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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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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不过是转瞬一个念头的事情,伊奢仔细地辨认了岸上的杜柏钦是否安好,又看了地上的偷袭者,一霎间幡然醒悟过来,他仓皇地怒吼着了一声:“不要!”
  人已经入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海岸的巡逻卫队大声吆喝着,集结着往岸边冲过来。
  伊奢放开了身旁同伴的手,狂奔着回头朝着这边跑来,他跑得那样的快,那样的急切,那样不顾一切,不过几起几落,他已经跳进了花田。
  杜柏钦看着他,骤然举枪,一梭子弹落在他的脚下,泥浆簌簌飞溅。
  伊奢抬头,看着岸上男人傲然站立,双眸中是狠戾的光,他已经顿悟他的意思,牙都几乎咬碎,浑身发抖着慢慢往后退,眼睛里都是血一般的泪水。
  只是刚退了几步,伊奢又看了地上一眼,痛嚎一声继续往前扑。
  杜柏钦又猛地开枪,一排子弹迸发而出,急促而暴烈。
  伊奢看着他钢铁一般冷酷的眼神,终于返身,疯了一般地往码头跑去。
  纷乱的枪声停止了。
  杜柏钦丢下手中的枪支,心头跳得几乎破膛而出,他拔腿往半坡下的泥地奔跑过去,心中悲切的期盼,期盼直觉不是真的。
  侍卫队伍不知他为何如此神色大变,却迅速地将他密密地围住,杜柏钦跳下一陇花圃,拨开了暗杀者脸上覆盖着的泥浆,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抬手按住了他胸口汩汩淌出的鲜血。
  男人背上的娃娃是一个人偶,脸孔四肢被炮火灼焦,塑胶四肢散落了一地。
  手下仍有余温,但已经是生命在消逝的躯体。
  他在泥泞之中跪了下去,只来得及替年轻的男人合上了眼睛。
  
  

☆、80

  康铎费尔德康沃首都国际机场。
  一架巨大的波音747G_4E空中指挥战机,机身被刷成了蓝白色;尾翼一枚国防部的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防长的专机正停在停机坪。
  柏钦杜沃尔殿下今日中午抵达首都机场。
  随着敕雷战事的结束,墨撒兰驻军全岛;检阅军队;并在岛上的临时军事指挥中心举行了一个简朴的升旗仪式。
  第二日下午三点,墨撒兰的护卫队将岛上遭受袭击的小学剩余的三十余名儿童送上了远洋军舰;他们将返回祖国接受各方面的救助和治疗。
  孩子们离开的时候,操场旗帜半落,被战火和大炮轰炸过后的校园凋敝不堪。
  一边是铁血铮铮的英勇之师,一边是天真稚嫩的柔弱儿童。
  三军肃穆;惊涛拍岸,天地之间一片静默。
  孩童清澈的眼中有大颗泪水。
  这一个电视转播画面让无数的墨撒兰人为之泪流。
  敕雷岛屿的战役顺利结束,墨撒兰控制了全部的港口航线,掌握了岛上的通讯基地,敌国平民被遣返北汶尼,战俘被关押在了基尔海军基地。
  墨国的军队仍驻守在海岸线,四月四日,墨撒兰国家广播公司通过MBC的第一频道、第四频道、国会频道、新闻频道以及所有的全球频道向全世界发布了一则记录片,详细讲述这个古称——“夔里”的岛屿,被殖民侵占长达四十多漫长历史,这个流落在祖国的孤岛,如今,是回归的时候了。
  四月五日中午十二时,北汶尼领导人发出了和谈声明。
  一个小时之后,首相梅杰在市政大道一号宣布解除全国紧急状态。
  侍卫护送着杜柏钦登上专机返回康铎。
  梅杰派了助手等在候机坪,要跟他紧急商谈谈判事宜,杜柏钦自知自己已没有精力处理公事,便交待了提前赶来等候着的谢梓负责接待。
  司机送他回泛鹿庄园。
  轿车从机场高速下来,沿途的景致越来越熟悉,他正一步一步地靠近泛鹿庄园,那曾经是他从小到大最暖的家园,最安心的休憩港湾,最后的失乐天堂。
  他此生再没有比此时更煎熬的时候,哪怕是当年父亲病逝,他半夜扶灵而回,觉得天地一片苍茫,身旁是母亲和年幼弟妹,纵然心底无比悲痛,但父亲最后的嘱托犹然在耳边,他深知重责在身,内心反而充满了浩荡振奋之气。
  而如今十多年过去,半生所需做的事情大部分已经完成,却觉得刻骨的疲累,因为知道或许此后再也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心头绝望烈火烹烧,将他烧成了灰烬。
  走时她还替他整衣,温柔嘱咐,握手亲吻,她的手指很暖很软。
  回来时整个人却只能一直往无望的深渊坠去。
  他二十岁出头就爱上的单纯明亮的女孩,兜转了半生仍然是陪伴在了他的身旁,他明明已经错待她太多,他原本想要至此珍重宠爱的女人,他原以为后半生可以好好补偿的女人。
  蓁宁还替他怀了他的两个孩子。
  他原以为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可以好好筹备婚礼,陪她专心等孩子们的出世。
  可惜哪怕他再怎么同命运苦苦抗争,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有着普通血肉之躯的凡人。
  
  车子停到花园道,佣人告知他,蓁宁今日恰好外出。
  他进了家就进了书房躺着。
  军队驻岛后的后续工作,他不过是凭了一口气在撑着,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却根本没办法合眼,数天数夜,没有一刻是能睡得着的。
  躺在书房的休息室也睡不着,呼吸急促,偶尔喘息得心脏惊悸不已,心头一阵一阵烧,胸口恶心,浑身难受,每一寸骨头都在疼痛。
  医生被拒之门外,他坚决不愿意见。
  他心头乱,对繁缛的治疗也厌烦。
  侍卫遵从了他的命令,将大门把守得严严实实,只让他一个人静会儿。
  直到司三进来:“殿下?”
  杜柏钦身上虚弱乏力,神智却一直异常清明。
  司三躬身禀报:“蓁宁小姐刚刚打电话来,得知您已经回来了,她一会儿就回到庄园。”
  杜柏钦怔怔愣了几秒,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扶我起来罢。”
  司三扶着他起来更衣,隔着衣物,都能触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杜柏钦微闭着眼倚在床头,随手扣着衬衣的扣子。
  一件灰蓝细格子衬衣,穿在他身上完全空空落落,杜柏钦手撑着床沿缓缓地站起,只是刚直起了身子,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司三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杜柏钦撑着司三的手臂晃了一下,整个人衰弱不堪,路都不太能走。
  司三赶紧又扶着他坐下,温言地劝了一句:“您就躺着罢,蓁宁小姐也不是外人”
  杜柏钦微闭着眼,扶着床沿摇摇头。
  司三只好唤了他的贴身侍卫进来,服侍他穿衣。
  司三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他站着,感觉他身体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手臂上,司三不得不双手搀着他。
  侍卫半跪在身前,替将一件厚羊绒衫扣子仔细地扣好。
  又规矩地行礼出去了。
  杜柏钦咳嗽了几声,声音微弱平静:“扶我去沙发坐着,蓁宁回来,让她直接进来。”
  司三一直垂着头一丝不苟地站着,直到此刻才红了眼睛:“殿下,您也是,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
  杜柏钦说不出话来。
  司三扶着他慢慢地走,走出休息室,绕过会议厅,中途他晕眩不支,身体晃了一下,不得不扶着司三的手臂,微微喘息着站定,又闭着眼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抬脚朝外厅的沙发走去。
  杜柏钦走到最后几步,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脚下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摔倒。
  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额头上的虚汗不断渗出。
  千辛万苦地在沙发上坐下,涌起的咳嗽连绵不绝,牵扯着整个胸口都蔓延着疼痛,杜柏钦不得不用手帕掩住唇角,倚在沙发上虚弱地喘气。
  司三跪在他的跟前,等了许久,等到他的咳嗽声缓了下去,气息渐渐平复了。
  整个人只剩下绝望的苍白。
  杜柏钦将手中手帕随手一折,丢进了沙发旁的垃圾桶。
  司三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手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蓁宁进了泛鹿庄园的大门,远远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桥车已经停在廊下。
  佣人跟随者她走进大厅:“殿下在一楼书房等您。”
  杜柏钦在前方将近十天,蓁宁在家里,成日看电视,记者偏偏爱报道的都是炮火连天流血的的耸动新闻,有时她半夜突然惊醒睡不着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连带泛鹿庄园的一众人都吓得心惊胆战。
  眼看快要得孕妇狂躁症了,姨妈前日亲自来接了她过去住。
  在姨妈家清净了两天,终于接到泛鹿庄园的电话说杜柏钦已经返回。
  蓁宁推开了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瘦削背影。
  她欢喜地奔了进去,走了几步之后,却悄然放慢了脚步。
  杜柏钦合着眼倚在沙发上,恍惚间听到她的脚步声,然后温软的手抚他的额头。
  她身上有好闻的清幽花气,杜柏钦睁开眼,只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娇俏人影。
  蓁宁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脸孔,立刻抬起手臂抱住他。
  她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明显抖了一下:“柏钦——”
  不过短短分别数天,他竟瘦得这般厉害,整个人憔悴得如纸片人一般。
  蓁宁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焦急:“烧成这样还不去休息——”
  杜柏钦抓起她的手吻了吻。
  他烧得嘴唇都干燥脱皮,蓁宁替他捧起了手边的一杯温水。
  杜柏钦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然后摇了摇头。
  蓁宁担忧地问:“为什么不让医生进来?”
  杜柏钦声音很低微,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不急,陪我坐会儿。”
  蓁宁看了一眼他,还是顺从地坐进了沙发中,让他的身体稍微舒适一些地倚入她怀中。
  蓁宁问:“刚刚回到?”
  杜柏钦答:“嗯。”
  蓁宁皱着眉头,音调有些生气:“看你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全世界只有她敢对他疾言厉色,杜柏钦轻声笑了一下:“不碍事。”
  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便抬了手轻轻替他揉着胸口。
  杜柏钦低踹了口气:“姨妈好吧?”
  蓁宁答:“好。”
  杜柏钦又问:“宝宝们好不好?”
  蓁宁脸上不禁柔和起来,笑了一下道:“今早上起来在里面对我拳打脚踢。”
  杜柏钦支起身子,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真好。”
  他一手撑着沙发的椅背,一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眼底深重情意,竟然那么明显。
  蓁宁嘴边仍然含着笑,却开始觉得隐隐不妥:“柏钦——我看到电视了,一切顺利吧?”
  杜柏钦迟疑了几秒,甚至有些不敢看进她的眼睛深处,仍是点了点头。
  蓁宁说:“我接到蓝蓝的电话,伊奢已经顺利抵达了阿联酋。”
  杜柏钦却不再回答她的话,只是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蓁宁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切,他下巴有些许未刮的胡渣,轻微的刺痛感,却很性感舒服。
  两个人缠绵到极致的一个深吻,到最后蓁宁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杜柏钦却一直紧紧地拥着她在怀中,那么的用力,那么的刻骨,简直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蓁宁抱着他的肩膀,后背的骨头瘦得硌手,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不过一个多星期不见,他怎么会瘦得这么厉害。
  蓁宁静静地抱着他,杜柏钦将头倚在她的肩膀,花费了好久好久来平复胸口的喘息。
  
  这一切太反常了。
  蓁宁终于扶住了身前人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神色镇定得可怕:“杜柏钦,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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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这一切太反常了。
  蓁宁终于扶住了身前人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神色镇定得可怕:“杜柏钦;发生了什么事?
  杜柏钦低着头不敢看她。
  脸色如死。
  蓁宁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对事情变化的敏锐程度并未随着安逸生活而降低;相反;处在身体的特殊时期更使得她分外的敏感多疑,蓁宁缓慢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将身体调整到了舒缓的姿势,沉下的声音非常平和:“怎么了?”
  杜柏钦终于抬起头看她:“在敕雷岛,出了事故。”
  蓁宁追问:“发生什么事?”
  杜柏钦瞒无可瞒:“你三哥过身了。”
  蓁宁瞬间明显发愣:“我三哥?”
  杜柏钦眼中已再无其他,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怕她伤着自己。
  蓁宁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风泽?什么?”
  杜柏钦眸色抑郁,一时没有说话。
  蓁宁看他的神色,蓦地挥开了他的手:“这怎么可能!”
  杜柏钦急急地喊了一句:“蓁宁”
  蓁宁终于缓慢地回味过来他的话,不可置信地往后退。
  杜柏钦动了动身体,欲站起来拉住她,谁知一时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低声哀求:“你先”
  蓁宁已经爆发出惊叫:“怎么可能的事情!敕雷的事情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跳下沙发奔到茶几旁取过电话,迅速地开始拨打号码,只是手指又僵硬又颤抖,几乎将线路扯断。
  电话很快接通,她喊了一声:“大哥——”
  随即开始哭泣。
  风容在那端担忧地唤:“蓁蓁,怎么了?”
  蓁宁不相信:“不可能!你们骗我对不对!”
  风容顷刻已经明白过来,语气又急又快:“谁告诉你的?你在哪里?杜柏钦在哪里?该死!”
  蓁宁浑身终于开始冰冷僵硬。
  她本来就知杜柏钦甚深,心知他断不会拿事情说笑。
  蓁宁对着电话那端问:“他在哪儿?”
  语气又快又急。
  风容终于反应过来想要转圜:“蓁蓁,你先听我说,杜柏钦是不是在你旁边,让他跟我说——”
  蓁宁对着大哥叫:“他在哪儿?”
  风容答:“我在敕雷,杜柏钦安排了人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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