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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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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卫两营的兵是拱卫京城的,从来没上边关打过仗,近些年还有好些个官宦勋贵人家的子弟进去,快成少爷兵了。皇帝早就不满意了,这次就准备借着张殊的手整顿一下。
“那能呆多久?”绮年更高兴了,这样冷玉如也就不用两地分居了。
赵燕恒失笑:“少说也得一年吧,若是边关无战事,说不定还能再久些。你跟张少夫人也就能好生团聚些日子了。”
绮年开心得连连点头,赵燕恒看她眉眼弯弯笑容爽朗,说不出的可爱,不由得也笑了:“开心了?”
“自然开心。都是好姑娘,我自然都愿意她们夫妻和美,儿女双全,白头偕老。”
“倒说得顺溜。”赵燕恒微微敛起了笑容,“三皇子的正妃,怕就是承文伯的女儿了。”
“可是皇后娘娘明显是不愿郑贵妃为什么定要让三皇子娶陈家姑娘呢?”这点绮年是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不直接选英国公府的嫡女,偏偏要选了阮语做侧妃呢?”
“当初,人人都以为皇上会指了阮家大姑娘做皇长子正妃的。”赵燕恒眼中微微带了一丝讥讽,“三皇子抢着指了阮语做侧妃,皇上哪还好意思把姐妹两个都指进宫呢?”
“但是三皇子为什么不指盼表姐做正妃?”
“若真是指了阮家大姑娘,年纪上比三皇子还大一岁,皇上就可以借口不合适,或说三皇子年纪还轻,不必急着指正妃,将这事推了。”
绮年揉揉脑袋:“皇上到底属意谁做太子?”这里头的弯弯绕太多了,“我瞧着皇上并没打算把盼表姐指给皇长子。”
“是。皇上只怕一开始就看中了金姑娘。”赵燕恒坦然道,“皇长子占了个长字,可是皇三子却占了个贵字。皇后虽然把皇长子养在自己膝下,可是——皇后自己都说,陈家姑娘是庶出,即使记在嫡母名下,也始终配不上三皇子。”
“这这话里也有玄机?”绮年真是叹为观止,“但——若是三皇子娶了陈姑娘,郑贵妃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吗?”
赵燕恒一笑:“若是陈家姑娘做了正妃,就等于把承文伯一家都拉上了三皇子这条船,有这样的好处,别的又算什么呢?”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同意呢?”绮年听得稀里糊涂。
赵燕恒眼色沉了沉:“皇上当年能登基,太后和郑家就是助力。如今恒山伯在兵部,郑琨在五城兵马司,恒山伯的弟弟郑复在京外做千户,连他的小妹郑末嫁的都是外省的掌兵之人。再说,还有出了太后的承恩伯府,虽然没有恒山伯府这么得势,也是有自己一张姻亲网的。这里头瓜葛太多了。”
“所以皇上其实还是看中了皇长子?”
“慎言。”赵燕恒肃然,“这话不能乱说。”
绮年明了地点点头,又不由得有些忧心:“那,郑家会不会再说,还有永顺伯呢,他是不是也会支持郑家?”
赵燕恒微微点了点头,又觉得话题太沉重,便笑了笑道:“倒是太后糊涂了,永顺伯是想着拉拢林家的,太后却看中了秦枫——东阳侯倒是想着多结几门姻亲,只是永顺伯怕看不上他。”
“那秦枫岂不是——”绮年想到半疯癫的秦苹,已经快要神经质的阮语,再想到将来陈滢也有可能被家族放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赵燕恒轻轻搂住她,拍了拍她后背。绮年抱着他的手臂,半晌轻声道:“我运气真好。”
赵燕恒微笑起来:“我运气也极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偏偏有些人就是同床异梦,所以像他们两个这样的,确实是好运气
☆、101 及笄礼众生百相
虽然张殊于八月二十日就到京城了;但绮年再见冷玉如却是九月初六,许茂云的及笄礼上。
为怕绮年现在不能随便出门,许夫人亲自下帖子递到郡王府上,请绮年和赵燕妤姐妹两个一起去做客;且请绮年做许茂云的赞者。其实绮年觉得许夫人多虑了;以秦王妃的贤名,绝对不会用任何借口阻拦她出门或者回娘家的。当然;如果她回娘家太勤快;这名声会不会传出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许茂云正在屋里绣个笔袋儿;见绮年来了忙扔下针线起身:“生怕你不来。”
“怎么会。”绮年笑着道;“倒是县主没来,我只带了二妹过来。”赵燕妤是不屑与三品以下官员的女儿交往的,肖侧妃倒是很高兴赵燕好有机会出门。
许茂云一撇嘴:“早料着她不会来了;只是不请她单请你又不好看。赵二姑娘呢?”
“安排在外头,我表姐表妹与她说话呢。”吴知雯自定了亲之后,倒是比从前少了几分清高劲儿,也有些人间烟火气了,知道主动跟人搭话寒喧。
“这是给谁绣的好东西?”绮年看那笔袋儿颜色是宝蓝的,上头绣的梅花虬枝老干,只星星几朵花,取清疏隽朗的意境,不大像是姑娘家用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却见许茂云脸颊一红,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不出一两个月就要成亲了,多少东西不能嫁过去再绣的?”
许茂云红着脸上来夺:“原是他给我寻了一方旧砚来,我想着总要还个礼。”
“哟,他是谁呀?”绮年故意拖长了声音,若得许茂云更红了脸,上来就要掐她。
两人闹了一会儿,绮年看许茂云鬓发有些散了,便拿梳子来给她抿着,笑道:“不是取笑你,就是要这样有来有往的才好。”
许茂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她道:“有件事还要对姐姐说我姑母和表哥也来了,还有——”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表嫂。”
绮年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郑瑾。许茂云小声道:“我实在不想你不来的,可是姑母要来,又不能不许她来”
绮年笑着替她抿了头发:“今儿是你大日子,亲戚自然要到的,放心好了,她是你表嫂,又不是我什么人,不过说句场面话的事罢了,也值得你这样忧心?还是趁早把这笔袋儿绣好是实在的,别等到嫁过去了还未绣好,就丢人了。”
这话惹得许茂云又捶打了她几下,方道:“我还请了张少夫人,一会儿得了空,你和韩家姐姐还有张少夫人好生说说话。”
绮年顿时惊喜:“玉如也来了?”
许茂云抿嘴一笑:“这会儿怕已经到了。”
绮年急急的到前头一看,果然见韩嫣拉了一个年轻少妇的手,两人眼圈都有些红,见绮年过来,冷玉如方起身笑道:“世子妃来了。”
绮年不由得眼圈也是一红,伸手打了她一下:“怎的黑瘦了!”
冷玉如确是比从前黑瘦了,神色也比从前沉稳了,只见了绮年和韩嫣,说话仍旧一如往昔,随手摸了摸脸笑道:“边关那等地方,比不得你们养尊处优,自是要黑瘦的。”
绮年看她这样说话,倒放下了心:“想来边关也不甚苦,至少你这张嘴还养得不错。”三人拉了手坐下,冷玉如猛然想起来:“今日我还有两位小姑是同来的,一会儿少不得要给你们引见,若有什么不妥当的,看我面上休怪罢。”
绮年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的小姑?张少将军的妹子?有什么不妥当?莫非是给你气受了?”
冷玉如苦笑道:“倒也不是,一会儿你们见了便知。我那亲小姑张沁倒是个知分寸的,只隔房的那个小姑张淳,因她父亲是为了救我公公战死在沙场上的,只剩婶婶带着一儿一女,阖家都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着。那三小叔张绶也就罢了,性子也温和些,只这张淳——着实的被娇纵坏了。无论如何,你们只包涵罢。”
“嫂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冷玉如话犹未了,已经有两个少女手拉着手过来。两人都是肤色微黑,身材也相仿,穿着一模一样的桃红小袄,松花色裙子,只是一个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的鹦鹉钗,一个戴着攒珠掐丝海棠步摇。戴赤金鹦鹉钗的那个一走到近前便轻轻跺了跺脚道:“嫂子这里说话,倒把我和沁儿都给抛下了。”一边说,一边眼睛滴溜溜地只看着绮年头上戴的那朵玉菊簪子。
冷玉如笑了一声,起身道:“这便是我两个小姑,张淳,张淑。这位是大理寺少卿韩大人家的女儿,这位是昀郡王世子妃。”
张淳听了郡王世子妃的名头,眼睛眨了眨笑道:“原来就是嫂子在成都时交好的两位姐姐?如今都是贵人了,我们该行大礼才是。”
绮年不由得有些无语,伸手拦了一下,含笑道:“张姑娘切莫如此客气。既是玉如的妹妹,也与我们的妹妹无异了。”
张淳蹲身行了个福礼,起身便看着绮年笑道:“那我们就叫一声周姐姐韩姐姐了。周姐姐头上这菊花簪真是好看,我见识浅,竟是从没见过的。”
绮年看她目光灼灼,干笑了一声,冷玉如已经道:“这是当年皇后赏给皇长子妃的,皇长子妃又转赠了世子妃,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朵来,西北自然更不得见。”
张沁轻轻拉了张淳一下,张淳便不说话了。这两人站在一边,绮年三人也不好再说私房话,绮年无奈,只得招手将赵燕好也唤了过来,引见给张沁姐妹。她们三个年纪相仿,倒是立刻就拉着手到一边去说话了。
冷玉如低声道:“你快别叫赵姑娘与她们一处,没准过一会儿就有什么好东西让张淳看上了。说起来,一样都是在西北苦了几年,张沁比她不知强了多少,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小家子气,看别人的东西都是好的。”
绮年不由得道:“怕是你的东西也被她讨去不少了罢?”
冷玉如轻轻哼了一声:“初时过去不晓得底细,我最好的一对翡翠镯子都给了她,还有两副耳环,几朵珠花,一根雀头钗。恨不得连我妆台上的胭脂香粉都扫荡了去。后头少将军说她就是这样的脾性,再喂不饱的,教我莫再给她东西了,这才算关了闸。”
绮年皱皱眉:“你怎么还唤少将军呢?莫非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了?”
冷玉如默了默,随即道:“唤什么都无妨,无过是个称呼罢了。”见韩周二人都皱眉看着她,便笑道,“当着他的面我自然不是这般称呼,你们莫要如此。”
绮年越听越觉得担忧,忍不住道:“莫非是你们还有些不合?”
冷玉如终于敛了笑容,淡淡道:“我是恒山伯府的义女,又是那般与他成的亲,他防着些儿也是有的。终归如今外头看来我们是举案齐眉,便是公婆那边也挑不出什么来了。至于以后怎样——我还年轻,时间尽有,何况有些事也不是人力所能及,我不过尽我的心罢了。”
绮年听她说得通透,心又放下来一些,想了想低声道:“你可有身孕了?”
冷玉如一怔,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才成亲多久,怎就问得出这种话来。我且问你,你又如何?”
绮年干咳一声:“还好罢。”
冷玉如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就伸手掐着绮年的脸笑道:“瞧你这样儿,哪里是还好?怕是称心如意得了不得吧?”
绮年被她说得脸红,两人对掐起来,忽然听见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去,却是个穿着玉色素面袄子,深青色挑线裙的中年妇人,身边又有个穿海棠红褙子的少妇扶着,正跨进门来。这中年妇人她们不认得,却认得那红衣少妇正是郑瑾,随即也就明白,这中年妇人必是苏太太了。
苏太太年纪并不很大,也不过才四十岁,身上穿的却极简净,头上更是只戴着一套米珠素银头面,明明走路还很稳健,却拿了一根乌木镶银的手杖。这屋子里坐的多半都是年轻姑娘,有说有笑,她这一进来,众人不由自主都放轻了声音。
许夫人正与韩夫人说话,见这个大姑子进来不由得暗暗叹气,起身迎了上去,笑吟吟地将韩夫人引见给苏太太。苏太太与韩夫人见过礼,坐了下来便微微皱眉道:“今日是云丫头的大日子,怎乱糟糟的?”
许祭酒是极清廉之人,家资并不丰厚,故而给女儿办及笄礼也不以庄严隆重为主,倒是请了好些平日里与许茂云交好的姑娘们来,为的就是女儿不日出嫁,闺中姐妹们怕也就聚这么一回,将来做了人媳妇便没有现在自在了。许茂云性子爽快,交好的朋友多半也是相仿的性子,许夫人又不拘着她们,难免说笑得声音大了些。此时听苏太太这般说,便笑道:“都是小姑娘家,说说笑笑才是本性,我年纪大了,如今也喜欢热闹。”
苏太太皱着两道浓黑的眉毛道:“闺阁女儿以贞静为要,这样大说大笑的,哪里像个样子呢?”
韩夫人因苏家退了绮年的亲事,心里一直的不舒服,不过是看着绮年因祸得福另嫁高门,所以才不再提起此事罢了。今见苏太太这般的说话,便微微一笑接口道:“贞静固是好的,然而年轻姑娘宁可活泼些好,只要大礼上不差,没的拘得她们如槁木死灰一般,与积年老妇又有何区别呢。”
苏太太看了韩夫人一眼,因她是外客,倒不好多说了。旁边郑瑾站着,却听得心里暗暗痛快。她嫁到苏家,本自觉是低嫁,合该过了门便当家理事才是。却不想这位婆婆极是严格,时时处处拿着规矩约束自己。郑瑾在恒山伯府是娇养惯了的,出门交际又有人捧着,从来也没受过这般的拘束,强忍到了回门那天便到母亲面前哭诉。
恒山伯夫人自是心疼不已,但细问之后也无话可说了。因苏太太并未曾有意折腾郑瑾,也不过是如旁的人家一般要媳妇早晚请安,伺候用饭,站站规矩一类。且苏锐原本房里有个通房丫鬟,也是定亲之后就将人打发出去了,如今真是干干净净。苏太太平日里管家理事都要带着郑瑾,一一指导,便是再挑剔的媳妇,也实在找不出这婆婆的毛病来。
郑瑾却是有苦说不出。苏太太确实不曾刻意的折腾媳妇,但要求得极严格,比如什么时候请安,请安之后给婆婆冲沏茶水,水温应到多少才最合宜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且苏太太性子冷静,平日里若非必要便不开口,更不必说逗趣说笑之类,只把个郑瑾拘得憋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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