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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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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江叔”云成源应了声:“就来——”然后低头对映桥道:“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便出去了。
其实厨房有水,水壶也坐在炉子烧了,方才要父亲打水不过是借口。父亲走后,映桥在厨房摸黑等着水开,但烧水很慢,父亲迟迟不回。她记得被‘抛弃’在屋内的主人。便开碗柜端了炒栗子出来给他送去。
季文烨端坐在椅子上,见她回来,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由于目光冷淡,显得这份笑容,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映桥心想,算了,那戒指和西洋珠您留着吧,我爹已经会赚钱了,再熬一年,咱们主仆就拜拜了。
她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方才她和父亲的谈话,已经悉数被季文烨的随从哨探转述了。季文烨已经她爹是在醉月阁替人填词赚钱了,他倒有几分佩服云成源了,读书人能放□段去做这种活计,毕竟是少数。
“水还要等一会才能开,您先吃炒栗子吧。”
“剥吧。”他吩咐道。
映桥便站在桌前低头给她剥栗子,他侧目看她,见她肌肤赛雪,长长的睫毛垂着,粉嘟嘟的嘴唇微微翘着,极是可爱。他昨夜还吻过她的双唇,也不知下次再吻到是什么时候。
“云映桥,你父亲倒是疼爱你,这是你的幸运之处。”季文烨道:“可惜,你父亲摊上你这么一个心大的女儿,我看他还是别指望你以后能孝顺他了。”
怎么了?突然指责她是不孝女。她道:“我现在的确给父亲添了大麻烦了,但等我赎身后,一定加倍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你突然有信心提起出身的事了,难道你爹想到赚钱的办法了?”他轻描淡写的道:“你可是有日子没敢提赎身这茬了,冷不防信誓旦旦的说会赎身,必然是你爹给你吃了定心丸。”
哎呀我的神呐,这也太可怕了!说的越多泄露的信息越多,但她也不能不说话。她稳定了下心神,嘿嘿笑道:“没啊,就是见到我爹之后,突然对生活有信心了。”
“敢情迄今为止,你在我身边都不想继续过日子了?”
“您别抠字眼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季文烨展了展眉头,语气平淡的道:“我说你不孝顺,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问你,你发没发现你爹走路有点瘸?如果他是瘸子,当我没说。”
“”她怔住,现在快入夜了,天黑看不清东西,她真的没注意:“有吗?”
“另外,你爹的眉骨处又红又肿,好像被人打过。”季文烨说着,手指划过他的手背:“而且他手背处有擦伤,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踩的,但我看很像。所以,如果你爹赚了钱,你最好关心关心他做的是什么行当。京城这么大,死个外乡人,会有人在乎吗?”
他一番话,说的映桥浑身发冷,她没心思剥栗子了:“我去找我爹——”
“别打草惊蛇,等他进来,你仔细瞧。”
说话间,云成源走了进来。原来隔壁的江奉桐听到这院有动静,关心的问上两句。他进来,见映桥在给你季文烨剥栗子,不禁眉心一皱,既害怕又不满的道:“云某多有失礼,还还没问季大人此行的目的”
季文烨冷笑道:“你们家是皇宫王府吗?我还来不得了?”
云成源唬心脏乱跳,因为恐惧,有点控制不住眼泪的模样。
其实这会想哭的是映桥,父亲进门的时候,她仔细观察了,他走路不利索,右脚有点跛,眼角和手背确实有伤痕。毋庸置疑,父亲为了赚钱,或许被人打过。
鼻子一酸,视线有点模糊。
季文烨故意问道:“云相公,你眉梢怎么了?”
云成源本以为光线昏暗,不会有人注意他的伤痕的,他支吾道:“磕的。”
“是磕到别人的拳头上了吧。”季文烨道:“云映桥,你以后要做个孝子贤孙,好好赡养你父亲。不过就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句话戳中映桥的心,她抬眸看父亲,泪眼汪汪的道:“爹,算了,这营生咱们别做了,另寻个安稳的活儿干吧。我赎不赎身的没关系,你别因为我,遇到什么意外。”
云成源不善撒谎,结结巴巴的道:“真是磕的”但忽然想起赚钱的心酸,又很没骨气的引袖擦泪:“打几拳不算什么,只要赚到钱”不顾季文烨在场,眼泪越掉越凶。
“爹,您别哭啊,您一哭,我都想哭了。”说来奇怪,她本来是心酸想掉泪的,可父亲一旦哭开,她的眼泪反倒憋回去了。
季文烨这才不急不慌的问映桥:“你爹做的什么营生?”
“在醉月阁前填词。”她抹出身上的帕子递给父亲,就知道钱没这么好赚。
“做这生意挨打太正常了,写错了字,填错了词,达官贵人差使家丁便是一顿好打。”
映桥的心揪紧,道:“爹,这活不能再干了,我不赎身了。”
季文烨一怔,脱口而出:“真的?”
她说的是气话,哪能不赎身,只是不想父亲冒险给她赎身罢了。
云成源立即哭道:“说什么傻话?!我死也要把你赎出来!你不会听你的,等你走了,我照样去填词!挨打我愿意!”
季文烨被云成源哭的头疼,不耐烦的道:“这样吧,我体谅你们父女不容易。若是有人再欺负你,就提我的名字,说你是我的座上宾,你可以顺利的将映桥的赎身钱赚足。”
云成源和映桥齐齐怔住,不解的看他。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十五岁之后,就不毛茸茸的招人喜欢了,所以留着也没用。
季文烨哼笑道:“云映桥现在的确像猫狗似的好玩,可过了十五岁就没什么意思了。我留着她干嘛?所以你们赶快凑银子,到时候给她赎身。”
云成源都懵了,见季文烨说的坦荡,愕然的想,难道之前怀疑错他了?他真对女儿没意思? 否则的话,怎么会催促给她赎身。
“提您的名字?”
季文烨点点头:“没错,有人欺负你,你就提我。”
有他这道护身符,那还有什么害怕的了。映桥顿时又觉得主人像菩萨一样仁慈了:“您您真好!”
连云成源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
这时映桥猛地想起炉上的水壶:“水要烧干了。”
云成源回过神来:“我、我去看看!”说完,大步就走了。
“爹,您腿脚不好,还是我”不等说完,父亲已经出门了。映桥只好站在原地等,她赶紧又剥了几个栗子递给季文烨:“您吃。”
季文烨不拿栗子,挑了下她的下巴,笑眯眯的问:“怎么样,你主子对你好吗?”
“好!”
他便搂过她的肩膀,很自然的摸了两下,心里则想,说我好,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而且,算上曲连岷,可谓两条鱼。季文烨笑着问她:“你赎身以后,还会记着我这个曾经的主人吗?”
“我绝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哪怕离了京城也每日向北给您磕头。”
季文烨听她这么说,十分欢喜,忍不住搂过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咱们映桥真乖。”
映桥不喜欢他这样,立即挣开,把脸扭到一旁,挑着一边眉毛略显不满。
昨天晚上搂搂抱抱还没这警惕性呢,今天这是怎么了。他道:“怎么了?”
“这样不好”说着,还擦了擦额头。
肯定是被她爹刚才拉出去说话,给撺掇的。季文烨道:“谁说不好的?你爹?”
“”
“那你觉得呢?”他卷着她一缕头发问。
“我认为我爹说的对。”
季文烨闻言,心中不悦,又想拍桌子了。
☆、第32章
映桥说完这句话;头也不敢抬,只是低头剥栗子来分散自己的恐惧。
季文烨盯着她,觉得方才白好心了;若是真养个猫狗;也该喂熟了;放眼整个京城,上哪寻他这么好的主人去。
她下定决心不与他做眼神接触;虽然她势弱,但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气氛一时非常凝重。良久,就听季文烨无所谓的道;“那好,你不喜欢就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以后不对她搂搂抱抱的了?她听闻此言才半信半疑的抬头偷偷瞧他。
他冷笑道:“我可怕你养不熟,犯起疯病给我一爪子。”
话音刚落,就见云成源端了一壶茶进来,亲自给季文烨沏好,算是给刚才的赔礼。
季大人自然是‘宽宏大量,肚子能撑船’的人,当然不会和云成源计较,温和的道:“映桥给我讲过你们父女的不容易,我对你们的遭遇感慨颇多,希望你们能越过越好。映桥触怒了太太,在我身边躲到明年,这场事便能过去,到时候你拿着银子赎她出来,还你们父女周全。”
云成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暂且放下成见,拱手对季文烨道:“谢大人。”
季文烨索性大方到底:“今夜映桥留下,我就不叨扰了,告辞。”说完起身就走,云成源赶紧相送,到门口处季文烨回头对映桥道:“明早记得回来。”说罢,亲自撩门帘出去了。
云氏父女赶忙相送,季文烨坐轿子去后。映桥和父亲回到屋内,都有些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说他说对咱们的遭遇有感慨?为什么?”云成源晃悠晃脑的道。
映桥不还说季文烨被拐过的事,只道:“少爷和侯爷关系十分不好,大概见咱们父女感情深厚,不免有感慨。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总之总之就是这样”
云成源若有所思,须臾皱眉道:“不行,男人都是骗子,你小心着点。他是好人,可也是男人。”
“我知道。”映桥道:“您真的还要去填词啊?”
“有生意为什么不做?”云成源横下一条心:“况且四少爷不是说可以提他的名字吗?一旦赚到钱,我就不做了。”
不知道季大人这把保护伞好不好用。
映桥和父亲又聊了些别的,谈的多是在四少爷身边吃穿用度的琐碎事,云成源听女儿过的不错,放心许多。而映桥不停的询问父亲伤势要不要紧,云成源赶紧摆出坚强的样子说他没关系,他还年轻,经的起折腾。
是夜,映桥在自家睡了,冷不防换地方,她睡的不好,天不亮就醒了。与父亲告别,往府里回。云成终究不放心女儿,不停的叮嘱她要加倍小心,如果季文烨敢侮辱她,就要抵死反抗。说的映桥心里惶惶的,好像季文烨是个j□j,她回去就要落到魔窟。
云成源送走女儿,伤感于自己的软弱无力,回屋又哭了一场。
映桥回到府里,季文烨已去指挥使司应卯,并不在家。黛蓝她们见映桥被主人带出去贺寿,一起宿了一晚,已猜到两人关系了,对映桥就像对小主子。
临近年关,锦衣卫也懈怠,季文烨去点了卯,没到中午就回到家里来了。正碰上云映在屋内拿剪刀收拾摆设的盆栽,他进了屋,没搭理她,而是叫其他丫鬟服侍着脱了飞鱼服。
映桥见主人回来了,忙放下剪刀过来,接手道:“我来。”
他面无表情,等映桥给他穿好了便服,就到桌前看揭帖。揭帖内写的是公文,映桥虽然识字,但从不敢翻看一个字,历来只替他整理好,摆放整齐。
季文烨低头看公文,并不说话,半晌他才抬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难道她不应该在这里吗?!每次他看书写字都得她在旁边伺候。映桥巴不得偷闲,道:“奴婢这就下去。”
季文烨随意嗯了声,默许她走了。
云映桥真是摸不透主人的想法,忽热忽冷,喜怒无常。难道是昨天拒绝他亲昵生自己的气了?
“”她回屋后杵着下巴检讨自己的错处,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哪点做的不好。她便一合掌,自我劝慰道:“算了,不管他,就当他来大姨妈了。”
—
虽然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但映桥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打入‘冷宫’了。季文烨自打她从家回来,就没对她亲近过,与黛蓝、海棠和其他丫鬟无异。
大概他觉得她不许摸不许抱,所以不好玩了?
嗯太好了,她本来就不好玩!就这样越来越冷淡吧,等赎了身,再没关系。
黛蓝她们眼见俩人平日形影不离,到如今形同陌路,一致认为是云映桥发傻不知惜福,触怒了少爷。原本少爷遇到云映桥后,笑的时候多了不少,结果转眼又变的十分冷漠了,想来全是云映桥的错。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经很浓了,厨房那边置办过年的肉菜原料,忙得不可开交。映桥她们则妆点屋子,季文烨不在,所以有说有笑。
黛蓝笑道:“就你心大,还有心思笑呢,爷对你这么好,你得罪他了,怎么也不去磕个头认个错?”
“我没犯错”
“嘁,哪有不犯错的奴婢,只有做不错的主子。”海棠在一旁道。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有个男人,自称是云姑娘的叔叔,想见她。
叔叔?!如果她爹真有兄弟,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无依无靠。她刚要说没这门亲戚,忽然想起江奉桐来,心道莫不是这个人?!她便放下手头的活,去二门处见这位‘叔叔’。
竟真是他。
你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叔叔!映桥微微皱眉:“江叔”
江奉桐正低头想事情,听到声音,赶紧抬头:“云姑娘你来了,出事了。”
她最怕的就是‘出事了’‘摊上事了’之类的话,登时咽了口吐沫:“怎、怎么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迈出门去,和他在门首处说话。
“云姑娘,你冷静些,不要慌。是这样,我和你爹在醉月阁填词,偶尔有些无赖索钱,但都不是大事,你爹不愿给钱,我替他给,只求息事宁人。今天却发生了一桩不好的事,前几天那几个泼皮索钱,你爹对他们说锦衣卫南镇抚季大人是他主家”
“是季大人允许他说的。”
“你听我说。说完了,那些泼皮的确吓退了,再没来惹事。可今天不知怎地,突然来了几个不知谁家的仆人,四处打听你爹,点名要教训他。幸好你爹机灵,进了醉月阁避难。”江奉桐说到此处,也是一脸的庆幸。
映桥也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人是没挨打。可抓他的人,迁怒醉月阁藏人,就是一顿乱砸,还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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