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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忘川by末回(痴情攻冷情受 几世轮回受一直没回头看攻一眼he)-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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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快得让他认为是错觉,那麽此刻,真实得让他想忽视都不行。
再清晰不过,他的这副表情深刻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他看到,令这个人露出这样痴情与悲恸目光的人,正躺在一张睡椅上,疲惫地沈沈睡去,而这个人,正是郑其渊,郑长笑的亲生父亲!
为什麽?
他脑中因此而一片空白,难以想象。
可如果这已经让他足够吃惊了,那麽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如梦魇般,重重压在他身上,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让他难以接受,且痛苦。
就在他面前,一直凝望著熟睡的郑其渊的人,一脸情难自禁地慢慢低下脸,轻轻柔柔把唇,贴到对方嘴上──
白青隐双腿无力地後退一步,却不小心磕到了门槛。
原本脸上满是痴情的人闻声一惊,惊慌地抬起头来看,看到白青隐时,他错愕地瞪大了眼。
一时间,两人皆无语,但脸色一样的难看。
过了半晌,待在郑其渊身旁的人才惊慌失措地离开了他,然後一脸铁青的朝门口跑来,越过站在门前的白青隐,飞快地落荒而逃。
白青隐一直维持原状,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等他有所醒悟,转身追出来时,那个逃跑的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书房附近,再也找寻不到。
再回过头看向屋中的另一个人,他仍然毫不知情地熟睡著。不久前那紧张诡异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到酣睡中的他。
看著沈睡的人,想著方才的事情,白青隐开始觉得头痛,正当他用手捂住额头不知道该怎麽办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慢慢抬起头来,看著躺在椅子上的郑其渊,白青隐幽邃的眼睛中,充满著让人困惑,且心悸的深刻凝重的光芒。
9
晚餐的时候,除了长笑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长笑怎麽还不出来吃饭呐?」
一直以来,儿子只要一到吃饭时间就会准时出现,但这会儿却独独少了他,实在是让郑其渊太为奇怪。
「是啊,长笑这孩子还是头一回这样,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季烟雅颦起柳眉,一脸担心。
郑其渊闻言,挥来下人,正准备叫人去看看是怎麽一回事时,一直专门侍候长笑的书僮小六走进到饭堂。
「老爷,夫人,少爷说他身体不舒服,不出来吃东西了。」
「他身体不舒服?」听到这话,郑其渊先是一惊,遂细问小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这个……」小六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老爷,小六也不知呢。早上的时候少爷都还好好的,下午小六见到他时他整个人蔫蔫的,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到了晚饭时间才对小六说他不舒服,没胃口,所以不来吃饭了……」
「既然身体不舒服,怎麽不把大夫来看呢?」郑其渊一脸著急,立刻站了起来。
「老爷,小六也想叫大夫,可少爷说不准。」
「这又是为什麽?」
「少爷说他没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郑其渊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朝小六走去:「不行,我得先去看看长笑这孩子怎麽了。」
「老爷,我也跟你一块去。」郑夫人一见,急切地站起来,朝丈夫走去。
郑凝霜没有说什麽,但也是一脸担忧,可她才刚站起来,就被父亲制止了。
「霜儿。」郑其渊侧身看看她,看看沈默坐在位置上的白青隐,「你不用跟来了。你与青隐就先吃晚饭吧,不用等我们了。青隐忙了一天,应该早点吃东西然後去休息。」
「好的,爹。」郑凝霜坐回了白青隐身旁的位置上,目送父母离开。
「小喜,先给姑爷盛饭吧。」
待父母的身影消失在屋外,郑凝霜看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的白青隐後,便叫来候在一旁的丫环盛饭。
当她接过丫环盛好的米饭,小心放在白青隐面前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他突然开口:「看得出来,你爹很疼爱长笑。」
闻言,凝霜不禁笑开了脸:「岂止是我爹呢,郑家的大大小小都对长笑这淘气孩子疼爱有加呢!」
在郑府住了几天,对她的话颇有感触的白青隐点点头:「嗯。」
虽然他住的时间不长,却完全能看得出来大家对心地善良,又开朗可爱的长笑的喜爱。
虽然偶尔也会淘气得让众人直皱眉头,但更多的是对他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的赞赏。
「除了长笑的确是个惹人疼惜的孩子外,还因为他是郑家唯一的男丁。」顿了顿,凝霜才又接著说道,「爹娘只有他这麽一个孩子,不疼他疼谁呀。」
她的「只有他这麽一个孩子」这一句话让白青隐多少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她的口误,便没有多想,而是问他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那长笑呢,对你爹又是怎样的?」
「说到这个啊。」想了一下後,凝霜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麽长笑这麽喜欢粘著爹呢。小时候更严重,不管到哪都粘著,不管沐浴还是休息,总要爹陪不可。小的时候嘛,还由著他。长大了嘛,爹为了让他独立就说什麽也不让他继续跟著他了。还辞了来家里教书的先生,让他自个儿到私塾去学习。」
「长笑当时闹了好久的别扭,可一看到爹真的生气了,就不得不同意了。虽然现在长笑少了时间去烦爹,可是只要一有时间,他还是同从前那样尽可能地跟爹待在一块。」
听完凝霜的话,白青隐久久不语,直到身边的人奇怪地询问他怎麽了时,他才笑笑,随意说道:「没什麽,只是奇怪长笑为什麽会这麽喜欢爹──一般人会觉得父亲不好亲近,都去亲近娘亲的。」
「那是一般人吧,我那弟弟可不是一般人哦。」
凝霜若有所指地笑著。
「可能,他真的很不一般吧。」
白青隐因为这句话想到了很多事情。
第一次见到长笑时的事情,还有今天见到的事情。
因为这些事情,让他难以平静,总会不知不觉就开始发呆,沈思──
「好了,相公,先别说话,快点吃饭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见他没有动手吃东西的打算,凝霜便开始催促他。
看了一眼笑得温柔的凝霜,白青隐顿一下後,执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东西。
但吃著吃著,他又浑然不觉地陷入沈思中。
一旁的凝霜看到了,但只是认为他是忧心於事业,便没有多加猜测,而是不断催促他吃东西。
这一刻,宽敞的饭堂里,静静吃著晚饭,又不时说几句话的他们看起来真的像一对感情和睦的夫妻,让见到的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白青隐知道郑长笑在躲开自己,但他没有任何表示,权当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每天的生活就如同往常一样,要麽就是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要麽就是与郑其渊在一起讨论问题。
晚餐全家人仍然聚在一块吃,但长笑总是拖拖拉拉最後一个进来,又迅速吃完第一个离开。
郑长笑异样的举止让其他人都很奇怪,可又百思不解。
唯独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的白青隐完全默不做声,就像是他也什麽都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多天,直至某一日,夜归的白青隐在朝他与郑凝霜的房间走去时,在一个狭长的走廊里碰见了行色匆匆的郑长笑。
夜色昏暗的晚上,长笑一直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白青隐,可白青隐却一眼就瞧见了他,但他却不为所动,仍然朝他走去,甚至还故意让低头走路的人撞到自己身上──
「啊!是谁啊,走路都不出声的……」
长笑揉著被碰到的头,乍乍呼呼地一边嚷一边抬头,看到是谁时,他顿时愣住。
看著脸色乍变的长笑,白青隐故意问道:「内弟这麽晚还不睡,上哪儿去了啊?」
「我、我……」长笑支支吾吾,最後一口气说道,「我上哪儿不要你管!」
说完後,他推开白青隐迅速跑掉了。
望著他仓惶离开的身影,白青隐摇头笑笑,然後转身离开。
在他回到屋里後,早已经等候他的郑凝霜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长笑刚刚有来过?」正脱下外套的白青隐蹙眉看向身旁的凝霜。
「是啊,来向我问了好多问题。」想到弟弟长笑,凝霜就一脸宠爱,见白青隐已经脱下外衣,她巧手地接过,帮他挂到衣架上。
侧脸想了想,白青隐状似随意地问道:「他都问了什麽?」
说完後,他不急著等待回答,而是走向角落里,从角落处抽出一张席子,铺到地板上。
「他问我们什麽时候回京城……」
看到这幕的凝霜脸色一黯,但仍如以往那样,转身走到柜子里取出一床被铺,交给白青隐。
「还问你最近有没有向我说什麽奇怪的话……长笑今天有点怪怪的……」
凝霜蹙起了柳眉,一脸困惑:「他为什麽要这麽问呢,脸色也有点不对。」
已经铺好临时睡铺的白青隐看了她一眼後,道:「会不会是长笑不喜欢我,想让我快些离开啊。」
「不会的。」听他这麽说,凝霜怕他多想,便赶紧道,「长笑还曾经跟我说过他很喜欢你这个姐夫呢,还说希望我们能多住久一点,这样他才不会那麽闷……」
白青隐一听,不由得哼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他是真的这麽想的吗?」
「相公,长笑还只是个孩子,他想的事情比我们单纯多了。」以为他指的是长笑不想他留在这里的事,凝霜再一次向他解释,「他说喜欢就是喜欢,所以你别想这麽多,安心住下来吧。」
「单纯?」这话让白青隐产生质疑。
前一段日子,他所眼见的那一幕,当时长笑所表现出来的姿态,根本不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年,更像是一个经历了种种波折与痛苦的大人。
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真挚的目光已经完全透露了一切。
他爱著那个人,他所注视的人,他的父亲──
「相公?」
他的沈思让身边的人担心地轻轻呼唤他。
白青隐抬头朝凝霜笑笑,随後说道:「你可以跟你弟弟说,我再过两天就会离开苏州了。」
「什麽?」凝霜一脸惊讶,「相公你为什麽要离开,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长笑对你说了什麽……」
「不是。」白青隐摇头,向她解释,「只是这边的生意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要赶紧回去处理京城的生意,苏州的生意固然重要,但那边的生意我也得顾著。」
「原来如此。」凝霜松了一口气。
「相公你以後都要两头跑吗?岂不是很辛苦?」
白青隐笑笑:「做生意能不辛苦吗?」
凝霜侧过头,思忖片刻後,小心问:「相公,公公是朝廷一品大官,两位哥哥也都是朝廷命官,为何单单只有你一人出来经商呢?」
白青隐的目光深沈,他走向窗前,把窗户打开,让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
他一直沈默,在凝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话了:「我不太喜欢官场的那种氛围,太拘束也太险诈,觉得那样过活著,会很累。比做生意还累。」
短短一席话,凝重深刻,足以让冰雪聪明的凝霜了解他内心无限的深沈与顾虑。她不再多问,只是眼含眷恋凝望他站在窗前的身影,沈思著。
10
在要离开苏州的前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地铺睡在屋子外间的白青隐一直没有阖上眼。
当月偏西的时候,他聆听一阵里间的动静,确定凝霜已经睡熟後,他踮手踮脚地爬起来,穿上衣服,小心打开房门,轻轻走了出去接著把门掩上。
一走出屋外,他第一件事就是跃上屋顶,四处张望一阵,看到不远处细微的灯光後,不禁抿唇微笑,立刻朝这点光芒飞跃而去。
不消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手持著孔明灯,等待谁一样的长笑面前。
看到是他,长笑先是放开了手中的灯,任它徐徐上升到空中後,才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字条,嘟起嘴不快地问白青隐:「姐夫,你为什麽要把字条放在我的书桌上,叫我今晚亥时手持孔明灯站在屋顶上等你?」
白青隐深深地看著他,没有说话,就像要抽丝剥茧透过他的身体看穿他的真正灵魂。
在他强烈的目光的注视下,长笑显得有些局促:「姐夫,为何要这般看著长笑?」
白青隐这才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无谓地一笑後,他说道:「在我面前还需要装吗?」
长笑脸色一变。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在我面前,你就露出你真实的一面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长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白青隐轻笑,向他接近一步:「怎麽了,怎麽不说话了,平日不是伶牙俐齿的麽?」
长笑手足无措地後退一步:「姐、姐夫,你在说什麽啊,我怎麽听不明白……」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就像在审问犯人,口气咄咄逼人,只想让对方无所遁行。
「我……」长笑咬住下唇,最後索性转身,朝放著梯子的方向走去,「我回房了,明天还要去私塾上课……啊?!」
见他要逃,白青隐身形往前一扑,拽住他的手臂带著他飞落至草地上,随後用力一甩把长笑甩到地面上。
「姐夫?!」
惊慌失措地郑长笑脸色难看的望向冷脸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听到他的叫唤,白青隐的目光更冷一分,他盯著他,寒声道:「我不该成为你姐夫的!」
「什麽?」倒在地上的人错愕地瞪大眼。
「我原先要娶的人不是你姐姐,而是假扮成女儿身的你!」
这句话,教人怎麽反应?
张口结舌呆呆地望著他,看到他寒冷的一张脸,长笑全身顿时无力,瘫坐在地面上。
看著他,白青隐冷哼一声,接著道:「我原本满心期待,但在揭起红盖头的那一霎,我就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剑。当在知晓你居然是凝霜的弟弟时,更是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
「我一直在努力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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