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喧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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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竟又比两年前瘦削了许多，半年前，他与夏侯诀决战，死于夏侯诀掌下，那时，心里一片死寂，什么职责？整日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只是，月前，他悄然入宫，狠狠的摔了他一巴掌，冷冷的拖着他在列祖列宗灵前，跪了整整一夜，那夜，他目光如炬，不屑于和他多说一言。
　　　　少年站在船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楚云端扶着墙慢慢的走着，唇角溢出一阵压抑的低咳，一手轻轻压着胸口。
　　　　他何时才会成长，只怕没等他稳坐江山，自己早已不在人世，才去尽可能的逼他成长。
　　　　“公子？没事吧？”耳边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伸手要扶他，他轻轻闪避开。
　　　　“夜深了，姑娘还不曾歇息？”伍温柔摇摇头，睡不着，才到江边吹吹冷风。
　　　　“告辞！”楚云端微微颔首。
　　　　“公子……”伍温柔思量再三，还是叫住他。
　　　　楚云端弯腰又是一阵急咳，出门时，未着披风，现下，冷风吹的身子有些受不住。
　　　　“姑娘，还有何事？”
　　　　伍温柔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楚云端暗暗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密密匝匝的痛，挺直了脊背，“太晚了，早些回去歇了吧！”
　　　　留给伍温柔一个绝望的背影，那样玉一般的男子，果然不是自己可以去高攀的。
　　　　樊耳还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伍温柔已经早起了，做好了饭，呆呆的坐在绣台那里发呆。
　　　　日上三竿时，樊耳伸了伸懒腰，睁开眼，批了件大袍，跑去厨房找了点吃的。
　　　　发现伍温柔呆呆的坐在那里，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樊耳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为什么哭了？是因为楚云端吗？
　　　　“怎么了？”轻轻在她身边坐下，她摇摇头。
　　　　“是不是他欺负你？”樊耳腾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往外面冲。
　　　　“耳朵！！”伍温柔没拉住她，她在前面跑的飞快，白色的袍子迎风飞扬，露出她两条修长的大腿。
　　　　几乎是闯进楚云端卧房的，楚云端脸色苍白的靠在那里，呼吸微弱，她如此大动静的闯入，他竟没有反应。
　　　　“楚云端！！”站在床边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反应，樊耳莫名的害怕起来，慢慢坐下来，晃了晃他的身子。
　　　　“楚云端！！”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楚云端猛地喷出一口血，樊耳险险的扶着他的身子。
　　　　才见他缓缓睁开眼睛，透着迷蒙看她。
　　　　樊耳心跳的飞快，如果不来，然后还没有人发现，是不是……
　　　　“耳朵？”伍温柔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见地上的血，吓的惊叫起来。
　　　　“公子？”
　　　　楚云端淡淡的一笑，推开樊耳的扶持，靠回后面堆起的被子上，“多谢！”
　　　　看她只穿了件睡袍，似乎是跑着来的，头发凌乱，整个人邋遢的不像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低下头。
　　　　轻咳一声，“有事么？”
　　　　“公子，我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咳……咳……不必了，没什么大碍！”
　　　　樊耳原先的火气早消失不见了，看他现在如此，都不知道，自己还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五姑娘，你先出去，我有事问他！”
　　　　“耳朵，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好么？”
　　　　“不是……”还没等说完，被五姑娘推了出去，无奈的翻白眼。
　　　　“公子，抱歉！耳朵她~~~”
　　　　楚云端只是笑笑，不愿多做解释，五姑娘递上自己的丝帕，示意他擦拭唇上的血迹，楚云端接过来，道了声谢。
　　　　“公子，这样出现，实在是冒昧的很！”
　　　　“无妨，姑娘有话请讲！”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要交个朋友！”外边偷听的樊耳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五姑娘再说什么啊？
　　　　“朋友么？”楚云端若有所思的重复一遍。
　　　　“是小女子高攀了！告辞！”伍温柔忍下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欲走。
　　　　“姑娘留步，是在下高攀不起姑娘，我本是个路人，又怎能担起姑娘如此的厚爱呢？”楚云端说完掩唇咳的身子微微颤抖，既然命不久远，何苦害人害己。
　　　　“嘭！！”门又被大力撞开，门外的樊耳实在忍无可忍了。
　　　　“楚云端，做个朋友都不行么？我跟你说，不要欺负我们家小柔柔！”果然，冲动是魔鬼啊！
　　　　“耳朵，你们认识？”伍温柔看看她，又看看楚云端。
　　　　“是我担当不起！”楚云端抬头定定看着樊耳，深邃的眸中，依旧波澜不惊。
　　　　伍温柔掩面哭着离开。
　　　　“楚云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伤害人家很有成就感吗？”
　　　　“我的事，与你何干！”樊耳没有听楚云端如此冷酷的说过话，一时气愤的不知所云。
　　　　“是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管你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圣人，自然是看不上我们小老百姓，滚回你的世界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然后甩手冲出去，外面有点冷，裹紧外袍，一路狂奔回家。
　　　　楚云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变的越来越快，揪紧胸口的衣物横倒在床上，合着眼睛，还是天旋地转。
　　　　紧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呻吟溢出，可是，还是有血沫从口中呛咳出来，努力想压下这股甜腥，始终还有血顺着唇角滴落，落入被褥内，悄无声息……
　　　　他的世界那么孤寂，不需要任何人！这样也就不必担心离开后，有人会不舍的在身后哭泣！
　　　　
第贰拾伍章
　　　　樊耳给五姑娘讲了她以前的事情，说了那时候喜欢楚云端，只是自己单相思，楚云端都没有待见过她，自己来到这里后，就决定忘记以前的种种过往。
　　　　“耳朵，那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了，喜欢他那么累，他要是长的不好看，我不会喜欢他！”樊耳拿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是么？”伍温柔神思有些出游，那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呢？
　　　　“亲爱的，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不知道！”
　　　　“你别喜欢他了吧！我以后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看的，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樊耳很认真的跟伍温柔解释，希望打消她的念头，不希望见到她被楚云端伤害。
　　　　伍温柔没有说话，只是见了几面，可他的脸他的眸，失常在脑海中浮现，或许，真的跟耳朵说的一样，彻底沦陷了。
　　　　就算在他身边照顾他，也是好的吧！
　　　　樊耳吃的一脸陶醉，根本没有看见伍温柔在想着心事。
　　　　“伍老爹，伍老爹……”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
　　　　伍温柔披上衣服出去了。
　　　　不一会，伍温柔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拉起樊耳往外跑。
　　　　“耳朵，小福刚才来说，楚公子在床上吐血晕过去了！我已经让他去找大夫了，我们快去！”
　　　　“死就死呗，不关我们的事！”
　　　　伍温柔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自己往前跑去，樊耳慢吞吞的在后面跟着，一脸的凝重，明显的很不爽的样子。
　　　　樊耳赶到的时候，大夫已经在诊脉了，那山羊胡子老头，捋着胡须，眉头紧皱，伍温柔紧张的站在一边。
　　　　床上、衣服上都有血迹，脸色苍白若死，呼吸似有似无，有那么一瞬间，樊耳就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诊脉还在进行中，樊耳郁闷的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山羊胡子的衣服，拉开他，在楚云端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的找到了一个白瓷瓶子。
　　　　就他现在的状态，肯定也吃不进去药，
　　　　“你……”山羊胡子大夫，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甩甩袖子，走了。
　　　　“不会看，就别耽误时间！亲爱的，取碗热水来！”
　　　　伍温柔依言取来碗，樊耳用勺子碾碎药丸，心情突然变好了。
　　　　樊耳看了看还在一边的伍温柔，要是喂他吃药，五姑娘势必会伤心，要是她不喂，五姑娘肯定也没有勇气喂。
　　　　“亲爱的，去买点蜜饯吧，我记得他以前喝完药，要马上吃蜜饯的！”
　　　　伍温柔不疑有他，急冲冲的跑出去。
　　　　樊耳去关了门，开始喂楚云端喝药，樊耳心里美的要上天了。
　　　　凑上自己的唇，他的唇，凉凉软软的，药的味道和血的味道混在一起。
　　　　一开始楚云端毫无反应，然后渐渐的开始积极主动的回应，唇齿交融，不断的纠缠深入，缠绵悱恻……
　　　　一碗药喂完，樊耳给他轻轻揉着胸口，他的呼吸开始渐渐均匀，打了水给他把脸擦拭干净，退下他染血的外袍，他的呼吸就在耳畔，热热的，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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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温柔回来的时候，樊耳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
　　　　“楚公子可曾醒来？”
　　　　“不曾，还昏着呢！”
　　　　然后五姑娘放下蜜饯，动作轻柔的把里面染血的被褥拿到外面跟小二换了新的回来，又很温柔的盖在楚云端身上，樊耳托着下巴看着伍温柔。
　　　　伍温柔一回头，就看见樊耳不怀好意的小眼神闪着精光。
　　　　“亲爱的，你特别温柔，别说这样的身体，还得你来照顾啊！”
　　　　“耳朵，不要开玩笑！”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没有开玩笑啊，突然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啊，等楚公子醒了，我给你们做媒哈！”伍温柔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没多久，楚云端幽幽醒转，伍温柔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樊耳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公子，身上还难受么？”
　　　　“谢姑娘相救！”然后挣扎着起身，伍温柔上前在他身后垫了床棉被，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是我！”
　　　　“还是多谢！”
　　　　“公子饿了吗？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我还不饿，不要麻烦了！”楚云端轻轻摇头，
　　　　“大夫说公子醒来后要吃些粥食，公子痼疾深重，须好生调养！”原来，不只是出去买蜜饯，还很有心的向大夫打听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发现五姑娘也是个如此执念的人。
　　　　樊耳不知道这个时间段醒来，是不是煞风景，索性趴着一直不起来，反正趴了这么长时间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公子稍等！”
　　　　伍温柔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樊耳还是趴在那里没动，这次不是不想动，而是昏沉的想睡觉。
　　　　那边时不时传来楚云端的轻咳声，迷糊中，被人抱起，然后昏睡过去。
　　　　楚云端听她呼吸沉重，撑着床下地，发现她发起了高热，轻叹了口气，把她抱上床。
　　　　按着胸口又是一阵急咳，倚着床柱缓了一会，慢慢站起身来，站的如此缓慢，眼前还是一阵黑雾。
　　　　伍温柔端着碗粥，走进来，看见楚云端站在床边闭着眼睛，一手紧紧抓着床柱，一手按在胸前，忙放下粥，去扶他，楚云端不着痕迹的避开，“没事！”
　　　　“公子，你身体还未恢复，怎的下床来了！”
　　　　“她发烧了！烦劳姑娘用毛巾给她敷一下，咳咳……我去抓药！咳……”
　　　　“公子，你坐一下，我去找小福帮忙去抓药，”
　　　　“我写一下方子！”说着又掩着唇咳起来，
　　　　伍温柔站在一边，安静的看楚云端写字，虽然手上无力，可字却写的清新飘逸，跟他的人一样，收笔干脆利落，只是又一阵咳，纸张上留下了一个黑墨点。
　　　　“多谢！”
　　　　伍温柔拿着方子出去了，楚云端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无力动弹。
　　　　突然，听见一阵抽噎，开始只是轻轻的，然后变成大声的哭喊。
　　　　楚云端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拍她。
　　　　“唔……难受……妈……妈……”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果然是想妈妈的，虽然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是下意识的喊着妈妈。
　　　　紧紧抓住楚云端的手，还是哭个不停，楚云端想抽出手给她找丝帕擦一下泪，樊耳死死抓住不松手，一头扎进楚云端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楚云端僵持了一会，还是伸手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伍温柔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楚云端眼中流露出的点点柔情和宠溺，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那些推拒和拒绝，都是因为耳朵……
　　　　轻轻合上门，失魂落魄的走出客栈，没有目的地，泪肆意在脸上蔓延。
　　　　
第贰拾陆章
　　　　樊耳也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发现的最震惊的事竟然是：自己窝在楚云端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攀着楚云端的胳膊，攥紧他的衣袖。
　　　　樊耳瞪大眼睛缓了好长时间，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狠狠的掐自己胳膊一下，“嘶……”疼……原来是真的，楚云端靠着后面的被子，紧闭双眸，脸上竟有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柔情，柔软的唇微微的勾起，樊耳爬起来，揉揉眼睛，真的是楚云端！
　　　　以前，也不曾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那或许在午夜梦回时才能见到的温柔，此刻近到，她不敢伸手去感触，怕只是梦境。
　　　　那双眸子毫无预兆的睁开，那如寒泉秋夜的眸子中，掩映着瞬间走神的樊耳。
　　　　不顾一切的吻上那处柔软，瞬间，灵魂似乎都已抽离，那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越探入越纠结，呼吸声渐促，一时间，飘忽到不知所云，勾着楚云端的脖颈，沉醉于那一瞬的美妙。
　　　　敲门声……。
　　　　“公子，您吩咐熬的药好了！”
　　　　两人匆忙分开，楚云端低首微微喘息，轻咳两声，起身去把药端进来，把药碗递给她。
　　　　樊耳眼睛亮亮的笑嘻嘻看着楚云端，很白痴的问了一句，“我为什么喝药？”
　　　　“风寒！”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把药碗又往前递了递。
　　　　樊耳玩心大起，“你生病时是我喂你吃药，如今，我病了，换你喂我！”
　　　　楚云端不动声色的凝望着她，突然把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按着胸口剧烈的咳着，那咳声撕心裂肺般，樊耳慌忙上前，扶住他，一下一下给他揉着胸口。
　　　　“喝你的药……咳……”推开她的手，苍白的手指着药碗，身子因为隐忍着咳意而一颤一颤的。
　　　　“好，我喝药！”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楚云端眼角微眯，闪过一丝笑意。
　　　　喝完就把楚云端拽上了床，倒了杯热茶，自认为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