是李蔚华不希望的。

夜来似乎是下了雨，烟火师和相关工作人员一大早去有爆破埋管的拍摄场地检查，虽然做了防水，但是可能还是会有问题。他们很担心。李蔚华也很担心，因为如果完不成拍摄就意味还要停留。

早上的拍摄场地自然是在另外一处。这边只是需要临时安装一些较浅的炸点和烟火效果，以安全为第一要务。虽然泥泞湿滑各种动作并不容易，不过演员们都非常敬业，摸爬滚打起来不带一点含糊。——张导拍戏，不能带一点马虎。选的主演，重要配角都足够敬业，被其他广告商或者如百盛这样的投资商塞进来的小配角，龙套，只要是因为不用心不下力气搞出的NG，连续超过4次，就会被直接踢掉。

陈冲也扮了妆，虽然拍的龙套，却足够卖力，动作也非常到位，搞得导演副导演一直在旁边半开玩笑的游说他干脆参演算了。他们昨天一起喝了点小酒，又在一个屋子胡乱睡了一夜，居然已经很熟稔。

进度果然比预想中要慢，到下午两点多才算拍完，演员们下到驻地吃饭，导演和摄制组，烟火等其他工作人员却先去了专门设置的拍摄大爆炸的战场，赶着进行那个的拍摄，要翻过一座山才行。

李蔚华要吃饭的时候发现不见了陈冲，问起别人说是跟着导演一行翻山过去参加拍摄了，一下急了。这个家伙什么都要掺一脚，那种场合很需要注意安全。

随手拿了两个包子就也追过去，一边还电话他问他不要到处乱跑，看拍摄要紧跟导演，不要自己乱跑，不要去和烟火，炸药技师去掺和。

那边答应着，最后和他笑：“知道了，妈，我自然有分寸。”

李蔚华怕他只是随口答应，严肃的和他说：“我是在认真的和你说。紧跟导演身边，不要去看技师操作。”

“好。我保证，你随时远程监督。现在要不要跟导演嘱咐一下看住我？他就在我旁边。”

李蔚华也笑了，说不用。

翻到山头就被工作人员拦住，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拍摄就要开始。李蔚华和跟来的小乐，小崔一起啃着包子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观看。其实周围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人员，群演等。

炸点埋的很多，硝烟焰火此起彼伏，声音震耳欲聋，连脚下的地皮都在微微颤抖，被掀起的土石飞的老高。准备了很久，实际拍摄也就是那么五六分钟。

又等了一个小时，工作人员接到对讲机命令，知道已经查看完毕，才解除了警戒，李蔚华走在前面，虽然和陈冲又通了电话，不过听声音这家伙并没有听他嘱咐，电话里有的是场务，摄影，技师的声音。

走了四十来分钟，远远的看见导演摄影一行人在一个土峰上，陈冲也在旁边，就也迎过去找他们。

年轻的副导演见他来了就笑：“华哥你居然会充当老妈子，诶，平时根本不知道你和江总监感情那么好。看八卦新闻也没有把你们扯在一起。”

旁边老场务笑：“蔚华刚出道他们就混在一起了，我说的对吧蔚华。”

在一处指点盘桓一番，其他演员也过来了，准备在这个新炸出来的战场再拍几场戏。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导演还是决定冒雨拍摄。他们必须绕到另一边山腰去，李蔚华和陈冲落在了后面。

李蔚华埋怨陈冲：“你答应了不乱跑和炸药技师们参合的。”

“真没有，就是离最近炸点比较近的机位那呆着的，你放心我真的知道分寸，而且确实和导演一起的嘛。”

又说了两句话，脚下忽然一阵子滑抖震动，呼啦一声就塌了下去，李蔚华只来的及下意识伸手抓住什么，陈冲也抓住了他的手臂。

塌方滑坡的地方一共有三四处，后来安全撤出的有百十人，目前已经找到的没有死亡，受伤的有十七八个，都是这面山上的。失踪人员有十六人，包括导演，摄影师，副导演，江小鱼，李蔚华等一干重要的演职工作人员。

陈卓和林亚利连夜赶过来，听完了目前的进展就要求去现场。地方组织配合搜救的干部想阻止这些不知厉害去了只会影响救援开展的老爷们。不过看看旁边陪着的副省级干部又闭了嘴。何况派出部队搜救的大军区的司令居然也亲自过来。

听他们要去现场，肩上扛着将星的将军也准备一起，陈卓和林亚利连忙逊谢：“将军！请不要，我们受不起。您给予的支持已经足够了！”

将军的随员们也不敢松口，最后放几个地方领导陪这两位过去。自然有嘀咕怎么百盛的老板和总裁居然如此看重员工安危，此刻也不是八卦这个的时候。

黑夜有雨，直升机只能将他们送到相对平坦，地质也稳定的一块坡地，距离现场还有两三公里。

天雨路滑，虽然人手一只强光手电，路并不好走。何况陈卓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看不清。陈卓必须让小钟和薛春雨左右搀扶。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现场，确实还开着射灯在搜救，不过安全因素，其实进行的非常小心。最里头李蔚华陈冲导演等的出事的位置山高谷深，中间的路也被滑坡填埋，正在组织通路，只是过去了几个特别队员搜索。

到了这里心理再焦急也无可奈何，只能沉下心等待。

天亮了，道路就快开通，夜里就过去搜寻的人传来好消息，导演一行人已经找到，分别有受轻重伤，问过了其中并没有李蔚华和江小鱼。

前后又来了几拨领导和相关工作人员，也包括百盛的部分高层。知道老董和总裁都亲来现场，不来看着真是说不过去。自然也有记者等等。开始还只是社会新闻记者，到九点来钟越来越多，最后组织救援的人员不得不将他们劝说疏散。哪里有人肯听。只好在路开通后不让他们进去。终归还是有几家大媒体，官媒跟了进去。

大滑坡是只有三四处，小塌方和滚落的石块，倒伏的大树到处可见。他们进到里头，站在相对平坦的一块矮山顶上，巡梭据说是出事前所在那个位置。可怜陈卓连看都看不见。

万幸的事，刚站了十来分钟，继续搜寻的人传来好消息，李蔚华和江小鱼在谷底找到，一个腰背擦伤，一个被砸破了头，身上还有些皮外伤势。不过应该都没有太大危险。陈卓还沉住了气，继续站在那里，林亚利却一时有点发晕，被身边的人扶到旁边找个石头坐下。

从九点半一直等到十二点，几个精壮彪悍的小伙子才扶着两人爬上来。陈卓也顾不得看不看的清，大致方向对就冲了过去，李蔚华忙甩开扶他的人和他抱在一起，陈冲笑着也过来抱住他们两人，林亚利过去和他们抱做一团，先看了看陈冲血肉模糊草草用绷带裹住的后背，又看了看李蔚华渗着血丝的缠的象个印度阿三的脑袋，拉着几个人一起上了早就在那边停留等待的直升机。

四人相抱，行走在团团拥簇的救援人员，领导，医务人员中间，以及分别登上直升机的照片在媒体上仅仅是昙花一现，最后爆炒起来的是江小鱼本名陈冲，乃是百盛集团董事长和总裁的独生子的爆炸性新闻，扰扰攘攘，从本次发生的事故的剧组，发掘到其个人的传奇经历，曾经有过的影视作品，到在娱乐圈几年来的花边新闻，许多媒体上了头条，娱乐性的媒体更是连篇累牍，足足热闹了一个多礼拜还不消停。连问责剧组，追问伤亡补偿，或者指责他们破坏环境的报道，也被完全盖了过去。

那天跑党政社会新闻的记者们关注点不在陈卓李蔚华身上，在场的部分剧组负责人以及百盛的高管，工作人员却是在目睹情况之后很快恍然大悟。尽管此后有专门人员过来嘱咐他们不要私下议论，不能向媒体曝光，其实传言还是慢慢散开，不过只是在私下里心知肚明。

盘点伤亡情况，有两个重伤，三人死亡，剧组不得不停机整顿。不过和合作方百盛提了要求：希望李蔚华在复机后接着演。至不济，换成江小鱼也可以。

李蔚华并不想演，泥泞满身的男人让他非常担心他又感冒鼻炎，眼睛再度视力下降，还好并没有。但是他是决心一直要照顾他到眼睛完全好妥。何况现在他剃了秃瓢，侧面脑袋上缝了七针，形象实在不怎么地。

至于剧组的说法，重点情况自然在江小鱼。有这么位话题人物出演，本身演技和综合能力又都绝佳，至少炒作的题材是有了，票房也能锦上添花。

陈卓的眼睛现在只需要按时服药，李蔚华的脑袋也就是等待伤口愈合，所以出院回家。李蔚华想了想决定回21栋别墅那边，滨江路这边三套房子加起来也不小，但楼上楼下三套穿来穿去的终归不太方便。

陈冲在医院只呆了三天。他的后背擦伤看着非常可怕，倒真的只是皮外伤，很快结痂。舰长的后期工作还在忙碌，公司确实研究过后又追加了部分投资给后期，陈冲三天后就同往常一样的自己开车到百盛参与后期制作的工作，可惜媒体不如他的意，天天对他围追堵截，他这次回来后嫌回家有时候并不方便，自己在靠近百盛附近有间公寓，本来安保做的挺好，现在天天被媒体车辆人员堵在门口或周边街道，搞的其它住户怨声载道，只有进入百盛大厦才能安宁。

后来他干脆向领导申请弄个休息室，准备时不时的就住在公司。领导很快就协调安排他从三人间的办公室搬到单独带休息室的办公室。耸耸肩，陈冲也就来者不拒了。

这天陈冲换了一个同事的小别克开着。戴了帽子换了衣服，这才从狗仔的眼皮底下绕过，终于回家了一趟。

到家正是中午时分，自家老爹和李蔚华正在一楼落地窗的小餐桌边亲亲我我的喂食，见他回来，李蔚华忙着招呼他一起吃饭，陈冲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摸着胳膊表示肉麻：“爸！你不是吧。眼睛现在还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啊？”

陈卓不理他，默默的拿起勺子舀汤喝。

李蔚华过去给陈冲盛了一碗饭递到他手里，这边小珠也忙着将杯盘给陈冲加上，又去厨房加菜。三个人边吃边聊，李蔚华还是毫无顾忌的自己吃的时候顺便给陈卓喂，陈冲也就只有视而不见了。

“使命剧组现在是盯上我了，一天二十个电话来催我同他们签合同参演，说是下周一就复机了。今天都周六了，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这个自然随你。想接就接，不想接也没人强迫。”

“说的轻松！难道不是你们把我推出去当靶子吸引媒体注意好掩饰你们的事情啊~”

李蔚华在一边吐舌头笑：“媒体还没有放过你啊？”

“愈演愈烈啊。看今天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