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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大一 作者:木年(晋江2012-06-10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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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你跟我来。”
然后凌风便跟着他下了楼。
凌玥坐在一张轮椅上被一个护士推了出来，她脸色煞白，两眼无光，就像个将死的人。看到我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就哭成了个泪人儿，整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零过去帮她擦眼泪，没想到，她抓起零的手就咬，那样子很像像一只吸血鬼，零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我看到零的血很快便染红了凌玥的牙齿，凌玥松开口，张开双臂抱住零，越抱越紧，又是一通哀嚎，那声音比原先更让人觉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那一刻，我才深切体会到，平日里那些我们所谓的悲伤所谓的痛苦是多么可笑！
我们一窝蜂涌上去把凌玥围得严严实实的，这可惹怒了护士小姐，她冲我们大喊：“你们这样子，我怎么送他去病房啊？”
我们只好让开，可是零凌玥还是紧紧抱住零不放，零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乖，我们送你去病房，快松手啊，我不会离开你的。”
凌玥这才慢慢放开了零，零对那护士小姐说：“我来吧。”
护士小姐瞟了他一眼，便把凌玥交给他了。
把凌玥送到病房安顿好后，凌风回来了，他对我们说：“夜深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就够了。”
于是，我们把刚刚出去买的一些水果和实物放下说了再见便准备离开。零好像没听见似地，依旧坐在凌玥的床头，看着她。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很尴尬，便快步走出了门。不知怎地，我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便让他们在医院门口等我。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看到凌风一个人坐在凌玥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摆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不进去配凌玥呢？”
他说：“零在里面陪她呢，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零而不是我这个大哥吧，反正以后他们可能永远都不能再相见了，今晚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你说什么？”
“我父母已经从警方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非常生气，他们刚才给我打电话叫我明天就把凌玥带回家，还说以后就把她留在身边了，直到嫁人。”
我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我实在说不出口，便只好使劲咽了回去。于是，我们俩一起沉默了，我突然想到他们还在医院门口等我呢，便跟他说了句“兄弟，保重”准备离开，他却一把抱住我，把头深深地埋在我怀里，“呜呜”哭起来，我抱紧他，就像以前抱着宁馨那样，觉得躺在我怀里的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他慢慢松开我，说：“铭，谢谢你，你先走吧，他们还在等你呢。”
我也松开他，朝楼梯口走去。这是我第一次把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后来，我曾不止一次地梦见自己紧紧抱着一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孩子，他不停地跟我诉苦，可是我根本不懂他的故事……
看到我这么晚才下楼，他们和她们把我狠狠地数落了一通。我们出了医院，我立刻感觉到寒气逼人，不由得浑身战栗。当时已是次日一点多。早就听说北京春天多风沙，没想到，这次有幸身临其境切身体验一番，那风不仅挟着狂沙而且透着寒气，我们顶风走着，步履维艰。尽管这是这一带最繁华的街区，此时车辆也少得可怜，大多是是长途货车，很高大威猛的那种，我真庆幸这时候没有公交车，这种天气一定造成视线模糊，若是有公交车，很有可能看不到司机，我一定会浮想联翩的。不过，就算没有公交车，走在这么一条像是坟场一样的大街上，要不是躲在人群里，我还是会担心遇上到处索命的孤魂野鬼的……
☆、我有一个梦想
我们又一次出现在车站，看着凌风兄妹离开，不过，这次是在火车站。人群中还是没有看到零的影子，凌玥气色好了很多，貌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她好像还是很虚弱，一直靠在凌风的肩膀上，她一直在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凌风跟我们道别后，拉着她检票进站，她步子好像故意放得很慢，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实在太虚弱了，她边走边往后看，但显然不是跟我们惜别的，因为她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我们身上，我想，她可能是在跟这个城市告别，也可能只是跟某个人告别……排队进站的人很多，他们几乎是被别人推着往前走的，走到站口时，凌玥回头看了一眼，我想，她是要牢牢记住这座城市……
我站在大厅中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都拖着笨重的行李，有人进站，有人出站，有人赞叹这座城市的宏伟，有人唏嘘这座城市的残酷，我觉得那就像电影里的一个特写，展现了一个外地人初来这座城市时的欣喜若狂和离开这座城市时的心灰意冷，而我很荣幸地表演了他在这座城市里的真人秀，我感到一阵心悸。记得来这座城市之前，亲朋好友老师同学都戏谑我说“你以后就是首都居民了”，我当时虽然嘴上说“怎么可能”，但内心却是对此十分赞同的，我以为仅凭一张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便能在这座城市里摸爬滚打游刃有余，便能永远地融入这座城市，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那只不过是一张通行证，其作用仅类似于某些高级餐厅的会员卡，拿着它，我只是可以进去，至于能不能享用那些名贵的酒菜，终究还得看我是家财万贯的豪门公子哥，还是身无分文的寒门穷光蛋，很不幸，我是后者……我仿佛看到，若干年后，我像他们一样，拖着那只已经褪色的笨重的行李箱，走进这个气派的车站 ，随着人流，挤上火车，驶往来时的方向……
我看了一眼LZ，他一直盯着他们刚刚走过的进站口，眼睛里飘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他好像懂我的心思，陪我笑笑，但是我觉得，他根本不懂。小四去买饮料了，小三跑去帮它拿，回来看到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说：“我们辛辛苦苦排队买饮料，你们倒好，在这儿集体玩深沉啊？”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们笑好打破这场持久的沉默，可是我们都笑不出来。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不过转眼间就不见了，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凌风回到家后，给我们发了一条短信说凌玥已经完全恢复了，让我们不要担心，还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果然，没过几天，他就回来了，而且给我们带了很多礼物，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样样俱全，我们宿舍的壁橱都塞得满满的，还给隔壁宿舍分了一些呢，他们看到我们带着礼物过去了，不再像平时那样板着脸，别提多开心了，还跟我们称兄道弟起来，还说以前我们在宿舍里玩三国杀的时候大吵大闹他们听了也很兴奋呢，我们实在hold不住他们的盛情招待，放下东西便慌慌张张地走了，小三由于体型行动比较慢，差点被他们拦下，不过被他们拦下的话还算好的，糟糕的是由于慌乱他居然一头撞门上了！我们回到宿舍后，赶紧关了门，而且熄了灯，这都是小三的主意，他说以刚才那种情形推断，那帮家伙很可能会追过来答谢的，果然，片刻之后，我们便听到了敲门声，小三直接丢过去一句“我们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
就在小三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喝彩的时候，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听声音，刚刚敲门的那个人不像是隔壁宿舍的，LZ好像也发现了，大叫一声：“刚刚那人是凌风。”我们立刻下了床，小三开灯，小四开门，我们快步追了上去，可是，我们到楼道口时，凌风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走远了吧，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去，走到隔壁宿舍门口时，发现他们关着门而且已经熄了灯，小三嘟哝道：“都是这帮小兔崽子的错，我们才会做出这种糗事，真后悔送东西给他们，以后就算凌风送来的东西多得没地方放了，吃不完了，臭了，也不会给他们送过去了！哼，这帮小兔崽子，简直就是一窝白眼狼……”
小三回到宿舍后还在不停地嘟哝，而且语速特别快，我真怀疑他学过给机关枪配音，可能是LZ也听得不耐烦了，冲他丢了句“闭嘴！睡觉！”，再加上小四从旁协助，小三才结束了他长达十分钟的口头宣泄，噤若寒蝉。我也因此得到了解脱，安心入睡。
第二天，我们本来打算跟凌风解释那件事的，而且已经在心里边打好了稿，没想到，凌风竟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绝口不提那事儿，我觉得是我们多虑了。见状，小三如释重负，毕竟那个鬼主意是他想出来的，而且是他演的，我们几个顶多是配角，甚至是群众演员，这么说他自然是罪魁祸首了。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看到零，但是我总觉得他并没有离开北京城，甚至就在我们身边，他只是一直在躲着我们，我相信北京城这么大，要藏下一个人并不是件难事儿，更何况是藏下一个街头混混儿呢。凌风也没有再提起凌玥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再收到凌玥的消息，他们两个开始渐渐淡出我们的世界，尽管他们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活着，我却觉得他们跟宁馨一样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今生缘分已尽。他们包括宁馨的消失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毁灭性的打击，我的世界里只不过少了几个配角，我一直坚信，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跟潇才是永远的主角！尽管他们的消失会使我的世界损失几抹颜色，但还不至于荒芜，来年春天，它还可以重获生机，万紫千红！我会为他们的离开感到悲伤感到彷徨，但是，我决不会因此而绝望。因为，我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虽然有很多朋友很多兄弟姐妹，但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不会有谁能够给予我重新树立希望的力量，所以，我只能厮守着之前的梦想，像曾经待潇那样待它，否则，我要么像宁馨和凌玥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消失，要么像零一样成为一只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
人生不过是一场悲欢离合的轮回，在这个过程中，最初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我的生活，后来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就这样我的生活由简单到复杂又回到简单。我开始静下心来，继续我未完成的小说。在高中时代，我就开始幻想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作家，就像小四那样的，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许下这个宏愿，作为一个学习型青年，我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的，我应该像很多孩子那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一所好大学，然后修一个好专业，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再娶一个好老婆，生一个像我这样的好孩子，尽管平淡，却也幸福。然而，在高三那段艰苦的岁月里，我竟然把一半经历都花在了这个类似乌托邦的梦里，我常常会此草草写完作业，在别人做一套又一套的高考题时，我却在苦思冥想接下来的情节，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有同学说我好傻，也有老师找我谈话，但是我都没敢放弃过，因为那时我相信付出一定就有回报，尽管同时我还相信不付出不一定就没有回报，不然的话，我在高考时一定会一败涂地的。可以说，为了这个梦想，我曾拿自己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作为赌注，也许是我幸运吧，不过我更相信是因为我聪明，那年高考之战我也算是凯旋而归，否则，我也没机会来到A大这所国内一流的大学深造。然而，当我有一天在学校外边的林荫道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之后，我觉得我的这个梦想突然之间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又用脚踩得支离破碎，当时我的心都快要碎了。那个中年男人靠着一棵树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好像是自己打印的，他看上去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头发跟胡子都留得老长，满脸皱纹，眼神无光，甚至有些衣衫褴褛，要不是他面前摆放着几本书，一定会被人误认作乞丐，我正要走，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翻看那些书，他戴着一副红色镜框的眼睛，皮肤很白，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我觉得他很像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他问他：“这些书都是你写的么？”
那个人点点头。
“嗯，写得真不错。”
那个卖书的人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津津有味的样子，不停地点头发笑，我以为他会买一本呢，没想到他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落叶，叹息道：“真是可惜啊……”
随后他便离开了，那个卖书的男人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才回过头，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从他忧郁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翻江倒海般的痛苦，我的心也开始翻腾，像被熊熊烈火煎熬着，风卷起沙，害得我我差点落泪。我想走过去看看，可是，我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了，怎么也提不起来，我只能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过了好久，我才能提起脚，我转身奋不顾身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正好是逆风，我的刘海拍打着眼睛，我觉得好痛，视线开始逐渐模糊，我差点撞在一棵老树上，逗得一个骑电车过路的老女人呵呵笑个不停，我看到她满嘴只剩下一颗真牙，其他的都是假牙，像是金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璀璨夺目，我觉得她很像某部动画片里的老巫婆。我没有理她，心想着任她寻开心吧，继续往前跑，这时，我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和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回头一看，那老女人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她的那辆看起来很名贵的电车好像被人肢解了，整个现场一片狼藉，简直不堪入目，我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便转身走了。我走到潘辰她们宿舍楼下时，刚好看到她在那里跟人聊天，我走近看了才知道，那人居然是LZ，他们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出现，依旧继续他们的暧昧，我立马转身，加快脚步离开。我走了大概1000米，转了六个弯，才放心地停了下来，我顿时觉得全身冒冷汗，整个肢体像是失去了控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风还在犀利地吹着，我蜷缩起身子，走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它坐着，这才感觉内心平静了几分。
☆、我们在咖啡馆里相遇
我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我们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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