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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佛-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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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上自己看到了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他在乎,在乎身旁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颗植物。他最常说起的,便是这个三个月里再没有人死去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情
  佛缘愣住了,他没有想过死的会是他。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不死点人,这些小鬼们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可是,可是,可是那少年根本就不习武的,怎么会第一个死掉?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啊!
  ‘哐啷’!
  走远的巫瀛没有听到,或者是听到也不想理会。
  佛缘仓皇起身,连带着自己身后的椅子摔向了后方,他忽然觉得迷惘,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他不曾错过,不曾
  混乱的思绪在挣扎着叫嚣着他的不曾‘错’,却忽然凝固,他想起来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不以为然的给皇兄出了那么个主意来灭掉势力逐渐强大的巫马族,他是如何的没把那点儿小事儿给放在眼里,可是如今——
  如今的自己,却是,每一次想起,就都像是会让人颤抖一样的拒绝去回忆。
  一个不经意甚至在自己这里根本没觉得如何的事情,却导致了那样多的曲折和离奇,甚至,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当初的事情,他所恋上的女子只有三十年的生命,如今,距离死亡的终点只剩下了藐小的一年多时间
  所以此刻的他,只是害怕那个人回想起过去,却还没有痛彻心扉的后悔。
  不过,害怕也已经足够了。
  至少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
  是日,夜。
  村子里的丧钟在午夜的时分敲响,一声声。
  寻常的地方是不会有丧钟的,有也不过是出殡的人家偶尔要求而来的,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常有人死去,时常会有尸骨的小村里,不知道是哪个人在村子的一角建了一座丧钟,每当有人死去,在那个夜里,丧钟便会在午夜敲响,长鸣。
  自己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墓碑,天空里,那个寻常总是光亮照耀着的银白月亮此刻却固执的隐藏在云层里,就像是连它也在为那个少年的离去而忧伤迷惘。
  所以墓碑们,黑压压的一片,辨不出你我。
  死的人多了,墓碑自然也多。
  虽然差不多都是潦草一个木牌竖在个土包上,偶尔有个石牌的,那也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了。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的黑夜里,少女的眼睛却还是那样清晰的寻找到了她想要去到的位置。
  少年的坟头。
  胡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的发疼,像是在体型她在这个时候乱跑是个多么错误的事情。
  然而,在家里,听着那丧钟的长鸣声,却让她升起了无法克制想要流泪的冲动。
  所以她来到这里。
  脚下的杂草划在自己只穿着单薄内衫就跑出来的腿上,有些痒有些疼,她却固执的想要走到那个新堆起的小小坟头。固执的用手在坟头上那个竖立起的木头碑上擦拭起根本没有的灰尘。
  “我喜欢你!”
  “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少女的声音,伴着几乎哭泣的调子在寂静得只能听见长鸣丧钟的时候响起,从低低的呢喃,到几乎压过那丧钟的声音。
  以为还有好久的时间,所以她一直满足于与少年之间偶尔相视的一笑,满足于少年与自己同时晕染开来的满脸红霞,什么也不曾说破,什么也不还不急着说破
  可是——
  少女的哭泣,就像是一首渐进的歌,从低沉婉转,到最后歇斯底里的高亢哭号,听得人腹内的酸水一股脑儿的涌上头来,也像是要跟着流泪了。
  少女哭着,缓缓就坐了下去,坐在那小小的坟头边上,哀哀的哭。
  所以她不曾看到,在这片坟墓耸立的大坟场的一边,一道即将离去的影子被那忽然发了神经一样从云端里跑出来的月儿给拉得老长。
  那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继而似乎是诧异的瞪上了自己的手。
  佛缘惊讶的看到自己手指上那些晶莹剔透的亮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了,方才只是——方才其实只是因为少女的哭泣声太惨,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怎么会?
  那哀哀的哭泣声,由小至大,继而由大至小,逐渐变成呜咽。
  佛缘却望着自己手中的光亮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挺久的。
  因为那小小的呜咽也在他发呆的时候消失了,显然,那女孩儿哭够了,最终离开。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似乎想要看一看那座小小的坟头,却未料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
  他在月光下转身,露出一双显得有些红红的眼睛。
  看到消失了一个下午的女人。

  【078】 不算矛盾

  巫瀛从屋里拿出衣裳,去胡雅家洗了个澡,洗去了满身的血迹却似乎无法洗尽那浓厚的血腥味儿。
  在之前杀戮的时候,她似乎是有意往那些血花四溅的地方冲,否则的话倒是不会有如此浓重的味儿的。
  脑袋混乱的想着,巫瀛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转,看到胡雅。
  这丫头也清洗了下,因为身上有伤而不得大洗,不过左右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刘洋的腿伤有点严重,也不知道好了以后还能不能和从前一样。
  因为刘洋在紧要关头救了胡雅一命,所以胡阿在事后把照顾这小子的事情也担了过来。
  最后看了一眼分别躺在两边床上休息的少年和少女,巫瀛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又跟胡阿寒暄了几句,便再没得心情的离开了他们家。
  她不想回去石屋,却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路上有些人家传来的欢笑声就像是在直白的说着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些欢笑的人家,是因为孩子在之前的事情发生时砍伤或者砍死了羯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上了仇。
  于是,几乎没有人能记起那个少年的死,就像是在明白的告诉她,佛缘的做法其实没有什么错。
  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
  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巫瀛继续在街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耳朵里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哭号就如同一直冷箭一般射中了她,让她不得不回过头去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
  那是少年的家。
  那个悲泣的母亲,是在此刻唯一的痛哭者。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走过去,说些什么,因为少年的死是自己造成的!
  抬起的脚步在脑海闪过如此瞬间的时刻猛然停住,保留了一个抬起的姿势定立在大街上头,巫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无法接受,甚至连话也不想和佛缘说起——她把这少年的死,归到了自己的身上!
  然而犯错的明明是他!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把他的作为,甚至造成的结果都一径的接收,当做自己的了?!
  巫瀛震惊的呆在大街上,半晌忘记将她那只抬起的脚给放下来,保持着金鸡独立的白痴姿势。
  ———————————————————————————————
  丧钟长鸣的时候,她还在街头,虽然了解到了自己如此怪异态度的理由,可是她还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人。
  她还是拥有一种十分想把那人给打一顿的冲动!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街头的长鸣声里听到了悲泣的表白。
  来自于坟头边上的哭号夹杂在表白的声音里,格外的古怪,可是巫瀛却非常清楚那个哭泣的人是谁,那个表白的人是谁。
  少女的感情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凋零,就像是还没来得及盛开就已经被人采摘而去的花朵,无论再漂亮,都什么都不存在了。
  忽然之间,她也因为那表表的声音而难过了起来,脚下的步子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一个弯儿,朝着墓地的方向走过去了。
  却意外的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十分想打的家伙。
  意外的看到了他蹭着眼睛,和望着手指发呆的样子。
  后悔了?
  她猜想着,却也还是走上前去。未料他过于专注于自己的指尖,根本没有察觉身旁的变化,甚至那哭泣的少女都慢吞吞的离去,这家伙居然才白痴一样的抬起头来,傻愣愣的。
  “谁?”
  “我。”
  跟接头暗号似的,两人面对面却如此问答。
  继而一阵沉默。
  “后悔了?”
  良久,她问,
  “没有。”
  又一阵沉默,换他,
  “只是觉得死的不应该是他。”
  佛缘诚实回答。
  换来的是对面那人皱紧的眉头,已经恼怒的眼。
  巫瀛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人之间的思维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式,他的行为在自己眼里怎么看怎么怪异,可在他心底,却完全是理所当然的。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甚至隐隐觉得这不是自己第一次遇见这种问题,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甚至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人而将之当做自己的责任
  甚至为之心动!
  见鬼了!
  这是什么理由?!
  陡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脑袋坏掉了的女人眉头越皱越紧
  却忽然听到一句让她觉得是天外飞过来的话:
  “你喜欢我吗?”
  发出声音的人带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望着自己面前的人,认真的试图从这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那个被看的人却犹若吞下了一个巨大馒头一般噎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巫瀛实在是不得不噎住了,这算是什么样的对话?
  据她所知,前一刻他们还是在讲着那个少年的事情的吧,这会儿怎么的忽然就变成这种话题了?
  于是她变得有些不安了起来,似乎似乎是在她的感觉了,从来没有人如此的说过,所以觉得太奇怪了?
  巫瀛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也试图从那张面孔里看出些什么,然而:
  “不知道你自己发现过没有,”
  那人继续说,
  “你和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不一样。对于她们所在乎的清白贞洁一类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所觉,所以与我亲热,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种近乎本能一样的东西。从前我没感觉,但是现在我想听到你的话,直接明了的话,也省得以后有什么,我连质问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得含含糊糊的!”
  “所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从来极少说话的人忽然之间长篇大论的说上了这么一堆是个什么概念?
  巫瀛不知道别人如何,她只是益发的瞪大了眼睛,犹若看着不知名的怪兽一般瞪着眼前的男子。
  人还是那个人,没错啊!
  瞪了半晌,她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这话——
  怎么听起来一股子怨气?!
  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这会儿他们不是在说着他的错误做法所造成的影响吗?
  自己脑袋里面一个接连一个的问句让她越来越迷糊,居然开始觉得眩晕了起来。
  不过也就是如此晕着晕着,巫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过去?过去?!你是说,我们之间过去也是现在这种关系?!”
  太震惊,以至于话尾的那个音居然有些拔得太高而有些破碎。
  话已至此,过去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再继续什么都不说,佛缘于是也就十分冷静的点了点头,甚至也不避讳她的身份直接的告诉她:
  “你来自于一个与现在我们所处的不一样的族群,叫做巫马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女性氏族制的族群。在你们族里女人的权利和能力比男人强,虽然不完全一致不过勉强来形容的话,应该说你们那边和这边的世界是个截然相反的地方。所以对于男女之事多是信奉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念头。”
  “你我之间属于合则聚的关系,然而在我之前你还有个不合则散的家伙,而他并不想要不合而散,所以才有了我被关起来,以及你的失意,乃至于我的,受辱!”
  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方,佛缘面色沉了沉,却也不避免的说出最后那两个字。
  唐枭,唐枭,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
  不是只有你会!
  佛缘说的多,似乎是把以前从来没说过的话都给一次性的说了个干脆,根本不管巫瀛到底能不能够承受。
  而巫瀛,则全然白痴了一般的瞪着他,听着自己耳朵里传过来的声音,却觉得自己其实是在另一个地方一样。
  自己是巫马族人?
  女性氏族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合则散,不合则散的,又是个什么人,居然心狠手辣的
  一直觉得自己失忆也没什么,还不照样过的女人这会儿终于的混乱慌张了起来。
  但是对面那个说话的人却根本不想给她混乱和慌张的时间,
  “虽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但既然已经绑在了一起,也就别无选择了。我不以为还能有女人能够接受我的身体状况,至于你似乎挺满足,所以在一起?”
  受了太大刺激的女人,此刻被人说得傻乎乎点了点头,把自己给卖了也全然不知。
  因为这人根本没提到那个所谓的不合则散和她之间的馈赠品,而这人的身体也的确是,除了自己恐怕不会再有女人能够接受得了,所以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点个头没什么。
  得到肯定回答的人似乎挺愉快,主动伸手将那还处于半空白状态的人给拽了起来,两人离开了墓地。
  事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女人盯着自己大床上那白色的帘帐顶,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侧过身体想再和男人说一下,却忽然看到那张依靠在自己身旁合目睡得安祥的脸平静得,让人不愿打扰。
  于是她又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自己什么也没丢反倒还白捡了个大活人,其实也没啥不好!
  事情于是就如此过去了。

  【079】 一路向北

  一路向北而去,唐枭由秦武与王效领着路,一直向北。
  其实除了在客栈停留过一些时日之外,秦武和王效也根本不晓得巫瀛他们去了哪里,所以这番被唐枭劫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所幸的是王效这家伙虽然好色也没得别的什么用处,但是那张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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